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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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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太好,”靳雨青撇撇嘴,打开折扇,“我现在应当多想一想什么事情最恐怖……”他说着就低声碎碎念了起来,“啊,我最怕和沅清君在一起了,最怕沅清君冲我笑了,最怕沅清君二话不说就要亲我了……”

萧奕忍无可忍:“你念什么乱七八糟的?”

“咱俩现在不过是金丹期,随便来个大妖兽都能把咱俩叼了去。以防万一出不去,先做好准备啊,不然到时候把我和什么奇魔怪兽放在一起。与其那样,我宁愿天天被你……沅沅沅清君!”

“又叫什么?”

靳雨青腿一软:“你身后,那是什么?”

萧奕一手提着双|腿打软的魔君,以为糟了埋伏。立时一拍腰间祭出无欲,两指并作剑指,无欲剑高悬,直指身后!再一回头,却是屁都没看见,单就一个灰褐色的小动物蹲在路边,扑闪着无辜的眼睛盯着身后这只大蛇妖。

无语道:“……屠仙尊,不要告诉我这你都害怕?一只蛇獴而已。”

“本本本性……蛇獴,他吃我不吃?”

“你是一只千年大蛇,碗口粗的!”萧奕提醒他道,虽是嘲讽过,可还是挥剑将它驱逐走了,夹着靳雨青往前追赶已经走远了的飞花教女弟子。

夹抱着走了一会,才把他放在地上,说:“有我在,别怕些有的没的。”

靳雨青嘻嘻笑着应了。

那女修跑到了山前一棵枣树下,左顾右盼好一会,才拨开树下杂草,一蹲身没了身影。

两人等了一会悄悄跟过去,见到原来是枣树下有一个山洞。那山洞真的是个“洞”,女弟子身材娇|小,尚且只能猫下腰钻爬进去,进去后还用石块堵住了出口。

萧奕刚把手按上无欲剑柄,靳雨青就已抽|出灵扇,蓄力一劈。一番山摇地晃,扇光直接轰塌了这一小块石壁,裸出一个足够成年人侧身进入的空间。

靳雨青冲他一笑,先行猫了进去。

“小心。”萧奕只好收回手。

没两步,里面豁然开朗,虽是冷了些却并无阴风袭来,想来是一个密闭的穹笼。萧奕越过去,点起灵火,见洞中并无一人,连那刚钻进来的女修也不见了。

靳雨青环视周身,一把抽|出沅清君腰间的无欲,手掌握住剑刃利落划下,霎时鲜血涌出。萧奕回身捉住他手腕,心中一紧,“呲拉”撕扯下自己的衣袖,眉宇微蹙道:“你做什么?”

“等会包扎。”靳雨青抽回手,在石洞四周山壁上印了八个血手印,最后丈量着回到中央位置,借无欲剑在地上画出一个阵图,把最后一道血印拍在阵中的土地上。

八方来召,鬼魅散形。

两人忽觉双目一阵刺痛,耳旁鬼叫狼嚎声似身处炼狱。

敏锐耳内听见参差不齐的呼吸声,近的就在脚边,远的也不足三丈,且一呼一吸间能够感受到极大的不平怨气。察觉到有未知危险,萧奕下意识左手去攥靳雨青,右手同时引出无欲灵剑,剑光大盛,盈满穹窿。

再睁眼时,二人皆被眼前之景惊呆了一瞬。

这哪是什么怨鬼冤魂,确实满满一山洞的人,活生生的人!还都是青年弟子,不仅是飞花教,还有其他各家门派,其中几个萧奕还有记忆,是这些年间突然无故失踪的,因找不到人身份牌也碎了,大致最后都报成了修炼途中意外身亡。

这么大点地方塞了少说也有几十个人,各个都脸色蜡黄似青地盯着他们。

众人或坐或躺,或倚石壁,或相互搀扶,见到洞中突然现行的两人也不作慌乱,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只是在看清其中一人乃是屠仙峰魔君的时候,才露出惊惧的神色。

空气凝滞片刻,忽然有人持剑袭来,被萧奕一剑挑开反击了回去。

“那是沅清君吗?”“是沅清君!”“沅清君怎么会与他在一起?!”“天要亡我们,沅清君竟与这魔头是一伙的!”众人如此这般窃窃私语。

萧奕和靳雨青:“……”

