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年下]作者:白衣若雪
第6节
沈郁听着这些词也挺高兴,他笑着看向萧祁昱:“皇上,如今天降大雪,是上天赐我大梁之福,川江百姓自地动以来,已经有四月,这四个月,朝廷物力人力鼎力相助,特别是林昭玄,亲自前往川江,帮助川江百姓度过了这个难关。前些日子他上折子陈述了川江的情形,皇上看看吧。”
萧祁昱点了下头,知道沈郁一定会恢复林昭玄礼部尚书一职,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所以现在沈郁提出来他也没有什么意见,礼部尚书不能没有,已近年关,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做,林昭玄做了这么多年尚书,礼节方面没有出过错。所以萧祁昱也点了下头:“林大人知错能改,以身作则,朕很欣慰,即日起恢复礼部尚书一职,年关将近,希望礼部的众位能够携手做好新年准备。”
楚云彻等人领旨谢恩。恭王爷看了一眼沈郁,却没有说话,沈郁能七天平复了川江的米粮价,连同他设下的那些绊子,一锅端了,沈郁的这些手段也算是了得。
沈郁也看了他一眼,衬着满朝文武的祝贺声,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又扭回了头。
林昭玄等人恢复职位后便开始操办新年,办的比以往节俭,比较合萧祁昱的心意,萧祁昱特意在新年宴席上夸奖了林昭玄,林昭玄恭敬的答道:“微臣在川江的四个月里,深刻的领会了民间疾苦,所以这一次臣在没有违背以往族制的情况下节约了五万两银子,微臣斗胆请求把这些银子补寄给川江的百姓。”
萧祁昱点了下头:“好,林卿此次办的好,下去领赏。”
林昭玄谢恩,谢完恩后特意看了沈郁一眼,感激之情不言而喻,沈郁一直是他的启明星,每次都没有指点错,沈郁看他满脸的笑朝他点了下下巴,示意他先坐。
这个宫宴文武百官出席携其儿女,后宫嫔妃,主要是柳太后及那些没有子嗣的太妃等人全都出席了,林昭玄这一次是牟足了劲,整个晚宴布置的简洁而又不失热闹,歌舞升平,丝竹乐旋,其乐融融,老少皆宜。
他在这一块上确实是个人才,就连太后都夸奖了他,说要把她的千秋宴也要交给他做,林昭玄这次谦虚多了,没再得意洋洋,所以这种态度让旁边的恭王爷冷哼了声:“狗改不了□□。”
他说的声小,柳太后没有听清,问他:“恭王爷一人在哪说什么呢?”
恭王爷咳了声:“微臣是想恭祝太后你千岁。”
柳太后笑的见牙不见眼,她这一年里因为跟沈郁闹别扭,颇为委屈,所以这一次的晚宴能见着这么多人,她的心情便一下子好了。以前她儿子没有当皇帝的时候她只是个宫嫔,只能在最偏僻的一桌,而如今穿着百凤绣成的后服,接受众人的嘱咐,这脸上别提多有面子了,所以她看着恭王爷身边的孩子忍不住慈爱之心:“吆,这是小熙吧,来,快到皇奶奶这里,让皇奶奶看看。”
萧玉熙是珩王爷萧珩的儿子,也就是恭王爷的孙子,所以叫柳太后一声皇奶奶是合规矩的,小孩子在家里被教育的很好,所以此刻听着这话便走到了柳太后面前给他行礼:“孙儿拜见皇奶奶,恭祝皇奶奶千秋千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孩子软萌的话一出,皇奶奶直接就招架不住了,不仅往小孩子手里塞小金南瓜,还上下的看他:“这孩子真好,真好……”
连说了几个真好后,她终于把视线对准了萧祁昱,半是埋怨半是期望的道:“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给哀家也生个孙子,好让哀家也享下儿孙绕膝之福。”
萧祁昱简直不能回答,他先是瞟了一眼沈郁,待发现自己瞟的不对之后才轻咳了声:“母后,这些事以后再说,今天是宫宴,家事以后再说。”
柳太后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恭王爷倒是向着她了:“皇上的家事就是国事,太后说的对,皇上该立后了,就算不立后,也该选妃了。”
后面的众臣都一一符合,连林昭玄都包括在内,因为沈郁谁都没有告诉他跟萧祁昱的关系,两个人的关系也见不得光,所以就造就了现在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求着皇上纳妃生子,独他一人傻坐在那,恭王爷还看向他:“瑜王爷,你说呢?”
