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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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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笑笑放下了笔:“张嫂尽管用就可以了。”

张婶使劲点头:“好,好。”

沈郁想了下拿过旁边的纸笔:“我给你画下来吧,这样不容易掉。”

张婶连连感激:“那真是太好了。”

张婶看了看天色:“哎呀,这么快就中午了,黄兄弟我给你们俩煮点儿饭吃吧,你们两个大男人家的。”她说着挽着袖子真要去干活,沈郁拦住了:“张婶,你快回家给你家孩子做饭吧,他们该下学了吧。”

张婶摇头:“不用管他们,他们这学爱上不上的,要不是想着能让他们出人头地,我才不让他们去呢,可他们去了后,两天打渔,三天筛网,我气都气饱了。”

尽管这么说着,沈郁还是没有让张婶给做饭,因为也不好让她看到他们没有多少米了,他正等着萧祁昱抓鱼回来呢。

等张婶告辞后没多久,萧祁昱就回来了,他最近几天越发跟砍柴对上了,一大早就出去了,不到中午吃饭的点不回来,沈郁不想打击他,这个侄子的脾气就是这样,一点儿都不服输,越是干不好的,他就越要干。

沈郁看他砍了那一堆柴心里给他估算,这能换几个馒头。

萧祁昱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把小木桶里的鱼捞出来:“皇叔,我们是吃烤鱼呢还是喝鱼汤呢?”

沈郁看今天天气好,阳光很好,不是很冷,而且他今天心情也很好,于是笑道:“我们去河边吃烤鱼。”

萧祁昱听他这么说,便点了下头:“好,走吧。”

两个人提着小桶,带着盐等调味品,搬到了河边,沈郁往河边的草地上铺了一块草席,萧祁昱已经架起火堆了,他们两个前几天烤过一次了,家就住在河边,所以也方便,除了刚开始是糊的外,后面的就很好吃了,比炖汤喝还香,沈郁从那就爱吃烤鱼了。

萧祁昱这次烤的比上次还好,盐撒的很均匀了,鱼肉烤的也正好了,沈郁连着吃了三条,打了个饱嗝,萧祁昱把剩下的都吃了,他如今抓鱼也很厉害了,一个竹矛下去,有时候能穿两条,确实比他砍柴有成就感,但是他就是放不下砍柴,大概是因为砍柴才能换银子吧,他们总不能天天吃鱼啊,这才刚开始,沈郁还没吃腻,等他吃腻了那就不想吃了。到那时候一定会说他无能的,就算不说出来,那心里一定这么想的!

萧祁昱在河边边磨牙边刷碗,他现在干活越来越有样子了,知道挽起袖子了,沈郁盯着他的手臂,他手臂下方有一道很丑的伤疤,凹凸不平,而且很明显的少了一块肉,沈郁这么看着都觉得疼,他问道:“你手是怎么弄的?”这肯定不是打仗伤的,这是新伤,伤口处还是粉色的。

萧祁昱这才想起他手上的伤,他看着沈郁磨磨牙:“砍柴砍的。”

沈郁无语的看着他:“砍柴能砍到哪儿吗?”

萧祁昱切了声:“要不你去砍砍试试?”

沈郁低下头去,不再跟他吵,心想这挣钱之事迫在眉尖了。

萧祁昱本来想着借这个伤口使劲讹沈郁一顿的,好让他使劲的愧疚下,但沈郁已经开始卷凉席要回屋里去了,萧祁昱跟着他,把碗筷放下后进屋,看见他在整理画纸,他又要开始画画了,于是萧祁昱抱着胳膊依着门看他,他觉得沈郁对他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不是他矫情,也不是他找茬,是真这么觉得的,沈郁不再粘着他,眼睛不再时时刻刻在他身上,也不再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跟他吵,那个吃醋劲儿一点儿都没了,当然他也不想让他吃醋吵架,就是单纯的觉得不对劲了。

萧祁昱这么想着靠近他,站他身后看,他这么高的个儿,站他身后直接挡光,沈郁回头看他,这才发现靠的也很近,于是沈郁后退了下,碰到了桌子,萧祁昱把他搂住了,沈郁看了他一眼:“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萧祁昱什么都不干,就是把他抱起来:“皇叔,你手刚好,就不要画了。”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一本正经的把他往床上抱,沈郁看着他这个面瘫脸也很无语,萧祁昱把他放床上也不走,趴他身上,靠近他脖子时,鼻/息全都喷他脖子上,沈郁腿直接就如软了下,腹部升起一团火,他下意识的挣扎了下,然而越挣扎萧祁昱就越发使劲压他,沉重的身体贴着他缓动,这种磨蹭他受不了,他暗暗的咬了下牙,这个混蛋,跟他睡了几年没白睡,知道哪儿是他弱点了。

