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作者: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第2节
“谢四师叔!”冯默之恭敬领命,又抬头对着正忙着压制伤口的宋青书扬眉笑道,“方才若非我手下留情,你右臂已断。”
宋青书冷笑一声,轻声道:“并非留情,而是力竭。”
“不知好歹!”冯默之面色突变却仍不肯认输,跳下台扬长而去。
第8章武当三代初长成
剑法考校有宋青书与冯默之一战珠玉在前,之后的考校便再无此战声势。宋青书虽伤了右臂却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他如常完成全部考校,这一年继续稳坐三代首座的位置。却是冯默之,虽剑法高妙然心性有偏被张松溪直接判了个中下。
考校后不久,武当山上又出了一件大事,汉阳金鞭纪老英雄的掌上明珠、峨嵋派女弟子、武当六侠殷梨亭的未婚妻纪晓芙失踪!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那时正值纪老英雄五十大寿殷梨亭领师命亲去祝贺。纪老英雄对殷梨亭这个未来女婿满意至极,私下里催促着纪晓芙早早出嫁。纪晓芙心有他属如何肯嫁,与老父争执起来听闻老父意欲将她强压上花轿,心慌意乱之下竟负气出走。纪老英雄原本以为女儿不过是回了峨嵋,直到十日前差遣家中仆役前往峨嵋探望才得知纪晓芙离家后并未回到师门业已失踪。
消息递到武当,殷梨亭即刻向张三丰请命要下山找寻。殷梨亭唯恐纪晓芙遇到危险,宋青书却知道纪晓芙如今还死不了,怕是正不知在何处与奸夫逍遥快活。他心中怏怏不乐却又不敢阻拦殷梨亭,这两年殷梨亭已多次向纪晓芙提出过要早日完婚,峨嵋派灭绝师太与纪老英雄都乐见其成,只是纪晓芙始终不肯点头。宋青书也曾试过玩笑般提起,纪晓芙迟迟不嫁是否有难言之隐?谁料,殷梨亭看似生性温和随波逐流对纪晓芙却是一片痴心,绝不许任何人对她有分毫冒犯。当下对宋青书厉声斥责,若不是瞧在宋远桥的面上怕是早就一个耳光过来。殷梨亭用情如此之深,却是令宋青书投鼠忌器大感头痛。
宋青书正为殷梨亭的事愁眉不展,张三丰却在答允了殷梨亭的请求后忽然提起了另一件事。一个月之后太原神枪王烈老爷子过八十大寿,王老爷子在还是王少侠的时候曾与张三丰结下交情,原本定了殷梨亭与莫声谷前去与他祝寿,现在殷梨亭要去找逃家的未婚妻,张三丰当即决定此行由宋青书跟着莫声谷同往。宋青书当然明白张三丰此举绝非只要他去见见世面那么简单,允他下山原就意味着明告天下武当三代弟子业已长成行走江湖。宋青书还记得在上一世他被允下山还是在他年满十六以后,这一世却是比上一世早了整整一年。若是上一世,宋青书自然会因为太师父的决定而欢欣鼓舞,只是如今一想到殷梨亭未来可见的悲惨命运,他又哪里高兴地起来?
宋远桥只当宋青书初闯江湖心中忐忑,私下里不免谆谆教诲耳提面命:“出门在外一切都听你七叔的,不可任性!与人交道不可自恃武艺仗势欺人,需知天外有天!若是让我知晓你因孤傲狂狷与人结怨,必以门规处置!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好手多如过江之鲫,你的武功也不过是蝼蚁之能!……”
“好了!大哥!”宋远桥喋喋不休莫声谷却不耐烦,当下满不在乎地言道,“我每十日必令青书修书一封回报武当,你可放心?”
