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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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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年下]作者:白衣若雪

第30节

沈郁第二天的时候开始收拾包袱了,给马喂足了料,马车也重新装了起来,可马车里是再也装不下东西了,短短的两个月他们置办了这么多东西,书给了学堂,锅碗瓢盆不带走,可还是有这么多的东西,沈郁收拾了一会儿,坐在床上自言自语:“这就是古人说的破家值万贯吧。”

萧祁昱走访了一天,把该弄的东西都弄了,该拜访的人也拜访了,没有说他们俩彻底的告别,而是说是出去一些日子,要不又引得村里人不安。

两个人本来想着安安静静的走的,然而还是出事了。

就是这天晚上,两个人因为明天早上就要走,所以休息的比较早,半夜的时候,萧祁昱醒了,他在边关待了两年,又在来的路上逃了一路,所以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本能的醒了过来,茅草屋外面传来脚步声,声音唰唰的,很整齐,人很多却这么整齐,是有谋划而来的官兵。

萧祁昱抓起沈郁,沈郁惊了一下,萧祁昱捂着他的嘴,在他耳边道:“皇叔,别怕,穿上衣服,从后窗走!”

沈郁一旦醒了便也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映在窗户上的刀光剑影。

来的这么快,是他们的房子太简陋了,进了院子就是屋,柴门一踹就能开,沈郁心跳的砰砰的,手胡乱的抓衣服,却还没穿上。相比起他,萧祁昱比他快得多,没有穿衣服,先下地穿鞋子,屋里黑,他摸索着往上一套就好,下了地先把木门找了个棍子顶着,回头朝沈郁喊:“快点儿!”

沈郁套上鞋子,还有点儿懵,萧祁昱给他抓了两件衣服,把被子底下的剑摸起来,抓起屋里沈郁收拾的一个包袱拽着他就往窗口跳,窗口有点高,沈郁是直接被萧祁昱推下来的,幸好后面是厚厚的稻草,萧祁昱不知道堆这些稻草干什么的,沈郁在稻草里挣扎了一番,被萧祁昱紧接着拉上了马,马嘶鸣了一声,萧祁昱把马车辕绳砍断了,来不及乘马车了。

沈郁坐在马上了才有点儿反应过来,幸好萧祁昱反应快,没有被他们成圈的包围,可估计也很快就顶不住了吧?

萧祁昱一张脸冷着,嘴角抿的死紧,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那扇门果然没有顶住,他们很快就破门而入。

萧祁昱狠狠的拍了下马,两个人冲出村子去,刀光剑影总没有马匹快,可箭在后面如同箭雨,密密麻麻的让人寒心,萧祁昱把缰绳交给他:“抓好了,一直往北跑,不要停!”

他把没来的及穿的衣服摔成帆布状,那些箭便悉数被他的衣服带偏了,偶尔一只漏掉的箭,贴着沈郁的脸颊过去,沈郁直觉的面颊一热,火辣辣的疼,然而他没有敢停,手把缰绳缠了一圈又一圈,确保他掉下去这缰绳都在他手上。

火光在这个时候亮起来,染红了半边天,沈郁忍不住回头看,他们住过的地方已经沐浴一片火光中,沈郁喃喃的张了张口,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住了也将近两个月了,从以前的破草屋到他亲手搓的草甸子,现在全在火中了。

第134章

萧祁昱喊了他一声:“别看了,皇叔!”

沈郁回过头去,专心致志的跑,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天空破晓了,一点点的照亮整个大地,崇山峻岭在他眼前呼啸而过,沈郁一直都没有回过头,可就算没有回头,也知道后面的追兵没有甩掉,他们就这么一匹马,带着他们两个人根本就跑不过那些人,眼看后面的追兵就上来了,萧祁昱再次的拍了下马,前面是个大峡谷,只要翻过了这座山就是他们的北疆的地盘了,只要过了这个吊桥!