他对他的身体很无奈,这些日子早就清楚了,他的毒是清了,可本、性也改不了了,这个身体更加的改不了了,毕竟他放/荡了那么多年。

萧祁昱在他身体软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他的反映了,他把他压制的喘息了后就不动了,他手撑在沈郁上方看他:“皇叔,你睡觉吧,大夫说你身体还没有好。”

沈郁在心里骂了他声,萧祁昱把手臂放他头下:“睡吧。”萧祁昱也想骂人,陈季龄说必须要让他休养一个月。

沈郁翻了个身,不想看他。这个混蛋真的是越来越气人了。

萧祁昱也不在意他用屁股对着他,他把手臂搭在他腰上,把他搂了搂,靠着他睡了。反正沈郁还是喜欢他的就行,就算不喜欢他,喜欢他的身体就行,喜欢他的脸就行!

两个人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萧祁昱没再挂念他的砍柴了,他已经砍了好几天了,明天是个市集,他再去卖卖试试,他想开了,何必这么较真呢,反正他们只在这里住一个月,只用凑够些回边关的银两就够了,等沈郁身体一好,他立马就带他走了。

萧祁昱计划的挺好,但是沈郁比他更有计划,他眼看着要成小富翁了,他靠着给人画花样子挣钱了。

萧祁昱看着在他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再看看坐在正中间的沈郁,觉得深深的被排斥了,屋里直接没有他站的地方,而且他还得负责给她们烧水喝。

她们已经来了他们家很多次了,在沈郁无数次介绍他就是这么脾气,寡言少语、脸皮薄时,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便不再在意他的冷脸了,有时候还笑着说:“没有想到黄兄弟你还有个这么大的侄子啊。”

沈郁看了眼萧祁昱笑:“不是亲的,我一个远方大哥去世的早,于是这侄子就跟着我了。”

他编谎话越来越溜了,七大姑八大姨纷纷称赞他养侄子养的好,非常有礼貌,长的又好,真是有什么样的叔叔就有什么样的侄子。

萧祁昱在院子里边砍柴边听着,嘴角没忍住抽了好几次,他到底哪儿像沈郁了,都说不是亲叔侄了!

这些人为了讨好沈郁,连他也夸上了。萧祁昱只磨了磨牙,还是得烧水给她们喝,谁让她们夸奖他有礼貌呢。

萧祁昱端着茶水去给她们倒茶,他们现在已经有银子了,凭着沈郁画这个挣出来的,沈郁不仅带动了张婶家,连整个村子都给带福了,反正他说花样子画一个是画,画两个是画,还不如一起呢,而且绣一副帕子或者衣服要耗很长时间,那还不如全村人一起呢。

于是这就是七大姑八大姨来的原因,她们家的女儿不适合跑到他们家来问,于是当娘的就都来了,他们看沈郁的眼光那真的是看财神爷一样。

有好几个媳妇问沈郁:“黄兄弟,你可有妻室?”

沈郁还没等说什么的,萧祁昱接上话了:“他有。”

那几个人失望了下,可转念一想又回过神来了:“那,怎么没有看见弟妹呢?”他们可是知道这房子里就住了他们叔侄俩。

第114章

萧祁昱这天晚上没怎么睡好,沈郁最近晚上睡不好,他常做噩梦,因为用眼睛过多了,这是个财迷,一个村里的人来找他画花样子,于是他就一歇不歇的画,在衣服上描,这种就耗眼了,而且他的身体也没有好全,所以晚上不做梦才怪呢。

刚开始做的梦大概还是好的,都是些花样子的琐事,一会儿说栄绣房,一会儿说画个屏风,再到后面,便是噩梦了,开始喊他姐姐了。萧祁昱把他晃醒,不让他做下去,但凡他醒着就会把他推醒,死了一个城的人,够他做一晚上的。沈郁醒了后会看着他发一会儿呆,萧祁昱也睡不好,就没有心情哄他,所以他闭着眼把手放他背上意思性的拍两下:“快睡。天亮还早着呢。”