此次出行只为祝寿,来去不过两个月的工夫,若当真令宋青书每十日便寄信回武当,宋远桥与武当的脸面都要丢尽了。宋远桥想也不想地叱道:“胡闹!”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终是意识到他是过于紧张了。
宋青书却是因为莫声谷的一句玩笑忽然眼前一亮。既然他说的话殷梨亭听不入耳,那就由纪晓芙亲自解释给他听!心中计议已定,他也轻松起来,起身道:“爹爹放心,两个月后孩儿定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莫声谷与宋青书一路北上前往太原,武当七侠莫声谷名声在外,各路绿林好汉见他们二人携带贵重贺礼也不敢出来劫道可称得上是风平浪静。只是沿途所见黄河泛滥成灾百姓流离失所,莫声谷与宋青书不免悲叹伤怀。那些灾民有的躺在泥泞之中瘦骨如柴气息奄奄,有的跪在道旁头插草标自买己身,有的在元兵手中刀剑的逼迫下离开城镇沿着河道沉默向前行进却不知往何处方能寻得一餐一饭,唯一不变的却是他们眼中的麻木与痛苦。
宋青书翻身下马将随身携带的干粮都拿了出来。
“青书,不可!”莫声谷急忙扯住他。非他狠心,只是若是贸然在灾民中拿出吃食惹出暴动,任他们武艺高强只怕也会被失去理智的灾民撕成碎片。
重生一世的宋青书却是在这两年来第一次违背莫声谷的命令,只低声道:“七叔,救得一人是一人!”宋青书犹记得上一世时他也曾落魄江湖身无分文无处容身尝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滋味,那时黄河也时时泛滥致使众多百姓流离失所沦为灾民。他身负武功实在混不下去了还能去偷去抢,可那些灾民们却只有等死而已。
莫声谷不由默然,跟着翻身下马将自己身上携带的干粮也拿了出来。可能是因为灾民们见他们二人都随身携带兵器心知不好惹,因而并未因争抢食物闹出不可控制的乱局。他们一路赠衣赠银,到最后竟将准备送给王老爷子作为寿礼的两支百年老参连同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胯下坐骑、寿宴当天要穿的两身蜀锦也一并当了出去换得银两赈济灾民。“不知何时才能海晏河清,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人人得享天下太平。”莫声谷不禁低声叹息,他虽武艺高强此时却仍是感叹自身于黎民百姓一无所用。
而宋青书却已经在与灾民的相处中隐约听到了上一世那句震荡天下的流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当即笑道:“快了,七叔!快了!”眼中迸出难言的寒意与激烈。
莫声谷只掂了掂手上仅剩的五两碎银,苦笑着道:“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我且问你,我们叔侄俩一共只剩下这五两碎银,三日后神枪王老英雄的寿礼如何办置?”唯一能庆幸的便是只需三日脚程便能抵达太原,叔侄俩不至因为身无分文而流落江湖。
“船到桥头自然直!”宋青书却是无甚所谓地朗声一笑,大步向前。“人生在世,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些许身外之物王老爷子不会放在心上!”
莫声谷与宋青书相处已久对他已是十分了解。这个师侄兼徒弟因着宋远桥与俞莲舟都意属他当武当三代掌门对他难免要求甚严,教地他沉默严肃少年老成。又因两年前周芷若之故一改往昔骄傲跳脱之性平日里除了练武习书便是多读道藏,竟隐隐有出世之意。如今见他闯荡一回,居然恢复了几分少年豪情,莫声谷也是极为高兴也就不再与他计较寿礼之事。
三日后,太原神枪王烈老爷子的寿宴如期开席。王烈老爷子年轻时凭手中一柄铁枪闯下偌大名头,前来给他祝寿的江湖豪杰络绎不绝。原本武当派的招牌怎么也能挣得一个首席,只是如今莫声谷与宋青书两人囊中羞涩衣衫敝旧又拿不出贺礼,理所当然地被管事当成了打秋风的无赖拦在外面。“去去去!正门也是你们来的地方?王家仁义,后厨房自去取馒头两只、寿桃两只!”
莫声谷气得脸歪鼻斜,宋青书却仍是满不在乎。上一世他流落江湖时比这更难看的脸色也不知看过凡几,比这更难听的奚落也不是没有听过。因而只低声埋怨莫声谷道:“早说了向客栈掌柜赊五两银子,我们叔侄俩好歹也先制两身新衣!”
莫声谷低头看了眼他们身上那身青石色麻衣,虽洗地干净但终究在灾民中来去多时手肘与衣角处均有磨损与丐帮朋友相差无几,实在上不得台面也怨不得管事狗眼看人低。只是想到房钱未付还要向客栈掌柜另行赊账,他更是抹不开脸面。当即涨红脸扬声道:“我竟不知神枪王家还有先敬罗衣后敬人的规矩!你且去通报,武当莫声谷、武当宋远桥之子宋青书前来为王老英雄寿,问问老英雄见是不见?”
武当的名头果然响亮,管事浑身一震赶忙赔笑几句,落花流水地前去通报。不多时又领着王烈老爷子的长孙王务观出来相见,王务观与莫声谷曾有一面之缘当场就把他给认了出来,连忙上前赔罪道:“不知莫七侠大驾光临,还望海涵!”
莫声谷生平头一次拿武当的招牌砸人还有些不能适应,只沉默地摇摇手与他引见宋青书。“这是我大师哥的独子宋青书。青书,见过王少侠。”
宋青书领命上前向王务观作揖为礼。“武当宋青书见过王少侠!”
“不敢当!不敢当!”王务观见这衣衫朴素的少年竟是宋远桥之子当下满面堆笑,“你我年纪相仿,你叫我一声王大哥,我就叫你做宋兄弟,可好?”
