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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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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务观听莫声谷所言,不禁又是一叹。“天下间的明白人何其少也,今日就让我见了两个!丐帮与明教一向有抵牾,弥勒宗要撤走,丐帮偏又不肯走。我奉了祖父之命,以江湖故人的身份前来相劝,他们竟把我赶了出去!唉!我祖孙二人虽说为红巾军效力,却又不曾投了明教!”

莫声谷面色一沉,只冷声问道:“丐帮弟子跑了哪几个,又死了哪几个?”

王务观听莫声谷这一句话问地寒气凛冽,心中便是一惊,急忙正色答道:“掌棒龙头与执法长老带了数百丐帮弟子逃走,如今都被困在安庆。掌钵龙头已战死,尸身便在此处。”说着,他走上两步随手揭开一张草席,宋青书随着莫声谷走上一步,入眼便见着一个秀才模样的九袋弟子躺在地上。宋青书上一世曾与掌钵龙头照面,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只在心中暗自点头。“传功长老不知所踪。我已令红巾军清点过丐帮弟子的尸体,此处一共战死百余人,想必还有不少弟子逃脱。”

既然有弟子逃脱,为何仍要红巾军来为丐帮弟子收尸?莫声谷虽不说话,面色却已极为难看。

宋青书见莫声谷心情不爽,便代他问道:“如今战局胶着,王大哥竟有闲暇在此出现?”

王务观重重地叹了气道:“祖父说他年轻时曾与上一任的丐帮帮主有交情,未免他的后人曝尸荒野,便令我来处置他们的身后事。不想元兵这等歹毒,竟收走了自己的兵刃,又将我红巾军的兵刃留在此处,意欲嫁祸。一会掩埋了这些丐帮弟子,我还得将兵刃毁了才是!”

莫声谷见王务观将这些丐帮弟子尸身收拾地干干净净,又认认真真地为他们掘墓,并非胡乱掩埋,便转身向王务观躬身一礼,沉声道:“多谢贤祖孙出手相助,丐帮上下铭感五内,他日定当图报!”

王务观见莫声谷行此大礼,急忙抢上前来,试图扶住莫声谷。只是他的内功远不如莫声谷,又哪里扶得起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行了这一礼。王务观心性直爽,即刻面红耳赤,只急道:“莫七侠,您是务观长辈,何故如此?”

宋青书见状却只在旁幽幽一叹,轻声道:“王大哥,老爷子结识的丐帮帮主并非史帮主吧?”

王务观不明宋青书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个,却仍是下意识地答道:“听祖父所言,应是一位刘姓前辈。”

宋青书轻笑道:“如今他是上上任了。”说着,他的目光便转向了莫声谷。

莫声谷长叹一声,随手抽出腰间打狗棒,沉声言道:“务观,还请你援手传一口讯。”

王务观虽常年身在红巾军,却也听王烈提过这打狗棒。他见莫声谷手持打狗棒,神色凝重,顿知他身份,即刻躬身道:“还请莫帮主示下,务观定当竭尽所能倾力相助。”

莫声谷沉思片刻,方缓缓言道:“传我丐帮第三十七代帮主莫声谷号令,总坛所有丐帮弟子一月之内赶至六安州,齐心协力,营救陷于安定的帮中兄弟。过时不至,今后便不再是丐帮弟子!”莫声谷一身气势渊停岳峙,将这两句话轻声道来,便好似海浪拍岸,层层推进,越来越响越来越雄浑,自这片竹林之内遥遥传出,天地为之肃昂低首,好似丐帮历代英灵在这一刻同声呐喊!

作者有话要说:

莫声谷:传我丐帮第三十七代帮主莫声谷号令!

丐帮众:请帮主示下!

莫声谷:我师侄丢了,你们都去帮我找!

丐帮众:…………

第114章安庆之围(一)

处置完战死的丐帮弟子的丧事,莫声谷宋青书二人随王务观所带红巾军一路快马加鞭,两日之后便抵达了六安州红巾军驻扎军营所在。为搭救被困在安庆的弥勒宗弟子,韩山童此次带来了三万精锐人马暂时驻扎六安州,与孛罗特穆尔的五万元兵隔山而望。宋青书见红巾军旌旗招展人强马壮,不禁暗松了口气。既然韩山童对明教弥勒宗的弟子仍有香火情,那么这安庆之围却也并非不可解。

王务观在红巾军中的地位颇高,由他带着,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很快便通过层层哨卡,来到了王烈的营帐。韩山童敬重王烈本事,请他当义军总教头,给他单独设一营帐。然而王烈生性豪烈又自负武功,身边亲兵的数量却并不如其余红巾军将领那般多。莫声谷与宋青书随着王务观到来时便见着王烈帐前唯有一名士卒手持白蜡枪为王烈侍卫。王务观与这士卒熟识地很,不等他行礼便走上前问道:“总教头可在?”