瑜王爷也笑着说道:“皇上洪福齐天,一定会子女众多的。”
他笑着说的,满脸温和,任谁也看不出他跟皇上是有矛盾的。瑜王爷太会做戏,越是大的场面他就越是厉害,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知道这是一年一度的年夜宴,所以他没有得罪萧祁昱,也没有给柳太后使绊子,于是这宫宴其乐融融了下去,终于等到宫宴结束,萧祁昱送柳太后回宫,沈郁则踏上了城墙。
第26章除夕夜
除夕要守岁,宫里的烟花也要放一晚上,林昭玄准备的礼花非常多,这是一种非常喜庆的东西,象征着繁花似锦,越多越好。
沈郁立在城墙上,看烟花,确实华丽漂亮,一朵朵盛开的如同牡丹。雪花这么大,都没能盖过他半分。沈郁这么一眨眼不眨呀的看着,心里想着该死的礼部今年又花了多少钱啊!
他把手在墙上抠了几下,身后边有人给他披了件披风,沈郁挥了挥手:“不用,我不冷,不是吩咐你离我远点吗!看个烟花还得跟着!”
这是跟小福子说,萧祁昱笑了下:“是我,皇叔。”
沈郁偏头看了他眼:“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陪太后。”
萧祁昱一边给他系披风带子一边说:“她年纪大了,熬不得夜了,已经休息了。”沈郁哦了声,脸上表情一点都没,五彩烟花倒映在他眼里却看不见笑意。萧祁昱不知道沈郁到底跟他母亲什么仇,为什么两个人就不能和平相处呢?
他像普天下的所有男人一样,为婆媳的关系愁着,天下的男人愁,他这个做皇帝的更愁,一个是他皇叔,一个是自己的母后,两个人水火不容,他夹在其中真是太难熬了。
系完披风带子,他看了看天上的雪花,眉头轻皱:“皇叔,雪下的太大了,我们该回去了。”他回头朝跟着的小福子冷斥到:“不知道外面下着雪吗?怎么不给王爷带件衣服!王爷身体不好,再冻病了怎么办?”
他这难得怒气冲冲,所以身后的奴才跪了一地:“奴才该死,请皇上赎罪!”
沈郁冷眼看着他做戏,这是因为在晚宴上他母亲说了那番话,他唯恐他怪怒他母亲,所以来补偿自己了。沈郁勾了下嘴角,却没有去揭穿他,他心里有些无力,嘴角弯了一半就垂下了。
萧祁昱转过头来看他,眼神是专注的,即便是夜里上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专注。沈郁也看着他,萧祁昱长大了,越发的俊美无双,单是这么看着就让他移不开眼。
这张脸在雪夜里格外的冷清,可是眼神是柔和的,柔和的让他无奈。他跟萧祁昱算是一起长大的,这个侄子脸色冷清,然而心比较软,能够这么晚还来找他已经很好了,哪怕是可怜他、哪怕是为着他母后来也无所谓了。
沈郁默默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他不待见柳太后并不单单是因为柳太后逼着他纳妃生子,而是因为两人都盼着对方死。
他原本也不想让她死的,可柳太后想让他死呢。
他有狗猫过敏症,所以柳太后养的猫特别喜欢往他身上窜,大概是觉得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好玩。
那天也一样,柳太后召见他,说有事要与他相商,沈郁也只好去了,柳太后再怎么不是也是后宫之主,要尊重下。
结果到了那里大半日柳太后就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沈郁也不甚在意的听着,柳太后怕他,说话语气都是带着商量的,小心翼翼的绕着弯说,老半天说不到实质上。
沈郁砸吧了嘴,心想他的名声就这么厉害吗,能把柳太后吓成这样?