“王大哥!”宋青书扬眉一笑从善如流,“王大哥,我叔侄二人两袖清风身无分文,不知能否讨一杯老爷子的寿酒?”
王务观被宋青书这一笑笑地心旌神摇仿佛是见到了一颗明珠隐在草丛之中熠熠生辉,片刻方回神笑道:“宋兄弟说笑了!爷爷已在大厅等候,莫七侠、宋兄弟,请!”
莫声谷与宋青书随王务观走进大厅,一眼便见到王烈坐在首位,他今年虽已八十高龄鸡皮鹤发却仍是满面红光精神叟立。宋青书在看王烈,王烈自然也在看他,眼中所见宋远桥之子眉清目秀风概简正,虽衣衫敝旧却气度斐然远比自己的长孙更为出色,当即暗自赞了一声: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莫声谷携宋青书上前一步道:“武当莫声谷、宋青书为王老爷子寿!”
王烈抚须笑问:“好!好!你恩师可好?”
“甚好!多谢老爷子挂怀!”莫声谷面色一红,赧然道,“师父令我等携两支百年老参为老爷子祝寿……”
“如今这两支人参已送去大同福来当铺,换得纹银两千两购黍米十担,煮成稠粥赈济碛口灾民。”宋青书上前一步打断莫声谷朗声道,“老爷子英雄仁义,活生民千百。碛口灾民恭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当即跪下结结实实地给王烈叩了九个响头。
宋青书此言一出便是满场沉寂,片刻后大厅内又轰然喝彩连声叫好!
王烈本人更是心花怒放,连声感叹:“如此行孝,方慰吾心!宋远桥生得好儿子,武当派教得好弟子!”
莫声谷目瞪口呆转眼去望宋青书,却正巧见他得意地向他眨眨眼,不由再度生出啼笑皆非的感觉。然而无论如何,这道难关却是极为漂亮地闯了过去。
却在此时,大厅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喝:“我乃白莲教韩教主座下特地前来为王老英雄祝寿,尔等不欢迎吗?”话音未落,方才曾试图阻拦莫声谷与宋青书的管事已撞破大门被人一脚踹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原创人物:王烈、王务观
个人最爱便是如王管家这样的职业,狗腿子嘛只管耀武扬威,虚怀若谷自有老板代劳。若是能不踢到铁板,简直是人生赢家啊有木有?o(n_n)o~
第9章明教还是朝廷
如此变故,王务观不禁勃然变色,上前一步厉声道:“何人放肆?”
“白莲教韩教主座下恭祝王老英雄福寿绵长!”来人高声应答,只听他声如洪钟气息浑厚,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震地王务观内腑激荡面色通红。
“务观,你且退下。”王烈唤回长孙傲然道,“王家开门迎客,堂堂正正从正门进来的皆是王家的朋友,何故做此藏头露尾之举?”王烈虽已是耄耋之年然一身内力精纯深厚,只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好似梵钟巨响礼乐齐鸣,将来人的气势如数压了回去。
“小人不过是韩教主座下粗鄙仆役,断不敢与王老英雄并肩称友。”来人自大厅外登堂入室,只见他全身肌肉盘根虬结,精壮结实气势悍戾,每走一步便在大厅的青砖上落下一个寸余深的足印,足见内力深厚。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十余名身穿黑色劲衫的仆从,每一人都执刀配剑,看起来不像是祝寿却像是闹场。
“既是韩教主座下,不知有何指教?”王烈终究念着曾与韩山童有数面之缘,强行忍耐。
“韩教主素来仰慕王老英雄威名,特命小人送上东珠十颗为王老英雄祝寿!”他随手接过仆从递上的一只木盒,当着王烈的面慢慢打开。
宋青书经过两年训练对声音尤其敏感,耳边听得那木盒打开时竟隐隐有“咔嗒”一声,又见那人面色沉凝眼神有异,不禁叫道:“小心!”拔剑向那只木盒挑去。
有宋青书拔剑阻拦,那只木盒打开的位置竟微微向上偏了寸余。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自木盒中射出的三支铁箭如数钉在了王烈身后的墙壁之上。这三支铁箭劲力惊人不但将墙壁穿透,更是狠辣无比竟连穿透的墙壁四周都泛出黑色的毒素来。料想若这三支铁箭是射在王烈的身上,即便只是重伤于他箭上毒素也可置他于死地。
来人立意取王烈性命,见一招不成即刻挥拳向宋青书砸去,他身后的仆从此时也都拔出刀剑斩向四方宾客。变乱突生莫声谷与宋青书却是不慌不忙,只见莫声谷大喝一声:“来得好!”他料知以宋青书的内力绝非此人对手,当即抢在宋青书身前以硬功接下了这声势万钧的一拳。两人拳掌相击声若倒海人皆骇然,显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莫声谷为人粗豪,于拳脚功夫的修为远胜剑法,此时以武当震山掌对敌当真是威风八面,使出的掌势姿工潇洒刚柔并济犹若长河大江,委实是名家耆宿的风范。而宋青书也持剑对敌,所使剑法法度严谨招数精奇,更为难得的是以一敌七也丝毫不落下风,最后更是以一招“分花拂柳”连刺七人右肩将其制服。
有此变故寿宴显然是吃不成了,不多时王家的仆役便撤去酒席将束手就擒的几人绑在了大厅内。为首的那人虽被莫声谷一招震山掌掌力制服,此时却仍是桀骜不驯大声道:“王烈你得罪了我便是得罪了韩教主,更是大大得罪了我明教上下万余教众,来日大难莫怪我不曾有言在先!”原来那韩山童正是魔教明教白莲宗的大弟子。
王务观闻言更是怒火中烧,骂道:“你们明教好大的口气,当真欺我王家无人?”
