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一进卫生间,反骨冒上头,立马原地甩起头发。真可惜自己是齐肩的短发,水只能顺着发丝抽到自己的脸上。还有点疼。
温端颐像是有感应,推开门,半伸出个头,用目光刮她一眼。
被抓个现行,闵于陶吐舌嘿嘿笑,她向来是行事光明磊落,“我离地毯还远着呢。”
温端颐用巨大的关门声回应她。
吹完头发,还是觉得哪里有甜丝丝的味道,钻进空气里,揪着她的胃袋。
摸着不争气的肚子,砸吧着空气里的香甜,她慢慢闭上眼。
刚阖眼没多久,枕头边的手机响起来,是颖珍的那一支,她马上按开台灯。
颖珍以为拿着手机的是温端颐,语气比平时谄媚得多:“老板,真不好意思,刚才忘记说,我想请假几天……”
闵于陶没憋住笑。
听筒那边一静,听到熟悉的笑声,聪明如颖珍立马明白:“啊!闵于陶!”
“闵于陶是哪位啊?”她故意捏起嗓子。
“别装了,我都听出来是你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她问颖珍,“万一是温端颐的女朋友呢。”
“温端颐应该没女朋友。你的声音我也听得出来。”知道不是自己的领导以后,颖珍立马换下了职业口气,“再说刚才温端颐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在他那里。害怕老板找不到自己,我一直备着两个手机,没想到老板用紧急手机通知居然是你因为联系不上我,就接了你回家。你知道我的当时的心情吗?和窗外的雷声一样!要是你今晚栽在温端颐手上,我可不是帮凶么!”
颖珍夸张懊恼的语气,让闵于陶大笑,“你看吧,你明明也不放心他。还一直劝我。不过没事啦,反正我找到落脚地了。”
颖珍继续解释着:“想说打算明天接你来我家住,但我哥哥来了。我之后还要跟他回家几天。”
她说过自己有个哥哥,关系有点复杂,因为没有深说,闵于陶只有点浅显的印象,“没关系,我之后也有地方去。”不过不好说是和温端颐同居了。要问同居的理由,她根本没法讲。是说“因为我和温端颐达成了一致的利害关系”还是说“因为他半威胁了我”?好像哪个都难说出口。就算可以说出,也有点怪。工作关系上,颖珍没办法站在自己这一边。不想让她为自己为难。
闵于陶问:“请假是为了回家吗?”她隐隐记得颖珍好像也是本地人,一时不太明白“回家”属于什么含义。
“嗯。”颖珍不愿多说。
不再多问,闵于陶一股脑爬起来,“那我帮你拿电话给温端颐。”
挺晚的了,她以为温端颐早就睡了。没想到他还在客厅,窝进藤制半圆弧的摇椅,正对着笔记本沉思。
退了发胶的头发软软的蓬蓬的,眼镜不是办公室常用的那副,方形的黑框,显得他格外年轻,像是大学生,举手投足的精英压迫感褪去,气质温和得不可思议。
她猜他多半是在加班。果然,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他也没发现她的存在,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看起来很放松的姿势,眉尾越来越沉。
手里的手机还等着,她只能咳嗽一声,打断他。
温端颐移目光到她脸上,一眨眼,凌厉的目光变个方向,“怎么了?”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颖珍的电话。”礼貌地退后几步。
还是能闻到若有若无的甜味,仔细嗅了嗅,像是客厅尽头散发出来的。
看一眼注意力全在手机上的温端颐,她悄悄转身去了厨房。可什么都没有,甜味猛地消散在这里。
断了线索,多少有点沮丧。安慰着摸了摸肚子,声音抵在耳边:“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