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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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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夜夜往他床上爬!都求着他喜欢了!他当然不会怀疑了!沈郁没好气的甩开了他的手,后面那么多人跟着呢。萧祁昱也不在意,陪着他走:“皇叔,我带你到处走走吧,看看这边关风光。”回到京师不可避免的就要面对那些人了,他知道沈郁心里不舒服。

这么说着,萧祁昱招了下手,侍卫把马给他牵过来了,他的汗血宝马,萧祁昱扶他上了马,两个人策奔向草原。

两人一直跑到了月湖,侍卫远远跟在后面没有上前,萧祁昱指了指湖说:“皇叔,你知道这个湖是什么湖吗?”

沈郁嗯了声:“不是月湖吗?”萧祁昱笑:“皇叔,你怎么知道的?一定是看我画的地图了。”这真是够自恋的,沈郁不想搭话,萧祁昱也拉着他走:“以前的时候我经常来这里,想着带你来看看的。这一次走了,我们可能很长时间不能来了。”

他是挺怀念这个地方的,很多次想京师的时候就跑到这里来,那一年他在这里寂寞无能,这片芦苇荡是他击败铁勒的地方,于是他每每跑到这里,这里是他可以给自己一个可以想沈郁的地方。

萧祁昱拉着他的手走在这片芦苇地里,这个季节的芦苇展出了嫩绿的牙,随风招展着,像一片片麦田,萧祁昱问他:“皇叔,好看吗?”沈郁点了下头:“好看,没有想到这里还能有这片风景。”萧祁昱笑了下:“这个月湖,这边的人叫他明珠。牧羊人每当傍晚的时候都赶着羊群来这里河水,白色的芦苇,白色的羊群很壮观,我想如果皇叔你看到了一定会喜欢。”

他这难得说这么多话,而且说这么多还说不到点儿上,沈郁都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萧祁昱也在咬舌,他是想要告诉他……告诉他,萧祁昱终于回头看他:“皇叔,我在边关的时候很想你,每天都想你。”刚开始的时候恨他,每天每天的恨,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质,把他从边关气走了之后,他开始想他,一天比一天的想。

沈郁这次终于顿住了,他看着萧祁昱飘扬在风中的头发,伸手摸了摸:“我知道了。”头发还是黑的,可沈郁还记得这两鬓的斑白,他最初的那几天都不想看他,他那时候多想跟他说活该啊,离开了他去吃苦了吧,这个想法让他心里很难受,他知道以他的脾气一定是吃了很多苦了,什么都不肯说,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所以一定是吃了很多苦了。

萧祁昱看见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把他轻轻的抱在了怀中:“皇叔,无论到了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你不用害怕。京师的那些人交给我。”沈郁靠在他肩上点了下头:“好。”他把眼睛缓缓闭上了,心在这片暖风中和煦平静下来。

安排好了进京的时间,沈郁终于开始给魏延写信,魏延这一年一直是明哲保身的,这几个月他也一直给魏延发着军饷,所以当贺云已经叛变他时,魏延魏翼士兵就必须是他的,他必须要争取过来。

萧祁昱亲手给他磨墨:“皇叔,这封信你写吧。”是他的兵,应该由他来调派,沈郁点了下头开始想怎么写,贺云以及萧璟一定许诺过魏延太多的好处,也许他在动心中,碍于吃着自己的军饷,没有表态。在这种情况下,魏延能有这样的想法他并不奇怪,谁都想生存下来。

沈郁铺开纸缓慢的开始写:“魏将军,这些年你守苏北,从未出错,而今一年,战火突起,你退守一角,坐拥五万雄兵、窥测天下。所有人都告诉朕,你有谋反之意,可只有朕知道,你是在观望。

忠孝不在于你,而在于朕,若朕赢了,你便效忠于朕,若朕输了,你便投靠璟王,所以你是在观望中两难决定,朕现在就告诉你,萧璟必败。”