那人冷哼一声,显是不屑与他多言。
王务观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吩咐仆从将他乱刀分尸。
“且慢!”宋青书却在此时忽然想起上一世朝廷围攻少林武当的旧事来,当时赵敏假借的正是明教之名。他伸手拦住王务观转身向王烈施礼道:“老爷子,晚辈心中有几桩疑惑未解,不知可否容晚辈问他几句?”
王烈此时竟不知是在想什么,沉吟片刻才迟疑着点头应允。
宋青书上前一步,轻笑着道:“王老爷子武功盖世,今日是他八十大寿江湖好手齐聚一堂,尔等这点微末功夫如何伤得了他?为恶且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就不怕我们报复?”
那人一声冷笑,扬声道:“我明教上下教众无数,中原武林谁堪为敌?”
此言一出更是满场哗然,各路英豪都忍不住大声驳斥。唯有宋青书仍不动气,又道:“明教远离中原,尔等究竟是不是明教中人却也难说。借祝寿之名行暗杀之实,既然出手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要我如何信你之言?莫不是……祸水东引?”
王烈眼皮一跳,同时想到他与韩山童数面之缘竟是从未在他身边见过此人。如此好手,若真是韩山童手下,何不为他介绍?莫非当时便存了此心要取他性命?……却是不像!须知韩山童起义在即,几次与他相见却是为了请他出山教授义军枪法,他虽有迟疑却也不曾断然拒绝,韩山童何苦如此心急要取他性命?若不是韩山童的人又假借韩山童之名,那必然是韩山童的敌手!
见那人神色有异,宋青书更是胜券在握当下笑道:“你说你是明教中人,明教有句切口却要请教,日月当空镇两昆……”
“我明教切口如何能告知你这教外之人?”那人仍强自狡辩。
“你不想说到也无妨。”宋青书忽然神情奚落地微微一笑,“这句切口……原就是我杜撰。”他神色转厉忽然逼近一步言道,“你究竟是何人?”
话音未落,只见那人喉间忽然一动,宋青书急忙伸手扣住他的咽喉却已是晚了一步。那人已顺利咬下藏在齿下的剧毒,气绝身亡。其后,跪在他身后的几名仆从也同时吞下剧毒。
这些人行事如此决绝众人都悚然而惊,当下明白到只怕王家是惹上了比明教更为棘手的大麻烦。唯有宋青书无动于衷,犹不死心地一一查看他们的脉搏,终于确定这几人已是神仙难救。他黯然长叹一声,低声询问同样在查看的莫声谷:“七叔可知是什么毒?”
“赤练蛇毒,见血封喉。”莫声谷拦住宋青书不让他碰毒血。
“是我大意了!”宋青书懊恼叹息,“方才对敌他们宁死不退,我早该料到若是任务失败失手被擒当有后招。”又向王烈施礼道,“老爷子,他们既未供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行事又如此悍不畏死,近日行事还请老爷子多加小心!”
王烈想是已料到仇家所在,只勉强一笑想说什么又颓然,挥挥手令仆从将几具尸体抬下。他目视宋青书许久,最终挤出一句:“后生可畏!”方才对敌时宋青书的那一招“分花拂柳”他看地清楚,宋青书一招连出七剑,且从第一剑到第七剑都命中同一位置更为难得的是这七剑的力度都是一致,可见他剑法的高妙。然而武功高明靠的不过是勤学苦练,如此心思缜密见微知著三言两语就揭穿了一个大阴谋,他的心智见地显然更为可敬可怕。
有太原神枪王烈一句评语,众豪杰看宋青书的目光更为不同。宋青书却恍若未觉,只向王烈躬身笑道:“老爷子,七叔和我身上的盘缠尽给了黄河灾民,悦来客栈还欠了一晚的房钱……”
站在一旁的莫声谷强行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心道:日后带青书出来走江湖长见识一事,还是能避则避吧!大哥二哥平日对他处处严苛果然是对的!这混小子实在是……太能丢武当的脸面了!
