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一记撞碎了他齿间的呻|吟,摁腰抬胯,猛烈轰击起来。
……
被顶弄地泄出时,青年一身柔白肤质被蹂|躏地遍体发红,重灾区泥泞湿淋地滴着液体。睫上挂坠着汗滴,柔软翘长的睫毛不堪重负地被压得更低,在雾气重重的眼睛下面洇出湿润的印迹。
满满当当的拥抱让他身心充实无比。
靳雨青似被黑狼同化了一般,扭过头去舔|弄尤里卡肩窝里积压的水珠。他们像两只原始的生物,享受激|情过后的温存和余韵,用柔|软的轻哼爱语塞满对方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一道厉闪撕破洞前的黑暗。
暧|昧的温馨被打断,靳雨青惊而转头,望见洞窟外面的石堆中,萤火虫似的亮着一对幽绿狭长的细目,只一眨,迅速消失在远迹。
靳雨青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尤里卡的肩臂。
“杀。”尤里卡低头咬住青年的脖颈,含弄他上下颤滚的喉珠。靳雨青微微昂扬起头颅,引颈就戮般的姿势,低垂的眼睫收纳着对方凌厉的视线,比那逃走的狼目更加幽亮。
☆、第93章与狼共舞11
第93章
他说的一个“杀”字,充满了人类恶意恨毒的暴涨情感,靳雨青尚未与他理清计划中的环扣,他竟似已自行领悟了似的,森森的狭目中充斥着决然。
但比那更决然的,是一下又一下桩死在靳雨青体内的利剑,被闪电撕裂的淫|靡画面再一次摇摇晃晃地组合起来。有那么一会儿,靳雨青只觉得自己身内像一碗被打碎的蛋黄,搅起荡漾的泡沫,一圈圈融化在尤里卡的身下。
复又燃起征伐之欲的黑狼恢复了他残暴的本性,红舌白牙,猖狂桀骜。
靳雨青错觉自己要被他撕裂吞噬,器具也被磋磨地不甚硬挺,但却被一汩一汩地压榨出黏腻肥美的汁液。直到尤里卡似那野心勃勃的征战之王,铁骑踏遍自己这整片大陆。
对方缓缓离开那软得一塌糊涂的内馅儿,而他双脚十趾蜷缩,微微开敞的腿根耸动着敏|感的肌肉,张开嘴脱水般用力的喘|息。
尤里卡神色微懒地化身成狼,瞳目半阖半睁,埋首在青年的脐间。生着细密倒刺的舌面从上而下、从里至外地舔舐干净他的半身,似每一只头狼在交|合之后,会对同欢的爱侣所做的那样,细致而温柔,让人心生酥|麻。
靳雨青羞耻地以手遮目,但唇间故意扫过的兽舌让他愰然睁开了眸子。
这有些奇怪,好似跟一只野兽共吻。
所幸他还没有彻底体会过来被兽玩弄的不堪,尤里卡就甩甩耳朵离开了身边,从洞窟的角落里翻出之前藏匿在那里的匕首,叼放在靳雨青的手心。
那是把颇为邪魅的匕首,柄上银纹枝蔓缠|绕,将雕成树干形状的刀柄层层绞死。如柔|软无骨的萝丝,将所倚靠的树木利用、吸附,无痛无痒地侵入,直到耗干它们的每一滴养分。
靳雨青握住匕首,仿佛感觉到一束鲜嫩丝萝从手腕攀爬上来,尖刺戳入皮肤,如饥似渴地攫取着什么。
他猛地抬臂一挥,在自己与尤里卡之间划下一道银色刀光,斩尽幻觉中爬满全身的蚀骨绞藤,也在洞外的狂风骤雨中割裂出片刻沉寂的安静。
黑狼被匕首晃到,静静地呆在阴影中看着他,一言不发。
——仿若一种可悲的预兆。
靳雨青不忍多想,速速收拾好衣装,将匕首绑在大腿根部,用裙摆遮蔽起来,依偎到尤里卡身边与他耳鬓厮磨:“乖狼,明日天亮你就自由了,今夜的恶战我们务必打响。”
尤里卡如往常一般发出呼噜噜的兽音,拱着靳雨青将他推出洞外,远远望着那抹晃白身影在垂帘雨雾中闪瞬跃去。