沈郁只好把自己的二郎腿放下,柳太后也终于知道待客之道了:“你们还不快给王爷上茶。”
外面抱着猫的宫女便进来给他倒茶。
既然请他喝茶,沈郁也就端起来喝,还没等喝一口的,那只没人抱的猫便噌的窜过来了,他吓的把茶杯都掉了,茶水洒了那猫一身,那波斯小猫非常爱美,被泼了一身茶,于是挨着添,但是它添了没几口便蹬了腿。
沈郁想到这里眼睛狠狠的缩了下,牙齿咬到了舌尖,他想要不是那天那只猫,他今天恐怕站不到这里了。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么胆小怕事的柳太后敢给他下毒。
他虽然没有毒死,可心里这关是过不去了,柳太后见了他就跟躲藏也是这个道理的。她是为了她的儿子,可他的命也是他自己的。
这些他都不能跟萧祁昱说,所以心里便越发的压抑,他转开身不想再看他。
萧祁昱想要他们两个和平相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他跟他母亲势不两立,他唯一能够保证的就是,只要柳太后不要再惹他,他就可以保证不动她,也仅此而已了。
萧祁昱看他如此冷淡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今晚上的事不是他授意的,可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他怎么能告诉他这辈子都不会纳妃生子,那不现实。
萧祁昱缓缓的吐了口气:“皇叔,雪下的有点大了,你冷不冷?”
沈郁看了他眼,他到底是比他小上几岁,脸上的表情瞒不过他,想要讨好他却又不是心甘情愿的,他心里总还是把他当皇叔了,沈郁收回了他超越于一个臣子、一个皇叔所应该有的眼神,朝天看了下:“今晚的烟花不错。”
萧祁昱点了下头:“礼部说是今年新制的。”
沈郁笑骂道:“看样子又不知道浪费了多少银子!”
萧祁昱笑了:“皇叔喜欢就好,皇叔喜欢看烟花,侄儿就陪你走走吧。”
沈郁点了下头:“好。”新年的岁末一起迎新年,那么就算他不喜欢他,可一年一年的过,他总会对他有几分感情吧。
两个人缓慢的在城墙上走,天边的烟花一直放,沈郁喜欢热闹,所以萧祁昱命人彻夜的放,一个接一个,天半边都是红的,然而总有落下去的时候,烟花本就稍瞬即逝,沈郁看着烟花过后的夜空笑了下:“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元夕写的真好。”
他只说了前半阙,后半阙最重要的没有说出来,萧祁昱心中却轻轻的动了下,他知道沈郁对他的感情,这份感情在他心中并不是没有分量的,任何人对于别人的喜欢总是会欣喜的,只是于他而言这份喜欢是禁忌的,更像是是一种枷锁,他不能接受,他要做这千古名君,所有只能将他当做皇叔。
这样想着,他的心里软了下来,他笑着说:“等十五的时候,再让他们接着放。”
沈郁点了下头:“好。”
两个人难得的没有吵架,一起并肩立在墙头,天边是怒放的烟花,身后是沐浴在雪中万里皇城,此时此景倒也波澜壮阔,可惜就是太冷了,沈郁拢在袖子里的手都快冻僵了,脚早已没感觉了,碍于萧祁昱在身边,他还不好意思跺脚。
他看了眼萧祁昱,萧祁昱还当真以为他喜欢雪,一副要陪他到新年的样子,沈郁心想,看雪得需要炉子啊,他以前看的雪都在暖室里看的。
沈郁心想这再要看下去,是要冻死了,新年没迎到,再冻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沈郁刚想说要回去,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萧祁昱终于知道他冷了,连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他披身上,揽着他下城楼:“走吧,皇叔。”
他也快冻死了,要不是非要陪他看雪,他早就想回去了。
如此一急一冷,他终于顾不上什么了,拉着他的手就要下城楼,沈郁脚都冻麻了,这一走脚底跟针扎似的,被他这么一拖,直接就滑到了,萧祁昱完没有想到他走个路还能摔倒,于是拉着他的手腕硬是把他扯住了。
是没让他摔倒,可沈郁的脚腕是彻底的扭着了,手腕也扭了个麻花,疼的当即就坐地下了。萧祁昱手脚无措的抓着他:“皇叔,你哪儿摔着了,我看看!”