上下有别,王务观虽说不拘礼,那名士卒却仍是行了一礼方答道:“总教头正在帐内歇息。”原来王烈虽说武功了得,却毕竟老迈年高精力不济,这几日韩山童连连调派兵力,起兵攻打霍山,军中事务颇为繁重,他忙了一夜此时正倚在案边打盹。

王务观闻言不禁微微皱眉,祖父如今已是八十有七,可称高寿。他们祖孙二人征战多年,王务观明显感觉这大半年来王烈的精力大不如往昔。他正迟疑是否要等王烈睡醒再请莫声谷与宋青书入帐相见,帐内却已传来一声高呼:“务观,进来!”

王务观闻言即刻一喜,高声回道:“爷爷,我带来两个故人,您见了必定欢喜!”说着,一掀帐帘,大步走了进去。

莫声谷与宋青书一同尾随而上,方进入帐内便已躬身礼道:“武当莫声谷、宋青书,见过老爷子!”此时距他们上次相见已有七年之久,王烈早已是须发皆白垂垂老矣,好在他一身功力精湛,看着精神尚算不错。

王烈见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出现在此心中既是讶异又是惊喜,急忙从案后走了出来,出手扶住他二人,高声笑道:“莫声谷、宋青书,当年太原一别,不想今日相见!张真人可好?”

王烈与张三丰本是故交,莫声谷听王烈出言问候,便笑道:“师父安好,平日里也常常提起老爷子。老爷子一向可好?”

“好!好!”王烈笑声爽朗,只将立在一旁的宋青书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本是武林前辈,眼光老辣,一眼便瞧出宋青书的神色略显憔悴,不禁皱眉道,“却是青书你看着不好!你是武当首座,如何这般单薄?”说着目光又落在了宋青书怀中抱着的婴儿的身上。

王烈这般关怀于他,宋青书的心中一热,当即轻声回道:“晚辈先前受了点小伤,如今已大好了,老爷子勿需忧心!”有王务观前车之鉴,宋青书不待王烈说话便已指着怀里的融阳又道,“这是我六叔的儿子,太师父取名融阳。”

王烈闻言即刻满面笑容,伸手去抱融阳。融阳是天生胆大,见王烈来抱便眉开眼笑,伸手扯他胸前的白胡子。宋青书见王烈被融阳扯地脑袋一偏,急忙告了声罪又将融阳抱了回来。王烈却并不恼怒,只感慨万千地望着融阳连声道好,又一本正经地道:“连殷梨亭那腼腆小子都有儿子了,老夫什么时候才能喝你们俩的喜酒?”王烈与张三丰相交莫逆,殷梨亭成亲,他也曾亲自道贺。更往远的说,宋远桥当年成亲,他还是主宾。

莫声谷活了大把年纪,却也不是第一次听长辈催促婚事,他性子豪爽提到终身大事也并不腼腆,当即笑道:“这缘分未到……”哪知话说半截,他忽而一怔,眼前竟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想要仔细去看,偏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王烈是过来人了,一见莫声谷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便是一愣,随即又放声大笑。“看来是有心上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莫声谷自己都不曾弄明自己的心意,又哪里答得上来,只红着脸道:“老爷子别取笑了,晚辈哪里见过什么姑娘!”

“当真没有?”王烈又拿眼去看宋青书。

宋青书见莫声谷狼狈万分不但不同情,反而兴致勃勃地凑热闹,一个劲地追问:“七叔究竟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为何青书半点不知?”

莫声谷待宋青书可不客气,当即沉下脸没好气地曲起指节敲了他额头一下。“七叔日日与你一起,有没有见过什么姑娘你竟不知?”

宋青书听莫声谷这般所言,即刻嘿嘿一笑,转口道:“老爷子,不知这安庆城中的情况如何?”

王烈听宋青书提起战事,不禁将目光转向了王务观。王务观心领神会,急忙上前一步将他与莫声谷、宋青书二人相见的情形一一道来。王烈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听罢便向莫声谷正色道:“老夫与丐帮前任刘帮主原是生死之交,这些年丐帮江河日下老夫瞧着也是痛心。如今莫七侠既然当了帮主,这丐帮的兴盛,还请莫帮主多多费心。老夫在此便先代友人一谢了!”说着,他竟要向莫声谷躬身一礼。

王烈与张三丰尚且平辈论交,莫声谷如何敢受他这一礼,急忙抢上前来,双手扶住他手肘,连声道:“老爷子,不敢当!不敢当!”王烈本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高手,数十载的内功修为更是精湛,可他被莫声谷伸手一托,这一礼竟然拜不下去。两人在原地僵直了一阵,只听莫声谷诚挚言道,“老爷子仁义为怀,为我丐帮弟子收拾善后,在下尚且不曾谢过,如何能受老爷子的礼?”