然后回过头来,目中柔光凝成利刃,猩红獠牙呲呲亮出。
从洞口周围的石块草丛后,缓缓现出七匹成年的灰狼。
靳雨青在雨中奔跑,已经适应了裸|足生活的青年身姿无比轻越,他的脚腕上还挂着一串金细脚镯,在雷闪中熠熠生辉。
雨帘使岛上的景物模糊起来,但也足够让他在十米开外,就看清了那个伫立在圣殿门前青灰石阶上的漆黑身影,在如此瓢泼的大雨里,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幽灵。
靳雨青在殿前放慢了脚步,被从身后猛咬上来的雄狼扑倒在地,栽在哈里斯的脚下。
哈里斯头颅未动,眼睛俯视下来,视线在他红痕明显的脖颈上兜兜打转,那赤|裸鄙夷的眼神似在大声喝骂他的入骨低贱,嘴上却冠冕堂皇地说:“你去哪里了,我的新娘?你让我好找。”
“如您所见,父神,我与您亲爱的儿子共度了欢宵。”靳雨青扭过头去,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任雨水和狼嘴里滴下的涎液濡在背上,被狼爪撕开的衣内更加明显地暴露出吮掐青紫的爱|欲痕迹。
“你的胆子很大,埃米尔·琼斯,”哈里斯说话声很淡,与其说他是心情平静,不若说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如此恹恹地讲话,“你放走了我的囚徒,勾引了我的孩子。我有些后悔让你穿上多莉丝的衣服,她从不如你这样放|荡!”
靳雨青拨开摁在头上的狼爪,道:“那倒真是可惜,您要如何处置我,扔给狼群吗?”
“不,我需要你。”哈里斯抬起他无力的手臂,几名侍女上前给他扣上铁环和脚镣,蒙住眼睛,“安静一点,你若再乱动,我不保证尤里卡的尸体会突然掉在你的面前。”
靳雨青很识趣,默默闭上了嘴,被侍女和野狼组成的押送团送进一处房间,只能脚尖着地的吊在高处。
眼前的黑布撤开。
他被屋中盈盈绿光和腥热的血气冲得发了发呆,片刻回过神来,发现房间正中一个小型祭台,台下有一圆形凹槽,里面堆着数不清的绿色宝石,石上血迹斑斑。祭台外围跪着一圈白衣侍女,正是之前靳雨青见到的那批盘发姑娘,正闭着眼睛念诵经文。
——这便是神洗室了吧,靳雨青心里猜道。
没想到哈里斯会直接将他带进这里来,虽然和原定计划有些出入,但也无妨大碍。
他悬得胳膊发酸,不经意向后一靠,被刺痛一番才注意到自己背后是一面扎着无数尖刃的铁板,想来房间中大概会有个机关,只消哈里斯那么轻轻一按,自己顷刻就会被捅成刺猬。
这么一想,靳雨青竟然轻轻地笑了一声。那个妖怪男竟然对自己不自信到这种地步,要用他来威胁尤里卡就范。
一只四角嵌着绿宝石的铁笼被运送进来,靳雨青看着笼中动弹不得的黑狼。密室的门关闭,哈里斯走过来,泥土色的指尖划过他的下巴,道:“我的儿子太难驯了,他只听你的话……所以只好委屈你了,我的新娘。仪式结束后,你们有的是机会再续前缘。”
“仪式结束后他还是他吗,哈里斯父神?”靳雨青眨了下眼睛。
“只要你觉得是,他便是。”哈里斯从祭台上拿起一把金色匕首,娴熟地割断了身边一个诵经侍女的咽喉,那姑娘竟是硬撑着没有歪倒,颈上动脉涌出的热血汇聚在凹槽里。随即那男人打开了笼门,从凹槽中鲜血淋漓地捏出一块,掰开尤里卡的嘴|巴放进去。
他嘴里念念有词,忽而一振袖,黑狼顿时醒来,怒目圆睁地盯着哈里斯。继而转头看到吊在铁钉板前的靳雨青,才按捺住了扑咬哈里斯的冲动。
黑袍男人笑了笑:“乖孩子,自己到祭台上去,否则你的小情|人就要穿肠肚烂了。还是你喜欢听我诵咒?”
