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下车后直接去你姨家么,你姨家在哪?”如男突然问道。
是啊,我姨妈家在哪?“到站后你怎么联系你姨妈?”前天晚上爸妈的劝问又浮现在我的脑海,哎呀,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已经来了……
火车渐渐停下了,车门打开,我背着背包随人群挤出了车门。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拥挤的人流,除了乘客外,他们之中不乏等待亲戚归乡的当地居民。这个车站真是奇怪,似乎没有站门和候车厅,顺人流望去,不远处就是一排排摩天大楼和高大的立交桥。这哪里是什么乡村,明明就是超现实的大都市!
好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才从人群中走出来,此时我早已与红利他们分手了。回首望时,载我而来的火车已在远处,它似乎那么飘渺,甚至有些不真实。我继续往前走着,越来越有一种在昨晚车厢里走动的感觉——越往前人越少,直到我发现了一个蒙着黑纱走过的人,就像昨晚那个老妪!仔细一看,蒙黑纱的人不止一个,回想,他们甚至也隐藏在刚才火车门前的人群里!
再看眼前的建筑,也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它们耸天入云,造型奇特,好像只有电影里未来世界才能拥有的一样,然而现在他们结实地存在着,却空洞、清冷和萧条,仿佛已经废弃多年……
我向前走去,因为我看见有个人正站在一个商店门前,好像是等我。他中等身材,皮肤白皙,而且很瘦,那人正是夏树,我多年未见的表哥。
山环林绕,在其间细长的马路上,奔驰着一辆暗红色的轿车。
车内,夏树控制着方向盘,动作娴熟。“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后座上的我打破了沉默。
“感觉啊。”表哥的语调温柔得像个女人,但语言简短的令人摸不着头脑。我不再说话,看着窗外的树木更加快速地向后退去。大约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暗红轿车便由“市中心”来到了郊区一个村落模样的地方。我倒感觉这里更接近想象中的落赤村。
左转右拐,汽车最终在一座偏僻的别墅前停了下来。这应该是这一带比较豪华的房子了
“到了。”表哥轻轻地说了一声。
我们下车走了进去。这儿应该就是客厅了,它给我的感觉首先是“大”,其次是“空”,家具不多。“怎么不见姨妈啊?”我问正在倒水的表哥。
“啊,她去拜庙了。”
“拜庙?你妈啥时信起佛来了?”
“不是佛教里的庙。我们这儿有一种独有的宗教——蓝古鲁教。”夏树解释道,“拜的是至真女神。”
“真没想到姨妈也信教。”我自语。但我对宗教并不感冒,于是又问起了把姨妈引到这来的那个男人,“姨夫呢?”
表哥递给我一杯水,淡淡地说:“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这样啊……”看来有太多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了,接着就发起了呆。于是表哥说:“不说这些难过的事了,我带你去后花园走走吧。”
想不到姨妈家还有后花园。这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还有各种香草,那南面的角落里还生长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干上缠满了藤蔓植物。这儿很美,空气也很好,但不知哪儿让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在花园里散步完后,我便进了夏树在二楼给我安排的一间卧房休息了。大概中午时分,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了姨妈回来的声音:“呦呦呦,我可爱的外甥来看我来了,树儿,小智在哪儿啊?”接着是表哥的回应:“表弟在楼上休息了。”我连忙从床上起身打开门顺楼梯跑下:“姨妈!”
我看见一个胖胖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衣正站在楼梯口等我,我看向她的脸。“啊!”我不禁惊叫了一声。因为她的脸上也蒙了一层令我恐怖的黑纱!
表哥闻声赶了过来。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根据这里蓝古鲁教的教义,女性信徒在除吃饭与睡觉的绝大多数时间内,必须面挂黑色丝巾,以显对至真女神的虔诚,同时保家人平安。
午餐时间,姨妈为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只是其中一道菜叫“爆炒百花”,据说是将各种花蕾切成丝状,然后浇上一种特殊的黄色液体炒制而成,是当地的特色菜,而我有点难以下咽。这时的姨妈也终于摘下了她的黑纱,露出真容,尽管她竭力微笑,但仍遮不住眼神里的沧桑。诺大的饭桌上只有姨妈、表哥和我三人,显得有些冷清。“他没有出来么?”姨妈突然神经兮兮地小声问了表哥一声。夏树只是摇摇头,接着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扒起了米饭。我被彻底搞懵了。
饭后,我一个人偷偷溜进了花园,闲逛着,越发觉得这儿似曾相识。当我又慢慢看向那棵梧桐树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想起了在列车上做过的那个可怕的梦!恍惚中,我似乎又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后背,跪坐在树下捧吃着什么。我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往那边瞅了瞅,果然!确实有个男人背坐在那里,而且还发出咀嚼骨头的声音!然后他的头开始慢慢向我这边转来,我的冷汗涔涔地冒了出来……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表哥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与此同时那个男人的背影消失了。当表哥赶上来时,我用依然有点颤抖的声音说道:“那……那边有个人……”表哥随我手指看了一眼,就用训斥的语调说道:“哪有什么人?以后不要随便跑到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