萧祁昱这一下拍的太狠,马挣命似的往前窜了下,一个趔趄子跪倒在了地上,马匹终于跑不动了,沈郁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翻滚之后落了地,沈郁闭上了眼,预想中的痛苦没有觉察到,萧祁昱抱着他滚下了下去。

翻滚的速度太快了,山坡上也全都是荆棘杂草,沈郁头脑昏沉的撞在萧祁昱胸口上,萧祁昱用手牢牢的护住了他的头,至于身上的疼痛,沈郁不管了,试不出来了。

他埋在萧祁昱的怀里,朦朦胧胧的想起了那一年,他从马上掉下来,萧祁昱抱着他滚了一路,沈郁使劲的吸了下鼻子,鼻尖依然是血的味道,可他不害怕了。

萧祁昱一手护着他的手,一手连抓了好几次灌木丛,最后在掉下悬崖前止住了,然而耽搁的这一会儿追兵也追过来了,萧祁昱握紧了手中的剑,把沈郁拉到了身后,把一个先上来的人砍了下去,那个人惊叫了一声落在沈郁傍边,沈郁忘了害怕,从地上捡起他的刀,跟在了萧祁昱身边,后面追来的人太多了,他就算不会也不能赤手空拳。然而萧祁昱却把他抱起来放到了马上:“皇叔,你先到对岸去!”

他使劲拍了下马屁股,马吃痛后使劲带着沈郁往彼岸跑。

沈郁回头看他:“祁昱!”萧祁昱怒骂他:“你赶紧跑,就知道给我拖后腿!快跑!跑到对岸上等我!”

沈郁使劲攥着缰绳,可他掉不过马头了,这是吊桥,马跑的很不稳,可后面是砍杀声,它本能的带着他向安全的地方去。

沈郁一直回头看着,长长的吊桥,他扭到了脖子,马带着他很快就到了对岸,他从马背上爬下来看到萧祁昱在砍吊桥了,沈郁僵硬的趴在岸边看他:“祁昱?祁昱!”他像是不解一样,明明萧祁昱说让他先走,他很快就来的,为什么要砍断桥?

他喊的声音很小,所以萧祁昱没有听见,就算听见了他也不管,他忙着砍桥,这个吊桥真他娘的难砍,萧祁昱手里的剑因为长时间没有用,竟然有生锈的样子了,他砍桥砍的很理智,后面追杀的人手很多,沈郁一点儿武功都没有,只要这些人有一个跑过去就会分他的心,所以他干脆利落的把桥砍断了。

砍断了桥后,他回身对付这些人,萧璟这次派来的人身手都还不错,萧祁昱砍了好几个月的柴,银子没有挣多少,倒是积攒了一把力气,上来的人都被他砍死了,一个一个又一个,他的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样子刺激了这些人,领头的那个人狠狠的道:“一起上!”

这么多人一起冲了上来,沈郁眼睛都有些花,他看的时间有些长,被那些刀光剑影闪花了眼,他努力的看着,看着萧祁昱被那些人推下了悬崖,悬崖下面是滚滚的流水。

沈郁就这么看着他掉下去,万丈悬崖啊,他的眼前恍惚了下,眼泪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滚了下来,毫无预兆,所以等他掉完眼泪之后,萧祁昱就不见人影了,沈郁后悔死了,他使劲的擦着眼,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呢,该死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掉眼泪,眼泪有什么好掉的吗!

他开始趴在岸上使劲的往下看,可水面除了翻滚的浪花什么都没有。他开始想是不是他看花了眼,萧祁昱没有掉下去呢,也许还在对岸呢,可对岸的人也在找人,他们也跟他一个动作,各自趴在岸上看了一会儿后,他们放弃了,没有了桥他们也过不去,岸那边的沈郁他们也抓不到,领头的再次确认萧祁昱是滚下了悬崖后松了口气:“走吧,只要萧祁昱死了,我们就可以跟皇上交代了。”

沈郁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这一次暗杀行动也算成功了。

他们都走了,沈郁也慢慢的坐到了地上,他从清晨一直坐到了下午,等太阳落山的时候,他才开始想要不要给萧祁昱立块墓碑呢?

沈郁开始茫然四顾,高山峻岭,绿树苍天,好像是个可以住的地方。沈郁开始挖坑,挖完坑他想,他埋什么啊,萧祁昱连个头发都没有给他留下啊!

