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就蓝衣女子一人了,她被换上了一套白色中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她头发被梳好披散在枕头上,嘴角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了,此时脸色素净煞白,让洛栖不禁去猜测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实在是个可怜的女子。
洛栖站在床前看了她很久,她在昏迷中也似乎能感到不适,眉头紧锁。洛栖走过去,她记得这姑娘受伤的左手,也是此刻在床沿侧的手,她坐在床边,伸进被褥,抬起她里侧的右手把了把脉,脉象还是紊乱,身子也虚弱得很。
洛栖叹了口气,“这孩子恐是难以保下了。”
接着洛栖检查她的左手,发现只是肩膀处脱臼了而已。洛栖掀开被子,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微微扭动双手,细细感受着,为她正骨,此时的洛栖手劲并不大,她还想找个人来帮忙,但她不放心别人动手,于是站起身一脚蹬在床沿上作为支点,用了巧劲,把那姑娘的骨头接好。
“祝你好运吧!”洛栖做好这一切后,加上上山下山,来回马车奔波,饭也没吃,她已很累了,看了一眼床上之人,便出了偏殿,回到自己阁楼休息。
洛栖回到小楼,夙卉抱着吱吱在那大厅等着她呢,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食物了,吱吱一见到洛栖就一直挣扎,似要挣开夙卉扑向洛栖。
洛栖见到吱吱如此模样笑了,自己去洗手后,坐到饭桌前,笑道:“把它放到我膝上吧!”
吱吱一被抱到洛栖腿上,就用两条前腿搭在桌沿上,小脑袋探出去,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菜肴,洛栖微微一笑,夹了块jir_ou_放在它跟前的碟子上,吱吱凑过去一把吃进口中,鼓着腮帮子咀嚼,一旁伺候着的夙卉被它可爱的吃相给逗笑了。
简单吃过饭后,洛栖去榻上睡了会,吱吱则窝在她旁边,洛栖觉得吱吱对她似有种自来熟的感觉,但她很喜欢吱吱活泼又温驯的x_i,ng子。
洛栖睡醒时已近黄昏了,一睁眼,见吱吱不在身边,忙问道:“吱吱呢?”
夙卉一直在洛栖身边伺候着,她撇嘴道:“它呀!四处乱串去了,是个闲不住不安定的x_i,ng子。”
洛栖一愣,“不会跑了吧!”
夙卉嘻嘻一笑,“开始我也担心它会跑,让小柔一直看着它,没成想它竟不出这个院子,贼ji,ng着呢!”
“那就好!”洛栖应了声,放下心来,这么可爱的小动物要是自己跑了,那得多可惜,多遗憾!
这时洛栖想起还躺在偏殿的那位姑娘,于是问道:“今日救回的那姑娘醒了吗?”
夙卉:“哦,正要禀报姑娘呢,醒了好一会了,她想见姑娘。”
“哦!那我们去看看吧!”边说着,洛栖下了榻。
她们一出小楼,只见一团白影从院墙处的山茶树丛中蹿了出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洛栖这次淡定多了,吱吱扑过来,她顺势把它抱在怀里,“吱吱,你实在是太调皮了。”随后笑着抬起一只手在它脑袋上乱揉一通。
洛栖抱着吱吱同夙卉一起来到偏殿,进了内室后,见那姑娘仰躺在床上,泪盈满眶,令人心疼,洛栖走到床边。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洛栖关切地问。
“疼,浑身都疼!”那姑娘的声音有些嘶哑,问道:“是你救了我?”
洛栖点了点头,问道:“嗯,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我好派人去告知你的家人,或者待你伤好了我便送你回去。”
“不不不,别”那姑娘听后连忙摇头,挣扎着要坐起来。
洛栖赶紧说道,“你有伤在身,先别激动。”她心中疑惑,难道自己去一趟水云寺,捡了一只雪貂又捡个人回来了,不禁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吱吱,它竟然也同时抬头看她,眨着一双无辜shi漉漉的大眼睛,她微微一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随后,洛栖看着她说道:“这里是风阳王府,若是你暂无去处,可以先在此养好伤再说,我叫洛栖,是风阳王府的”洛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了,有些尴尬,“也是风阳王府的客人。”
洛栖这么说,一旁的夙卉不乐意了,急道:“姑娘您才不是客人呢,您可是我们未来的王妃。”
床上的姑娘听后双眼一亮,洛栖则面色微红,但也不争辩什么,因夙清云确实说过让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她只是说道:“小卉,别瞎说。”
夙卉嘟着嘴,“我才没瞎说呢!本来就是嘛!”
