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清云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锦袍,眼神清澈温柔,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冷清与犀利,她仅仅站在那儿,就有股令人臣服的气势,那是出身高贵与长期身处高位发号施令积累而来的。
一身玄色男装的夙清云,修长身形,ji,ng致又棱角分明的面容,眉宇间有股难掩的英气,端的是一副令人震撼的好相貌。
如此短的距离,洛栖笑着走过去,夙清云笑着朝她伸出了手,在这种温柔中,洛栖已感觉不到外界的存在了,把小手放入夙清云手掌中时,她想到了永恒。
洛栖与夙清云并肩站在王府大门处,外面是众多王府亲卫围着一辆豪华马车,他们正在等待夙清云的命令,远处则有许多观望的百姓。
望着这一对璧人,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多都是祝福。
“风阳王与这位姑娘在一起看着也挺和谐了。”百姓中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是啊是啊!虽然容貌不及孙家小姐,但风阳王已经十九岁了,我还以为他无法忘记孙家小姐,一直不婚,身边也没有女人,要孤独终老呢,这样也挺好的。”他身边的中年女子应了声。
“只是这姑娘容貌如此平凡,怎么配得了兰芝玉树般的风阳王殿下。”一个有些姿色的女子不忿地跺脚,她身边的几个小姐也目露嫉妒,看向洛栖的目光很不友善。
人群中又有人羡慕道:“风阳王殿下如此宠着这姑娘,她真是太幸福了,还大庭广众下牵着她的手,啊啊啊!”
“我就说那些人胡说八道嘛!还说昨日在城外一个小村子看到了风阳王殿下穿着白衣女装,牵着一个小姑娘在闲逛呢!”人群一角有个文人模样的年轻书生嗤笑道。
“哈哈哈!我上午在聚轩茶楼也听到了,那人说他城外猎户亲戚进城卖r_ou_时说的,那憨厚的猎户直接说见到了个长得像仙女的女子牵着一个小姑娘在雪中静谧村庄悠闲漫步,很多人都看到了,都说长得像风阳王呢!”书生旁边一个中年文雅男子应和道,也是一脸的不信。
夙清云平时出行,回京之类很少坐马车,所以尧城及附近村庄很多人都见过她。
书生继续说道:“当时就有人说他会不会真是个女子,你现在看看他,周身上下哪里像,况且风阳王历代单传,从未有郡主出生过。”
“这世上怎会有人完美之人,血统高贵不说,单单这幅相貌说是大风第一美男子,谁敢不认?还是风国战神,百姓心中的信仰。”又有人接话。
文雅男子说道,“或许只是那姑娘长得有点像他,反正我是不会信的,眼前是最好的证明,我看风阳王殿下好事将近了,他身边的这姑娘莫不是上辈子拯救了天下苍生!命太好了。”
书生说道,“不过那个村子临近风阳王的私产汐园,据说那里有夙家军驻守,闲人不可靠近半步,这就有些扑朔迷离了,但我是不会信的。”
文雅男子接话,“不过我觉得他这幅好相貌要真穿上女装,也比大多女子好看。”
“这点我赞同,若说他是女子我是不认同的。”
文雅男子叹道:“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人瞻仰,令人惭愧的。”
夙清云牵着洛栖的手,看着台阶下的众人,她很满意,可以说她是故意让洛栖来此汇合的,就是要让洛栖在众人面前露脸,当然了,她要先站在那儿吸引够多的人观看。
突然人群中一阵s_ao乱,夙清云眉头微皱,只见临街的一侧百姓慌忙让路,一名骑着红棕大马的紫衣宫装女子冲进了人群,直接冲到靠近台阶才堪堪停下,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她身后跟着一群护卫,夙清云的亲卫已经拔刀相向了。
“吁”紫衣女子用力拉住缰绳,抬眼看向夙清云。
这一眼,若千年。
“本宫是兰国长公主兰洛施,你就是夙清云?”兰洛施紧紧抓着缰绳,指节都泛白了,她双眼泛着迷人光彩,她作为兰国长公主,又是皇位继承人,见惯了姿容出众之人,却从未见过如夙清云这种无论气质还是外形都令她惊如天人之人。
兰洛施其人真如凤折花所言,长得极美,是极其有辨识度的美貌,明明是一副杏眼柳眉,瑶鼻小口,肤色瓷白的温柔模样,气场却很强,神情倨傲却不会令人不舒服,仿佛她本应如此。
见到夙清云的第一眼,她就在心中低吟:“我心悦之。”
夙清云感到洛栖的手抖动了一下,淡淡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嗯!”仿佛根本没有兴趣认识她一般。
夙清云根本没想到,兰洛施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不然洛栖一出来她就会把她抱进马车中,绝尘而去的。
不肖想,这定是凤折花的杰作了,昨夜众议就她的声音最大。
夙清云不想理会兰洛施,她牵着洛栖就下台阶走向马车。
兰洛施第一次被人如此无视,心中又羞又恼,她下了马追过去,大喊:“你站住!”