他写的几个字笔力雄浑,豪气万丈,萧祁昱暗暗的说了声好,驰骋天下的沈郁又回来了。

沈郁看了他眼继续写:“魏将军,朕今日借王爷之笔告诉你,你是国之栋梁,朝廷之忠臣,无论你何时归还,朕都将拼弃前嫌,出宫远迎。”

沈郁写到这里停顿了下,他想他是真心的盼着魏延来,这二十多年啊,他视五冀兵马如己出,所以贺云背叛他的时候他才痛不如生,他有多希望魏延能够回来。

萧祁昱看着他道:“皇叔,你告诉他,朕也盼着他回来。写吧。”

沈郁点了下头继续写:“魏将军,王爷日夜思念你,在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停之又停,是因为想起了你们这二十多年的感情,二十多年,五冀士兵亲如一家人,他舍不得你离去。边关众将士亦舍不得与你们分开。魏将军,回京师之日,定是重整军队之时,若魏将军有安邦定国之意,我与王爷定在京师候尔等归来。”

写完了这封信,沈郁长吸了口气:“现在就看萧璟那边能给他什么好处了。”萧祁昱笑笑:“如果萧璟能够给他好处的话早就给了,魏延已经是国公,统领五万兵马,萧璟不会再让他高升一步的。从现在他大肆征兵看来,他是不想用五冀的兵马了。魏延并不傻,倘若萧璟征兵一起,便是压制他们的时候了,也许贺云的状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沈郁也笑了声:“贺云怕是功高震主了。萧璟暂时不会动他,可他们之间的间隙一定消不掉了,贺云这个人心胸狭窄,且心思多,他一定不会衷心的效忠萧璟,到时候两个人一定会起内讧的。”

萧祁昱笑:“好,那我们便推他们一把。”

大梁一二七年四月二十五日,明帝萧祁昱率领十五万王师自边关想京师进发,所到之处百姓欢呼,万民相拥,这是军心所致,民心所向,坐拥江山难,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非得一步一步的走过,非得一寸寸的摸过,滴过血汗,流过眼泪,这片江山才是属于你的。今时今日的沈郁与萧祁昱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6章

路过一个个城池,收复一片片失地,萧祁昱于五月二十五抵达京师,京师也同样顺利的收复,贺云及其五万兵马在眼看京师守不住后,领五千余兵逃跑,在灵山脚下被歼灭。璟王萧璟引发战火,自知必败无疑后自裁于贤政殿,璟王死后,恭王爷、楚靖一党也全都收押狱中,自此璟王一党悉数覆灭。璟王谋反一案终于落下帷幕。

上朝的地方改到了紫宸殿,因为贤明殿正在重修中,璟王萧璟死在龙椅之上,不仅自己死了,还放了一把火烧了正殿,重建宫廷又要花些银子,萧祁昱倒是笑了下:“皇叔,我们换个地方上朝也挺好的。”要改就全都都改了吧。只要没把他们俩的含元殿烧了就行。

萧祁昱重定了一切之后去看恭王爷,他倒是没有多少话想问他,事实摆在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只是例行去看看,叔侄一场,临死前总要看看。

恭王爷并没有受任何的刑罚,所以衣着整齐的坐在稻草堆里,看见他来只抬了下眼皮,随后又垂下了,他曾经那么看不起萧祁昱,从没有把他当一个君王看,可现在他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都跟打脸一样。

他看不上萧祁昱,萧祁昱却多看了他几眼,也许心中还是有心结,他这些年待他很好,好到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背叛他。

萧祁昱深吸了口气,那些过去就不想了,他看着恭王爷道:“恭王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恭王爷低着头:“没有。”

萧祁昱点了下头,转身往外走,隔着几个牢房里的是楚靖、楚云彻。那两人也低着头,萧祁昱便从他们牢前走过去了。

出了天牢,他才吸了口气,大步往含元殿走,刘公公正陪着沈郁整理他的花草,刘公公大难不死还活着,不过沈郁的兰花却死的差不多了,刘公公说:“王爷,都怪老奴不好,老奴整天扫地,这正殿也不能过来,没能照料王爷你的花草。”