沈郁等疼过去后咬牙切齿的瞪他:“不用你看!”
刘公公想上来扶他,听他这话替皇上抹了把汗,果真看见皇上半跪在地上,脱了王爷的靴子,左看右看:“疼?这里?还是这里?”
沈郁被他捏的更疼了,拧着眉头:“当然疼!你自己摔摔试试!”
萧祁昱眉头皱了下,拿着他一只脚不知道怎么办了,要是他自己的,他就捏捏了,但沈郁太娇气了,再捏出个好歹来。
刘公公连忙笑道:“王爷喜怒,皇上,王爷说的是,咱还是赶紧下去,奴才这就去叫御医。”
萧祁昱重新给他穿上鞋,看沈郁要往上起,他蹲在了他的身前:“皇叔,上来吧。”
侍卫想上前,被刘公公给拦下了,既然皇上想献殷勤,那谁敢抢他的功劳。
沈郁趴在了他的背上,脚腕是钻心的疼,可夜深,城高,风急,雪大,萧祁昱因为急着背他去看御医,脚下急匆匆的,又怕滑到,旁边的刘公公想给他撑伞,可是这样妨碍他的视线,所以让他呵斥下去了,那风雪便毫无顾忌的刮在了他的脸上,片刻后竟然化成了汗,在灯光之下闪闪发亮。
沈郁的眼角不知道是不是被风雪吹的,有些泛红,他没有去擦,他想算了,看在萧祁昱的份上,他就原谅柳太后了。他今晚在晚宴上说的那句话也算数吧,希望萧祁昱洪福齐天,子孙绕膝。
沈郁一声不吭,萧祁昱回头望他:“皇叔,风大,你把头蓬盖在脸上,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沈郁看了眼:“我没事,你也慢点,不着急。”他真的不着急了,如果能够这样永远走不到头,该多好。如果萧祁昱能够在娶妻生子之前一直这么背着他该多好。
倘若是风一更,雪一更,他愿陪他山一程,水一程。
沈郁那一刻真的想过放过萧祁昱,让他去做一个千古明君,让他子孙满堂,可后面的事情发展的太快,也冲破了他的容忍度,导致两人大打出手,再也无法挽回,当然这是后话。
第27章大小姐生辰
过了年开了春,万物复苏,沈家大小姐沈云岚的四十岁的生辰到了,沈大小姐作为摄政王沈世奎的长女,嫁给了秦国公的长子秦正,所以她的生辰办的非常浩大,但凡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给她贺寿了。
沈郁跟萧祁昱也来了。
不过萧祁昱作为天子不能待时间太长,所以祝贺过长姑姑就走了。沈郁则脱不开身,这么大的席面他也不能走,也不太放心,他的二姐是嫁到了他乡,改嫁的,第一次婚姻因为性格软弱,嫁过去三年没有生孩子所以受尽夫家欺负,沈郁一气之下把他们一家全都下贬了,那时候沈郁还年轻,处理手段不当,他这一顿削虽然是出了口气,可二小姐的名声也不好了,所以最后就挑了外地的一家殷实的家庭。
沈郁等把所有客人都应酬完后终于到了他们姐妹的闺房中,他虽然是个男的,但上面三个是他姐姐,四小姐又知道他什么属性,所以闺房都没有防着他,就让他进了。
沈郁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坐到了二小姐这里,他是放心不下二小姐的,二小姐那性格就算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说,第一次就是,要不是别人告诉他他姐夫纳妾了他都不知道,所以即便刚才碰到他现任姐夫了,他也还要亲自问一下二小姐:“二姐,我姐夫对你好吧。”
二小姐笑道:“你就放心吧,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你姐夫了,他对我很好。”怕他不放心又补充了句:“你小侄子也很可爱。”不是她生不出孩子来,是她前夫的问题,所以她现在过的很好,虽然丈夫只是个教书先生,可她喜欢这样平凡的生活。