再一转头,看见了刚才那个为他俩引路的女修,正蹲在无人的角落里,徒手挖着一个坑,把手里的“银子”埋藏进去。她刨坑的旁边,是一堆不明生死的修士,死气沉沉地聚在一处,无人关怀过问。

“这里怎么回事?!”靳雨青朗声。

众人吓的摇头,亦有胆小的女修小声的啜泣起来。

自觉向这群“活人”问不出什么来,靳雨青祭出狂风扇示威,让这群人不敢妄动。然后使了一个眼色,萧奕便心有明知,走到那群“死人”堆里,试探了几人的鼻息,回头朝靳雨青点了点头。

这些人尚且还活着。

萧奕几指点穴,激醒了其中一个,说道:“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那人见是个眉目俊朗和逸的人,才恍惚开口,断断续续:“黑衣……黑扇……血……啊!”他忽然瞪大了眼,仿佛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叫道:“阵!红色的阵!我的金丹!”然后便又晕了过去。

如法炮制问了好几个,答案都差不多,这些人的回答愈发将罪证指向屠仙尊。

靳雨青愤而提起眼前一个正与同伴挤眉弄眼的人来,厉声问道:“你看清了,把你们关在这里的人是我吗?好好想想!”

那人脸色发白不敢反抗,挥摆着双臂喊着不关自己的事,被展开的灵扇逼着喉颈片刻,才突然“啊”的恍然一悟,说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人带着扇子但是从来打开过!而且、而且,他除了扇子腰上还挂着一把剑!他杀人都是用剑的!不是扇子……”

萧奕追问:“什么样的剑?”

青年哆嗦着回忆半晌,不太确定地说:“红色……不,我不知道,我没看清啊!我只记得那剑上的灵光是红色的!他的剑鞘用衣服挡着,看不清。”

靳雨青将他扔下,青年缩回人群中,还兀自摇头念着“剑光是红的,红的……”

剑光是红的,可这修真界里剑上流转红色灵光的多了去了,全都抓来能排成一个大阅兵方阵。靳雨青忽然闪瞬一念,快步到那“死人”堆里,扯开几个青年男修的衣襟,看完胸口又看了后背。

萧奕过来帮着他把另外几个男修也扒了,这举动更让后面那群“活人”惴惴不安,尤其是女修,纷纷拽紧了自己的衣裳,唯恐遭了非礼。

靳雨青一个个查看完,惊诧地向后一退。

沅清君从背后抵住他,摸到他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禁问道:“你没事吧?”

靳雨青茫然摇头,突然否定道:

“……不可能!”

☆、第42章被雷劈傻的仙君12

沅清君虽在剑修仙道上无人可望其项背,但这种稀奇古怪的阵法符纹之学却是屠仙尊更胜一筹。他看到那几名被扒了衣裳的男修身上纹着刺目复杂的纹路,却不能参详其中道理。

只不过与靳雨青共处数月,当时痴傻时的记忆寥寥也能忆起少许,也见过不少次靳雨青布画阵图。如此看过去,这些男修身上的符纹乍像是他的笔法,但实则更潦草些,并不如本尊绘制的精细。

萧奕扶住他肩膀,道:“你别慌,慢慢说。”

靳雨青确实慌乱了一瞬,因闪过的这一念头太过诧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但冷静下来后也想到一句话,正所谓,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原主莫枫并不是个根骨天资极好的,他从妖化人都用了近一千年,搁修仙界里顶多也就算一个马马虎虎而已。求缘赤阳剑宗被拒后,怒而摔弃剑法,剑走偏锋研究起了魔道,如今符阵双修反倒有所大成。

整个修真界,要是屠仙尊说自己阵符第二,还真就没有人敢妄言第一。

除了一个人之外。

——小无常君。

白斐然整日笑眯眯的,任人对他嬉笑怒骂皆从无怒意,哪怕是杀人放火之事也都能做的温文尔雅,为人又极尽随和,叛仙道而入屠仙峰之后,也很快与教中子弟打成一片,比他这个屠仙魔君更似一峰之主。