沈郁摇了下头:“你活着就很好了,这些花草我再养就是了。对了,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去跟着皇上吧,你从小就照顾他,还熟悉一些。”

萧祁昱踏进来道:“让他跟着你行了,这宫里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个贴心的,你先凑合着用。”

刘公公禁不住老泪纵横,这不是夸他对吧。刘公公看着他们俩道:“皇上,王爷,就让老奴伺候你们两个人吧,老奴可以的。”反正上朝一起,休息一起,那他一个人完全胜任啊。

萧祁昱嗯了声:“行,你不累就好,多去培养几个人。”

他说着坐到了桌边倒水:“皇叔,过来喝水。”他这速度真快,不怪刘公公,刘公公觉得自己完全插不上手,这些日子萧祁昱几乎完全自力更生,他不仅能自力更生,还能照顾王爷,让他感觉他特别的多余。

萧祁昱一时不能察觉他的心情,他是习惯了,在民间生活的三个月,已经什么都会了,不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而且他照顾沈郁都比他要好。

沈郁放下喷壶过来了:“你去牢里了?”

萧祁昱嗯了声,看样子心情不好,沈郁安慰了他一番,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他这安慰方法新奇,萧祁昱看着他笑,其实他并没有太难过,沈郁一直站着他这边就够了,那些人背叛他他已经没有感觉了。

看到萧祁昱笑了,沈郁摸了下鼻子,咳了声:“什么时候处决他们?”萧祁昱漫不经心道:“过几天,等纪念碑建好时。”沈郁看他:“我能不能跟你求个情?”

萧祁昱瞪他:“为谁?”已经猜得出来了,除了他的老相好,就没别人了!

沈郁缓声道:“我知道恭王爷该死,理应满门抄斩。”虽不至于满门抄斩,但是恭王爷成年的儿子却是必须要死的。萧祁昱哼了声:“接着说。”

沈郁看他这样也只好把话说开了:“你看,萧珩他也没有什么大作为,这么多年就是个纨绔子弟,从不理朝政,他与恭王爷谋反案无关啊,你让他带着家人去漠北放羊吧。”

萧祁昱其实心中也并没有把萧珩处死,他还记得萧珩去狱中看望沈郁,这份心意他记着,在沈郁陷入牢狱、无人能救的时候他记着。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拍了桌子:“你是不是还想着他?说啊!”

沈郁看了眼傍边的刘公公,刘公公悄莫声息的往外走,等殿里没人了后沈郁才看他:“他待我很好,我也应当感恩图报。”看萧祁昱又要瞪眼,沈郁叹口气:“我跟他没有关系,他待我好,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并不是所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你都要归结为什么吧?”

萧祁昱嘴角终于颤了下,他知道沈郁现在说放不是骗他,那就是说以前说的那些都是气他的了?那些不知道多少男人睡过他的话都是骗人的?

沈郁看着他笑了下:“等他去了漠北我就算想见他也见不到了是吧?”看到萧祁昱又要生气,沈郁看着他笑:“跟你开玩笑的,以后我不跟你为这些事吵架了。”

萧祁昱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点头:“皇叔,我也不跟你吵了。”他还记着他们以前的吵架,在这个含元殿里吵了那么多次,每一次想起来都很难受,这些年的隔阂,这些年的争吵把感情吵的支离破碎。

萧祁昱最后磨了磨牙:“我让他去漠北放羊,走的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去送他。”

沈郁点头:“好,你不怕没面子就好。”

处决之日已经定下,所有的罪名也都定了,恭王爷因为谋反,所以家中成年男丁,除了萧珩这个儿子因救瑜王爷而被流放,其他成年的儿子皆陪着恭王爷赴死,而楚家这颗时刻跟随着恭王爷的棋子也定了死罪,楚靖、楚云彻死刑。

就当罪名一一定下之后,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天萧祁昱真跟沈郁在凉亭里下棋,刘公公伺候在一边,给沈郁打着扇子,天气渐渐的热了,外面小公公跑的特别急,而且朝着刘公公招手,刘公公只好去看他:“怎么了,今天皇上又不跑马,用不着你伺候!一点眼色都不会看吗?!”