于是他坐在坑边抱着一块木头肝肠寸断。他送走了一个有一个人,这一次终于只剩下他自己了,他麻木的心开始复苏,疼的撕心裂肺,他以为他已经不会再为萧祁昱疼了,可这一刻他还是受不了了。

他对着这个大坑喃喃的自语:“萧祁昱啊,你真是折磨我,我好不容易又爱上你了,你却又……走了,你为什么每一次走,都不带着我呢。”

他说的声音太小了,所以偌大的林中没有任何的鸟回答他,于是他就默默的坐在那想。

他想他是在这岸上等他三年,还是到奈何桥上等三年呢?只这么两个选择他就选择不开了,一颗心千疮百孔,仿佛再也没了主心骨。

萧祁昱爬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呆呆的抱着那块木头。斜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像一截没有生命的木雕一样,萧祁昱心脏骤然一痛,嗓子先咳了声,爬了太久,累死了。

沈郁缓慢的侧过头来,看见萧祁昱朝他笑,只在悬崖上露了半截身体,看起来那么假,沈郁想他是花眼了,他一整天花了好几次眼,这一次估计又是骗他的,他擦了下眼,再一次的朝他看去,这一次,那个影子还在,而且还在动了,沈郁终于出了声:“祁昱?”

萧祁昱朝他点了下头:“是我。”

沈郁终于反应过来,他慌慌张张的丢掉了木牌,再磕磕绊绊的跑过去,伸手就抱住了萧祁昱的脖子,萧祁昱咳了声:“别急,先让我上去!我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别再把我推下去。”

等他好不容易爬上来,沈郁还抱着他的脖子,萧祁昱把他使劲抱到了怀里,沈郁腿一软靠在了他的身上,他所有的力气就撑着跑过来了。

萧祁昱抱着他坐在了坑边上,沈郁心跳的砰砰的,萧祁昱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本来想再笑话他下的,可看着他挖的这个大坑,再看看坑里的那两身婚服,还有他用刻在木头上的字,未亡人沈郁。这五个字让萧祁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憋的嗓子都疼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来:“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在对岸等着我的吗?”他心里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么重的话了。他掉下悬崖是有预谋的,他没有想过要以自己的力量对抗那么多的人,他在把吊桥砍断了的时候就想要跳下悬崖了,上一次回京时,他就是从悬崖地下逃出来的。

但是这些他再也说不出来了,沈郁靠在他肩上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也想不起来,萧祁昱早上对他说的那句快跑,他念叨了一整天,每念一次都像是往他胸口捅刀,现在他一点儿都不想想了。

萧祁昱使劲的抱着他,他嘴上说的轻松,可不知道手里使了多大的劲,沈郁此刻也不在意他勒着他,所以就由着他使劲,等沈郁闷哼一声时,他才忙松开了点,低头去看沈郁,沈郁已经回神了,看着他说:“不要再有下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萧祁昱看着他点头:“我以后不会再跟你分开。”

他用手摸了下沈郁的脸,沈郁脸颊被箭划伤了,他摸了一下看到伤得不厉害才松了口气,沈郁也开始给他包扎手,现在才缓下心跳来,萧祁昱疼的咧嘴:“爬悬崖爬的。”沈郁长长的吸了口气,爬上来了就好。

天黑下来了,这山间的路不好走,两人决定明天早上走。萧祁昱在大坑底生了一把火,幸好沈郁收拾的包袱还在,里面有很多吃的,萧祁昱拿出来在火上烤了烤,两个人在坑底吃了饭,吃完饭后,萧祁昱把火堆熄灭了,埋在土下,再砍了很多的树叶铺在上面,两个人就躺在这个坑里过夜。

萧祁昱问他:“皇叔,硌的慌吗?”沈郁摇了摇头,萧祁昱伸手过去抱他:“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再走,过去这座山就是北疆了,到时候就有人来接应我们了。”

幸好天气不冷了,沈郁靠在他肩上看天空:“今天晚上的星星好多。”萧祁昱笑:“是的,很亮,我老是觉得这野外的星星亮,上次在灵山也是这么亮,我还想要带你去灵山看星星呢。”

沈郁笑了下:“好,等回京了,我们就去灵山,把他们的墓碑建在灵山上。”