夙清云愣了下,竟然有人敢阻她的去路,“长公主,何事?”
“本宫特意来见你,难道风国是如此待客之道?”兰洛施急道,生怕一个不留神,夙清云就走了,她第一次有这种害怕有人会离她而去的感觉。
夙清云依旧紧紧握住洛栖的手,而洛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了。
“噢,既然长公主见到本王了,还请回去休息,本王现下有事,就不陪长公主闲聊了。”夙清云说完又拉着洛栖下了一个台阶。
“你”兰洛施气急,她今日才到驿馆,就接到凤折花差人送来的消息,夙清云午时将动身去封地镇江,她那时才到驿馆,茶都没喝上一口,就找了一匹马匆匆赶来。
兰洛施风国之行确实是为了招婿,对夙清云之名也早有耳闻,可以说主要是为他而来。
兰国女子也排入继承人之列,皇嗣立长,一般长孙是公主的话,她的夫婿会在别国选,若是皇子则娶本国女子为后,几代下来,其实兰国皇室与风国皇室及历代风阳王的血统已经有很相近了。
风兰相邻,兰国在风国西北地区,两国交好,互通商贸,兰国国民善织造,喜种花弄草,多是风雅之人,风国大半丝绸布匹都出自兰国之手,风国地理位置偏南,大部分地区临海,盛产盐类,土地肥沃适合种稻谷,农产品,也多运到兰国贩卖。
兰国的皇夫基本都是在风国选的,风国皇子圈里有一种退路,就是与兰国的公主成婚,可以摆脱皇权之争,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皇上李雍自然不愿意夙清云娶兰洛施,但若是兰洛施执意,他也无法阻止。
兰洛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咬着下唇,站在那儿面色通红,突然她看到了夙清云的手一直握着洛栖的手,才注意到夙清云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白衣小姑娘。
兰洛施心里一个咯噔,待看清洛栖的模样后,稍稍松了口气,抬手指着洛栖傲然发问,“她是谁?”
夙清云淡淡看了一眼兰洛施后,缓缓抬起握着洛栖的手,看着众人大声说道:“她是本王的女人。”
洛栖本来苍白的脸色,突然羞得红透了,她没想到夙清云竟然如此大声向大家宣布她的身份,又是娇羞,又是感动,心下还有些得意。
这下换着兰洛施面色发白了,夙清云明明知道她的来意,竟然还是如此不给她面子,心中不禁想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到底是谁,她得到的消息是夙清云有个未婚妻,但已经过世两年了,身边从未有过其他女人,所以她认为夙清云定是个深情之人,加上他本身无比优秀,自然是兰洛施心中的夫婿人选,见到真人后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只是此时她有些懵,怎么会是这种情况,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躲在人群中的凤折花见如此情形,也无奈地摇头,她家王爷大概是吃错药了吧!害她做了这么多事,什么效果都没有,还可能与这兰国长公主交恶。
这兰洛施背景强悍,人长得也美,怎么也比那个什么都不是洛栖强啊!
百姓听到夙清云宣布洛栖是她的女人也哗然了,现在的情形,即使再迟钝之人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当然也就有很多人如凤折花的想法一样,那就是风阳王的迷之审美,自己长得那么好看,奈何眼瞎,找个仅仅是可爱的小姑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很多刚刚还赞同洛栖的百姓,现在纷纷为兰洛施打抱不平了。
有人甚至大喊出声:“风阳王殿下,选长公主啊!”