这个是常年跟在皇上骑马的公公,但是现在皇上大部分时间都陪王爷了,而且跑马也不用非得出宫去跑啊。

小公公擦擦汗,也很着急:“刘公公,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打扰王爷,可我真的有急事啊。”

刘公公瞪了他一眼:“什么事?”

小公公看着下棋的两个人有些为难,他小声的在刘公公耳边说了一句,刘公公便也愣住了,凉亭里的两个人很和谐,这些日子两个人的关系有多好,他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两个以前打架打的多厉害啊,他有很多次都以为这种好是假相,他每天都为他们俩悬着心,就怕哪一天再出现个什么事把两个人给拆开了,可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那个楚姑娘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呢!现在出现了有什么用啊!

刘公公真的是特别特别的恨,皇上就是为了她跟王爷吵翻了,现在看着她父亲兄弟蒙难了,她又出来了,真是的!怎么就不早点儿出来呢!哎,早点儿出来更不好,就跟现在一样,谁知道皇上对她是什么心啊。

刘公公因为不想说,所以表情就格外的难堪,沈郁抬眼看他:“怎么了刘公公?”

刘公公干笑着:“没事,没事,就是有人要找皇上,托奴才来说句话。”

萧祁昱看了他一眼:“谁想见我还得托你?”他漫不经心的就看他那一眼,所以没有看见刘公公朝他使得眼色,皇上现在什么时候都跟沈郁坐在一起,弄得刘公公想跟他说个悄悄话都没机会。

本来还想跟他使个眼色的,奈何他也没看到,萧祁昱没看到,但沈郁看到了,他看了一眼刘公公,刘公公汗都快下来了,不是他有意瞒着王爷的,而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知道了一定不好受吧。

沈郁也没有让他为难,他笑了下:“祁昱,我有点儿困了,先回宫休息会儿,你去处理下折子吧。”

萧祁昱看他这么说,也就扶他去含元殿,出来的时候,刘公公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萧祁昱终于看了他一眼:“到底什么事?”

刘公公小声的跟他说了,萧祁昱脚步顿住了:“你说谁?”

萧祁昱终于接见了楚云清,本来以为刘公公说的玩笑话,可真的看见楚云清出来时,他怔住了,他看着她轻步走过来,音容笑貌一如往昔,嘴角动了好几下,就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啊,可他发现他的心里全然没有惊喜,楚云清没有死,好好的活着,应该是高兴的,他在边关待的那些年,日日愧疚,日日期盼着她能活着,现在她果然活着了,他应该高兴,高兴。

萧祁昱不知道他心里什么滋味,往事一幕幕回来,他记得最清楚的不再是这个女子,而是边关的那些愧疚难安的日子,是夜夜恨着沈郁、对她愧疚难安的日子,是跟沈郁吵的天翻地覆,远走边关的日子,那些日子太苦了,单是这么想着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些仿佛跟做了一场梦一样,现在梦醒了,他有点不适应。

看着对面那个女子越笑越浅,萧祁昱终于让自己挤出来个笑:“云清。”

楚云清看着他笑了笑:“云清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祁昱忙让她起身了,他轻咳了声:“我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他不知道怎么去问她怎么还活着,这句话大概太伤她的心了吧。萧祁昱还记得他曾经喜欢过这个女孩子,那份喜欢并不是假的,他喜欢她的大义,喜欢她心中的善意,喜欢她的坚强,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的那份喜欢到了这一刻什么都没了。

楚云清很聪慧,几乎很快就明白过来,与其说是萧祁昱变了,还不如说是时间冲淡了一切。她其实心里早就有底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再痛苦的回忆也会淡化的,萧祁昱是忘了她了。他其实也没有必要要记着她,楚家背叛了他。