灵山是京师的屏障,建在灵山上,能够高高的看见京师,看着他把京师一点点儿夺回来。

萧祁昱搂着他腰笑:“好,我早就想亲手给他们立一个墓碑呢,我在村里的时候跟张木匠学了很多雕刻的功夫,张木匠石头也会刻。”

沈郁点头:“好。”

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萧祁昱去吻他,沈郁抱紧了他的背,顺着他的背把他摸了一遍,萧祁昱好好的在呢。

萧祁昱也由着他抱着,沈郁抱得他很紧,萧祁昱眼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红了下,他看着这个大坑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两个人在这个大坑里睡觉,没有忌讳什么,因为这一生,他要与他生当同衾,死亦同棺。

第135章

两个人跑了一天傍晚时分就到了北疆的边界,北疆戍边的将士看他们俩来都惊呆了,呆愣片刻后又欢呼起来:“皇上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沈郁看了眼萧祁昱:“我们俩这个样子他们也能认出来?”他们俩的外套都被箭穿成了筛子,包袱里也只剩一件嫁衣,那也没法穿,所以这个狼狈的样子,能认出来也是奇怪。

萧祁昱想了下:“应该是程谨之、梁督军他们交代过边关的人吧。”毕竟他们走了整整三个月啊,程谨之怕是找疯了。

果然戍边的将领飞快的下了城楼:“皇上,王爷,末将等你们好长时间了。”

萧祁昱请他起来,一行人往城里走,将领自我介绍了下:“末将是虎峰营的人。”萧祁昱点了下头:“好,你着人去通知程将军与梁督军,就说我跟王爷不日就到肃北。”

将领点头:“好,末将这就去通报!皇上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萧祁昱看了眼沈郁,跑了一整天了,也累了,点了下头:“好,去吧。”

第二天两人换了一身衣服,总算是恢复原来的样子,这一次去肃北便带一队骑军出发了,萧祁昱再次给沈郁备了马车,他会骑马但还是不喜欢骑,有马车还能躺着舒服下。这一次他们就不用着急了,这总算是到了他的地盘了。

萧祁昱跟他一起坐的马车,这一次终于有闲心看风景了,萧祁昱每走到一处就指给他看:“皇叔,你还没有来过这边对吧?这里的城墙长达十里。”

沈郁听他这么说也凑过去看:“不错。”城墙修补的很好,矗立在最边境便有一番巍峨。

这一路有萧祁昱的介绍,沈郁领略了一番西北的风景,这才真正意义上明白了萧祁昱画的那份地图,这西北的每一寸土地,萧祁昱都踏过。

萧祁昱看他脸色有了笑意笑道:“风景好吧?”

沈郁点头,大漠风光别有一种豪放,让人看着就心情激扬,特别是看着这广阔的草原,萧祁昱看他喜欢也很高兴:“我以前就想带你来看看的。皇叔,我们俩这一路走了不少地方了吧?”

沈郁点头:“可惜我睡了一路。”

萧祁昱哈哈笑:“这还不容易,等我们把京师稳定了后,每年都去微服私访下。”

两个人光聊风景,这路便走的快了,还没有进肃北便看到了梁督军跟程谨之他们的迎接队伍,萧祁昱远远就看见了梁督军的肚子,他笑着跟沈郁说:“梁督军轻易不骑马的,这是来接皇叔你了。”

沈郁知道他是笑话梁督军,拍了他一下:“没大没小,我都得叫他一声督军。”萧祁昱笑:“放心吧,皇叔,我们的关系现在很好了。”

沈郁看了他一眼:“你确定梁督军听你的了?”

萧祁昱点了下头:“是的,皇叔放心吧,三军整合了。”

沈郁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他也不希望梁督军跟萧祁昱僵着,说话间,已经到了。梁督军早早的下了马,看见萧祁昱果然是把沈郁扶出了车,他眼睛一花,跪在了地上:“王爷,你可是回来了。”

他戎马一生,从没这么激动过,可他盼了沈郁这么久啊,沈郁若是在京师安安稳稳的,他不担心,可丢了好几个月啊,而且还是病了,这真是太急人了,这么想着,他看了萧祁昱一眼:“皇上,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听着语气,果然是没有多少隔阂了,沈郁笑着扶起他:“督军,我们路上耽搁了些日子,你们在边关还好吧。”

梁督军嗯了声,傍边的程谨之也跟沈郁行了礼,回答道:“王爷放心,我们在边关一切都好,王爷你身体好了吗?”