王烈哈哈一笑,顺势便直起身来,拍着莫声谷的肩头轻声道:“好!好!莫帮主这般武功,丐帮兴盛指日可待了!”

莫声谷苦笑了一阵,他也不愿提及丐帮不服他这个帮主的事,只低声道:“他日如何尚未可知,先过了如今这关,把人救出来才是正经!”

王烈见莫声谷这般苦恼却是满心讶异,只道:“有你师侄在此,你还担心什么?”他见莫声谷不明所以,便又言道,“当日汴梁之围比如今凶险百倍,你这侄儿身在万安寺,尚且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今我红巾军兵强马壮,安庆城中也尚存万余弥勒宗弟子,如何不能一战?况且,老夫冷眼旁观,这孛罗特穆尔比之汝阳王可差得远了!”

宋青书听王烈提及汴梁之围不由一怔,当日他被王保保逼着以汴梁战局进行推演,范遥趁机将他的用兵之法传递给了困在汴梁的红巾军,方解了汴梁之围。这件事,他本以为红巾军上下未必知晓,一来他毕竟是武当弟子先前又刚刚跑去参与围剿明教,落日崖外还曾与红巾军交手,与红巾军可算是敌人;二来他与张无忌不合。原来张无忌不曾阻止范遥向旁人说明此事究竟是谁的功劳吗?想到此处,宋青书不禁一阵沉吟。然而待他听王烈将汴梁之围与安庆之围相提并论,宋青书却再顾不得沉思,急忙出声打断他道:“老爷子,依青书之见,这安庆之围不可等闲视之。青书只怕孛罗特穆尔并非意在弥勒宗弟子,而是围城打援!”

王烈闻言顿时一阵静默,红巾军自起事起便习惯了被元兵围剿,然而元兵每来围剿一次,红巾军便壮大一次,汴梁之战后更是一战成名天下知。如今韩山童带兵来解救弥勒宗弟子,军中上下打的俱是突围的主意,这围城打援的想法却是从未有人提及。王烈虽说是武人,但久在军中却也知道轻重,当即追问道:“青书,我知你用兵之能,你也不必顾虑,说说,为何这次是围城打援?”

宋青书见王烈这般在红巾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也不曾想到孛罗特穆尔的围城打援之计,亦知此事事关重大,当即正色道:“弥勒宗义军如今由徐达、常遇春二人统领,这二人晚辈也曾见过。虽说皆是大将之才,如今却尚显稚嫩,不成气候。”宋青书的年纪比徐达与常遇春二人皆小了不少,如今却在这一本正经地说他二人稚嫩。这句话听来本该十分可笑,然而此时帐内众人却是谁也笑不出来。“孛罗特穆尔是汝阳王的亲传弟子,用兵之能十分了得。弥勒宗弟子虽说占了安庆险要,但起势过快,孛罗特穆尔未必放在眼里。”

“不然!”宋青书这般说法,王烈却不赞同,只道,“弥勒宗若是占了安庆便可与河南连为一体,孛罗特穆尔不会不知。”

“所以他来了。”宋青书眉峰不动,只沉声道,“然而剿灭弥勒宗只是微末之劳,唯有剿灭红巾军,方算得大功一件!红巾军自起事以来转战千里,从不在一处逗留太久,元兵之所以拿红巾军无可奈何便是因为堵不到红巾军主力队伍。如今,韩首领可是带着队伍亲自送上门了!老爷子若是孛罗特穆尔,又当如何?”

王烈听宋青书这般所言,心头不禁一跳。他自韩山童起事起便一直在红巾军中,自然知晓红巾军的情况。蒙古人天生便是马上的战士,红巾军招揽的士卒却多半是农夫,这些年仅练兵一项便教王烈耗尽了心神。元廷虽说无道,却也坐了九十余载的江山,论兵马论器械,如何是红巾军能敌的?是以,起事之初韩山童便定下计策,不留后方,带领红巾军队伍转战千里,来到一处便裹挟一处百姓加入红巾军,教元兵跟着他们一路追赶疲于奔命。待他们醒过神来,这起义大势已波及天下,届时民意滔滔,便是元廷退出中原之时。然而汴梁之围汝阳王亲帅十万元兵将他们堵在了城中,若非宋青书天纵英才,只怕红巾军早已覆灭。汴梁之围后,汝阳王退走,红巾军上下皆以为汝阳王已知不敌,如今看来却是只为等这堵住红巾军主力的第二次机会!想到此处,他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轻声道:“若是战事胶着……”

“汝阳王必率重兵赶至!”宋青书毫不犹豫地接口。

王烈用力一捶几案,出手抓住宋青书的手腕便往外走。“快随我去见韩首领!”