沈郁也早就看过她了,二小姐如今生的圆润富态,一看就是生活美满,所以他也放下了心。
除了二小姐远嫁,其他几个姐妹都还是在这边的,所以他们很快就聊起了别的,根本都不顾忌他,而沈郁也没有要走,他这些日子忙,好不容今天抽出空来了,就跟他姐姐亲近下。当然这是好听的话,实际上他就是愿意听她们唠家常,格外有意思。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四个女人就不单单是一场戏了,而是一处国粹大剧。不仅凑出一桌子打马来,还能凑出一个戏班子。
沈家的这四个女人里,嘴厉害的要数三小姐、四小姐,要在这俩人中争出个高低的话,那应该数三小姐。四小姐说话虽然毒辣,但不碎,三小姐则比那说书的还厉害,家长里短,三教九流,只要能用嘴说出来的,她全都懂,仿佛生了八只耳朵,十张嘴,整个席上就她话最多。
大小姐稳重,二小姐老实,四小姐清高,于是这桌面全成了她一个人的舞台,幸亏她拿着帕子,还知道掩口笑,要不这唾沫星子让人无法吃饭了。沈郁听着她说那些话,眉头一跳跳的。
三小姐不仅连老百姓的家长里短都知道,就连朝中三品大员家里有几个老婆她都知道,说的头头是道,大小姐推了她一把:“你这嘴,怎么乱说,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三小姐掩着帕子笑:“大姐我没乱说,这可不是我胡说的,京城里的官员妇人都知道,还是她们告诉我的呢,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呢。”
沈郁也把耳朵给伸长了,关系到朝中三品大员,他乐意听这些大臣的事,特别是,三小姐说的事那一定是没好事,所以沈郁把注意力都集中了,三小姐果然神神秘秘的说了:“你们都知道这陆大人非常好色,家中已经有六房妻妾了,他还不满足,还经常去青楼。”看到众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三小姐急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这个陆大人又做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荒唐事,你们猜是什么?”
大小姐不想说这种没有品位的话,二小姐则老实,不敢乱猜,四小姐冷哼了声:“陆大人做什么事不荒唐,难道他把青楼女子娶回家了?”
三小姐佩服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四妹厉害,猜对了大部分,最重要的还没猜着。”
四小姐不想去猜又多荒唐了,三小姐得意的说:“这陆大人呢是从青楼里带回家一个人,但是他不是女的,是男的!”
这一声男的是压着声音说的,然而沈郁的心还是跳了下,手不自觉的顿了下,四小姐也是先看了他一眼,沈郁眼光沉沉的,但没有说什么。
大小姐二小姐显然是没有听过这么荒唐的事,都齐齐倒抽了口气:“天呢!这,这……”
看两个人说不上话来,三小姐意味深长的笑:“陆夫人差点气死,听说当晚就在家里大打出手了呢?当晚闹的特别大,街坊邻居都听去了呢。我刚才看了一圈,陆夫人没有来是吧?这是没有脸面来啊。”
大小姐叹了口气:“这陆大人做的什么事啊,让陆夫人可怎么见人呢?娶个妻妾也就罢了,怎么还……”她显然觉得那个词脏,都不愿意说出口。
也确实挺恶心的,沈郁一口点心怎么也咽不下去,想想陆大人那个年纪,再想想他这番行为,他都替他反胃,他慢慢的嚼着那块点心心想自己是不是也那么恶心,应该不会吧,他至少比陆大人年轻,而且好看吧?