沈郁笑了声:“好了,让程将军挂念了。”

两边人马分别叙了旧,程谨之笑着道:“那皇上、王爷我们就进城吧,陆国公、沈将军、秦将军、以及京师的众大臣都等着了。”

果然刚踏进了北疆的大本营,就见着了三翼的士兵,全都到场了,如萧祁昱说的那样,三军整合了,看见他们来很激动,可锣鼓声没有乱,秩序也没有乱,这么齐刷刷站着,也有一种山呼海啸之感。

萧祁昱看了一眼沈郁:“皇叔,你看我这里怎么样?”

这是特意来炫耀了,沈郁也就仔细的看了下,萧祁昱既然能拿得出手,那就是很不错了,他虽然不是很懂军事战法,可也看得出这些士兵军纪严明,经过这两年,确实都变了些样子。

沈郁遥遥的看见了陆琪还有陆国公,陆琪先骑马过来了,看到沈郁还是挺高兴的,在京师里时是死对头,但是这一年多没见,也有点儿怀念,所以陆琪开口道:“王爷,你总算是活着来了。”

陆国公踹了他一脚:“没大没小的,怎么称呼王爷的!”

沈郁笑了声:“无妨,陆国公,这一年没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硬朗。”

陆国公抹了把胡子:“多谢王爷。”

沈将军、秦将军等人这次也全都过来了:“末将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沈郁一一看过去,他的沈家军、陆家军,萧祁昱已经告诉他,损失过半了,可当真见到时心里还是很难过,他微微的抬了下手:“众将士,快请起。”

路过了最初的将士,后面的便是他的文臣,也都整整齐齐的跪着看他们,他们两人一别三个月,真的是太让人揪心了,沈郁扶起来张时谦:“快请起,起来了吧。”

林昭玄抓着他衣袍哭的不能抑制:“王爷啊,你总算是回来了,老臣,老臣真是吓坏了。”

站在一边的秦观看他这样嘴角抽了下,倒不是怀疑他的话,林昭玄说的都是实话,沈郁不会来他确实得害怕。

跟武将诉衷肠比较爽快,跟这般文臣就慢了,林昭玄想把他这几个月的事都想问一遍,可这怎么能几句话说的完,于是沈郁便反问了下他们过的如何,

张时谦笑:“王爷,放心,我们过的都还好。”

林昭玄撇了撇嘴:“王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他住的可不好,这边关的所有东西他都不适应,而且还是住在军营里,那真是毫无娱乐可言,沈郁也知道他不适应这里笑了下:“过几天就回去了。”

他们两人回来是件大喜事,整个营里欢声震天,这比过年还要热闹。

大盆的肉热气腾腾的端上了桌,大坛子的酒一坛坛的搬上来,士兵们轮番的跳起了大刀舞,围着营地中央点燃的篝火,气氛也挺热烈的,沈郁看了一眼傍边的程谨之:“一定是程将军主办的吧。”

程谨之笑了:“王爷,我们自从接到您跟皇上来的消息,都高兴坏了,这是他们自主跳的。”林昭玄在一边撇了下嘴,这种大刀舞有什么好看的吗?沈郁朝他瞪了一眼,在军营难道还得找一群舞姬来跳?

林昭玄摸摸鼻子低下了头。

沈郁朝那边忙着的萧祁昱看了一眼,萧祁昱是被秦将军、沈将军、陆琪等人围住了,一人一大碗酒,很有不醉不罢休的样子。沈将军觉得萧祁昱这次来变了些,爱说话了,而且还和蔼可亲了,于是这酒就逃不掉了。

沈郁自个儿点了下头,萧祁昱看样子真的有了一支全然信任他的军队,三个月信息全无,可他们依然在这里等他们,这份信任很坚定,他们不跟梁督军一样,梁督军就是他沈家的军队,只要看不到他的死他就会一直是,所以沈郁放下了心。