尤里卡无动于衷,哈里斯果然低哑地念起了喑语。
靳雨青“哗啦啦”地晃动着腕上的铁链,干扰着哈里斯的声调,大声道:“尤里卡,咬他!”
“住嘴!埃米尔·琼斯,你不想活了吗?”哈里斯驳斥他。
“我想活,想活得很。”靳雨青笑嘻嘻地,摇晃铁链的动静并没有弱下去,反而愈演愈烈,那厚实沉重的环锁在他猛烈的动作下竟然裂开了一个锁扣,“死了的是你,哈里斯·朗曼!”
他悄无声息地弄开那只锁扣,想到了之前大雨中困缚他的那些侍女里,其中有一个金发碧眼,是伪装进去的薇薇安。
被人唤了久违的姓氏,哈里斯目光炯炯地盯过来。
靳雨青娴然笑道:“你想做什么呢,哈里斯,让这些饱含邪念的污血继续支撑你飘荡无依的灵魂吗?一代一代依附在狼的躯壳里,如今又要将你对世间的不甘和痛苦转嫁到尤里卡的身上?让整个王国配你一起殉葬?”
“当年的琼斯错了,可如今的你也错得离谱!哈里斯·朗曼,你曾经是为民情愿的开国英雄,可现在你在做什么!用整个王国百姓的鲜血报复王庭!你和朗曼氏族的残暴统治有什么区别。”
哈里斯怒道:“闭嘴,花言巧语!琼斯不仅抢走了我的成功硕果,还掳走了我的多莉丝,他虐她至死!”
“几百年了,你想报复的人都已经是地下的一把残渣了,包括你的多莉丝。”靳雨青说,“多莉丝是因思念你而早逝的,并非你说的虐待。”
而哈里斯并不想听这番解释,只见他指间隐隐闪着一条丝线,靳雨青猜想那恐怕就是身后铁板的机关,霎时一脚踹开了两只脚铐,在铁刺弹出的刹那一跃而出。
“……”哈里斯张开衣袖,眯起的眼睛看向黑狼,试图用仅剩的体力操控尤里卡。
靳雨青一把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在掌心打了一个花旋,一刀撕裂了包裹在哈里斯身体外面的黑色大袍,现出里面僵尸般干瘪瘦削的可怖身材。尤里卡被他的咒语吸引,向他徐徐靠近,在两步开外突地扑起,同时吐出含在嘴里的宝石。
哈里斯没能料到它能脱离控制,匆慌躲避间愣是被尤里卡撕扯掉一边肩臂。
“来人!”他喊叫一声,可不管是外头严防死守的狼群,还是密室中的侍女,都仿佛没听见似的。
尤里卡落地化成人形,扯起地上一块衣料披在身上。密室打开一条缝,侧身挤进来一个年轻男人,是赫拉斯。他扬手抛来一把光亮的刀,被尤里卡凌空接住,利落地将跟在赫拉斯身后冲扑进来的两头灰狼砍断了头颅。
“埃米尔,你怎样?”赫拉斯殷切问道。
靳雨青挥挥手:“我没事,外面如何?亚伦他们还撑得住吗!”
“狼群大部分都被堵在圣殿之外,虽然我们早有防备,但数量确实太多了。”赫拉斯指着哈里斯道,“必须赶快把这个控制它们的头儿解决,狼群自然就会散去。”
哈里斯捂着自己肩膀,倒在血泊中,胸腔的鼓动似要破膛而出:“尤里卡,我的儿子,你过来……既然我肯定逃不过你们的刀斧,那么有些话必须得告诉你。”
尤里卡站在前方,肃目而视,手中刀已斜刃而向,血滴顺着刀刃流下。
“尤里卡!不要去!”靳雨青跨前两步,生怕发生什么似的攥住了男人的手臂,真挚地看着他的眼睛,“不要去,天快亮了,尤里卡。”
明日天亮你就自由了——尤里卡低头凝视着青年,想到他说的这句话。
自由,确实很吸引他。
“你不想离开这里吗!不是想逃离我的控制,逃离岩岛吗!”哈里斯叫着,晃尔又桀桀大笑,“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自由了?哈哈哈!”