莫声谷与宋青书在王家连住三日,莫声谷原以为宋青书初出茅庐于人情世故一定不甚了了,这几日住在王家必然要他这当师叔的随时指点。谁知他竟好似天生便会这些,在王老爷子面前他是沉稳谦恭的后学末进对王老爷子还藏着几分崇拜仰慕;在王务观面前他又是少年英质的同辈至交豪气干云义薄云天;当然还有在王家的仆从面前,他是人品贵重的雅客知书达理文武双全,说不定还是不少婢女的春闺梦里人。如此灵活机变何止是聪明伶俐,简直就是个万花筒!反而是他这个当师叔的相形见绌,让人一望即知是个不通文墨的武夫粗人。只是任凭宋青书如何礼数周全风采怡人,他却唯独对王家目前的困境绝口不提。这样的宋青书绝不是莫声谷这些年来熟悉的那个人,见师侄如此表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感?厌恶?似乎都不像,但他可以肯定那种感觉绝对说不上是欣慰。直到第三日当晚,王老爷子忽然派王务观亲来请莫声谷与宋青书至书房一见。
莫声谷对于这个邀请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宋青书却早已成竹在胸。一踏入王烈的书房的便开门见山的道:“寿宴当日之事,老爷子想是已经有了决定?”
王烈低叹一声,摆手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都不行喽!”说完,便向神色懵懂的莫声谷解释道,“三日前前来暗杀老夫的,想必是朝廷的人!数月前,老夫曾与韩山童一晤,韩山童有意请老夫出山当义军总教头。”
莫声谷霍然而立,低声道:“如此说来,韩山童是有意起事?”
王烈神色沉凝地微一点头,续道:“老夫与韩山童的会晤极为隐秘,却不知为何竟走漏了风声?”
“想必是老爷子身边有朝廷的人或者韩山童的身边有朝廷的人,而后者的可能性还大些。”宋青书轻声道。
王烈扬眉一笑,朗声道:“老夫虽老迈怕死,却还知道汉人该帮汉人!寿宴当晚,老夫便先后派出三人去知会韩山童此事,却在今日一早见到了他们的人头!”
“朝廷辛苦将人安插至韩山童身边断然不会轻易让老爷子将消息递出,非但如此,只怕王家上下也已在朝廷的监视之下。”宋青书皱眉道。
直到此时,王烈终于心悦诚服。“老夫想了整晚的事,宋少侠竟是一望即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全家上下不过几十条性命,何足挂齿?韩山童的义军人命何止千万,断然不能有事!”他起身向莫声谷躬身一礼,“寿宴之后人人避忌老夫,唯有莫大侠与宋少侠无所顾忌。先前是老夫心中有私不曾坦言相告,现下还望莫大侠不计前嫌走一趟永年白鹿庄通知韩山童。”
莫声谷抱拳一礼,慨然道:“行侠仗义匡扶国运原是我辈份内之事,我这就动身!”想了想又担心沿途危险对宋青书吩咐道,“青书,你留在王家等我消息!”
宋青书并不勉强要求跟随只起身道:“七叔一路小心!”目送着莫声谷漏夜离开王家。相比王烈韩山童的危害于朝廷更大,之前朝廷之所以能连杀王家三人,应是王家在太原已久人面熟悉,而莫声谷却并无此隐忧。况且寿宴上的事闹得如此之大,太原与永年又相去不远,想来便是不用莫声谷走这一趟,韩山童都会很快知道这个消息。他想了想又对王烈言道:“韩山童一旦起事,朝廷必追究王家。不知老爷子如何打算?”
“这……”王烈沉吟不语,想是极难拿定主意。
“老爷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宋青书低声道。
“如此,老夫便散尽家财投了义军又如何?”王烈朗声大笑,虽须发皆白然满身豪气又何逊当年?
宋青书起身一礼,终是折服。“老爷子豪情盖世,实乃我辈楷模!”