宋青书被王烈扯地一个踉跄,竟连放下融阳都不及,便被拽出了营帐。莫声谷与王务观见状,急忙也跟了出去。

四人一同来到韩山童帐中,入眼便见到除了主帅韩山童、其子韩林儿,与莫声谷交情颇深的红巾军副帅刘福通,明教右使范遥、青翼蝠王韦一笑,以及六大派围攻明教时曾交过手的罗木恩、朱元璋、汤和三人竟也在帐内。原来张无忌十分器重徐达与常遇春二人,他们在濠州起事,明教总坛给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支持。如今眼见他们被围,若是被元兵剿灭,明教三十余代的积攒是十去其三,总坛上下自然大为震动。偏偏这个时候张无忌又寻不到人,范遥与韦一笑便自动请缨赶了过来。然而他二人亦知自己不过是个普通江湖武夫,论武功属佼佼,论兵法阵仗却是一窍不通,便又将仍在总坛受罚的朱元璋、汤和二人也带了来。

此时这些人正在韩山童帐内分析战局,见到王烈不经通报便扯着宋青书闯入,众人俱是一惊。可当范遥见到莫声谷这个丐帮帮主也跟了过来,当即面露喜色,向韩山童拱手道:“韩首领,这位武当莫七侠已接任丐帮帮主,如今丐帮弟子也被困安定城中。要救丐帮弟子,宋青书非出手不可!有此人在,弥勒宗弟子当无忧矣!”

当年韩山童初在永年白鹿庄密谋起事,莫声谷曾前来报讯,韩山童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宋青书虽说闻名已久却是首次相见。听范遥所言,韩山童便倚在案后将宋青书上下打量了一番。未见面之前,韩山童还以为这个汉人口中身负天下之望的宋青书宋少侠是怎样的三头六臂,不想今日一见却不过是个面如傅粉却略显单薄的贵胄公子,韩山童心中不免有些许失望。只是想到汴梁之围全赖此人智计,他并不曾将这失望表现出来。

莫声谷甫进入营帐便听了范遥这么一番话,不禁摇头苦笑,当下忍也忍不住地插言道:“范右使,我这师侄今次虽未重伤在身,可却也是将将伤愈不久。”

范遥闻言却只是微微而笑,自宋青书怀中接过了融阳抱在手里。融阳这辈子还很短暂,只见过范遥这么一个满面疤痕的男子,竟还认得他,被他抱在怀里便咿咿呀呀地要去摸他的脸。

王烈挂心安庆的战局,也顾不得与范遥等人多做寒暄,草草与众人一番见礼后,便提起了宋青书方才在他营帐内的一番分析。然而同样一番话,在韩山童那却并不受重视。韩山童执掌红巾军多年,红巾军日益壮大,他的心气也愈高,便是张无忌在此也未必能让他放在眼里,如何肯听宋青书一言?听罢宋青书的分析,他只轻轻一笑,谢道:“汴梁之围,当日全赖宋少侠,红巾军上下铭感五内。然则我红巾军起自白莲宗,与弥勒宗乃是同宗同源。如今弥勒宗受困,红巾军便是万死也要出手一救!”

莫声谷听得不痛快,当下直言道:“韩首领,并非不让你救,而是孛罗特穆尔既摆下阵势围城打援,这究竟如何援救弥勒宗也当好生考虑,不可意气用事!”

韩山童却满不在乎地摆手道:“我听闻宋少侠的用兵之道便是一句,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红巾军也不是打不得硬仗,莫七侠多虑了。”韩山童这般所言,虽说狂妄却也的确十分痛快,在座诸人都忍不住大叫了声好,唯有王烈与朱元璋二人却是暗自皱眉。

宋青书自进入韩山童营帐以来便一直沉默,到此时,他终于是轻叹一声,首次开口道:“韩首领,我这一路行来见你军中布阵还缺了一角,是否昨夜刚派出去?”

韩山童听宋青书有此一问眉心便是一跳,由来军营驻扎俱有定势,这宋青书一眼便看出他阵中缺了一角,可见他在军事方面的才能。韩山童沉吟半晌,方缓缓言道:“正是!久闻宋少侠天纵英才用兵如神,不妨猜一猜这些将士都去了何处?”

宋青书的目光只一扫韩山童案前摆着的地图,便道:“霍山!”

韩山童闻言不禁坐直了身体,由衷赞道:“宋少侠大才!”