于是两个人再继续睡,这做噩梦的日子还长着呢,尽管能把感情选择性的封存,可到了晚上,最黑暗最脆弱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会出来的,那些死去的人,那些有过的亲情到死都不可能忘记的。

萧祁昱抱着他卷成一团儿,他太高了,张婶给他们的被子他一蹬脚就会蹬到头,蹬过了那就是冷,二月的初春还是冷的,风从那一丝被缝里吹进来,两个人一起哆嗦着抱成团。萧祁昱抱着沈郁心里开了个岔,到底哪儿透风了呢,他明明已经把窗户封上了啊。

直到下雨的时候,他们俩才发现屋顶透风,现在正哗啦啦的往下漏雨呢,这第一场春雨来的真是早啊。

这雨并不是半夜才下的,而是一大早就下,但是那个时候屋里不漏雨,直到半夜的时候开始了,这是下透了。沈郁跟萧祁昱两个人的床上摆上了他们家所有的盆,最后连碗都摆上了,两个人则披着被子坐在一块儿唯一不漏雨的地方大眼瞪小眼。

困死了,可惜现在连腿都伸不开,脚底下一个盆,掉个身也没有用,左边还有一个碗,沈郁终于不再睡了,他靠在萧祁昱身下,望着茅草屋顶笑了下:“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也就他还能这种情况下想诗,萧祁昱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了下,另一只手却在他腰上乱走,反正不能睡了,沈郁被他摸的全身发痒,伸手拍他:“不用你摸!”

萧祁昱道:“我给你抓抓痒。”

沈郁呸了声:“那你还真孝顺。”他身上的疤早就掉的差不多了,前几天很痒,萧祁昱这个混蛋借着给他抓痒的机会到处掐他。那双手一掐一个准,不知道练了多少次,或者是想掐他掐了多少次。

而现在根本不是掐,他这是纯粹的想摸他了,他那双手整天不是握砍柴刀就是握剑,磨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摸在他身上他真的要受不了,沈郁拍他手:“别摸了!”

萧祁昱也真就听话的停下了,他把手放在他腰间,身体后仰,贴着墙,然后就算这样,沈郁还是觉察出他的状态,硬邦邦的顶着他呢,沈郁不由的出了口恶气,活该!看得着不能上的感觉真好,他也有这样一天!

大概是猜出了他在想什么,萧祁昱终于不再忍了,他一手抄着他的背,一手抄着他的腿,把他合身抱到腿上了,就着这个抱孩子的姿势开始咬他。

他该死的没头没尾的咬,先跟狼似的,把脖子咬一口,沈郁疼的时候他再舔一下,手攥着他的手腕,沈郁挣都挣不开,简直让他为所欲为。沈郁到后来也挣不动了,萧祁昱掐着他的七寸之地,知道他哪儿最受不了,深一口浅一口的咬,顺着他的伤口挨个儿啃,而沈郁身上的鞭伤太多了,又多又长,被他这么一路的啃下去,简直像是一场另类的逼/供。

…………

萧祁昱把一条腿曲起来,撑着他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握着他,就这么狠狠的吻了下去。他想这张嘴想了很长时间了。

在马车里时都能对着他的女装红唇看,那现在就更加的忍不了了,他想活生生的把这张嘴吞了,把里面那条灵活的湿润的舌头吃了。

在边关的时候他无数次的梦见他,无数次的压他,可是就是没有一次亲他嘴巴的,后来他才想明白,他没有亲过沈郁。

同床这么多年却一次都没有碰过这张嘴,真的是太吃亏了。他当初多痛恨这张嘴巴啊,一张一合的每次都把他气死,现在终于可以堵上了。

沈郁被他吻的喘不上气来,萧祁昱没有多少经验,那他也没有什么好经验,所以他整个脑海里都是昏眩的。

不再在意他脚底下的那个碗在哪,也不再去想滴在他鬓角的雨点,也听不见吹在他们纱窗上的斜风细雨……

…………

两个人靠在墙上缓了好长时间,沈郁手不麻了后便开始上移,这次终于摸清楚萧祁昱身上的疤了,萧祁昱有些别扭的躲了下,但是也无处可躲了,于是沈郁沿着肩膀一直摸到了腰邸。足够长的,萧祁昱也足够高,于是这道伤疤格外的惨烈,看不见,可摸也足够了。

平滑的伤口,他把整个手放上去,量了量宽度,正好半个手面的宽。

沈郁问道:“什么刀砍的?”