洛栖瞪了眼夙卉,她立马闭上了嘴,小脸似吱吱一般无辜,又带点小委屈,洛栖见后心里偷偷一乐。
被她们这么一闹,床上的人也没那么激动了,当洛栖再次望着她时,她叹了口气,说道:“洛姑娘,我叫叶采文,本是凌阳城一商贾的二房,大夫人与老爷成婚多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当她知道我有身孕后怕我抢了她的位置,容不下我,多次要置我于死地,她娘家有钱有势,而我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不然也不会给人做小妾,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洛姑娘相助,采文无以为报。”说完也采文又流下了伤心泪。
洛栖听完果然如她所想的,叶采文身世凄凉,很同情她,“既然如此,你且在次安心养着吧!不要太过伤心了,不然对你的身体不利,人活着,总还有希望的,不过你丈夫怎么不护着你呢?”
叶采文哽咽道:“他只敢暗中护着我,因他家里的生意靠着大夫人娘家帮衬着。”
洛栖沉思片刻后,说道:“叶姑娘,你用膳了么?吃药了吗?”
“嗯!”叶采文点了点头。
洛栖又问:“那是先吃饭还是吃药的?”
“先喝了点粥,再吃的药。”叶采文照实答道,她在洛栖为她接骨后不久就醒了,小荷她们喂了她点热粥,半个时辰后幻竹把煎好的药也给她喂了下去。
“嗯!”洛栖走过去,把叶采文的右手从被子中拿出,为她把脉。
这次诊脉,洛栖特别认真地感受着她的脉象,良久后才把她的手放回被子下,语气有些沉重,“叶姑娘,你的孩子保不住了,我也无能为力了。”洛栖觉得叶采文应是怀胎一两月后就没得到妥当照料,今日又坠马,她也无力回天了。
叶采文后后,本就浑身疼痛得眼泪直流的她,大哭起来,那种连抬手拭泪的力气都没有的哭泣,让人很是心疼。
“真的吗?洛姑娘能帮我再请个大夫来看看吗?”叶采文仍抱着一线希望,比较看洛栖年纪很小的样子。
“我们家姑娘可是军医,她说的自然不会错。”夙卉一听又乐意了,怼了回去。
“叶姑娘,再请其他大夫看也是一样的,你的身体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好好休息,养养身子吧!过两日应该就会见红了,你若是没有去处,可以暂时留在这里。”
叶采文含泪哽咽道:“谢谢你!”
“不必客气!”洛栖说完便抱着吱吱出去了,回去的路上,或许是受叶采文经历的影响,洛栖突然很想念夙清云,不知道她此时可安好,很想见到她,呆在她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尧城,东门。
攻坚战一直持续着,从午时打到酉时,一刻也未停歇。
守城军最先坚持不住了,汝阳王及石城的军队也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作战,这时冲上城墙的大多是夙家军,他们都朝城门杀去。
夙清云策马在明德门前,冷眼望着这一切,鼻间满是硝烟,血腥味,但她仍是面无表情,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在等左丘傲星的龙冲车攻破城门,在她看来,尧城守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所以即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也没有命令鸣金收兵,她已想好,即使打夜仗也要攻入尧城,若是停下,自己这边得到了休息时间,敌方也能得到补充守城的滚木,巨石等物资,再一次打上城墙则须付出巨大代价。
这种内战,百姓们根本不会参与,毕竟他们不用面临生死危及,更何况聂远风谋权篡位,篡改国号,百姓嘴上或许不敢说什么,但心中必定痛恨,自然不会帮忙运送物资上城墙之类的了,他们都躲在家里,各自祈祷战争快些结束,战神风阳王速来救赎他们。
冬季日短夜长,到了酉时末,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夙清云令在城墙外燃起几个巨大火堆照明,战争持续着,双方都未吃午饭,夙家军还好些,在石城得到了短暂的整顿休息,而尧城守军被汝阳王与廖文华进攻后,又被夙清云继续攻城,他们都实在疲惫不堪了。