宋青书却并无得色,轻声道:“韩首领,在下有个请求,还请韩首领答允。”

韩山童不明所以,只道:“请说。”

“借我五千兵马!”宋青书郑重言道。

作者有话要说:

王烈:莫声谷、宋青书,老夫什么时候才能喝你们俩的喜酒?

王务观:爷爷,他们连孩子都生了抱来了,你没见到么?

第115章安庆之围(二)

宋青书此言一出,韩山童的面色骤然一冷,语带不悦地道:“宋少侠是信不过我红巾军?”

宋青书却摇头道:“红巾军转战天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下怎会信不过?只不过虾有虾道蟹有蟹路,在下生性谨慎,想多一份保障罢了。”

宋青书这般自谦,韩山童的面色终是微微缓和。他沉吟片刻,方含笑言道:“早闻武当颇多战马……”

宋青书眼也不眨一下,当下应道:“两千匹战马!”

韩山童却只微微摇头,轻声道:“宋少侠不妨再考虑考虑。”

韩山童话音方落,宋青书尚未有何表示,莫声谷已然大怒。他虽不过问武当的买卖却也知道中原之地原就缺少战马,两千匹战马买五千士卒也尽够了,更何况如今只是借用。宋青书却不动声色,缓缓言道:“五千匹战马!”

此言一出,纵使韩山童本人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侍立一旁的韩林儿再也忍耐不住,当下问道:“你可能做主?”

宋青书傲然一笑,朗声道:“武当的事,我若不能做主,还有谁能做主?”

韩山童见他这般所言莫声谷也无动于衷,这便朗笑着应道:“成交!”韩山童原本打算多要五百匹战马便可,如今多了一倍,怎能不令他欣喜?

当了冤大头的宋青书表现却很平静,只轻声道:“不知韩首领可允在下自行选兵?”他见韩山童神色迟疑,便又补充一句。“在下只需五百骑兵。”

韩山童闻言神色便是一松,骑兵训练不易,反而是步卒容易成兵,既然宋青书不要骑兵,任选却也无妨。“宋少侠何时选兵?”

宋青书神色一顿,即刻答道:“事不宜迟,现在就选!”说罢,他一掀帐帘走了出去。

众人皆知宋青书用兵如神,见他要自红巾军留下的四万人马中选出五千人,俱是颇为好奇,便都跟了出来。韩山童收了宋青书五千匹战马,正所谓拿人手短,见宋青书要选兵,他到是极为痛快,令所有将士全体列阵,任凭宋青书挑选。

宋青书立在将台之上,双眼缓缓扫过眼前的三万余众红巾军步卒,这些人手中武器未必锋锐,身上盔甲未必齐全,可他们列阵立在将台下,勿需上官号令便已下意识地站直身体保持沉默,已有了些兵样子。宋青书见状在心中微微点头,发出的第一个号令却是:“卸甲、宽衣!”

宋青书内力不弱,声音不高不低,将台下的全体红巾军却是各个听得分明。众人从未听过这等怪异的命令俱是一愣,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的上官。莫声谷见此情形不由暗自皱眉,武当义军从来都是令行禁止,红巾军与之相比却是略逊一筹了,耳边只听得宋青书又高声喝问:“令行禁止,你们不懂吗?”

宋青书此言一出,韩山童的面上都有些不好看。又过得一会,一众红巾军这才纷纷解下了身上盔甲,赤裸着上身站在寒风中。宋青书又转过身来,向韩山童言道:“韩首领,借你亲兵一用,帮我看一看这些将士。凡是身上没有伤痕的全部出列!”

韩山童闻言目光顿时一缩,许久才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宋少侠果然了得!”说罢,他将手一挥,身边十数名亲兵便已向将台下的将士跑去。红巾军的兵源大都为失去土地生计的农夫,这些人在土地上劳作半生,仓促成兵,单打独斗如何能是蒙古军的对手?身上若是没有伤痕,若非新兵那便惯于在战场上偷奸耍滑望风而逃。

宋青书首轮拣选,便选出了四千余数身上并无伤痕的步卒。想到自己还当这些步卒为精锐,韩山童的面上顿时有些不好看。宋青书此时却顾不得为韩山童留颜面,他很快下达了第二条命令。这第二条命令比方才更为简单,一个字——跑!

目送着三万步卒穿着沉重的盔甲负着武器一路烟尘滚滚地奔向远处的山头,韦一笑终是忍不住跳上台来,满是好奇地问道:“小滑头,你又打什么主意?战场厮杀凭的是杀人的本事,光会跑顶个什么用?”

宋青书见红巾军上下的几名将领连同朱元璋、汤和二人都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他不禁微微一笑,也不藏私,只轻声道:“我等武人比武凭的是勤学苦练的武功,战场厮杀若非遇到高手,多半是靠气力,谁的力气大谁就占便宜。况且,两军对阵,我军若是占上风,要不要追?若是不幸落败,要不要逃?倘若连跑也跑不动,还当什么兵?”