尤里卡皱起眉头,空着的手捧住靳雨青的脸颊,吻了吻他的鼻尖,“别怕,我,回来。”他蹦了几个单词,慢慢拂掉了胳膊上紧攥着他的手指,脚下迈步向哈里斯走去。
“……你”
赫拉斯抓住靳雨青,将他拖回安全范围,阻止道:“他们父子的恩仇,总要自己解决。”
尤里卡半蹲在哈里斯身前,附耳过去。
靳雨青两人只看见两人低声说了什么,哈里斯面容狰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着,仿佛一具新鲜出土而快速风化的干尸。尤里卡撩起凹槽里的血液淋在他的身上,才得以叫他残存一息。
哈里斯骤然扬起双臂,高声嗤笑:“你永远——”
尤里卡脸色一变,猛地站起,一刀捅进了哈里斯的胸膛!
没有鲜血四溅的血腥场面,只有磕磕咔咔骨头崩碎的动静,那男人似风干了的石块,在尤里卡的刀下干瘪成一团。靳雨青惶惶看着,似乎耳边还回荡着哈里斯诡异的喊声。
尤里卡背对他们沉默着,不知是不是在哀悼,毕竟算起来哈里斯也是他的生养父亲。许久后他才站起来,连刀也没拔,回身向靳雨青走来,面上杀气死气一同萦绕。赫拉斯下意识挡在了靳雨青的身前,将他阻在三米开外。
靳雨青与他对视着,竟觉得他此刻的表情陌生地吓人,眉眼间罕见地染上了本不应属于他的悲哀。
仿佛一把菟丝绞花种子突然破土而出,扎根在尤里卡的脚下,弯弯长长地缠绕着他的双踝,开始孜孜汲取着他生命的活力。
“散了!散了!狼群全部散去了!”密室的门被撞开,猎鹰团的同伴们兴高采烈地涌进来,欢呼着将他们三个拉出去,“这可真够险的你们知道吗,那狼差点就啃了我的手,跟啃辣鸡翅似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述说起来,道这一桩完事儿后回到王城,定能得王庭奖赏不少金币。
靳雨青站在那里,看尤里卡转身去往哈里斯的卧房,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进入房间时,他正站在窗前呆望着远处的海面,冷雨潲了进来,狂风劈得窗户啪啪作响。靳雨青摸起一件袍子给他披上,也不说什么,系扣子时手却被他轻轻握住。
“雨青,我自由了吗?”他垂下被雨打湿的墨睫,瑟瑟地望着靳雨青,流利地问道。
“是的,你……自由了”靳雨青说出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也许是因为尤里卡那双质疑的眼神,又也许是他突然变流利的语言,让他觉得心里恐慌到没底。
尤里卡到床上躺下,握着靳雨青的手迟迟不愿放开,半晌才恳求似的,说:“能陪我睡么,明天便走了。”
靳雨青心里揪紧,脸上却笑:“好。”
楼下传来合唱的歌声,是王国流传百年的歌颂英雄的诗谣,暴雨在这座小岛上肆虐,仿佛一|夜之间就洗净了它的隐秘和血腥。
靳雨青躺在床上,习惯性地要将尤里卡揽进来,却反被对方率先圈进了怀里,他听见狂风掀起窗帘,听见心脏的鼓动,听见粗重的呼吸。
也听见……什么东西生长盘绕的动静。
☆、第94章与狼共舞12
第94章
翌日,淋漓了一夜的雨云渐渐散开,酝酿了整个冬日的阳光终于突出重围,白灿灿地晃照着,就连常年阴森的无面神像殿也被太阳神光顾,暖融的温度舔上神像的赤足。
靳雨青睡卧不安,不足天亮就醒了,早早带领几名猎鹰团成员进入丛林中,挖掘些药草以备回程路上制作愈伤药所用,他们还意外在圣殿后面的山坡上发现一片浆果林,枝杈梢头沉沉缀着青紫红橙颜色不一的椭圆形小果。
他熟练地攀爬到高处,摘下两颗用袖口一拭便放进了嘴里。酸甜烂熟的口感软绵绵的,味道有点像果味乳酪。正回味时,赫拉斯从旁边的枝杈跳上来,大把大把摘着丢进树下诺娜准备好的大口袋里。
靳雨青望着两人打情骂俏似的摘果互丢,目瞪口呆了几秒,低声问赫拉斯:“你们是不是……”