即使尧城城池巩固,也经不住如此强攻,半个时辰后,龙冲车首先冲破城门,门洞里堆着许多石头泥土等重物,也一齐被城门往里挤压而去,当露出可过人的缝隙时,就有不少士兵钻进去,有的把那些杂物搬走,有的则保护搬杂物的同伴,在一旁杀敌。
很快城门大开,被军士清理出一个四乘通道,不用夙清云下令,骑兵在各自的将领带领下涌入尧城。
没有了城墙阻挡,夙家军入城后,一路势如破竹,中山王,淮y王及另外两城郡守听闻东门已破,都留一小部队继续攻城,大部队则绕到东门进城。
尧城守军渐渐不敌,纷纷弃了城门,一路往皇宫退去,有些则来不及跟上大队隐入大街小巷,于是,又开始了一轮巷战。
入城后,夙家军有绝对碾压的实力,但也发生了一个小小的cha曲。
苏然差点被杀了。
原本苏然一直骑着马跟在夙清云后方不远处,但她突然身体又不舒服了,最近一直赶路,今日从早到晚,她也未曾进食,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一直都在场看着,累得很,入城后更感到身体不支了。
于是,苏然入城后便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她带着护卫沿着大街走向听风楼方向,本来以为入城后,很安全了,而且听风楼所在的是尧城最大的街道,四处逃窜的聂家守军并不敢出现在大道上,时不时也有夙家军的骑兵在大街上呼啸而过,所以她很放心地带着五名护卫前往听风楼。
不想他们在经过尧城中心的钟鼓楼时,那里竟然藏着两个聂远风的门客,两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看到苏然只带着几名护卫,就想偷袭她,因他们认定聂远风是中了这个女人的计,所以对她恨之入骨。
苏然一行人骑马并不快,主要是因她的身体经不起太过颠簸了,一直缓行着,似走马观花一般,好不悠闲,突然从钟鼓楼窜出两个黑衣人,把他们吓了一跳。
“你们什么人?”护卫问道,但那两人并不回答,只往他们冲来。
很快五名护卫把苏然护在后方,拔刀杀向黑衣人,他们五个人,人数上有优势,但是那两名门客原本是江湖侠客,武功高强,很快护卫死了两个,剩下三人一直护着苏然退入一个巷子,这巷子较小,他们便弃马跑进去。
苏然大声骂道:“三个傻瓜蛋,跑进巷子万一是死巷,岂不一起完蛋,往空旷大街上跑啊,才会有人来救我们。”
但她是被一名护卫拉着进去的,因那两门客的功夫比他们高强太多,护卫们已经慌不择路了,本能地把苏然护住往后退去,那两人也似乎是有意把他们给逼进小巷。
说来话长,实则是他们从偷袭到退进小巷也不过半盏茶时光,他们一直往后退,那两门客似乎吃定他们一样死死追着不放,直到后来,苏然简直要骂自己是乌鸦嘴了,果真是个死胡同。
“我苏然聪明一世,竟是如此下场,今日大概会死在这里了,实在不甘心!”苏然心里叹道到,她的后背已经贴到了墙上,已无路可退了。
苏然的前方,那三名护卫拼死厮杀着,努力坚持到最后,但很快又倒下了两个,最后一个退到苏然身前,“苏大人!对不起,是我们护卫不力,这次在劫难逃了!”他说话时嘴角溢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看着两门客执刀一步步走向自己,苏然那么一个冷静的人,心里也发慌,更是后悔着,一直跟在夙清云身后就没这破事了,死得如此窝囊,真是太丢人了。
就在两门客的长刀砍向苏然,最后一名护卫冲到她面前想用身体替她挡刀的霎那,从苏然那面墙的屋檐上跳下一个人,一身黑衣,神情冰冷到了极点,但苏然见之,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软软地贴墙滑倒,护卫赶紧扶着她在墙角坐好。
来人正是姬嘉,她在远处看到苏然等人被偷袭,担心赶不上,竟然一路运起轻功踏着房顶冲过来。
看到苏然无事,她冷冷地盯着面前两人,她那气势令两人都吓了一跳,自觉打不过,他们相视一眼,就往后撤,姬嘉自然不肯让他们逃跑,追了上去,三人打了起来,因他们是边退边接招,离苏然越来越远了,苏然用尽力气喊了声:“阿嘉,别追了!”