宋青书这番话众人听来心中各有所思所得,宋青书也不理会他们,只管按自己的办法在三万步卒之中选出了跑得最快身体最为强健的四千五百人。挑选骑兵时,那便更为简单了。宋青书选了一条极为崎岖的山道,令红巾军骑兵来回跑上一圈,同样选了其中跑地最快最稳控马最为娴熟的五百人。

待选满五千人,已是夜幕低垂,为方便宋青书选兵,山谷之中已燃起了火堆。韩山童等人原本只是来凑热闹,可见宋青书事事出人意料,可细究起来又极有道理,竟是谁都不曾离开。眼见宋青书最终选定五千将士又下令明日卯时点兵操练,令这五千人自行散去,韩山童终是忍不住上前问道:“宋少侠打算带这五千人马去往何处?”

宋青书也不隐瞒,沉声答道:“桐城。”

他话音一落,众人登时一齐蹙眉。桐城位于大别山东南麓,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若要自桐城攻入安庆却是仰攻。凭借区区五千人马挑战地势天险与蒙古铁骑,倘若换了他人,韩山童早已嗤之以鼻,可此人却偏偏是身在牢狱也能相救红巾军的宋青书。韩山童见他神色平静不似说笑,不由道:“宋少侠是担心霍山之战我军会败?”霍山地形险要,红巾军只要占下霍山与六安州互为犄角,便可从容布阵对元兵进行包夹围攻。

宋青书闻言却是一阵苦笑,只低声道:“不瞒韩首领,我更担心你们会赢。”

朱元璋眉心不由一动,不等韩山童说话便已抢先道:“诱敌深入!”

“不错!”宋青书想起在濠州时蒙古用来栽赃红巾军的武器,眉头便是一皱。每个将军行兵布阵都有他自成一体的风格习惯,孛罗特穆尔虽说是汝阳王的亲传弟子,他的本性却并非是那种善用阴谋之人。甚至围城打援都并非他一贯的风格,若按他以往用兵的习惯,多半应该放红巾军入城,然后一网打尽才对。想到此处,他不禁自言自语地道,“倘若孛罗特穆尔当真有此智计,只恐他身边另有高人。”然而宋青书也知他这番话无凭无据,绝无可能说服韩山童,这便回神向韩山童拱手道:“韩首领,选兵之事已了,在下先行告退!”说着,便与莫声谷一同返回了韩山童为他们叔侄二人安排的营帐。

翌日一早,宋青书卯时便点兵操练,练的却并非红巾军中武艺,而是易天海的惊鸿刀法。当年宋青书初学惊鸿刀法未得刀法奥义,便将这套刀法中最为简单霸道的十招编为三十式传授给武当义军。如今宋青书已尽得刀法精髓,去芜存菁,又将这三十式精简成“劈、击、斩、截、削、架、扫、抽、撩、推”十式传授给红巾军。朱元璋与汤和在一旁观摩半日,渐渐看出了这十式刀法的霸道凌厉,两人取了长刀在手,以宋青书传授的刀法对了数招,皆是摇头咋舌。他们并不知晓,宋青书的这十式刀法多年后已是军中将士必学的武艺,直至冷兵器彻底退出时代。

宋青书传授刀法并未避开红巾军,是以不但朱元璋、汤和二人在旁观摩,便是王烈与王务观祖孙二人也一齐来凑热闹。王烈见选兵练兵等事宜宋青书一手操持,全不要莫声谷操半点心,不由心中好笑,便向立在一旁的莫声谷言道:“青书这次救的是你丐帮弟子,你这帮主如何竟在这躲清闲?”

莫声谷闻言顿时一怔,许久方苦笑着道:“武当义军原是宋青书一手练出,我这师叔大不如他。”

王烈闻言不禁轻轻一叹,由来长幼有序,要一个长辈自承不如自己的晚辈,却要何等的胸襟?张真人能教出武当七侠这样光风霁月的几位弟子来,早已足慰平身,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又有什么要紧呢?“战场上,你是打算用降龙十八掌还是你们武当剑法?”

莫声谷又是一愣,他的连珠箭法虽说高妙,可看青书这练兵的架势便知他是打算打一场短兵相接的硬仗。而战场上降龙十八掌和武当剑法都并不适合。

王烈见莫声谷面露忧色,不禁微微而笑,负手立在莫声谷身旁低声言道:“莫七侠,老夫的枪法你可愿学?”