沈郁伸着耳朵听他的几个姐妹反应,二小姐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倒是三小姐扔出去一张牌豪爽道:“这有什么,大姐你是不知道,现在又流行起男色了呢。”
大姐看她嘴上不把门,瞪他,三小姐悻悻的说:“我就不明白了,这男的有什么好的,抱起来能有女人好吗?那……那屁股能有女的……”
大小姐看三小姐是越说越过分,拍了她一下,三小姐撇了撇嘴:“怎么就不让我说了,别人都这么说呢,我说这些男的就是贱!还出来当小倌,兔崽子,用屁股勾人,也不嫌丢人。”她是没把沈郁当外人,或者说自家弟弟,不在乎这个,所以说什么都当他是个木头人。
四小姐这时终于说话了:“凭什么就不能喜欢男的,自古便有龙阳之好,分桃之礼,断袖之情,情到深处、你情我愿,有何不可?又碍着旁人什么事了。”
三小姐被四小姐气着了,这四小姐仗着自己读书多,自命清高!三小姐嘴皮子也不饶人,当即反驳道:“是吗?那他们是下了蛋了,还是抱窝了!一不能下蛋,二不能抱窝,却拆散别人家庭,这样就好了!”
他们吵的越发不像话,沈郁使劲把一碟子点心拍桌上了,声音大的很,把马吊桌上的四姐妹都吓了一跳,三姐柳眉一横:“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哪儿不对!你能下蛋还是抱窝!”她说顺溜了,张口就是,沈郁脸色铁青,大小姐拍了三小姐一下:“你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三小姐很不服气,从小到大,沈郁因为是家长唯一的男丁,老爷子宠他宠的无法无天,以至于现在脾气差的要命,真是烦死了!
沈郁看着她慢慢的咬出三个字:“咯着牙了!”他又怎能承认他不能抱窝也不能下蛋。
三小姐气的磨牙:“怎么不把牙给咯下来!”
四小姐端着茶慢慢道:“喝口茶都能咯着牙,这贡品茶里是掺了石子了吗?谁倒的茶啊,该拖出去赏板子了。”她慢声慢语的转话题,沈郁身后的小福子连忙上前:“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领罚!”
沈郁瞪了四小姐一眼,知道她是替他岔开话题,但就是不好听,他们兄妹俩说话从来都带着刺,不吵吵不算完。
果然大小姐管事了,她看他们哥哥不想哥哥,妹妹不像妹妹的,叹了口气:“好了,都别吵了,知道的以为是给我庆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们的呢!都是祖宗!你们也不看看今个儿来了多少人,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三小姐立刻就笑道:“这还不都是大姐您的面子大,刚才那个可是恭王妃和她的儿媳妇?你看就连恭王爷府里都来人了,可见大姐福气好。”
沈家大小姐看着跳脱的三妹没法说什么,这哪里是她面子大,是他们沈家面子大,他们所有的荣誉都系在沈郁一人身上。眼前儿的这点儿荣华富贵就要看沈家能够撑多久。
大小姐看向了沈郁:“郁儿啊,你也不小了,姐姐看着你长大,看你长大成人,高兴。”她说着便携帕子落了泪,沈郁万没有想到她说哭就哭,只得站到她身后:“大姐,高兴的日子,你这又何苦呢?”
大姐拉着他的手:“郁儿啊,咱爹娘去的早,长姐便如母,姐姐一直挂念着我们沈家的血脉传承,弟弟你……”她还没有说完的,四小姐一口茶吐了出来,吐了一桌打马上,其中三小姐还在她对面,气的不得了:“你故意的是吧!”
四小姐连忙摆了摆手:“这茶烫了些。我不知道,真不是故意的。”
每次都打搅沈郁的婚事,她也觉得过意不去,但是就是忍不住,沈郁都推了大姐那么多次了,她怎么就是不听呢。难道非得逼着沈郁说出他不喜欢女的这回儿事?然后沦为整个儿大梁的笑柄?她这一刻也真是替沈郁郁闷了,沈郁这辈子是不能随心所欲了。
沈郁仰头看了看屋顶,真是烦透了。
大小姐逼婚的事并没有因为四小姐的搅局而搅局,重新收拾了桌面,不打马吊了,去前厅喝茶时,便有一命妇带着一女子进来请安,给统领夫人请安理所当然,给沈郁请安,沈郁心下明了,闺阁女子特意给他请安,意思很明确了。
第28章练兵演习
“阮月给瑜王爷请安。”声音很好听,人长的也挺好,这句话让沈郁说出来,绝对的公道,他不喜女色都能说人家漂亮,可见是真漂亮。
沈郁点了下头:“平身吧。”
他也没有拒绝人家,但也没有什么表态,一碗茶端着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那阮姑娘他娘捏紧了帕子,她这女儿可是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了,可这瑜王爷眼里一丁点儿的色意都没有!咳,不是说非要对她女儿做点什么,可是没有一点儿的感觉也是挺让人郁闷的,凭什么不喜欢她闺女呢!