姬嘉听后回头看了苏然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地歪在墙角,就不去追那两门客了,刚刚厮杀时也砍了他们几剑,若是继续追肯定能杀了他们,但是苏然在这里,没人保护,她不放心,就退回苏然身边。
“姬大人,属下该死!”那幸存的护卫跪在她身前。
姬嘉没理他,苏然说道:“这不怪你们,是我大意了,你先去找王爷吧,这里有她保护我。”这些护卫是夙清云的亲卫,死了四个她也很自责。
“是,苏大人!”
那护卫带伤离去后,姬嘉走过去蹲下扶住苏然。
“阿嘉,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向冷酷的苏然竟然眼角挂泪说了这么一句,姬嘉怔了一下,本想责怪她那么不小心之类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姬嘉抬起一手为她拭去泪珠,柔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会为你报仇的!”
听她这么说,苏然心里暖暖的,脸上的表情却似小怂包一般,说道:“我腿软,走不动了。”
“呃我背你回去。”
近月圆的夜,小巷中,月光下,留下两人叠加在一起的身影。
耳边隐隐约约的喊杀声苏然已听不到,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如一首热烈而纷乱的乐章。
聂家守军未退入皇宫的,很快就在各个街巷被夙家军搜了出来,还是如以前一样,缴械投降的士兵留,拒不投降的才杀之或者关起来,毕竟都是风人,而且只是普通士卒,不会过于为难他们。
皇宫属内城,城墙及守卫都远不及尧城,所以没过两个时辰就被夙清云大军及赶来相助的联军连夜攻破了。
夙清云在后方指挥攻城时,保护苏然的那么带伤护卫向她禀报苏然遇刺的事,把她吓得冷汗涔涔,苏然之于她亲如姐妹,她很小的时候,苏然就被父王带回了王府,又是那么冷静机智的小姐姐,事事帮衬她,而且不会像凤折花那般火爆脾气老怼她。
苏然在夙清云心中分量很重,这点毋庸置疑,以为她在后方不会有危险,竟出这事,夙清云很自责没有多派些护卫给她。
随后夙清云命令夙常亲自去把苏然接到自己身边,现今尧城她觉得哪都不安全,随时可以能冒出几个善于隐藏的聂家门客,还是把苏然放到自己身边妥当。
苏然被姬嘉背着出了小巷,到大街时姬嘉把她放下来,这时姬嘉身边的隐锋护卫才赶过来。
见苏然虚弱,姬嘉递给她一些r_ou_干,和水,苏然吃过后,缓和了好多,能站了,很快夙常找到她们,并她们接到夙清云身边。
当夙清云等人攻入金銮殿时,里面的情景让素来淡定她也呆愣在那儿,久久未回过神来。
苏然,姬嘉等众将士也纷纷嘴巴张得老大,纷纷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只见整个金銮殿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还有散乱的酒杯。
聂远风死在龙椅上,双眼瞪得老大,嘴角溢出黑血,显然是喝了毒酒自杀,而满殿的文武大臣也被他逼着喝下毒酒,纷纷死在了金銮殿,这一幕令人触目惊心。
若说天庆寺是风国建国以来死去皇族最多的地方,那么这金銮殿却是风国高位大臣的修罗场,聂远风比李雍狠了无数倍,他自知大势已去,竟拉上众臣一起陪葬,也要让风国的政务面临一片混乱。
“这个聂远风真是丧心病狂啊!如此恶毒,真是死不足惜,死后还应下十八层地狱!”苏然脸色苍白,恨恨道。
第35章 庆幸
夙清云被一幕震惊得怒气冲天, 她执剑冲动龙椅前,一剑刺入聂远风尸身的心脏位置,用力搅碎他的心脏, “你这种人, 不配有心。”
接着她抽出那柄冰蓝色的玄霜冰魄剑,宽剑上竟未染上一滴血。
夙清云转身, 对着众将士沉声道:“来人,把聂远风的尸身拖到西市曝晒三日, 鞭尸三日, 任何人不得为他收尸, 传令下去,诛聂家九族,但凡与参与聂家反叛的人一个不留, 一定要斩草除根。”
她说完,低头看着满地大臣的尸身,其中有很多是与她父王交好之人,算是她叔伯辈的长者, 也一直支持风阳王府的,如今惨死,不仅使得整个风国高层官员层断, 对风阳王府也是重大损失。