莫声谷难以置信地转过脸去望向王烈,一时竟不知如何答他。原来莫声谷年幼时便曾听师父张三丰论起各项兵刃的优劣,所谓剑为君子、刀是霸王,可都不如一杆枪!十八般兵器之中枪法最难,王烈的一手枪法师承杨家枪与岳家枪,在枪法之中已是登峰造极。张三丰谈起他这至交的武功,只用了十个字:泼水不能入,矢石不能摧。这般武功,如何能轻易便传了他人?

王烈好似明白莫声谷的疑惑,只微微一叹,轻声道:“我老了!务观资质所限,不是能传我枪法的人。如今天下离乱黎民困苦,我辈侠义中人只能不惜一切以天下兴亡为重,其他的,都暂且放在一旁罢!”王烈在红巾军中传授枪法多年,早打破门户之见,将他的一手霸王枪传给真正适合的人使之发扬光大,是他一早便存的心愿。而莫声谷自从被史火龙点破习武的藩篱,又学了降龙十八掌,武功大有精进。王烈试过他的武功,这才起了授艺之心。

王烈这般所言,莫声谷又如何能推脱,只一掀衣袍,郑重其事地向王烈跪下施礼道:“晚辈定竭尽所能以天下百姓为重!”

王烈满意地拍拍莫声谷的肩头,伸手将他扶起,神色间略显腼腆地道:“老夫将枪法传授于你,也存了一点私心。将来务观娶妻生子……”

“晚辈定将霸王枪传回王家后人!”莫声谷当下应承了下来。莫声谷一言既出,那自然是驷马难追。

宋青书是到晚上的时候才知道了莫声谷向王烈学枪法的消息,那时他正被莫声谷压着泡澡。木桶里除了放了不少驱寒的药物,更要命的是水温奇高,仿佛唯恐他烫不死。宋青书不是没想过挣扎,可无论是软语哀求还是武力抵抗,最终都被莫声谷无情镇压。眼见莫声谷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不许自己离开木桶,宋青书再也忍不住哼哼唧唧地抱怨:“七叔,你用什么木桶,干脆用铁桶好了!大火半个时辰,文火一个时辰,我就熟了!还色香味俱全!”

莫声谷见宋青书这般伶牙俐齿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心知他这侄儿自小受宠极会撒娇,是以决不能给他半点机会,当下强忍笑意,随手拿起水瓢又舀起一瓢热水倒进木桶中。此时营帐内水汽袅袅,宋青书那一身瓷白的肌肤已被蒸地微泛嫣红,暴露在外的肩头与锁骨肌理细腻骨肉匀称。水面的凝光映着营帐内的烛火,教人感觉分外地静谧平和。

然而,宋青书方才适应了水温,起了一身的薄汗,莫声谷的所为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当即惨叫一声:“七叔!”

莫声谷却只不动声色地望着他,缓缓问道:“还要水吗?”

宋青书目光一缩,再不敢吭声。

眼见宋青书终于安静下来,莫声谷终是安慰地叹了口气,转口道:“老爷子教了我枪法,待你复原,我便将这枪法传授于你,想必老爷子也是乐意的。若是有朝一日天下汉人均习得此枪法,强身健体保家卫国,将鞑子赶出中原……”

宋青书垂着头望着水面,轻声道:“终有一日会如此,只是……”他思绪一乱,不知为何竟又想到了那对夫妇。“七叔,我曾见过一对夫妇,丈夫是元人,妻子是汉人,他们还有一个儿子。这孩子究竟该算是元人还是汉人?这对夫妇循规蹈矩,从未害过人。可元廷无道,他们的生计艰难,将来鞑子退出中原,他们又当如何自处?……离开皇宫前,奇氏曾问我,是否汉人当了皇帝天下的汉人便能有好日子过?既是如此,徽宗皇帝为何又丢了江山?我竟不知如何答她。”

莫声谷这才明白到为何当日宋青书杀了元顺帝的皇后,竟会是那般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然而宋青书的疑惑,他也没有答案,只得弯腰为其拭去额上沁出的汗珠,低声道:“青书,待回了武当,你自去问宋濂宋先生罢。他是天下文人之首,必然会有答案。”

宋青书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还未说话,王务观突然闯了进来,满面喜色地道:“莫七侠、宋兄弟,大胜!我军大胜!”

不等宋青书说话,莫声谷已然起身追问:“红巾军拿下了霍山?”

“指日可待!”王务观眉飞色舞地道,“两军接阵,孛罗特穆尔败退三十余里,韩首领已决定明日拔营,启程赶赴霍山。宋兄弟,你可愿与我们同行?”