阮夫人想说点什么,奈何沈郁让她无法挑错,他一旦正经起来,那气度、样貌都是无可挑剔的,不赶她们走,也不挑她们的毛病,也不跟她家姑娘说话,目不斜视,简直要郁闷死人,阮夫人
还不敢直接的问他为什么。
这可是权倾朝野的瑜王爷。
就这么几个人相互熬着,终于还是阮夫人熬不住了,拉着姑娘走了。
沈郁看了一眼阮夫人紧抓的帕子,请垂了下眼,特意起身,客客气气的送他们俩走了。
等他们母女走后,沈郁不等大小姐追问直接说道:“大姐,我还有公务要忙,就不多陪姐姐了。”
大小姐还追在身后问:“这家的姑娘好吧,大姐知道你眼高,这可是我千挑万选的,你这会儿可总愿意了吧。”
沈郁看着窗户外面开的正好的玉兰花笑了下:“阮姑娘跟这玉兰花一样,开的正好,就别委屈人家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的,俨然一副君子模样,但也只有他自己在心里霍霍磨刀:那可是阮家的姑娘,阮大人是个惧内的,也就是说阮姑娘他娘是母老虎,今天一看果然就是,那母老虎养出的女儿不是母老虎就是母狮子,他才不娶呢。
沈郁倒不是清高的要守着萧祁昱一人,而是他是真不喜欢女的,要是小家碧玉他也就收到屋里去了,横竖小女子不敢出去说他不行的话,但是这个阮姑娘可就不敢保证了,万一捅到她娘哪里,再经过她母老虎娘一说,他这个摄政王就不用混了。
大小姐不知道他那深不可测的内心,听着他这话一皱眉:“这怎么是委屈她呢,咱们家不好吗?我弟弟是多好的品貌啊。”
沈郁回头朝她笑:“好了,大姐,我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啊!你该操心我侄子的婚事了啊!告辞,别送了啊!”
小侄子还很小,今年才七岁,算是秦正老来得子,非常得宠,常跟在母亲身边,此刻就插话道:“舅舅,你要是再不娶,我就要先娶了啊。”
小家伙跟人精一样,这童言童语引的众人大笑,沈郁也回头敲了一下他的头:“行,你赶紧娶,娶了生个儿子让你娘看着,省的她再来烦我。”
大小姐在后面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偏这根独苗却不肯成亲,整日混在宫里,能混出什么来?
三小姐等他走了也琢磨道:“你说咱这小弟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怎么单他这么怪呢?谁家里的少爷没个三妻四妾的,他这个年纪,那孩子都好几个了啊。”
大姐本来就担忧,被她这么一说又提起了心,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真是不懂他喜欢什么样的了。”帝王选妃都没有这种选法啊。
四小姐默默坐着,没有吭声,然而她不说话,战火还是引到她身上了,大小姐回头看她:“入竹啊,你可千万别学你哥,他是男的,他现在不娶,以后也不耽误,可你不一样,你要是不趁着年轻嫁人,那就嫁不出去了啊。”
四小姐深吸了口气,果然又轮到她了,早知道她应该跟着沈郁一起回去的。四小姐不敢跟顶撞沈郁一样顶撞她大姐,大姐是真的跟母亲一样。
所以四小姐低头道:“大姐,我没有遇到合适的,要是哪一天儿遇到了就嫁出去了。”这句话她说了千百遍了,可还是没有嫁出去,三小姐张张嘴想说啥,被四小姐瞪了一眼,三小姐有点儿怕四小姐那张嘴,于是只好憋回去了。
二小姐只会在一边儿和稀泥:“是啊,是啊,总会找到合意人的,不着急。”
三小姐就看不惯她这种态度,软趴趴的,怪不得被夫家欺负成那样都不敢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