楚云清心中有些悲苦,可她什么也没说,她本来不想来的,不想再来面对这种尴尬,只是她不能不管她的家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明明是为了萧祁昱隐姓埋名,她的家人也为了萧祁昱忍辱负重,可终究是没有忍住,忍辱负重的变成了谋反,而她这个牺牲了最大的人便成了一个笑话。

楚云清轻笑了笑,还是不得不说出她来的目的:“皇上,民女想求皇上一件事。”

萧祁昱忙道:“有什么事你说,倘若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他还是那个心软的皇上,楚云清心中有些酸涩,那些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想求他饶了他们楚家,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啊。

萧祁昱现在也已经回过神来了,所以也大概的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请她坐下:“你先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是你自己来的吗?”

楚云清也没有再瞒着他,把她这些年的事说了下:“皇上,对不起,民女知道这一次来求皇上,是为难皇上。当年恭王爷逼我父亲处死我,他想让皇上与瑜王爷之间的矛盾加重,从而狠下心来与瑜王爷决裂,所以我就没有和亲,而是选择了假死,隐姓埋名。”

她说到这里苦笑了下,其实她真的不知道那是假死,她喝下那杯酒的时候是真的以为她死了,那个时候她告诉她自己她是为了皇上死的,可当醒来的那一刻她才发现那么可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骗萧祁昱。可也再也没有办法了,她不能让她的父亲担上欺君的罪名,所以只能瞒着他,瞒着所有人,期待着他与瑜王爷决裂亲征的那一天,哈哈尽管知道那么的可笑。

扳倒权倾朝野的瑜王爷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她其实也想不明白她父亲与恭王爷的想法,凭他们的力量怎么能够拼得过,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这么拼,拼了之后的后果又是什么呢?

她到现在都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们那么肯定瑜王爷不会逼急了而迫害皇上?就跟今时今日一样,瑜王爷同他一同归来,又在一个朝堂之上。

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

楚云清苦笑了下,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她跟萧祁昱是再也没有关系了,从她没有死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她跟萧祁昱再也回不去了。

萧祁昱就这么坐着听她说,脸色平静,心中的疼痛却一波波儿的翻上来,楚云清简单的几句话概括了过往,可只有他才知道这么多年他所熬的苦,那一年就是因为她,他远赴边关,同沈郁决裂,以至于后期引发战祸,十四万人死于这场谋反案,就连他跟沈郁也都差点儿死了。

他知道他不能把所有的错误归结到她的身上,可他无法不去想,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一个个的飘过。

萧祁昱深吸了口气。时间和距离是把刀,能把所有的感情都切碎,萧祁昱不愿意去回想那些年怎么过来的,他跟沈郁之间差一点儿就碎了,要不是恨他,要不是他千里去看他,以他的脾气他不知道怎么回头。

想到要忘了沈郁,萧祁昱觉得心骤然的疼了起来,他转开头没有再去看楚云清。

楚云清再次的跪在了地上:“皇上,我知道我父亲跟哥哥犯下滔天大罪,理应处死,可皇上,他们真的只是被恭王爷利用,求皇上网开一面。云清当在庙中为皇上祈福,保佑我大梁长乐久安。”

她一直低着头,因为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来求他就是个笑话,可能怎么办啊,她在庙中修行的日子想着再也不管楚家的事了,可临到头了,她还是不能不管,她不能看着自己的父亲跟哥哥死。

萧祁昱就这么看着她摇了摇头:“云清你起来吧,我不能答应你。”

楚云清缓慢的抬头看他,萧祁昱还是那张脸,可不知道哪儿就变了,眼神平静,面容利索,她知道他为难,可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干脆的拒绝。萧祁昱也知道她不懂他为什么会拒绝她,他也不想解释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萧祁昱了,那些战火让他心硬如铁了。

楚云清难过的张了下口,可就是没有说出话来,萧祁昱看她这样轻声道:“云清,楚靖与楚云彻犯下的是谋反窃国之醉,理应处斩。”