萧祁昱欢畅过头,声音也懒懒的:“金蛇剑。”沈郁叹了口气:“你真是够福大命大的。”

萧祁昱哼了声:“我是天子。天上的龙!”

沈郁则连哼都懒得哼了,是天子还有挨剑的。他靠他身上,听着他缓慢而低沉的心跳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在萧祁昱快要睡了的时候说到:“好好的京师你不待,非要跑到边关去,吃苦了吧。”

萧祁昱不回话,但是报复性的把他勒紧了,他就是不承认他吃苦了!他就是不承认他去错了!

大概是沈郁整个人压在他胸口,他也做了个梦,梦见又去战场了,又是那一战,又是那一把从天劈下的剑,金色的光耀花了他的眼,他在头昏目眩的时候抖了下,醒过来了。原来是沈郁歪倒他腿上了。萧祁昱深吸了口气把他放平,天已经亮了,雨也已经停了。

萧祁昱把他们床上的盆碗都端下去,这一个晚上接了不少水,可以想的出这是一场好雨,今年的收成一定会很好。萧祁昱打开房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雨后的天空也格外的清澈,天边甚至还挂着一道彩虹,唯一不足的就是他们家的小院子已经全在泥泞中了。

那匹马看他出来朝他叫了声,萧祁昱上前去给他添料,马没有淋着,马厩里也很干燥,柴禾也都没有淋湿,看上去比他们屋还好些,萧祁昱郁闷的摇了摇头,这个马厩是他前两天刚搭的,就是普通的茅草屋,没想到还不错。

看样子他们的茅草屋也得修一修了,是什么都得修了,萧祁昱看着自己鞋上的泥摇了摇头,他跟沈郁的衣服都不多,来的时候都是急匆匆的,没有多少换洗的,所以他就踩着这双泥巴鞋,提着水桶去了河边,河边有沉沙、鹅卵石,萧祁昱提了一桶又一桶,把整个小院子铺了一遍,在外面也就不讲究了,不粘泥就好了。

沈郁已经醒了,穿上衣服出来,看着外面有彩虹,他对着彩虹伸了个懒腰,萧祁昱看了他一眼:“你穿成那样不冷吗?”

沈郁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他也想多穿点儿,但是他的外套昨晚都用来擦□□了!萧祁昱真是会抓,怎么不抓他自己的衣服呢!而其他换洗的衣服,昨晚全都在雨中了。

萧祁昱想了想也知道他的衣服昨晚干什么了,他咳了声脱下他自己的衣服:“穿这件吧。”衣服有点儿长,谁让他矮他一头呢,就这么将就着吧。

沈郁提着所有衣服来湖边洗,萧祁昱接着挖沙,他准备把院子外面的路也铺一铺,最好能铺到小河边,这个任务就重了,需要很多沙了,但是他挖了一会儿后不干了,他立在铁锨上看沈郁洗衣服,沈郁洗衣服姿势不错,除了刚开始飘走几个,他手忙脚乱的捞回来后,就有模有样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张婶她们学的,先打上皂角,然后在光滑的石块上揉搓,他洗的分外认真。

穿着他的黑布衣服,头发也只用了一块黑色布条绑着,连根木头簪子都没,打眼一看就跟村妇差不多。跟在宫里时穿着天蚕软缎衣服的王爷差太多了,但是萧祁昱不知怎么的就一直看。

大概是沈郁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有朝一日能成洗衣妇,那真的是要多看几眼。沈郁洗了一会儿也发现他不干活了,便道:“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刷刷。”

萧祁昱提着鞋子走到他面前:“给你。”

沈郁朝他指了指下游:“自己洗,在我下头,别弄脏了水。”

萧祁昱把鞋子扔到了他旁边说:“皇叔,你给我洗吧,我要去抓鱼,中午还得吃饭呢。”

他说着就走了,连给沈郁反驳的机会都没,沈郁看他那一本正经的背影气的往水里丢了块石头,水花溅了他一身,萧祁昱回头也朝他扔石头,他扔的比他还准,水花溅了他一脸,沈郁气的:“你给我滚!”