赫拉斯大方地点了点头:“我之前在地下穹窿受了伤,在牢里时若不是诺娜,也许我早就被那群野狼给分吃了。我们打算回去以后就退出猎鹰团,去飓风团里谋个闲职,也安稳一些。”
“嗯。”靳雨青笑了笑,“那祝你们幸福。如果你需要,我会向王兄母后去一封信,让你名正言顺地恢复身份,回归宫廷。”
“谢谢。去信还是算了吧,我从来没想过利用遗子的身份求什么荣华富贵,我已经适应了自由冒险的生活。”赫拉斯道,“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得先把你平安地送回王城。”
靳雨青嘴里嚼着一颗果子,神思邈远地随意应了声,没有再多说话。
一行人磨磨蹭蹭地逛了一圈,又在海滩上以简单的仪式悼念过那些不幸殉难的猎鹰团同伴,才回到圣殿区。猎鹰团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而靳雨青正弯着腰帮他们翻晒药草,忽而身后猎猎而动,他转过身去,看到台阶上突然出现的白袍男人。
逶地的白色神袍下金绣着盘绕的蔷薇藤,爬上他敞开的衣扣,红色绶带垂肩而挂,末端刺着一双狼目图腾。靳雨青正要开口唤他,却见一只灰色大狼从殿内的阴影处姗姗而现,蹲踞在男人脚边,沧桑幽目注视着他。
尤里卡薄汗微涔,双脚赤|裸脏污,似乎才经过一场剧烈的运动。
他停在那里没一会儿,就转头走了进去,那狼也亦步亦趋的消失。
很快猎鹰团吵吵嚷嚷地下了楼,各个全副武装,赫拉斯也背起了他那把大剑。靳雨青将药草收敛起来,放进约瑟夫的行囊,与大伙笑言告别。
诺娜惊讶:“埃米尔殿下,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事情不都解决了?”她向四周瞅了瞅,找着什么,纳闷道,“尤里卡呢?”
“他……受了伤,正在高烧,我待他病好再走。”靳雨青挥挥手,轻松笑道,“你们不用担心,尤里卡知道去城镇的路,我们在一起很安全。”
赫拉斯抬头望向圣殿,隐隐蹙起了眉头。
送走猎鹰团,靳雨青来到哈里斯的卧房——现在俨然已被尤里卡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他占据了哈里斯的一切,也将那个死去的男人留下的痕迹一一抹除。
推开门,那股郁金香料的气味却如以前一样浓烈,深深呼吸一口,发现有酒的味道弥散其中,他转头看见墙角那只灰狼,正趴在一只金碟前,满嘴血腥地咬食着一块鲜红的肉,见靳雨青走进来,呲呲地喝了两声。
他顺势将手放在了斜插在腰后的匕首上。
“嗤——”屋中传来更加严厉的狼声,灰狼垂下头颅,叼着肉块奔逃而去。
靳雨青这才将目光落在那张榻床上,尤里卡斜倚着扶手,身前揽着一整壶的葡萄酒,红色的图腾绶带一头压|在酒壶底下,另一头垂落在脚边,覆在他伤痕满布的脚背上。靳雨青更倾向于用“妖”来形容他的父亲哈里斯,而对于尤里卡,则是一种垂软无力的颓懒。
此刻他体态似醉非醉,唯独目光灼灼,翕动的乌睫收拢着青年的身姿。
“你醉了?”靳雨青不知该如何开口,按在腰后的手已经沁出了一层汗水。
“没有。过来吧,雨青。”尤里卡招了招手,朦胧的视线缱绻柔化着人的心底,而下一句却叫靳雨青措手不及。他笑着道,“过来,带着你的匕首。”
靳雨青不禁微微一颤,打着退堂鼓的脚步被尤里卡的手腕擒住,搂着他的腰给拽了过去。他摇摇晃晃地坠进男人的胸膛,屁股沉在他的大腿上,似个妓子正对娼客投怀送抱。
尤里卡捞起他藏在腰后的手掌,连着匕首一起扯出来,他轻轻咬了一口靳雨青的手指,将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却又对这明晃晃的危险视而不见,转瞬搂腰揽肩,朝他索吻。
被靳雨青避开,他还委屈起来:“最后一个,好么?”