“厚葬这些大臣!”夙清云目光中满是痛惜,可以想象这些大臣这段时间所受的煎熬有多大,她真没想到聂远风会来这么个玉石俱焚。
苏然望着眼前这一切也很悲愤,但她转念一想, 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太坏。这些死去的大臣普遍年过半百,都属于老一批的老臣了,他们思想较为腐朽,行为模式也已经固定了,属于ji肋型的人才,她认为新的风国应该流入一些新鲜年轻的血液,这样的朝廷才有朝气,才能威慑列国。
她之前也有这类想法,但没想过他们会一起死去,本来她的想法与刘守承一致,都想等待朝堂稳定后慢慢换人,如此结果,倒是省了不少事,但要一下子选举如此多的替补官员,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不过万事有利也有弊,这件事总体属于对夙清云有好处的,且不用承担任何恶名,因为聂远风的名字将永远钉在风国的耻辱柱上。
但若是聂远风成功了,那么历史则由他改编,成王败寇就是如此。
就在军士把这些尸体搬运走时,一前一后进来两个士兵。
“禀报王爷,淮y王在攻城过程中受伤不能前来。”
“嗯?受伤了,是何伤?”夙清云愣了一下,问道。
“淮y王的右眼中了袖箭,瞎了。”
这个消息让夙清云一怔,“呃退下吧!”
第二个士兵,也单膝跪拜禀报:“报告王爷,中山王也在攻城中受伤了,他的左腿被车辙碾过,残废了,医不好了。”
夙清云摸了摸鼻子,这也太巧了吧!“知道了,退下!”
这时在夙清云身边的左丘傲星,端木英达等将士听后都纷纷高兴起来,那些亲王是残余的皇族,一瞎一残都是好事。
只有苏然与姬嘉相视一笑,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苏然在石城时就想到了这些亲王,据早前收集到的情报,奇怪的的是他们是李雍的兄弟,却无男嗣,中山王有两个女儿,淮y王尚未立妃无出,而汝阳王是病秧子,无后。
汝阳王一直身体不好,苏然早已知晓,所以她主要针对其他两位亲王,可以说这次那两人受伤都是苏然在石城门时侧耳吩咐姬嘉的隐锋秘密去干的,不直接把他们杀了也是有所考量的,一下子死两个亲王,毕竟是大事,容易令人起疑。
有些事情,不好由夙清云去做,或者她根本不屑于去做,作为辅佐她的人,自然要为她的道路扫除一切阻碍,不然前期的功夫岂不白费,为他人做了嫁衣,这种事情苏然怎么会让它发生。
如今风国朝堂皇族基本灭绝,大臣只留下了寇丞相,可以说这寇朵的父亲寇丞相,这人的风险意识实在太强了,自聂远风登基后,他就称病一直窝在丞相府不出,也躲过了这一劫,苏然想到这里,目露幽芒,这寇丞相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三位亲王一瞎一残一病,自古仪容不整者不可为君,试问一个瞎子,一个瘸子,坐在龙椅上有何威信可言,剩下两个养在深闺的郡主,风国会落入谁的手中,明眼人都看得出,但不能由自己人主动去要,不然吃相难看,这就要用到寇丞相,由他带动请愿,那么一切顺理成章,还可以为夙清云留下贤名。
夙清云看了眼苏然,苏然则撇嘴扭头不去看她,苏然从来不屑于邀功,这一点夙清云早就明了,一见苏然这个模样,夙清云多聪明,自然猜到此事定与苏然脱不了干系。
有时候夙清云真的很庆幸,苏然这种人,若是敌人,真是太难对付了,头脑ji,ng明,目光长远,又心狠手辣,幸好她是自己人。
不过夙清云现在没空多想这些,等手下把金銮殿清理一番后,这里又是个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权利至高所在了,好像上一幕从未发生一般。
苏然:“王爷,今夜留下左丘将军守卫皇宫,我们应该立即退出皇宫,回到风阳王府。”在她看来,这里已是囊中之物了,此时撤出皇宫,对夙家军及夙清云的名声都有益处。
夙清云思索片刻,觉得苏然说得有理,她点头道:“左丘将军,你的天隼军留在皇宫守护,严令众将士,不可做出任何偷抢财物,侮辱宫中妃嫔宫女之事,查出立斩,不必汇报。”宫中尚留有些不受宠的妃嫔及太妃,所以夙清云有此命令。
左丘傲星听后,浑身一震,向夙清云一拜,大声应道:“末将领命!”