楚云清僵硬的看着他:“民女知道了,民女也有欺君之罪,民女听从皇上发落。”

萧祁昱看着她依然摇了下头:“云清,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走吧,离开京师。”这就是从此以后都不想见她了吗?楚云清艰难的笑了下:“民女自当去漠北,谢皇上不杀之恩。”

萧祁昱看她执意如此,也就不能说什么了,他站了起来,真的一点儿想在那坐着的力气都没了。他不知道怎么就看着她那么的陌生,当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的时候,他之前的那些喜欢就跟个笑话一样。萧祁昱并没有太大的难受,他只是大踏步的向含元殿走去。

他的脾气已经变的好了,没有以前那么的执拗与偏激了,所以这一点儿打击他很快自嘲的解开了,不在意了。

刘公公跟在他身后悄悄的看他的脸色,预想中发怒并没有来,皇上表现的也太平静了,他不是应该一怒之下把这个楚姑娘也骂一顿,然后关到冷宫里什么的吗?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

萧祁昱被他看的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刘公公干笑了说:“我觉得皇上英明,大度。”这句话绝对是违心的,他对人家姑娘这么好,楚家理应满门抄斩!想当年他对王爷那可真是太差了,王爷不过是背着他找了个人,他就……刘公公都不想想他做的那些荒唐事。

萧祁昱看着他:“你笑的那么难看干什么?对我有意见?”他现在脾气真的是很随和了,你看以前绝对不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萧祁昱也没有指望他回话,他只道:“这件事就不要告诉王爷了。”

刘公公哦了声,这总算能听出声调了,是很不情愿的样子。萧祁昱难得对他解释了下:“我不是要瞒着他,而是不想让他想起过去了。”过去于沈郁一点儿都不好,他一定不愿意想起来。

刘公公这才笑着答应了,萧祁昱看他这样也笑了下,刘公公虽然从小就照顾他,可他去边关的这一年多,他都是跟着沈郁的,不知道沈郁用了什么贿赂的,他对沈郁比他上心的多,萧祁昱自己便想边笑了,是沈郁比他热心,他对人是真好,若是对一个人好,毫不藏私,比起当年那个别扭又冷僻的自己确实好太多了。

萧祁昱踏进含元殿,守在殿门的小太监告诉他王爷出宫了。萧祁昱吃了一惊到:“他出宫干什么?”

心中却一转,明白了,以沈郁的心思,一定猜出他见什么人了,萧祁昱有些懊恼,只好再往宫外走。

沈郁此刻正在王府中,赫连陪他观看王府修葺的进度,他其实不用问萧祁昱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赫连已经告诉他了。

沈郁看着这个翻修的王府有些感叹,他不过是走了半年,王府就破损成这样了,赫连恨声道:“王爷,王府以前让萧璟驻扎军队来,所以才损毁成这样。”

沈郁点了下头:“我知道。不用大修,让他们简单的修修,能住人就行。”

赫连看着他:“王爷,你要搬回王府来住吗?”他不知道这半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是本能的不太相信萧祁昱,现在不就是了,那个楚姑娘来了,那皇上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事来。

于是赫连道:“王爷,你搬回来住好!”

沈郁嗯了声:“一切从简。”

两个人正在转悠的时候,外面通报萧祁昱到了,赫连只好告辞了。

沈郁站在海棠树下等他,萧祁昱看着他是有点儿心虚的,赫连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一定没有他的好话!

萧祁昱快步走了上来:“皇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

沈郁笑了下:“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来了。”

萧祁昱站到他旁边:“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见楚姑娘的。”说到这里他看着沈郁:“皇叔,对不起,以前是我错怪你了。”那些说他狠毒逼死人的话一定很伤他的心,萧祁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说的出来的,是气恨了吧,他怎么都想不到沈郁会变成那么不可理喻的人。

萧祁昱简直没脸想下去,那个时候他不懂,是没有人让他吃醋,后来他明白了,那些不可理喻,那些疯狂是因为沈郁喜欢他,那些醋意他现在都懂了,因为他连看着他家这颗海棠树都觉得别扭了,这棵输据说当初他与别人琴瑟和鸣的!