“怕我自己走掉,你刚才去找我了?”靳雨青不答反问,“用狼。”
尤里卡笑了:“对,用狼群,不过它们非常听话,不会咬你……我虽然也去了,可是岩岛太大了。”
“你不该差遣它们,你应该继续用你那蹩脚的语言蒙骗我。这样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知道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能力,成为了岩岛新的主人。”靳雨青压低了声音,呼出的湿气盘旋在男人的耳边,暧|昧地似一个前|戏的吻,但冷冽的匕首却在对方颈侧压出了一道凹痕,“尤里卡,你这个红教的继任者。”
尤里卡握住他颤栗的手腕,手指摩挲青年唇畔:“还有你不知道的,雨青。我将成为我的父亲,像他一样生、一样死,一样被困在这个没有人烟的海岛上,被旧怨吞噬。”
“仪式没有成功,哈里斯已经死了!尤里卡,你不是他,绝不会成为他!”靳雨青瞪紧了双眼,反驳他的话。
“我是他选中的容器,是他播撒的种子,那种子埋藏数年,如今已生根发芽。他虽没能成功占据我的躯壳,却仍想利用他那残存的邪灵力量,渐渐蚕食我的意志,将我变成复仇的傀儡。”
“我随时都有可能站在你的对立面,成为你道路中最大的阻碍。”尤里卡贪婪地吮咬他的唇肉,任那锋锐的银刃划破肌肤,渗出一串殷红的细珠。
靳雨青仍然摇头:“那我们走,离开这里……”
“这座岛是我的囚笼,只有这里的绿石祭台才能让我保持人形!”尤里卡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心底的急躁翻腾上来,一把夺走匕首,将他从自己膝头丢下去,“你还听不懂吗,我需要信徒和鲜血祭祀,要像哈里斯那样成为一个杀人狂魔!靳雨青,你不会想看到那样的我。”
他从上而下地压过去,将脸色煞白的青年笼在自己身躯的阴影下,黑发如沼泽细蛇一样盘绕在靳雨青的脸侧,“你所想的、你所爱的那个人类的我,只有靠这种办法才能维持,否则我只能是一匹没有人性的狼。所以,只有我死了才是真的一劳永逸。”
魂音绕耳般,靳雨青感觉道脑海混沌,他心知自己受到了蛊惑——尤里卡希望他能将他杀死,以扼死未来会发生的所有的不定数。
当真是一劳永逸。
他猛地将身上男人推开,因为用力过大,尤里卡被推倒在木榻边缘,脑门“咚!”地撞在坚硬的木头上,瞬间肿起了一个又高又红的包。
靳雨青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开房间,头也不回,还故意甩了一下门,晾着尤里卡一个人捂着脑门愣神。片刻尤里卡举起酒壶给自己猛灌了一大口,又想……走吧,走了也好,现在还来得及赶上猎鹰团的步伐。
可没过多久,青年一脚踹开门,他竟然端着一盆清水回来了,还生拉硬拽地把尤里卡两只脚摁进水盆里,慢慢清洗着,手指似海绵一样揉捏着脚心,然后用柔|软巾绢擦干净。
“你刚才到底听没听见我说的。”惊诧了一阵,尤里卡咽了口酒液压惊道。
对方很平静:“听见了。”
“所以呢?你的反应就是给我洗脚?还附加按摩pa!”
“不然呢?”靳雨青上下扫视着对方,不怀好气地说道,“人要想着怎么活而不是怎么死。就算你说是为了任务,我也没办法对你痛下杀手。我怕我以后与你同床共枕,连做梦都会梦见自己满脸满手都是血的模样。我也怕杀你成习,以至于为了任务不择手段,到了那种地步,我们之间真的还有感情可言吗?”
尤里卡:“……”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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