第10章夜探汝阳王府
宋青书并未乖乖留在王家,莫声谷离开之后宋青书很快便意识到这或许是他此次离开武当自行行动的唯一机会。与王老爷子一席谈话回到卧房,他立即留书一封去马棚牵了一匹马匆匆驰往大都。
自南宋灭亡蒙古人在大都建都转眼已近百年,蒙古人将百姓分为四等汉人地位极低,尤其是原属南宋朝廷治下的四等南人更是深受其苦。然而蒙古人长于征战却不擅长经营,百年过去原本不见汉人踪迹的元大都如今又占满了各行各业的汉人。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汉人的豪绅大贾以竞学蒙古风尚为荣,住蒙古帐篷、着蒙古衣冠。有此风俗,在大都竟是只凭穿着便可大致揣测出其人的贵贱贫富。宋青书自幼深受儒家经典熏陶以恢复汉人江山为念,即便明知在大都行走换蒙古装束更为方便也不愿屈就,好在这些年蒙古朝廷内忧外患层出不穷,吏治军纪败坏不堪驱策,普通官兵对如宋青书这等仗剑而行的江湖客也是颇有忌惮并不愿多生事端。
宋青书在汝阳王府附近的一家客栈下榻,首先拿出从殷梨亭那“借来”的纪晓芙亲笔手书的书信一页揣摩一夜之后便让店小二为他备好笔墨模仿着纪晓芙的笔迹写了一封情真意切情非得已的退婚书,坦诚自己已心有他属麻烦殷六侠另觅佳偶安度余年。待将这封信以快马送走,他便留心查看起汝阳王府众人的作息。如是几日果然给他寻得破绽,汝阳王府每隔一日便有人将新鲜菜蔬送至王府后院,这或许是他混入汝阳王府的唯一机会。宋青书沉吟片刻放下一直端在唇边将饮未饮的酒杯,随手拿起长剑走出酒楼。
次日下午,送往汝阳王府的菜蔬按时到达王府后院,只是负责送货的人却是换了一名个子瘦小肤色黝黑的小子。王府厨房的管事见来人不是熟悉之人不免问了一句:“原来送菜的铁柱今日怎么没来?”
那小子目光呆滞地望了管事半天,许久才晓得回答:“铁柱肚子痛,东家让我来。”
那管事见这小子傻乎乎的样子又想到铁柱那人从来惫懒,只当铁柱今天又偷懒哄这傻小子顶缸,因而只是撇撇嘴令道:“去把这一车菜蔬推到后院。”
“知道了,大人!”那小子连忙点头应承。
那管事被这句“大人”哄地一乐,心道看着傻头傻脑嘴巴到是很甜。这傻小子正是宋青书,今日一早便等在半路拦下了负责送菜的铁柱花五两银子顶替他今日的工作,未免引起怀疑还特地涂黑了脸孔和双手又装出一副迟钝木讷的模样。他将一车菜蔬推至后院又殷勤地帮厨房的仆役一起卸货。管事见宋青书人虽呆滞却是手脚勤快,当下顺口吩咐了一句:“今天有人生病告假,你待会将这些菜择好了再走。”
宋青书正发愁该如何多留一阵听管事如此吩咐正是正中下怀,只是面上仍不动声色还是装作一副憨傻的神情慌慌张张地道:“东家要我送了菜就、就回去。”
管事并不在意,只道:“不让你白干,给你三文钱。”
宋青书迟疑地回头看了那车菜蔬一阵苦着脸道:“这么多菜,要五文钱。”
管事闻言又笑。“倒不是真傻!好,就给你五文钱!”
宋青书当下留在厨房帮忙择菜,他刻意放慢手脚直到临近傍晚才将一车菜蔬堪堪择完。眼见天色已暗厨房的仆役忙着开火煮饭无人理会他,他站起身向厨房的仆役言道要去趟茅厕之后便再无踪影。
汝阳王府占地数顷,宋青书很是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药房。对于黑玉断续膏,宋青书并不是十分熟悉,他不曾学医只是在上一世有幸见过又不幸用过大略记得它的形状和气味,如今要在王府药房各类奇珍药物中找出它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当他犹豫是否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抓个人来审问的时候门外竟传来细微的走动声,宋青书急忙熄灭手里的火折子跃上房梁。只听得有一个仍带着少许童音的女声颇有些畏惧地轻声道:“郡主,奴婢瞧过了屋里并没有亮光。”
“胡说八道!我明明看到了!”被称为“郡主”的女声听起来年纪也不大,语调中的骄横跋扈却是宋青书在上一世便已熟悉,来人正是邵敏郡主赵敏。她的话音未落,药房的房门已被她一掌推开。
率先走进来的自然是赵敏,虽年纪幼小样貌却已出落地十分秀美,明眸似水面如桃花,着一身大红的蒙古服饰当真是娇俏殊丽明艳无伦。紧跟在赵敏身后进来的女婢急忙将房内熄灭的烛火点上,借着烛光四下张望一圈没有见到旁人在屋内显然松了口气,低声道:“郡主,房里的确没人,我们回去吧!”
