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此处,心里总是宛如刀割。
上官子煜的万千呼唤,他没有给过一声应允,如果自己不是那般憨蠢,如果能早些看透,如今也不会这般叫人痛苦不堪。
昔日种种显在眼前,那些一起玩闹别扭的时光,也在此刻找到了最好诠释。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
他只是不曾想到,原来这世间情意绵绵,竟也可以让人如烈火焚身。
上官子煜想要将那情跟掘出,他想要将其深种。
上官子煜不欠他什么,他却欠了他一命。
郁尘踏步向前,抽泣声戛然而断。
上官子煜匆忙的抬手,抹净满脸的泪痕,陡然站起,又是一副温润模样,你怎么过来了?
郁尘手足无措地挠着后脑,声音也略显尴尬,我初醒时你不在,问了府里的人,说你朝这边走了。
上官子煜掩着面,你你腿脚才刚有起色,不宜多做运动,还是早些回去好了。
他走过来,低着头,我扶你。
没,没事,我身体健壮,没那么虚弱。
先走吧。
郁尘看了他一眼,有点局促,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两人搀扶着回了将军府,子煜将人扶稳在榻上,公子从皇城来了书信,大概也知晓了你的状况,过几日我先回去,等你伤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皇上登基封了你做定安候爷,日后也是朝中重臣了,哥哥行事也不要太过莽撞。
过几日我回了皇城。同公子说上话,就回去江南子煜顿了顿,看着他道:就不回来了,若是郁大哥有何事书信与我便可。
郁尘愣头愣脑的听着,还时不时点头应着,方才那句不回来他没听清。
子煜起身,从一旁的封箱里取了包裹出来,那是一块锦布包着的将军服,不是铠甲,而是
颇有气派的王侯便服,紫纹圈绕,深色加底,倒是有了贵气模样。他看着郁尘说,以前的那身衣服好似已经配不上你现今的身份了,前几日随着管事采购,看到便让衣坊的老板给你定做了一身,试试看吗?
郁尘起身,抬着胳膊让他帮忙宽衣解带。
郁大哥平日里练剑时辰不宜太过,因为长期活动会导致颈部和胳膊损伤,平日里练完剑可以仿照我叫你的法子,多做些按压,松弛一下,若实在是痛了也不要忍着,军医那里还是要多去走动,一军之将,怎可受伤,若是
郁尘忽然抓住他的手,怔怔地看向人,我平日叫你这般操心吗?
郁大哥军中事务繁忙,忽略这些小事也是正常。子煜过来本就是来辅佐将军,于我来做这些恰是正好。
郁尘紧握着他的手,盈白的手腕已显了红印,他说:如果你走了我就不会生活了?
上官子煜想要挣开他的手,子煜并非此意,将军一人生活多年又岂是不会生活之人,只是这军中缺不了将领,我不过是担心将军再像那次一样不见尸首,那军中可就乱了。
你不是这个意思?郁尘低垂眼眸,再次看向他,我是这个意思,你不是我是。
上官子煜抬头看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郁尘紧握着他的手,将人往怀前一带,哪知刚利索的腿脚忽然就不听使唤了,这一踉跄直带着人往榻上仰。
郁尘比他高了一头,这一跌落,上官子煜就恰好落在了他怀里,不偏不倚。
郁尘颤着手,将人往怀里一紧,宽大的手掌落在那细瘦的腰肢上,他这才发现,子煜好像比之前又瘦了。
古人有云,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原本的朝暮相见,都被他一番憨直愚蠢搅/弄了。
郁尘仰着颈看他,说:如果我嗝,我是说嗝,我竟然打嗝儿了。
上官子煜看着他,有些忍俊不禁,你要说什么,紧张到打嗝了?
郁尘腹诽:老子头一次要讲个情话,怎么就这般不顺。
郁尘:我是嗝他娘的我要说嗝。
你别说了。
上官子煜要起身,又被郁尘一个动作拉了回来,治,怎么治嗝儿
上官子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要治?
郁尘无比认真的点头。
治,当然要治,那话还未出口呢。
可能有些激进,但是最快之法。
郁尘再次点头。
下一秒,猝不及防的吻落下来,郁尘瞪大了双眼,看着子煜。
环在腰际的手不甚颤抖着落下,温软相触,漾下一春情蜜。
郁尘确不敢相信,不是子煜的动作,而是因为那甜腻的亲吻。
向来憨蠢的他也从未想到这般动作竟是这样叫人沉迷,往日他最是瞧不起玉春楼里的莺莺燕燕与世家公子夜夜笙歌,痴缠迷恋,如此看来,他不过也是行走的衣冠禽兽,竟然对子煜起了如此歹心。
子煜已起了身,却见人怔愣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好了吗?
郁尘醒神,淡淡地回:没有。
不管用?
没用,好像一点用处也没有,可能是不够
上官子煜好笑的看着他,道:不够什么?那要如何?
郁尘抿着唇,惯性地点着头。
子煜想笑,但又怕太驳他面子,看来此法无用,我去寻军医过来,给你瞧瞧。
郁尘拉住他,别。
他还有些扭捏,腼腆地道:或许你再试一下。
不试了,我去找军医过来,这法子不适合你。
子煜悄然地转身,嘴角轻扬。
郁尘腾地起了身,长臂一挥,又将人调转可身子,看着他道:若是我同你嗝看果然没好。
嗝儿
上官子煜憋笑憋不住了,他抬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人,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说说看。
我就是郁尘急了,我只是想同你嗝
真是要疯了。
他想说:别走了,我知晓你心意,我也是如此。
子煜又吻了过来,不像之前的那次蜻蜓点水,是更加炙热的亲吻,细腻又绵长,不给他留一丝缓和的余地,就像是沉浸了多年,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让他如梦似幻,却又是最最真切的实感。
亲吻暂歇,郁尘恍然的看向人,你这是
虽然不知晓你要同我说什么,但好似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上官子煜看着他,眉眼已湿,谢谢你成全我。
谢谢你成全我最后的妄念,一切都不重要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