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又因为从少年时就照顾着自己,一时又松不开手也说不定。
而他来了这一段时间,很多东西还没有完全梳理清楚,所以也总容易被林郡牵引着走。
两相一撞,他们才会是现在的状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种状态,得想办法尽快结束掉了。
好在林郡很忙,在接了助理一个电话后,便开始拿着平板看资料,不时通过社交软件和助理沟通项目的进展以及核心点。
傅久九偏着头看向窗外,努力转移着就要见到林郡母亲的焦虑。
雨越下越大,整个天空都黑了下来,天际低垂着,像是孕育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车龙排得极远,尾灯闪成一条长长的光带。
雨珠像珠帘一样,不间断地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声响。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什么邪恶势力包围了一般。
傅久九的电话便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上是他存的那个妈字。
即便在知道自己母亲已经离世时,他就猜测过这个电话号码应该属于林郡的母亲。
可那么明晃晃一个妈字闪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窒。
妈这个字太亲密了,让他不太敢直视。
你的电话,林郡偏头看他:怎么不接。
随后他看到了来电显示,自行将电话从傅久九手中抽走。
妈。他接起来叫了一声。
嗯,当然在一起。他说。
好。他又说,然后挂掉了电话。
我妈看下雨,问我有没有从单位回家接你。林郡向傅久九解释。
傅久九这才回过神来:我刚才没接电话
没关系。林郡说。
傅久九点了点头。
林郡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着看了傅久九片刻,便伸过一只手来,勾住了他的手指。
傅久九刚要挣开,就听他说:还是要先温习一下。
什么?傅久九偏头看他。
温习一下以前我们是如何亲密的。林郡说着,手指轻轻动着,戒圈摩挲着戒圈,是一种亲密到让人心慌的姿态:以前你会回应我。
大雨漫天,他们被雨雾和车厢隔绝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空气是潮湿的,傅久九却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是得尽快结束了,傅久九再次想。
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有些抗拒地说:那也不要太过分了。
怎么会过分呢?林郡的声音很沉:当着人,也不会做到那一步。
那一步是哪一步傅久九不知道,但当着人三个字安慰了他,让他放松了些。
他觉得自己犹如坐在过山车上的一只傻羊,而林郡掌握了他的开关,让他高高低低,起伏不停。
林郡用他的语言,呼吸,眼神,偶尔勾一勾他手心的手指,磋磨着他,而他却完全无力反抗。
他的心脏狂跳,却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他是傅久九,他该游刃有余地面对这样的亲密才对。
林郡的母亲贺彩衣住的地方,林郡称之为老宅,其实并不算是他们家正儿八经的老宅。
林家的老宅其实在郊区,占地面积很大,在林郡的父亲林丙岳去世后,贺彩衣便带着儿子们搬到了市区这个高档别墅区里。
正常从傅久九家里驾车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硬是在大雨中走了两个多小时。
其间,林郡甚至开了一个小型的视频会议。
贺彩衣住的地方比林郡那套房子还要大上不少,除了一楼待客用,二楼是贺彩衣的地盘,三楼书房,主要是林郡的大哥林启在用,四楼是林启的生活空间外,还为林郡和傅久九单独留出来了第五层。
虽然他们很少在这里留宿,但依然安排了人每天定期打扫。
来开门的是林家的管家,傅久九将礼物交到管家手里后,便被林郡揽着腰带了进去。
房间里装修低调而雅致,淡淡的檀香味儿漂浮在空气里。
林郡将傅久九按在沙发里,低头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道:一定要像平时一样亲密,知道吗?
平时到底有多亲密,傅久九不太清楚,但夫夫之间总该是很亲密的。
他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点头:知道。
林郡满意地笑了笑,将头靠在他肩上,像被抽了骨架一样,又凑过去在他脖颈间闻了闻:真香。
傅久九一路上已经适应了一些两人的亲密接触,但还是没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由暗自腹诽这人是真的好爱演。
贺彩衣听说两人到了,便从二楼下来,手里还拿着傅久九送来的礼物。
盒子已经拆了外面的彩带,但东西还没有拿出来。
你俩今天正好赶上晚饭。贺彩衣看到他们十分高兴。
她长得十分年轻,气质高雅,笑容开朗亲切:不过小九,这个包包上周上市的时候,你不是已经送过我了吗?
傅久九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又重新紧张了起来,那毕竟是林郡的母亲,一瞬间之前做的功课全部变成了空白。
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她话里的意思,就感觉自己站起了身,然后他听到自己客气而礼貌地称呼道:阿姨。
他的声音出来的那一刻,整个房间立刻安静了下来。
傅久九的大脑嗡地一声响,血往上冲。
完了,他叫错了。
而同时,他也理解了贺彩衣话里的意思,他的礼物送重复了。
傅久九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恨不得当场羽化登仙。
第16章
傅久九白着脸偏过头去,恰巧撞进林郡深邃的眸子里。
那双眼黑漆漆冰凌凌地透出些难言的危险来。
傅久九与他对视着,心虚地咬住了嘴唇。
林郡只看了他一眼,便沉默着转开了目光。
下一刻他便勾了他的腰将他拉进怀里去,像是无奈又宠溺地对他轻轻斥了一声:又皮了?
你凶他干什么?贺彩衣护着傅久九:这个包经典,我本来就想要两个,一个背,一个收藏。
然后又对林郡说:你看,小九比你强多了。
我是您儿子还是他是您儿子啊?林郡冷着声。
哦,贺彩衣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才是我儿子,你不说我都忘了。
妈,您再这样我要离家出走了。林郡跟他妈顶嘴。
麻烦走的时候顺便把垃圾捎出去。贺彩衣不甘示弱。
傅久九被林郡揽在怀里,温热好闻的气息将他紧紧包围住,让他忐忑的心多了一点安宁。
现场气氛一改先前的紧绷,变得轻松活泛起来,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噗嗤一声,傅久九终于没压住,被逗笑了。
他抬起头,迎着林郡的视线,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
林郡垂眸看他,浓密睫毛遮掩下的双眸依然带些凉意。
不过那点凉意很快就在他的笑容里散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