萧祁昱真就滚了,没滚多远,就在沈郁下方抓鱼,等沈郁洗完了所有衣服,他上来帮他提着,沈郁虽然骂他,但是已经帮他把鞋子刷干净了,不仅刷了这双,还给他带了一双新的,萧祁昱穿了上去,提着他的桶:“走吧皇叔。”

沈郁提着他的鱼桶看,萧祁昱这次还抓了几条活的,他无聊到抓活鱼了都不肯过来刷他的鞋子!

看沈郁怀疑的眼神,萧祁昱道:“今天晚上接着吃鱼,所以还是养活的比较好。”

沈郁切了声:“那你不会下午再来抓啊。”萧祁昱拉着他的手:“下午我要去砍柴,砍茅草,补房子!”

这理由真是的,沈郁不跟他说了,萧祁昱也就拉着他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给他当了一路爹,他拉着沈郁跟拉着孩子似得,已经没有那种见不得人的感觉了。一边走还一边跟他说:“看着路,别滑到了。”

沈郁都懒得理他,他都多大人了,走个路还能滑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1600字,老地方。

第115章

下午的时候萧祁昱果然去砍茅草了,沈郁待在家里画一副屏风面,这是荣绣房的掌柜的让他画的,托张婶来问,问他会不会画更大一点儿的画,屏风之类的,沈郁正好也想开阔下事业,于是就答应了。

既然第一次画这个,那就要抓着荣绣坊老板的眼睛,之前画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的花样子,给小姑娘的,这些来钱也慢,所以要想挣大钱就的让有钱人掏腰包了。沈郁并不在意他画不出来,而是他要用不一样的画法,他至今没有写过一个字,就是因为怕露笔迹,而画画也是一样的,所以这样就画的慢一点儿。

不过慢点儿没什么,明天就是镇上的大集了,张婶他们就能够换来钱了,等有钱了后,他的计划下要买的东西,需要买的太多了,他们这个小屋里需要添置的东西也太多了。

沈郁这么想着还是困了,他的眼睛累,他晚上睡不好,昨晚就更没有睡好了,先是做梦被萧祁昱晃醒,再后来是下雨,被淋醒,再后来就是……好吧,反正他晚上的睡眠越来越不好,以前的时候昏昏沉沉还从没有做过梦,等他身体好了时,那些梦却一场接着一场,沈郁放下笔,走到院子外面,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提不起他的回忆,可他看着天空喃喃道:“姐姐,是你在怪我吗?怪我没有回去给你报仇,却偏安在这一角吗?”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沈郁发了一会儿呆便又回去了,继续去画,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第二天果然还是个大晴天,张婶他们喜气洋洋的去赶大集了,赶集前来邀过沈郁跟萧祁昱,沈郁一直都没有出过远门,这些日子都是萧祁昱去买些东西,顺便帮张婶他们把这些花样子给荣绣坊的掌柜,张婶他们不肯占他的便宜,总觉得有个人跟着她们她们心里才踏实,于是总拽着萧祁昱去。

但是今天萧祁昱没法去,他得在家里修补房子,张婶看他说的是真的,也只好不拖着他了,拖来张家大哥说:“你在家帮黄兄弟他们叔侄俩修修房子。”

张家大哥痛快的答应了,自从他婆娘能挣钱了,那他这猎就爱打不打了。所以他撸起袖子就要帮萧祁昱干活:“贤侄啊,我跟你说这修房屋可是件技术话,还就非我不可了呢。”

萧祁昱也看着他笑:“那今天就有劳张叔了。”

修葺房顶果然跟盖马厩很不一样,马厩萧祁昱就在他们屋前斜着撑上了一个小屋,很简单,所以也不需要任何的技术活,然而看见张家大哥要在地上画图了,要比划给他看看有多麻烦,萧祁昱去拿了纸笔,张家大哥还从没有拿过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画,于是把沈郁拉来给他们俩画。

根据张家大哥的描述,这间茅草屋有六七年的样子了,那这里面的茅草也早就不结实了,要换的话不如就全都换掉,萧祁昱点了下头:“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去砍了很多的茅草,张叔你看看够吗?”茅草是很多的,经过了一个冬天,这些茅草又高又深,萧祁昱一个下午就砍了一垛,那匹马看见这么一垛草还欢快的叫了几声。

张叔摇了下头:“不够也不要紧,我家里还有很多麦秆,麦秆也是可以用的,这修房子不是今天一天就能完成的,我们要先把铺底的草扎出来。”