赵敏此时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女童,虽天性聪颖但终究不曾在江湖上历练过,不知江湖中人的种种手段。因此虽然心有疑窦但确实不曾在房内发现有他人的踪迹也就迷茫着点点头,由着女婢扶着慢慢向门外走去。
躲在房梁上的宋青书才想松口气,赵敏的眼角却在此时扫过了地上的一处阴影,她的面色忽然一变,转身叫道:“在房顶!来……”
来不及将话喊完,同样发现因烛火阴影而暴露行踪的宋青书已然跃下房梁将赵敏与那名女婢一同劈晕。随手熄灭烛火,宋青书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方才赵敏的那声叫喊并不算大但应已足够将王府守卫引来,他必须立即离开,或者,冒些风险带着人质一同离开。
赵敏清醒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之地已不是汝阳王府而是某处不知名的破庙,极目所见除了落满灰尘的佛像、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就剩下坐在她不远处望着火堆的陌生男子。那名男子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着一身天青色粗布长衫腰间挂着长剑,虽容貌俊逸却面色阴沉看起来极不好相与。
“你是谁?”赵敏挣扎着坐起身,万幸她的手脚仍是自由的。“为什么抓我到这里?”见那名陌生男子不愿出声答话赵敏越发焦躁,耐不住地大声尖叫。“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爹爹……”尽管父亲汝阳王在江湖上招揽了众多好手为他效力,可碍于男女之别尊卑之分,赵敏与他们的接触并不多,偶尔一见他们对她的态度与王府里那些奴颜婢膝的侍卫婢女亦无区别。这一次被掳劫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在她面前毫无尊卑之分却快意恩仇的江湖人打交道。
掳了赵敏来到这间破庙的自然是宋青书,王府守卫森严逃出一个挟持着郡主的匪徒不易,放走一个送菜蔬来的仆役却是轻而易举。劈晕赵敏之后宋青书半点没有耽搁,直接将赵敏藏在存放菜蔬的木桶中又伪装成那个傻乎乎的送菜仆役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离开了汝阳王府。“你爹爹是汝阳王,你是朝廷册封的邵敏郡主。”宋青书随手折断一支枯柴丢入火堆,满是不耐烦地打断她,“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会掳走你。”
火光明灭闪动将宋青书的脸庞映衬地愈发阴郁诡谲,赵敏张口结舌惶恐向后缩了两下,宋青书却并不理会她只呆呆地望着火堆。没有将赵敏的手脚都捆绑起来并非出于怜香惜玉之心,而是宋青书仍清楚地记得在上一世,万安寺里赵敏假借比武之名偷学各大派武功希望能借此速成高手,可见当时她的武艺也是十分低微。如今这个时候,只怕赵敏还不知道什么叫武学。“你乖乖的,我就不杀你。”虽说对赵敏这个诡计多端的蒙古鞑子并无好感,但杀一个还不曾有机会为恶的女童却是大大有违侠义之道,因此他只是随口威胁了一句便向赵敏丢出一套汉人女子的衣衫,“换了它。”
“不换!”宋青书的语调轻缓却是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赵敏气地浑身发抖抓起那套衣衫丢还给宋青书大叫大嚷,“你这狗贼!我定要爹爹诛你九族!”
宋青书不禁微微皱眉,起身走到赵敏面前,蹲下身冷冷地望住她。片刻后,他突然伸手向她的衣襟。
“狗贼!你敢!”赵敏惶恐大叫,随手抓起地上的石块便向宋青书的头上砸去。
宋青书如何会让她得手,格开她的手腕三两下便将她身上那套粗犷又不失俏丽的蒙古红装撕成碎片。
“淫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淫贼!放开我!”身为一名长在王府金尊玉贵的小郡主,十二岁的年纪已知人事,眼见清白不保赵敏又急又怕不禁失声痛哭。
宋青书却实无此意,尽管长大后的赵敏号称是蒙古第一美女,如今这副梨花带雨偏又虚张声势的模样也是别有一番纯真可爱,但对宋青书而言赵敏是蒙古人是占汉人江山食汉人膏腴的豺狼。至于这头豺狼是不是狼群中最漂亮的一只,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因而,他只是看着赵敏一声冷笑。“蒙古鞑子,满身羊骚味!”
赵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注视着宋青书,因为太过震惊一时竟连哭泣都忘记了,瞬间这份震惊又转为羞怒。须知,赵敏从小美貌何曾听过有人如此评价她?见宋青书望向她的眼神冷漠疏离隐隐带着些厌烦,她不禁气恼交加地扬起手臂。
宋青书飞快地捉住赵敏将要掌掴上他脸颊的手腕,拿起方才那套汉人衣衫丢进她怀里面无表情地重复道:“换上它!”起身走出破庙,随手关上庙门。
赵敏神情呆滞地抓着那套汉人衣衫胸脯急速起伏,她这一生都不曾见过对她如此无礼又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人,无论是因为她的身份还是因为她的容貌。她心知如今性命都只在那人一念之间,可一想到要乖乖听命于他又满心抑郁委屈,片刻后不禁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我要杀了他!赵敏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宋公子,出来给人贺寿连住带吃带拿还让人家帮忙付酒店房钱,最重要的是你还没给贺礼!这作风这本事……啧啧!偶像啊!
