伯珥点点头。
什亭帮他穿上衣服,戴好眼镜,又把脱下来的外套围在他的腰上,他用头巾罩着伯珥的后脑勺,让他扑在自己的怀里搂着自己的腰,一手驾马,一手捂住伯珥的头。
第二天早晨人们见面免不了要说件事:昨天傍晚,那个正在休假、于马赛中取得头冠的、英俊多金的年轻军官什亭,驾着他的纯血马日蚀奔在路上,怀里还搂着个什么人。
看不出样貌身材和性别,只能看到两截细白的长腿和两只勾着什亭小腿肚子的脚。
有人要说,他们亲眼看到马赛结束后什亭驾着马,从路边捞了一个人上去。
有人说他身形像个女人,有人则说看到他一头短发。
但是没人知道他是谁。
第09章C4P1
东区的一位富商向圣罗勒教堂捐赠了一块上好的石料德赫兰,主教和两位执事商议后,决定聘能工巧匠为教堂打造一个全新的圣像雕塑。
这天晨祷结束后,伯珥便去了后花园察看雕塑的工程进度,他看到雅所执事正在指挥几个工人把那块初步出胚的石料转移到阴凉地去。
您来了,伯珥神父。
雅所执事向伯珥打招呼,然后用袖子拭下额头的汗,今天太阳真大,不是吗?伯珥抬头看天,被阳光刺了一下,又用手遮住脸。
雅所执事忍俊不禁,对伯珥说:伯珥神父的年纪真是小,一举一动都还是神学院的学生们呢,带着一股孩子气。
雅所执事今年四十出头,却一点也不显老。
伯珥在神学院上一年级的时候曾听过他的几次课,非常爱戴这位极有魅力且博学多识的首席执事。
您说笑了,雅所执事。
我是年纪还小,不过我会尽力向教堂的各位前辈学习。
伯珥的右手遮挡在额前,因为个子比雅所执事矮,所以他不得不抬起头。
雅所执事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随后就把目光移开了。
对了,话说起来,我还是您的学生呢,伯珥向雅所执事走近些,在我一年级的时候,您在神学院有过几次公共授课,我就是来听课的学生之一。
哦?是吗,雅所执事垂着眼睛端详伯珥,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仔细回忆,我想起来了,伯珥神父当时还举手问了我一个问题,那问题我可到现在都忘不了。
执事握拳抵在嘴角笑,神父现在有答案了吗?伯珥腼腆地低下头,已经有了,雅所执事。
雅所执事之所以隔这么久还记得当年那个在课堂上大胆举手提问的修生,并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有多滑稽可笑,而是因为惊艳于这位修生的模样,并久久难忘。
神学院,只有男孩才可进入学习,出落秀美的修生比比皆是,可像伯珥一样的,怕是再也找不到另一个。
再后来,主教和执事们一起商讨本批毕业修生中直升司铎的人选,雅所执事看到成绩斐然的伯珥,立刻就决定将他列在候选人之中。
当时与伯珥竞争的是同年级的另一位修生,这位修生虽成绩不如伯珥,但修学三年参加的教会活动却十分出彩。
主教一时犹豫不已,可最后由于雅所执事力荐伯珥,他还是决定让伯珥担此重任。
雅所执事正要再说什么打扰大人们说话。
是喇合修女,她向雅所执事问好,随后对伯珥说:瞧我这记性,一直没来得及跟您说。
这是上上个礼拜负耽美肉裙扒医思榴捂期灸翎灸,责勤杂的侍者打扫告解亭的时候捡到的东西,应该是哪位信徒不小心落下的,我放在抽屉里转头就忘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喇合修女张开手,手中放着一枚大卫星模样的勋章。
伯珥哪能不知道这是谁的东西,什亭皈依那天的浸礼中他见到过,别在那个男人的胸口。
他敢确定这是上次什亭脱衣服的时候,从兜里掉出来的。
他抿一下嘴,我有印象,给我吧,我会等到他下次来的时候再归还给他。
修女点点头,把那枚勋章交给伯珥。
伯珥把东西放到胸前的口袋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喇合修女和雅所执事说:我打算回去着手准备圣诞节弥撒。
雅所执事有点惊讶,可是现在还早着呢。
从前都是我听弗帕尔主教主持弥撒,自己倒没有做过。
再不然就是从书里看来的,也没什么用。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提前做准备。
伯珥说。
喇合修女表示赞同,雅所执事则是越来越欣赏这位年轻的新神父。
他果然没有看走眼,伯珥有灵气,又聪明好学,始终热爱着主和教会,这样虔诚的态度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说不定将来有一天可以超越从前的弗帕尔神父,登上主教的位置。
神父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来找我,或者喇合修女,她同样经验丰富,我们会倾尽全力帮助你。
雅所执事拍了拍伯珥的肩膀,对他说。
伯珥离开后花园,找喇合修女要到往年的圣诞弥撒记录,准备带回家仔细阅读。
神父邸宅的书房被安排在二楼,书桌就正好搁置在朝阳的窗户下。
窗外是错落有致的花椒树,有几枝拱着身子贴在窗框上。
花已经谢了,那一簇簇长在绿叶子中的红色花椒果,发着阵阵辛香。
伯珥把纸张摞好放在桌角,然后开始准备羽毛笔和墨水。
当他刚拧开墨水瓶,正要用笔去蘸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只麻雀扑棱着飞进来。
像是受了惊,一进来就扇着翅膀四处乱撞,好巧不巧,撞翻了伯珥刚刚打开的墨水瓶,黑色的墨汁瞬间在桌面上铺开,伯珥赶紧护住弥撒记录簿,随即把瓶子扶起来。
麻雀的羽毛上也沾上墨汁,但是它好像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又拍着翅膀跌跌撞撞飞走了。
留下伯珥苦着脸收拾残局,墨水顺着桌面往下淌,在地板上也积成了一小滩黑,伯珥找到废纸和抹布,跪在地上擦。
咚,有什么东西从伯珥胸前的口袋掉出来,砸在那块还没完全被清理干净的污渍上,伯珥眼疾手快,连忙把那东西捡起来。
是什亭丢在告解室的大卫星勋章。
伯珥握着勋章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
有成群的蜜蜂围在花椒果上,明明没有花蜜可以吸食,却仍旧不依不饶地嗡嗡响。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手里攥住的那粒勋章好像在发热,就要把伯珥的手心烫出一个洞来。
空气中花椒果的味道推波助澜,让手间的灼热搅动,顺着血管就往心头窜,烧死徘徊,烧死犹豫不决。
一个小时后,伯珥站在什亭宅子的大门前。
镂空雕刻的铁门高高矗立着,内里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和一条足够一辆小马车行驶的柏油道。
门没有锁,伯珥就顺着那条道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儿,他的面前就出现一片很大的草坪,草坪四周是花圃,什亭的宅子就建在草坪正中央。
伯珥看到正在清理杂草和洒水的仆人,就上前询问:请问应声抬头的是个皮肤黝黑,个子娇小的女仆,她一看见伯珥的脸,眼睛瞬间瞪大了,紧接着不停眨眼。
什亭先生在家吗?伯珥被盯得有些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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