喝完了酒宴,梁督军又来请沈郁回他的地方住,萧祁昱笑了声:“督军,皇叔跟我住就行了。”梁督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是献殷勤,以前这俩人闹矛盾时他觉得正常,现在这么好感觉很不适应,不过沈郁朝他点了下头:“督军,我住在这军营里就好。督军放心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要讨论下回京的事。”

梁督军听他这么说也只好先走了,王爷真是偏疼这个侄子,这跟着他一走三个月,现在好像是更分不开了。梁督军颇为吃醋的走了,他并没有别的想法,就是不适应,他虽然是承认了萧祁昱的能力,但是这么多年沈家军与皇室的关系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是跟随老王爷的,观念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梁督军走了之后,程谨之送他们俩去休息,笑着说:“王爷,我把你的行李都放在皇上的院里了,你看看我收拾的行吗?”

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了,程谨之虽然还不确定他们俩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是在京师的时候已经看出来了,萧祁昱跟他已经毫无矛盾了,那住在一个院子里是应该的。萧祁昱跟着进了沈郁的房间看了看:“好。”比他的房间收拾的都好,萧祁昱笑了声:“好了,谨之,今晚上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程谨之笑了下:“好的,那皇上,王爷,卑职先下去了。”

程谨之给他们带上了门,沈郁朝他使眼色,让他也出去,院子外面很多人站岗的,萧祁昱看了他眼:“早晚都要知道的”

他拉开门叫外面的亲卫兵:“端水来,让王爷洗漱。”

伺候完沈郁洗澡,萧祁昱就着他的水冲了冲,等冲完之后才想起来,这已经不是在东张家村了,真是够省的,沈郁也看着他乐:“还能找着当皇上的感觉吗?”萧祁昱把毛巾拍桌上:“明天就找着了。”

他笑的简直欠抽,意气风发,大权在握的那感觉,自从踏进了他的地盘,他就感觉要飞上天了。沈郁切了声,躺下睡觉,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萧祁昱走过去挤他床上,沈郁说:“明天他们就会猜测你跟我的关系了。”

萧祁昱给他解衣服:“你以为我的士兵跟你沈家军一样八卦啊。”沈郁哈了声:“你才八卦呢,他们怎么八卦了,你那个程谨之心眼才是多呢?”

萧祁昱看他:“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看出来了?”沈郁想了想:“现在也许还不确定,但是明天一定就确定了。”萧祁昱已经把他衣服脱下来了,脱得太顺畅,沈郁脸有些红,萧祁昱看他这样身体便猛的热了起来,他曾经在这边关的床上、梦里睡了他很多夜。

萧祁昱抱着他说:“那就知道好了,皇叔你又要添一项新罪名了,魅惑皇上。”

……

第二天召开全北疆兵部大会,三翼的将军全都到齐了,这是自打完仗后的第一次汇聚,众人都早早的到齐了,就连梁督军都没有迟到,显然知道这一次会议的重要。

萧祁昱跟沈郁是踏着点儿进来的,沈郁虽然每一年都到军营里看一番,但是这边关的将士他就看望的少了,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他们的大会。本来想要表现的好点儿的,哪知他们开会的话题太无聊了,全都是怎么进攻京师的,分几路先取这个城市,再攻打这个城市的,这些将领三个月没有打仗了,手痒痒,所以热血沸腾,萧祁昱也就没有阻拦他们,让他们议论纷纷。他也想听听他们的意见,毕竟回京师是一件大事。

他偶尔看看他傍边坐着的沈郁,嘴角勾了下,沈郁一手拖着头,挡住了那些将领的视线脸朝向他,眼睛已经合上了,这是无聊的睡着了。

萧祁昱站起来,把旁边的衣服给他披上了,他都没醒,但是众将领终于被他这个动作给镇住了,秦川将军轻咳了声:“皇上,是我们说的太无聊了吗?”

萧祁昱笑了下:“没有,你们接着说就行,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秦川深刻的自我检讨了下:“是不是进攻的太贸然了?”

沈将军这时笑了下:“嗯,我也觉得应该以智取为主,毕竟这都是我们大梁的都城,城里是我们的百姓。能不动战火就不动。”

萧祁昱赞许的点了下头:“我跟王爷也是这个意思,我们进京师一要快,二尽量的避免战火。集中兵力对付萧璟,萧璟的兵力在这几个城市,其余的城市他没有那么多的兵力,不足为惧。”

沈郁听见他叫的那一声王爷,所以醒了,看到众人都在看他,他咳了声也没遮掩,他一向是不需要遮掩的,只问道:“你们讨论到哪儿了?”