铺底的草比较麻烦,首先要把所有的干草淋上水,扎结实,这一道程序很重要,这是铺在最下面的,是撑重打底的,所以一定要结结实实,而要想结实就必须要撒上水,捆扎起来,张家大哥跟萧祁昱解释,萧祁昱点了下头:“我明白了,这跟建城墙一样,泥土混着柳条压结实。”

张家大哥没有想到他还能联系到修城墙上笑了:“我不知道修城墙什么样,但是扎草把我最清楚了,这个包在我身上。”

沈郁笑了下:“那要多谢张大哥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他要开始扎茅草,萧祁昱把他拉住了:“你坐旁边。”这茅草划手,沈郁明显是会划着手那个,要是划着手了,那就不能画画了,不能画画就不能挣钱了!

萧祁昱磨着牙,把他扒拉到一边去了,他挽了袖子开始跟张大哥扎茅草,张大哥先从麻茎上扒下树皮,三根搓成一缕,再三缕搓成一股,三股再搓,这才成一根绳,这才能开始一缕一缕的往上结草,张家大哥边说着边往手心吐了口唾沫:“这茅草秆一定要压实了,这样下雨的时候才不漏雨。”

萧祁昱没有学他吐唾沫,他倒是往水桶里沾了下水,沈郁在旁边看着他笑,萧祁昱瞪了他一眼。

光顾着蹬他,手里使大了劲,麻绳啪的断了。

这是好几股麻绳沾着水搓在一起的,等闲人撕不断的,张家大哥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看不出来啊。”

本来以为不能打猎,长的又像是个公子哥,没想到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张家大哥笑他:“得这样来,你看一脚踩着,麻绳一扭就行,别使大了劲啊。”本来还想再嘱咐他使点儿劲的,这下不用了。

萧祁昱这次控制好了力道,掌握了门道后便也快了起来,太阳越升越高,草垫子也越结越长,萧祁昱半跪在上面,渐渐的快铺到屋门口了,沈郁看着他的背影打了个哈洽,他头顶上是棵银杏树,萧祁昱把他圈进院子时是想栓马的,但是后来让沈郁在那里摆了张石头桌子,于是就成了他的专座了。

萧祁昱擦了把脸上的汗,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招呼张家大哥:“张叔,来喝茶,今天太阳太大了,今天中午就到这儿,我们歇着吧。”

张家大哥一口咬着麻绳,空不出嘴说话,摆了下手,把这整个垫子都结好了才过来,沈郁给他倒水:“张哥喝茶,今天麻烦张哥了,剩下的让齐力干就可以了。”张家大哥洗了把手笑了:“这有什么麻烦的,不过,这贤侄干的就是快啊,比我还快啊。”

沈郁点了下头:“可不是,所以下午让他自己干就行了,齐力,你陪着张大哥喝茶,我去做饭。”

萧祁昱看了他一眼,说的跟真的一样,他会做什么饭?萧祁昱把一碗茶全喝下去后道:“张叔,你陪我皇叔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如今他们的生活好多了,米面馒头还是管饱的,所以萧祁昱很痛快的留张家大哥吃饭,庄户人家的饭好做,萧祁昱他们这几天也只是啃馒头喝鱼汤,所以萧祁昱这一次还是做了鱼,他现在就会做鱼了。

沈郁帮他过来端饭,几个人在树底下吃了一顿午餐,张家大哥夸了萧祁昱做的鱼:“贤侄做饭比我那婆娘做的都好吃。”萧祁昱得了这种夸奖真是哭笑不得,他现在拿剑的手准备拿饭勺了吗?

张家大哥吃了饭后就让沈郁劝着回去休息了,而沈郁也睡了,独萧祁昱睡不着,他掐着一本书看,书不是兵法,就是普通的书,就这么几行字,他早就看烦了,可没办法,他这个胳膊受过伤,没法自如的倒换,而另一个胳膊让沈郁睡了。睡得还非常熟,胳膊这么硬,他都睡着了。

萧祁昱皱着眉头继续看他那几行字,没有把他晃醒,沈郁最近晚上都睡不着,噩梦连连,偶尔睡着了也会惨叫一声,大半夜的,惊得他都没法睡。所以现在让他睡吧,最好睡一个白天,晚上睁着眼做他的女红,多挣点钱!