他从不与人讨论自己以前的事,就算是靳雨青,也只知道小无常君出生于丹药世家,修丹之余因不甘寂寞暗修剑道,被发现后误伤了宗内同门,才被驱逐出来。

白斐然天资聪颖,杂学各家,与原主莫枫交好之后也曾学过不少符阵皮毛之术。却常常笑谈,早晚有一日,会将他这个阵符第一给比下去。

当时只以为是好友间调侃之语,如今反倒得细细斟酌了。

毕竟能将屠仙尊的笔法阵符学的这般神似,又能细致入微将他扮演的真假不分的,除了能够日日亲密接触他的小无常君,暂时还想不出别的什么人物来。但这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确实能够给白斐然定罪的证据。

萧奕略加思索,也体会到其中意味,试探问道:“你是怀疑……”

靳雨青抬手止住他的话,皱眉说:“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别忘了这件事里头还可能有阴阳山主和临虹阁的份儿,以白斐然的性子,他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未必会和其他人共谋。”

两人私下交流罢,靳雨青尝试反解他们身上所刻符纹,但那符着实诡谲,他以扇柄作笔于修士背上狂画一气,所绘复杂程度远超背上纹路,最后提扇几点,敲在那人左右肩井穴。

黑色戾纹隐隐消去,靳雨青才暗松一口气,扶此人慢慢卧下,再待细细检查。

忽听身后萧奕一声:“莫枫,小心!”

一阵黑烟从昏迷修士的口鼻中喷出,一股力量提着靳雨青后领向后扔去,萧奕向前两步,拔|出无欲剑当空画出太极剑图,提剑一绞,黑气与剑气僵持顶撞片刻,最终还是消弭在无欲灵光之下。

而那修士迅速蔫成一副枯骨,颅骨上赫然是一副符纹,正是进入秘境前在山缝中所见那样,只是更加完整缜密。

众人见此情景,纷纷大骇,抱缩在一起。

刹那惊滞之后,靳雨青迅速在脑海里搜寻这种症状所对应的符咒,忽然确认道:“我知道了,无常归魂引!”

无常归魂引如字面所意,勾魂引命,是一道杀人于无形的符箓。他抬头见萧奕已经祭起再普通不过的灵剑阵,一把无欲剑无形分出数十把青白剑光,高高悬在那些濒死修士的头顶,以防生变。

靳雨青道:“再让我试一次。”

这并非是寻常的无常归魂引,已经被人加以改造过了。萧奕虽想说让他不要再贸然涉险,因这些人金丹已尽碎,于仙道上已是绝路,即便是救了回来,也只是待家枯死的结局。但望他无比真诚的眼神,这样绝情打击他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了,便只好收了剑阵,让他一试。

靳雨青再度扶起一人,萧奕弓腰低声道:“阵符很可能会反噬,不要太过强求。”

“好,”靳雨青道,“萧奕,帮我护法。”

既已知符箓的术法道理,再解起来就有了头绪,况且还有沅清君为他护法,靳雨青施展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他用已被剑刃割破了的手抓起地上一把黄土,掌心沙土染了血,再念上一句咒。

右手划符,绕着他们走了三圈,将手心黄土朝天一撒——金光扑面,压制住蠢蠢欲动的黑色符纹。

靳雨青跳回萧奕身旁,拍拍手道:“不行,这只是暂时压制。秘境里我不过金丹期,一人怕是解不了这许多,还得把他们送出秘境。”

萧奕点点头,聚起灵光将他脏了的手心扫净,再用干净的衣袖布带包扎上。

靳雨青嘿嘿道了谢,回头向那群世家公子小姐们喊道:“此地危险重重,不宜久留,但凡你们身上谁被画了符咒,或者有可能被下了咒的,都到我这边来,我先替你们解去!”

说了半天,一个动的都没有。

“你们是听不懂话?身上的子母引路符不解,哪怕是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想杀你们都是轻而易举!”

“解了又有什么用!”忽然有一个胆大的女修哭道。

靳雨青看了过去,一挑扇子示意她继续说。那女修嚷道:“你看见那边那个了,她自己找到了法子出去,回来还不是变成了那样!天天数银子数银子,把自己数成了一个疯婆子!”

原来她说的是那带路的飞花教女弟子。

“外面都是妖魔鬼怪,我连金丹都还没结,出去了还不是被杀掉……”她说着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脸蛋埋在膝盖里,泣不成声。

旁的有其他女修附和起来,抱怨道,“对,都怪那个齐思思,要不是她试练的时候突然发病,烧了个什么破符,我们也不会被弄到这种地方来!”

“对,都怪她!”