这一有人带头,就很多百姓纷纷起哄,夙清云非常不悦,冷冷看了众人一眼,牵着洛栖就越过站在她跟前的兰洛施,把洛栖打横抱起,上了马车。
“启程。”冰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车夫立刻一鞭子抽到前面四匹白色骏马中的一匹的屁股上,缓缓而行。
第18章 苏然
“啊!夙清云!”兰洛施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看着远去的马车,她要崩溃了,在后面大喊着追出了丈许,就要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还好赶来的侍从扶住了她。
兰洛施想再去追,但她马上冷静下来,她堂堂一国皇储,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有辱国体之事,于是她深深望了一眼正在远去的马车,倨傲地甩开侍从的手,走回马前,翻身上马,“回去!”
兰洛施调转马头,朝与夙清云相反的方向骑去。
这并不是意味着兰洛施放弃了,她刚到风国,还未进宫见风国皇帝。
至于夙清云,她势在必得,而夙清云身边的小丫头,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马车里,夙清云与洛栖并排而坐,她从面前的茶桌下拿出一个小暖炉,递到洛栖手里。
“方才有没有吓着你?”夙清云轻柔地问。
“没有啊!我很好!”洛栖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暖炉,指间感受到了它散发的温热,心中怎么会不介意呢,不是说夙清云做错了什么,相反做得很好,只是洛栖觉得自己不够好了,正如百姓们起哄喊的,她应该跟兰洛施那样的人在一起。
夙清云这方面的心思远没有洛栖这般婉转细腻,听到洛栖说很好,就认为真的无事了。
“嗯,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我才是你的依靠,你只信我便好。”夙清云拿起一侧叠放整齐的毛毯,撑开后盖在洛栖腿间。
“好!”此时洛栖看不到自己的手了,只盯着雪白的毛绒毯,毛毯下的双手紧紧抓着暖炉。
马车平缓地驶出了城门,两人坐在那儿,安静无言,耳边只有车辙压过大路的声音,及护卫们的马蹄声,但彼此都没有尴尬的感觉。
真正相知的两人在一起并不是有聊不完的话,而是在一起,就算彼此一句话也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
不久后,夙清云伸出右手覆在她双手的毛毯上方轻轻拍了拍,“小栖你若是困了,就靠在我肩膀上睡会。”
“哦!”洛栖很自然地把头靠在了夙清云肩上,她本就吃过饭后容易犯困,怕被笑话一直坚持着,其实早已眼皮打架了,此时夙清云提出,正合她意。
见洛栖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夙清云无声地笑了笑,这种静好的感觉她很喜欢。
尧城最繁华街道中心地段,一座五层高楼,朱漆碧瓦,恢宏大气,楼内装饰金碧辉煌,此时食客满堂,每桌都满座,休息厅还等着一堆在排位置之人,此处乃京城听风楼。
一楼分休息厅与大众餐厅,二楼是小包间,三楼中包房,四楼是宴会厅,一般用于高门大族的私人宴会,可容百余人同时用餐,五楼不开放,每一层都有独立厨房,每一层的菜色价位都不一样,越高层越高档,空间也越大,京城风貌尽收眼底,当然顶层视野最好,但客人无论付多少钱都不能上去。
五楼与四楼一样并无隔间,除了楼梯口处有个供休息的卧房,是个巨大的空间,四周挂着轻纱,中间是个可容几十人围坐的议事大桌,四壁说是墙,其实更像是连在一起的落地门,若是把全部门都打开,此处就像是个有房顶的高台,轻纱随风而动,煞是缥缈。
此时一处门边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轻纱在她身侧飘动着,她手里拿着半盏茶,杯中茶水未起半分涟漪,仿佛她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已很久了,她ji,ng致白皙的脸上清冷无比,望着远处皇城方向,目光幽深睿智。
“苏然,你果然在这里。”
一个清冽中带着几分妖媚的声音响起,黑衣女子缓缓回头,只见凤折花已经走到到大桌旁。
“你来这里做什么?”黑衣女子的声音迷离低缓,仿佛带着磁x_i,ng,也走回桌边,把手中的茶盏放下。
凤折花轻哼一声,挑眉道:“我是听风楼楼主,难道来不得?”
“哦,那么楼主大人,苏然借你宝地思考些问题,可否?”依然低缓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那双眼睛太过ji,ng明,凤折花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目光。
“那是自然,谁叫你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呢!”凤折花声音里带着讽刺,她说红人二字时咬字特别重,谁让苏然在大家印象中就是身黑心黑的黑心女诸葛呢,她是夙清云众多谋士中最出色的一位,为人冷漠,面冷心也冷。
苏然并不介意,轻声说道:“彼此彼此!不过,你是特意来找我?”