萧祁昱对于他做女红……哦是描花样子这件事咬牙切齿,对于他做女红挣钱养他这件事更是深恶痛绝,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连饭都挣不出来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可以不用活了。不过好在,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他。所以萧祁昱愤愤的磨了一会儿牙把书合上了,抱着沈郁睡了,沈郁睡得太香,他都看着困了。

他这些日子远离战场,这里的悠闲生活也让他歇了口气,他抱着沈郁无忧无虑的睡了大午觉,等醒来时太阳都快落山了,还说要明天盖房子呢,满地的茅草都没有整理,于是两个人蹲在地上开始编草,沈郁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明天是个大晴天,明天再编吧。”

萧祁昱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虽然是这么说着,他还是扔下不管了,等第二天一大早他才开始编的,等张家大哥来一看就着急了:“这怎么都还没编呢?哎呀,这还想着上午就把这屋顶给拆了呢。”

萧祁昱蹲在草垫子上,手脚飞快的编织着:“来得及!”

张家大哥哎了声:“今天晚上下雨啊。”

萧祁昱看了看天色瞪沈郁:“你不是说晴天吗?”

沈郁正把屋里的东西往外抱:“我只说白天是晴天。”昨晚明明有月亮的。

萧祁昱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拌嘴的时候,他咬了下牙:“张叔,我们开始吧。我上去把旧草收拾下来。”张家大哥看他正要上屋顶急了:“可这……这……”这一地的草啊,这都已经下午了啊。

张家大哥没想到他是说干就干,不知道怎么上的屋顶,反正一眨眼就爬上去了,然后没一会儿这屋顶上的旧草就让他给换下来了,速度快的张家大哥草垫子刚结好,萧祁昱站在屋顶山朝下喊:“张大哥,给我草垫子吧。”

张大哥挽起袖子往上扔草垫子:“好来!”

两个人干的热火朝天,可天色真的如张家大哥说的那样,来雨了,东边已经阴沉沉的了,风也开始刮起来了,眼看那片乌云就要吹过来了,沈郁急了,屋顶上的萧祁昱更急,铺草垫子麻烦,他铺了一遍又一遍张大哥才说行,等铺完最底下的这垫草,还要再上面一层层的铺茅草,铺的时候要顺着铺,这样雨水才能顺流而下,这个活更需要细心,所以最后张家大哥也上房顶了,沈郁在下面递草,他递草是好递的,一根绳把草捆好,萧祁昱拉上去就行,铺草的就麻烦了,萧祁昱忙起了一头汗,他把外套脱给沈郁,挽着袖子头也没抬的开始铺草。

雨在他们即将铺完的时候哗啦啦的下来了,屋顶上的两个人淋着雨把最后一片给铺满了,等下来时都成落汤鸡了。

张家大哥撑着伞往家跑:“我回家换衣服就行!你们俩啊也快进屋吧。”

萧祁昱进了屋才开始脱衣服,黏在身上都快扒不下来,沈郁帮他扯下来,于是他身后的伤便看到了,伤太长了,在这昏暗的屋里都看的清清楚楚,深可见骨,狰狞张扬。

沈郁一时间看的怔忪,想不出这道伤疤该多疼,他身上的那些伤都已经快没了,可萧祁昱的怎么都消不掉了。

沈郁想着那些疤痕打了个寒颤,他记起了那种疼,那种刻骨噬心的疼,他那时候疼的哭爹喊娘,不知道萧祁昱有没有喊?不知道他疼成什么样?一定很疼,沈郁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手里的衣服差点儿掉在地上。

好在萧祈昱很快的披上了衣服,去点火了,他急着烧水,沈郁也淋了雨,别再冻着。

沈郁也就抱着衣服转过了身,当什么也没发生。

萧祁昱烧了一大锅水,倒进木桶里,往木桶里洒了一把金银花药草,他们买的药好像是买多了,后面沈郁都不怎么用了,所以让他跑进了木桶里,茅草刺人,他身上只要没有衣服的地方全都是痒的,那沈郁的胳膊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沈郁先泡的,他泡完后轮到萧祁昱,没有办法,他们买的这个木桶小,那时候已经没有银子了,只能买了个小的,只够一个人洗。

洗完后,沈郁已经把床铺好了,这一次铺的太舒服了,张家大哥从家里抱来了一些麦秆,用麦秆给他们编织了一铺床垫子。

第25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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