萧祁昱笑:“皇叔,我们讨论到怎么智取京师了,皇叔,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沈郁看了他一眼,确定要听他的意见吗?他那意见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攻心计。

萧祁昱朝他抬了下下巴,到皇叔你立威的时候了。沈郁哪能不知道他想看热闹,但是他也不怕人看热闹,他还是那个观念,能不打仗就不打仗,所以他看着众人道:“我们这三翼兵马本就是大梁的军队,大梁的王者之师,是打败了北羌,保卫的疆土的勇者之师,那么回京师是理所当然,理应受到百姓的热烈拥戴。”

他停顿了下看着众人:“现在当务之急是应该让天下的百姓知道我们要回去了,而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萧璟大肆征兵、征粮,弄得民怨沸起,是我们回去的好时候。”

程谨之等人看着沈郁眼神都很复杂,并没有往坏处想,就是觉得不一般,他们早就知道这个摄政王厉害,口才厉害,现在看来还是一如既往。

梁督军虽然很想轰轰烈烈的打回去,打萧璟他还是能打过的,但是沈郁既然这么说了,那他就拥戴了:“依王爷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做?”

沈郁看了他一眼:“督军,我这想法可能上不了台面了,萧璟上台仅三月,京师所有的一切并不稳,而今他又要失人心,所以到了我们公布他罪名的时候了,纸包不住火,他勾结外敌,祸害江山的罪名该一点点儿的让百姓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沈郁漫不经心的端起了茶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端着这杯茶有多用力,萧璟,贺云,我也要让你们尝一尝什么叫四面楚歌,什么叫做背叛之痛,我要为死在城上的四万人报仇,我要让你们尝一尝我日夜站在城墙之上时那种绝望的痛苦,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时的锥心之痛!

咽下茶后,沈郁放下了茶杯,脸色已经很平静了:“不知众位将军意下如何?”

这一招兵不血刃,厉害,程谨之点了点头:“王爷高明!他早就应该有这样的下场了!”他们边关的将士自听闻京师是怎么陷落的后都非常的气愤,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沈郁嗯了声:“再就是把你们的功劳也说一下,你们为我大梁江山血洒疆土,却被说成是叛军,含冤在此,我都看不下去了。”

众人都道:“多谢王爷,我们没什么。”

沈郁笑了下:“这件事就交由程将军了,程将军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如果需要人的话,就去找林昭玄帮忙,他也就笔杆子厉害了。”

他自己的他说的也毫不客气,程谨之点头笑道:“好的,就以王爷之意。皇上?”

萧祁昱点了下头:“照王爷所说的去做吧。剩下的事情就是这几天,大家要做好随时回京的准备。守护北疆的任务还要交给梁督军了。”

梁督军点了下头:“皇上放心,这边关由末将守着。”

会议就开到这里,梁督军陪着沈郁走了几步:“王爷,到了京师,你要好好保重啊。”他每次都盼沈郁能来边关看看他的部队,但是每一次都这么匆忙,哎,沈郁看了他眼:“督军放心,我以后会来看望你们的。”这句话不值得相信,梁督军也看穿了他,并不为难他:“王爷只要安稳,末将心中就安稳。”

沈郁嗯了声,看向了远处的层层山峦:“边关有督军在,我就安心,此次回京后一定会给督军报平安的。”

梁督军拍了下肚子:“那好,末将就等着王爷佳音了。”

他走了后,萧祁昱站到身边:“皇叔,梁督军走了?”沈郁嗯了声:“督军年纪也大了,你在边关留一些人吧。”萧祁昱看着他笑:“好,我留下人了。”看到沈郁那脸色,萧祁昱笑:“没你想的那样,我真的相信督军了,你还不知道吧,梁督军以两万人马对北羌八万人,城墙未损坏一寸,从那个时候我就相信他了。”

沈郁勾了下嘴:“你相信了就好。”萧祁昱拉着他走:“皇叔,过去的时候我也没有怀疑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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