凤折花不屑道:“哼!王爷昨日就下令,令你到镇江王府与他汇合,既然你在京城,为何不随他一起回去?”
苏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他坐着马车,身边还带着个小丫头,我为何要与他同行,何况我骑着快马晚几日启程都能赶到他前头到达镇江。”
“你是不想看到他对那丫头好,特意避开的吧!”
对于凤折花暗讽苏然怎会听不出,她依旧喜怒不行于色,说道:“不知你这句从何说起?王爷是你我的主上,我岂会对他有非分之想?那么你呢?”
凤折花一时语塞,“你”
“好了,我知道你找我是担心王爷现在面临的情势,你关心他也用不着来怼我不是?”苏然话语突变,说完又朝连门走去,遥望远处。
“那你可有什么想法?”凤折花跟了过去,问道。
苏然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凤折花看过去,只见苏然指的是皇城方向,“怎么?”
“嗯,那里便是关键。”
“皇城?”凤折花疑问道。
苏然微微点了一下头,目露幽芒,“既然聂远风蹑手蹑脚,又想坐山观虎斗,那么我们就得让他心慌,让他坐不住。”
苏然向来主意多,凤折花听后不禁点头,问道:“该如何做?”
“这要看皇上的态度了,只要让聂远风觉得皇上也要收走他手上的兵权,让他觉得皇上不再重用他并怀疑他的忠心,并将兵权分配给皇后及一些贵妃的母族,那么作为几代没有女子入宫的聂家如何坐得住。”
“不会如此简单吧!”
“那么聂远风不动则前程堪忧,以皇上多疑的个x_i,ng,或许整个家族命运堪忧,伴君如伴虎这点他懂的,动则还有一搏的机会,更何况他本身就有这个野心,现在只是缺少个契机。”
“只是好端端的,怎么让聂远风有此心态?”凤折花问道。
苏然淡然一笑,这个笑容有点冷,“那就要看你听风楼怎么做了,记住要从宫廷内部传出消息,还要让聂远风觉得这个消息来之不易,这样他才容易确信,还有就是给他暗示,我们风阳王府无意参与他们的争斗,只愿安于镇江封地,不问世事。”
凤折花一愣,这不是堵了聂远风的退路又让他无后顾之忧,这样若是他还没有行动,估计一辈子只能做缩头乌龟了,白白积累了那么多势力。
“好,我会安排下去。”凤折花沉声道。
凤折花思索片刻又问道:“不过,你能确定王爷不会反过来去帮皇帝吧!这样我们就白忙活了。”
苏然轻声一笑,道:“你的考量也在理,毕竟夙家世代忠诚皇族,即使现在王爷对皇室表现得很冷淡,但那毕竟是他的母族,更何况或许这种忠诚已经刻进骨血,世代传承了,皇族安定或许不会有什么表现,一旦皇庭动荡可能自发就去护了皇族。”
凤折花听后皱眉道:“那可怎么办?”她有些郁闷,她们在这里为夙清云的前程绞尽脑汁,而某些人却搂着小美人一路赏景游玩。
苏然突然指着皇城,声音变得冰冷,“是时候告诉王爷真相了,老王爷是皇上因忌惮风王府功高盖主联合宁国害死的,王爷知道了真相自然知道怎么做。皇上毫不推诿就接下了王爷的兵权,这已经是撕破脸了,更何况,我们也想给老王爷报仇,不是吗?”苏然目光凌厉,她很少直接表露情绪,此刻却很激动,老王爷对她有救命及知遇之恩,她怎能不复仇。
“嗯!”凤折花也狠狠地盯着皇城,她们一年前就查出了真相,之所以一直瞒着夙清云,就是怕他一时冲动直接进宫把皇帝宰了,这样落下个弑君大罪名,那么夙清云何以在天下立足,何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其他国家又会如何看待他。
凤折花突然收回了目光,往回走了几步,转身看着苏然道:“或许洛栖那个小丫头的出现是个好事。”她回忆起夙清云对于洛栖的种种失常行为。
“为何?”苏然愣了一下,她并未住在风王府,这段时间也未回去过,得到的消息也只是下属传达的,自然没有见过洛栖。
“呵呵!王爷可在乎那个小丫头了,今日还在众人面前宣布她是他的女人呢!”凤折花说这句话时语调有些怪异,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然的脸,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哦!”