“……”

齐思思?靳雨青听着名字无比耳熟,仔细一想,这可不就是原世界女主佳人的名字吗!敢情飞花教这一劫难,是她不小心引燃了子母引路符所致。

正思考间,洞穴阴暗处的角落里横七竖八倚靠着的一堆人中,霍然站起一个人来,定睛一看倒是个身材极好、相貌出众的女修,只是她身上衣衫褴褛,相比其他这些修士,扮相格外寒掺了一些。

“你们不必这样,”她道,“我齐思思一人做事一人当。”

一听她就是齐思思,靳雨青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萧奕。原世界里,这可是能让清心寡欲几百年的沅清君一见钟情的对象。谁知萧奕只在她脸上扫过一圈,就回避了视线。

齐思思走过来,头脸虽又脏又乱,但气质不减,看得出曾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教养。她腰间别着一把断剑,道:“当时的确是我心魔作祟,误着奸人魔道,害得大家沦落此地,”

她向二人微微颔首,“沅清君,您是赤阳仙首,您既然相信那个黑衣黑扇之人与你身旁这位屠仙尊并非同一人,那我也愿意相信你们。他们不敢让屠仙尊施法,那就我先来吧。”

然后二话不说,就背过身,褪|去了肩上衣物,露出双肩。

靳雨青从储物锦囊中掏出黄符,灵力汇聚指尖,龙飞凤舞地画下一咒,“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齐思思握紧双手,点点头,靳雨青才将符纸一掌拍在她右肩上。

齐思思咬牙忍过一阵疼痛,似是魂上有什么东西刮过一遍,出了一身冷汗。

靳雨青收掌,向萧奕摇头:“她身上没有。”

有了齐思思和几个胆子大不怕死的带头,很快洞穴中的所有人都被搜了一遍,揭下了不少引路母符。然后众人打坐调整气息,恢复元气。

期间,靳雨青问起他们被绑的来龙去脉。

齐思思悲怆片刻,梗着嗓子道:“当日我们在荒山里参加试练,因发现一只试练兽,便纷纷追赶过去,不料误踩了陷阱。然后……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生了心魔,以为回到了父母惨死那天。我以为自己烧的是那残杀我父母的奸人,醒来到了这里,才知道是烧了一道奇怪的符,还无意砍伤了不少师姐妹……”

“到了这里后,每隔三天屠仙……”她恍然一改口,道,“自称屠仙尊的人会突然出现,抓一个金丹弟子。他们就在我们眼前,给那些弟子身上刻符下咒,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们只能看见一个血阵。有的人回来后没了金丹,有的人干脆就被杀死了……”

靳雨青打断她:“等等,你说‘他们’?还有谁?”

齐思思想了想,说:“一个女子,大概是假屠仙尊的道侣?”

靳雨青一口气形容起来:“是不是喜欢穿白裙子,个子高高的,长的很好看,喜欢抹脂涂粉,鼻尖上有颗痣。貌美肤白说话又柔又细,”两手在自己身前一罩,“只可惜是个平胸?”

“……”萧奕面色有些沉,眼神似是不满,只那集市上一眼竟然把人看的这么仔细,连鼻尖上有颗痣都记得!

齐思思左右看看他俩:“额,好像是……”

“看来的确是阴阳山主,萧——”

萧奕不听,还扭开了头。

靳雨青:“……”我做错什么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

众人休整完毕,有力气的背着昏迷的,男修们帮扶着女修。靳雨青自掏腰包,从储物锦囊里摸出几个防御灵器,分发给大伙,并将这不知名秘境中的心魔幻象告知他们,因这洞穴中已被假屠仙尊设下了阵法,所以他们才能没有收到幻象侵蚀,一旦迈出此地,一定要清心静欲。

心魔幻象会具现大家内心恐惧的东西,除平心静气外,切勿胡思乱想。倘若真的遇上什么魔兽妖物,也以保命为主,一定不能贪功恋宝,为其他人徒增危险。

所有人都应声记下,萧奕才用无欲剑把洞口开大,一番乱石飞尘后,众人相互搀扶着从洞穴中走出来,依靠司南的指示寻找秘境出口。

来时只他与沅清君两人,去时却要拖家带口。靳雨青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护住他们,此时也是心情紧张,每走一步都万分小心。萧奕提剑紧跟其后,宽袖遮掩捏了捏他的掌心。

靳雨青微微一笑,心内稍安。

走出不过百十步,忽然前面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修士被高高抛起,最后狠狠地摔在地上,瞬间昏了过去。众人惊慌散开,露出场中一个七八岁的血眼鬼僮。

鬼僮伸手就去抓第二个人,尖利的指甲被一柄迎头而上的断剑齐齐削掉!