“另外,令人通知京城百姓,叛贼聂远风一众已经伏诛,他们可以恢复往常生活了,这事你去办。”夙清云看向苏然。
苏然点了点头,这种小事情她自然不会推诿,吩咐下面的人一声即可。
夙清云退出金銮殿时,回头深深望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一眼,如今的情势,不用多想,这个皇位定是她的了,而她也能更好保护洛栖了,能护她周全,免她惊慌,这一点她很满意。
“小栖!很快就可以接你回京了。”夙清云心里这样想着,她嘴角含笑,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皇宫。
风阳王府除了聂远风命人来带走老王妃替身时有所伤亡,其余的一如往常,回府后,夙清云等人纷纷回房休息,连日奔波厮杀,大家都早已疲惫不堪。
尧城的今夜,有着大战后的死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淡淡的月光下,到处是未清理的血迹,尸体。
不过这一切,夙清云早已下了命令,黎明前一定要清理干净,明日的尧城将焕然一新。
第二日,十二月十五一大早,夙家军的军士在尧城的各个街巷奔走,张贴告示,敲锣大声告知百姓们,叛党余孽余已除,百姓可以安心上街做营生了,经过连续动乱,起初百姓们不敢相信,慢慢的靠近城墙的住户率先出了家门,因为他们隐隐约约都听到了昨日士兵们的口号及喊杀声,有人带头,很快的消息传开了,自十二月八日冬祭就憋在家中百姓们,终于纷纷踏出了家门,一个个如获新生般,都对风阳王感恩戴德。
这一日,在尧城的西市,斩聂家余孽,很多百姓自发去观礼,当然主要是去砸菜屑吐唾沫的。
夙清云呆在风阳王府,一日未出门,苏然在姬嘉的陪同下去了趟寇丞相府中。
受伤的淮y王,中山王及病秧子汝阳王带上自己伤亡过半的军队回了封地,尧城周边三城的郡守也各自回城。
夙家军接手了禁卫军,羽林军的降军,这一仗下来,夙家军原本带来的十万军士反而变成了十五万,这一仗,夙家军名利双收。
端木英达与左丘傲星都心里喜滋滋的,他们都庆幸这么好的差事没被天策军的程弘抢走。
一大早尧城的四面城门都大开着,允许人们通行,滞留在三城外驿站的各个州郡送往朝廷的文书也纷纷如雪花般被送入皇宫中,然而皇宫已经没有人批阅奏折了,整个朝堂如瘫痪一般。
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半日无臣,君王更多是民心安定的作用,而大臣才是实际效用,冬祭动乱至今,风国的政务已经一团乱了,若不是另有增派军队镇守边关,恐邻国早已蠢蠢欲动了。
十二月十六日,寇丞相领着这尧城大小官级尚不能入殿的官员们来到风阳王府门口请愿,他们跪在王府门前,大大小小几十号官员,跪在冰冷的坚硬的地板上。
寇丞相宣读请愿书:“延平二十二年,冬祭期间,自风国建国以来,经最大浩劫,皇族于天庆寺罹难殆尽,悲乎!叛贼聂远风窥视皇权,谋逆反叛,篡改国号,诛杀大臣,罪该万死!幸得风阳王夙清云出兵平叛,还大风国泰民安,风阳王殿下英明神武,威仪天下,文韬武略,万民景仰,且属皇族血统,可为新君!我等代万民请愿,请风阳王殿下登基为帝,以安民心,平天下!”
寇丞相宣读完领着众官员,跪拜在地,周围的百姓们也纷纷效仿,也跪在风阳王府门前,慢慢的,王府门前的广场,及连着的大街都跪满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