哦呵呵,邵敏郡主,绑票这种事,风水轮流转嘛!o(n_n)o~
第11章绑匪的职业道德
不过是一夜无话,赵敏见宋青书并无意伤害她便再出新花招,神色厌恶地避开宋青书递来的馒头和清水,只管喋喋不休地道:“你可知你掳了我,我爹爹绝不会放过你?我爹爹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手下兵将无数,还有众多江湖好汉为他效命,你就是插翅也难逃他的天罗地网!我好意劝你一句,痛痛快快地放了我,或者我能为你求情请我爹爹饶你一命!”
宋青书见赵敏精神奕奕也不勉强她进食,取了一只破碗将那两只馒头放在碗内。“黄河泛滥流民聚集,你爹爹七日前便已带着他手下的兵将和好汉前往淮西一带。你的事,怕是鞭长莫及。”
被宋青书戳破谎言,赵敏面色一变突然发怒:“你这淫贼!冤有头债有主,我汝阳王府是谁与你结仇你自去找他便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名门正派?”
见赵敏这般双颊晕红恼羞成怒的模样宋青书心底不免有几分好笑,他想起上一世在万安寺时她借着比武之名偷学各大派精要武学,四叔早已识破她的诡计嘱咐他绝不可与赵敏手下之人比武。可当时赵敏却只说了两句话,便令他不得不就范。她说:“宋少侠想是自恃身份瞧不起我手下这几个奴才?无妨,那便先劳动峨嵋派周姑娘吧!”那时他只觉赵敏其人虽美貌如花却心思灵巧又狠毒,让他想起来也不寒而栗。想到这,宋青书忍不住回敬了一句:“是谁告诉你,我是英雄好汉名门正派?”
赵敏被宋青书的话堵地一窒,正欲反驳却见宋青书从怀里抽出一条长绳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双手紧紧缚了起来。赵敏心中愈发慌乱,不禁高声尖叫:“淫贼!你要做什么?淫贼!快放了我!淫贼!淫贼!”
宋青书微一挑眉,眉宇间染上几分戾色。他对赵敏规规矩矩却从昨晚开始被她叫“淫贼”一直到现在真是佛都有火,当下喝道:“你再叫我淫贼,信不信我真淫了你?”
赵敏肩膀一缩,再不敢多言。
宋青书一扯那条绳索,拖着赵敏走到佛像旁将绳索的另一头缚在佛像上,又将那只盛着两只馒头的破碗和一罐子清水摆在赵敏身边。“这条绳索是用牛筋与蛇蜕所制非利器难断,你若是不信……”他点了点脚边的那只瓷碗和陶罐,“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尝试。”说完,也不再理会赵敏的呼喊痛骂,径自走出破庙关上庙门向着汝阳王府的方向而去。
汝阳王府如今已是一片大乱,汝阳王带兵出征后其子王保保便是一家之主,昨夜发现妹子赵敏失踪立即调遣了手下的人马四处找寻,只是目前仍一无所获。身为绑匪的宋青书此时却悠游自在地端坐在距离汝阳王府不远处的酒楼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酒一边无动于衷地看着众多官兵在汝阳王府进进出出,他知道要得到黑玉断续膏他必须比王保保更有耐心。
傍晚回到破庙时,果然见到赵敏摔碎了那只破碗正握着碎瓷试图割断绳索。宋青书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片刻后又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如今这年岁的赵敏远不如上一世所见的那个明智聪慧,上前默默地帮赵敏解开绳索。
赵敏并不感激宋青书的宽宏,绳索刚一解开她就向门外冲去。
“去哪?”宋青书自然不会轻易允她离开,当下拽住她的手腕。
“放手!”赵敏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宋青书高声命令。
“去哪?”宋青书见赵敏并不回答便冷着脸再问了一遍,神色间已显出几分不耐。
“放手啊!”赵敏脸颊通红泪珠在眼眶内不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一滴,只狠狠扑向宋青书想要挠花他那张可恶的冷脸。
宋青书皱着眉头又捉住她另一只手,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眼角忽然蕴了几丝促狭的笑意,主动松开了赵敏的双手。
赵敏原本涨红的面色忽又一白,她知道他猜到了!可此时也顾不了那许多,急急忙忙地向门外跑去。
宋青书施施然地跟在赵敏身后,见她跑至一处密林便沉声道:“不要离开我二十步,否则打断你的腿!”
赵敏顾不得与他斗嘴,只大声命令:“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