更加尖锐的如金属擦鸣的叫声响彻方圆,功力稍浅的修士两耳发涨,很快渗出了稀薄的血水,不得不紧紧捂住耳朵,努力想要隔绝这要命的声音。

靳雨青脚下轻踩几点,翻越人群跳入场中,黑金扇面一展,挑开齐思思岌岌可危的断剑,将她推远了,随即与大张血口尖叫着的鬼僮厮打起来。这小鬼虽说个子小,但力气着实大的吓人,它一爪死死勾住靳雨青的黑扇,使得扇面伸展不得。另只断了尖甲的手猛地朝他捅来!

倘若这一击真让他捅个对穿,死是死不了,但到底疼啊!

正想拿脚踹它,突然从天而降一道细长白光,一柄朴素窄细的长剑率先刺入了鬼僮的心腹。剑在前,人后至,同样一身漆黑的萧奕轻飘落在靳雨青的身前,却是动作凌厉,手握剑柄纵向一劈!

鬼僮一分为二,化作硝烟。

但这并非了结,烟雾一散,四面八方涌来更多的魔怪,地底钻出来的,天上飞下来的,甚至还有凭空出现趴在人背后张口要咬的,最啼笑皆非的是竟然在不远处瞧见一个一出现就扑上来扒人衣裳要双修的。

妖魔鬼怪无奇不有。

靳雨青有种养了一堆熊孩子的感觉,瞬间就炸毛了,喊道:“他娘的到底是谁胡思乱想!非得把你们一个个都敲晕了捆着走才老实吗!!”

齐思思方才被靳雨青救了一命,这时边打边偎过来,柔声道:“魔君,这回不是我,我来帮你。”

靳雨青才看了一眼她可怜兮兮的断剑,萧奕就跂身挤过来挡住齐思思视线,顺便甩去剑上污迹,无欲上的皎洁灵光似是在炫耀,嘴上淡淡道:“多谢,这里有我。”

正好那边有飞花教的师姐唤她,齐思思不大甘心地走了。

靳雨青失笑,眨眼侃道:“哎呀沅清君,那说不定就是我的情缘啊,人家一看就是对我有意思嘛!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缘,你怎么能坏人姻缘呢!”

萧奕冷着脸砍掉一只妖兽,回身扣住他下颌,道:“你这张嘴是盖过章的,再与别人多说话我就封了它。”

“哈哈哈哈哈盖章!”靳雨青被捏的大笑,挥扇闪开几只幽鬼,“沅清君,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能与别人多说话,单单只能与你多说话咯?哎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话唠啊?”

萧奕不搭理他:“少废话,看身后!”

靳雨青仿佛是得了什么乐趣,边打边笑,根本停不下来。

场中一片混乱,能使刀弄剑的都已经缠斗的不可开交。靳雨青纵然有阵符群攻之术,也架不住这妖魔鬼怪春笋浪潮一样齐刷刷的不断往外冒,更何况鬼怪可以再生,人却是会累的。

人在又惊又累时,心理防线极其脆弱,再加上这群修士们顶天也不过只有金丹期,更不论还有大把的筑基期弟子,被在漆黑洞穴里关上几年几月,本就是濒临崩溃边缘。

一人心生恐惧之物,就带的一片人都开始恐慌起来,各式各样的具现物象简直是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靳雨青打到萧奕跟前,气喘吁吁道:“沅清君,这里边有你害怕的东西没?”

萧奕:“无。”

“啊,也对,你可是咱们修真界的榜样,怎么能有心魔呢!”靳雨青扶着萧奕的肩膀歇气儿,边道,“不过我要是把我最怕的东西变出来,那或许我们都有救了。”

“何物?”萧奕顺应问道。

靳雨青道:“你师父,萧子行!我怕死他了,他胡子一吹我就想跑!我当年拜你们赤阳剑宗的山门,就是他把我赶下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变的出来……我试试啊……”

沅清君:“……”

靳雨青当真努力半天:“唉,看来是不行。”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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