萧祁昱磨了磨牙:“皇叔,我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你跟我回去吧。”

沈郁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儿:“我知道你喜欢我,可你也喜欢楚姑娘。”他其实是想说他还喜欢女的,楚云清他是不喜欢了,可别的女的呢?他并不怀疑萧祁昱对他的喜欢,可他也还知道萧祁昱是个喜欢女的,这是人的天性,要改变一个人的天性,太难了。

他其实也还记得楚云彻说的那些话,楚云清是他的未婚妻啊。这三个字足以名正言顺了。沈郁也说不清他心里什么感觉了,对于这个楚姑娘他由嫉恨到最后的麻木,所以看和她现在又活了,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

萧祁昱看着他又重新麻木了,心里急的要命,出口便是:“我真的不喜欢她了!”

沈郁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这是蔑视他很快便把人给忘记了,萧祁昱不想再说过去那些事,也不想说那些所有的过去都是一个谎言,他不想再让沈郁去回想那些事,过去的那些他再也不想提了。于是就找茬:“我是喜欢过她,可你难道就没有喜欢过别人了!”这棵海棠树就是最好的见证!谁的人生里没有喜欢过别人,不都是到最后才发现最爱的那个人是谁的吗!

他这真是够无理取闹的,沈郁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喜不喜欢的问题,若要翻旧账,两个人今天一天也翻不完。

沈郁看了看这颗海棠树,叹了口气:“你现在是皇上啊,你总有一天需要一个皇后的。”这些日子还没有大臣提这个问题,是因为百废俱兴中,忙的顾不过来,可等他们反映过来后就开始说了,到时候更是烦不胜烦,他一想到那样的一天就觉得累。

萧祁昱拉着他手:“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想好了。”

沈郁看了他眼:“你想好什么了?”

萧祁昱看着他:“你先别问,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现在先跟我回去,这里不能住人。”沈郁想笑,茅草屋都住过了,这里怎么就不能住人了。

萧祁昱拉着他已经往外走了:“皇叔,这个王府你就不要再回来住了啊,我修葺王府是要当驿馆的。”

沈郁没好气的道:“我的王府当驿馆?谁敢住啊!”

萧祁昱看着他笑:“南诏王妃!”

看沈郁噎着了,萧祁昱笑:“我已经将这个房子送给□□姑姑了。过几日南诏王协同王妃到访大梁,他们不远万里到来,我们总不能让他们住的寒酸是吧,况且这里是□□姑姑的娘家,所以她回来还是住这里最合适是吧。”

沈郁看他都打算好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他也盼着四小姐能来,他的亲人现在还没有找到,二姐、三姐都还没有消息,萧祁昱拉着他:“皇叔,你别着急,已经有消息了。”

看沈郁看他,萧祁昱肯定的点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用几日你就能见到她们了。”

沈郁因为这件事高兴起来,不再去想萧祁昱的后宫问题,等来的时候再想吧,现在想不够烦心的。

他自己都不担心了,萧祁昱晚上却还做梦了,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没有当皇帝,就是一个普通的王爷,有一块封地,封地治理的很好,他娶了一个王妃,温柔贤惠,生了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他教他们射箭,边教边说:“我十四岁的时候,又一次秋猎,我射杀了一直老虎,救了一个人。”

孩子们愤愤问他:“父王,你救的谁啊?”

萧祁昱说:“他是你们的皇叔,长的很好看。”

孩子们笑闹着:“在哪?在哪,我怎么没有看到?”

是啊,在哪呢?萧祁昱也开始茫然的四顾,他这才发现他的梦里没有出现沈郁,没有出现他说的那个很好看的人,他十四岁时救下的那个皇叔,他去哪了呢?去哪了呢?皇叔……皇叔!

他大喊着醒了过来,沈郁都被他惊醒了:“怎么了?”

萧祁昱对着他看了一会儿:“皇叔?是你吗?”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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