苏然只轻轻哦了一声,脸上依旧平静无波,凤折花好一顿失望,她不喜欢面对这样的人,使尽浑身解数,对方却纹丝不动,闷都会闷死。
第19章 掳走
洛栖醒来时发现自己还靠在夙清云肩膀,她眼睛眨了眨,见夙清云一手覆在她双手上方的毛毯上,一手拿着一卷书,在认真看着。
洛栖稍微一点动静,夙清云就感受到了,“小栖你醒了吗?”
“嗯。”洛栖小脸一红,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赶紧抬起头端坐好。
夙清云看着她,笑得很温柔,她放下手中书卷,在自己怀里掏了掏,竟然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洛栖。
“给你。”
洛栖一愣,疑惑道:“是什么?”她抽出双手接了过来。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夙清云轻声说道,马车里就是她们的小世界,她此刻感觉无比轻松,看着洛栖做任何事都觉得很可爱,即使她什么不做也觉得好安心。
“哦!”洛栖一层层打开油纸包,竟然是个大ji腿。
“ji腿?”洛栖惊讶地朝夙清云眨了眨大眼,一副很懵的模样,她没想到夙清云那样的人竟然会把油腻的食物放进怀里。
“嗯,还热着呢!你快吃吧!”夙清云抬手摸了摸洛栖的头,宠溺道。
洛栖点点头,捧着ji腿就咬了一口,果然还有些温热,这是夙清云用体温焐热的,她很感动,眼眶发热。
她低头吃着ji腿,夙清云并未看到她的表情。
夙清云嘴角微微勾起,从没发现这样看着别人吃东西,也会感到很开心,很满足,并且不会去介意她吃相不雅。
洛栖要是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肯定会怼回去,“你倒是吃相优雅地啃个ji腿试试。”
夙清云倒好一杯茶递给洛栖,“小栖,喝口茶,别噎着了。”
不想洛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夙清云给愣住了,一时不知所措起来,茶杯都被她扔到了一边,忙问道:“你怎么了?”
洛栖把剩下的ji腿放到茶桌上,用衣袖抹了抹眼角,噎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夙清云的目光暗淡了不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
“可是我怕有一天,你突然就对我不好了,那样我会更难受的。”洛栖眼泪流得更猛了,如露珠般一滴接着一滴掉落在腿间的毛毯上,融入进去,不见了踪迹。
夙清云把洛栖揽入怀里,下巴低着她的头,柔声安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放心好了。”
“真的吗?”洛栖抬头望她,泪盈满眶。
“嗯,真的。”
第二日,凤折花一大早就来到听风楼五层,由于在京城她回了风王府与爹娘同住,夙清云之所以不把这些重要的仆从带走,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毕竟“老王妃”还在,怎么可以有人去楼空之景呢。而且这些人无关紧要,也没有什么危险,以后分批次撤走,重新招新人就行。
凤折花敲了敲楼梯处休息室的门,这种房间每个听风楼都有设置,是专门用于楼主及重要之人的下榻之处,她听到一个低缓的应答后就推门而入。
刚进房间,抬眼一看,凤折花愣了一下,只见两名黑衣女子同桌而食,她们正在吃早饭。
苏然这时已经吃好了,她放下碗筷,“楼主大人真是来得巧,要坐下一起吃么?”
凤折花撇嘴道:“我吃过了。”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自始自终都在低头扒饭的的女子,凤折花的视线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及挺翘的鼻尖。
凤折花在整个风王府的地位很高,很少有人敢对她如此无视,她眉头微微皱了皱,一双桃花眼眯了眯,眉间的艳红色小云纹都有些变形了。
“她是谁?”凤折花冲着苏然问道,语气有些冲,她从来不屑于隐藏情绪,故作深沉。
未等苏然回答,那黑衣女子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放下了碗筷,抬头直视凤折花道:“姬嘉。”
凤折花再次愣住了,姬嘉这个名字她无比熟悉,却从未见过其人,她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冷,特别冷,与夙清云身上那种身处高位的高冷不同,她的冷是彻骨的冷酷。
她的五官比较硬朗,细看下依旧是个美人胚子,眼神犀利,她的皮肤不是很白,有些麦色,给人的感觉是狂野又冷酷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