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眼睛嘟囔:姐姐打发个人过来就行,怎地亲自来。手劲儿那么大,又那么凉,摸她脖子,跟被蛇爬过似得,简直是噩梦啊啊啊!
老太爷回来了,在徵阳馆等着呢,我打发丫头过来看,在门外喊了几声也不见你出声,这才过来的。
随安点点头,摸了摸头发倒是全干了,就起来迅速的穿衣挽发:这就走吧!
行,你睡了这许多晚上正好让我跟你说你走了之后林家的事儿!紫玉心心念念的便是八卦。
随安的回答则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褚太尉已经接了褚翌的信,此次见随安,不过是再确认一下,问了问褚翌的身体,刘倾真的态度等等,就打发随安下去。
随安临走跟老夫人告假:婢子外出许久,想请上半日假去看看父亲。
老夫人道:准你一日,你若是早回来,就早点歇着。声音十分和蔼。
徐妈妈就道:听说今日紫玉几个置办了酒席为随安接风,奴婢也自请去凑个热闹。
婢子不敢。随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却被徐妈妈跟紫玉笑着拉了出去。
褚太尉则跟老夫人说起宫里的事:太子不顾体面纳了李氏,我看这位李姑娘也是半推半就,与太子妃娘家那位其实也没什么情谊。
什么情谊,命都要没了。李玄印病的这样重,却还牢牢把持着肃州,東蕃这才饶了远路,却对肃州秋毫无犯,哼,他一旦病死,这肃州说不定立时就自立出去!
肃州因为紧邻東蕃,朝廷跟皇帝怜惜那里百姓,税收都是免了的,可就是如此,养大了李家的野心,在肃州处处设立名目敛财,财富多了,人的妄念也跟着多了起来。
听说李玄印的一个孙子进京给姑姑送成亲的礼了?
嗯,这是不知又有什么事呢!
褚太尉心里叹气,太子愚钝,实在不堪储君之位。他是认同褚翌的观念的,手里握着兵权,不管将来如何,总是有条出路。若是子孙平庸,做个普普通通的富家翁当然好,可若是子孙有那样的才华本事,他还是很支持孩子出去闯荡一番的。
老八这次回来,总该正经的将婚事办了。我想着,咱们只暗暗把好处拢到手里就是,等老九大军到了,府里赏一个月月例便好,至于庆贺,不如等到老八成亲,你说呢。
老夫人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妄心
随安真被紫玉拉去喝酒。
众人盘腿坐在厨房的炕头上,随安讲一路见闻,她说的干巴巴的,很快就讲完了,紫玉早已跃跃欲试,将自己打听出来的林家的八卦说了。
林姑娘的性子,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最是个不肯吃亏的,连嘴上的亏都不肯吃,嘿,我估计呀,今夜还有的闹腾
随安拖着腮帮子听了,这才知道原来林颂鸾这婚事果真有许多波折。
这么说来,刘家这位嫡子确实不大好了?
好什么好?原来也是好的,可自从他亲娘去世,他一下子从蜜罐子掉进了盐窝里,连穿衣吃饭都待不会了,一大把年纪,惯会自说自话,自吹自擂,早些年好些人都说他得了失心疯,我瞧着他恐是一直做着被娘亲疼爱的美梦,不肯醒过来呢。
说不定林姑娘能将他扳正了。有人道。
哼,难说的很,若是能扳正,难到刘家竟不想法子?林姑娘又不是大罗神仙。紫玉哼哼,没见随安动静,一歪头,正好看见棋佩起了促狭心,沾了辣椒酱喂到打盹的随安嘴里
众人第二日还要当值,玩闹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随安回去没脱衣裳就扑回床上,继续睡了过去。
翌日起了个大早,拿了几件在栗州给褚秋水买的礼物就出了角门,先在街上吃了火烧跟豆腐脑,又买了两份火烧才去找褚秋水。
一见面,褚秋水的眼泪都涌了出来,随安抬手招呼他:过来看看我给你带的东西喜不喜欢。
哄一个哭泣的孩子,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褚秋水就擦干了眼泪,从炕上下来,嘴里抱怨道:你怎么这么许久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生爹的气呢。
随安随便嗯了一声,叫他自己去看那些东西,她则伸手摸了摸褥子下头,发现热乎乎的,既不烫手,也不算凉,便觉十分满意,暗道宋震云这份手艺真是不错,就是不知他如何会混到如今这种地步的。
褚秋水看过了东西,收起来后坐下吃饭,吃完饭才想起闺女来家自己也没倒碗水,扭头却见随安已经泡了茶端在手里,表情就带了几分尴尬。
随安翻了翻他正看的书,感受到他的目光,笑道:那肉火烧太腻了,爹爹过来喝杯茶。拿起茶壶给他沏了一杯。
父女俩刚在炕上重新坐下,宋震云在外头说话:是褚姑娘回来了?
随安连忙下炕:是宋叔过来了?您吃过早饭了吗?我买了两份。
褚秋水紧跟着道:他在这里吃也不自在,你拿回去吃吧。前一句是对了随安说话,后一句是对宋震云吩咐。
宋震云目不斜视的点头,将八仙桌上的饭食收拾的干净。
随安只能追出来送到门口,给了他一个我爹就是这样人的抱歉眼神。
宋震云没收到,窜回了自家院子。
随安只想仰天长叹,换成她,恐怕会将那些剩菜剩饭扔褚秋水脸上。
爹,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委婉点?
他又不识字,些许认得几个,还不会写,我说的委婉了他听不懂。褚秋水抱怨道:我是你爹,还是他是你爹,你怎么为了旁人来数落我?还委屈上了。
随安只得投降:好好,总是你有理。说了一阵子闲话,想起自己的打算,就拖着腮帮子问:爹你出来好几个月了,有没有想家?
不想,这里比乡下好多了。褚秋水想也不想的回答到。
随安点头,将来要是找女婿,大概还要找个性子跟宋震云差不多的才行。
对了,我碰上李松了,他给人走镖,不料陷到栗州,困了好几个月,险些丢了性命。随安想起李松,就对褚秋水说道。
褚秋水对李松的好感肯定比宋震云好,毕竟李松代替随安照顾了他许多年,情分非比寻常,在他心里,李松大概是仅次于随安的存在了。
他回到家了吗?那我得回去一趟看看他。这孩子吃了苦头了。
跟着班师的大军,这会儿才走了不到一半路,估计腊月里头能到家就不错了,他想投军呢。
褚秋水立即道:投军不好,有生命危险。
随安:实在没啥好说的了。
过了一会儿,说不清是赌气,还是为那些浴血沙场的兵士叫屈,她高声道:将士保家卫国,在沙场上流血流汗,才有后方安稳,我没觉得投军有什么不好,我也想去上阵杀敌!
褚秋水当成是她赌气,连忙低三下四的道歉:对,你说的对。
随安反而上来脾气,一拍桌子:我说我要去投军,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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