一直坐在木桶中的宋青书闻言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掬水泼在自己的面上。王务观见他紧闭双目微微仰头靠在木桶边,额上的水珠顺着他的眉骨滑过眼睫又滚至下颚,一滴滴地跌落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也不由叹息,只暗自心道:若能早生二十年,非得生个女儿嫁给他不可!隔了一会,宋青书终是开口道:“王大哥,红巾军开拔前,烦请你帮我送一封书信回武当。”

“什么信?”王务观下意识地问道。

“令冯默之帅武当义军发兵罗田,对安庆成威逼之势。”宋青书低声言道。

莫声谷见宋青书起意动用武当义军,即刻心知事关重大,当下言道:“我这就去写信!”接着又吩咐王务观,“务观,你帮我看着青书,不到半个时辰,不准他出来!”说完,他一掀营帐,大步走了出去。

王务观刚送走莫声谷,转眼便见着宋青书要自木桶中站起身来。宋青书这么不听话,王务观只吓了一跳,急忙奔上前把他摁了回去,无奈叹道:“宋兄弟,你就让你七叔省点心吧!他随我祖父习枪法整整一日,衣裳都不及换了,便吩咐人给你烧水沐浴,就怕你练兵受寒!亲叔叔也不过如此了!”

宋青书沉默半晌,满腹委屈地道:“我当然知道七叔待我好,可是真的很烫啊!”

王务观的回应是,坏笑着又给宋青书加了一瓢热水!

作者有话要说:

青书:等等!这不公平!我才是主角!这次我没有嘴贱为啥……我才是主角啊!

七叔:我学完教你不就行了?

青书:我才是主角……我才是主角……呜呜呜……

七叔:青书,你要不要先去泡个澡?

青书:…………

第116章安庆之围(三)

翌日一早,韩山童果然点齐兵马向霍山杀去,六安州只留了不到一万人在原地驻扎。宋青书虽未同行,却仍殷殷嘱咐王务观,若是战事有变就飞鸽传书予他。

此后十数日,红巾军与孛罗特穆尔所帅元兵屡次交手,互有胜负,战况就此胶着。宋青书却并不在意,只管留在六安州安心练兵。因莫声谷的号令,这段时日丐帮弟子陆续有来,见了莫声谷俱是满面愧色与委屈,莫声谷生性粗豪,既不懂安慰也不会笼络,只将他们如数拨给了宋青书一并操练,而他自己除了照顾宋青书的衣食住行,便是苦练王烈传授的枪法。

又过了两日,武当山上竟也来了两人,殷梨亭夫妇。原来莫声谷写信回武当除了交代要冯默之听宋青书号令调派兵力驻扎罗县,还顺手添了一笔融阳如今在他们身边,养得白白胖胖。当日乌旺阿普打伤殷夫人抢走融阳,乌旺阿普出手极重,殷夫人又不懂武功,全赖殷梨亭以内力为其续命,又请张三丰提早出关,才保全性命。殷梨亭这个时候再回头来找儿子,又哪里还找得到?武当派心知事关重大,急忙把被罚面壁思过的冯默之放了出来。冯默之带着武当义军连闯十数个府县,终是在卢县知县府衙找到了已断了一条手臂的乌旺阿普,听他所言宋青书抢走了融阳,王保保带五百兵马追击,不想竟是被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撕开包围圈逃走了。之后的消息,乌旺阿普也一无所知。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隐匿行藏去往大都,不但元兵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便是冯默之同样找不到他们。殷梨亭夫妇也只得安慰自己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直至宋青书留在六安州练兵,莫声谷腾出手来写信回武当,殷梨亭夫妇得知儿子平安无事,这才急忙禀明了张三丰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自莫声谷的怀中接过儿子,殷夫人见融阳果然如莫声谷所言长得白白胖胖精神十足,终是忍不住喜极而泣,当即抱着儿子向莫声谷跪了下去,含泪道:“多谢七弟!”

莫声谷急忙扶住她不令她跪倒,连声叫道:“六嫂,快起来!我与六哥情同手足,融阳既是我侄儿便如我亲儿一般,哪里受得六嫂这般大礼!”说着,他又尴尬地转头望向躲在一旁看好戏的宋青书,直言道,“况且,若论首功,当属青书。是他自乌旺阿普手中救了融阳,这段时日融阳也多得他照顾。”

殷梨亭也走上前来,伸手将妻子扶起,他们武当七侠情同手足,莫声谷会救他儿子,殷梨亭并不意外。换了是他,他也一定不顾生死拼了性命也要救莫声谷的儿子。他们兄弟二人彼此心照,也不需多说什么废话,只无言地向莫声谷拱拱手。

殷梨亭夫妇又将目光转向宋青书,宋青书居然已一本正经地在位置上坐定,含笑望着他们,似乎等着他们夫妇上前拜谢。殷夫人见状不由冷哼一声,抱着儿子走上前来,一指戳中他的额头。“当真出息了!敢离家出走?”

殷夫人此言一出,宋青书即刻萎靡不振,只低声道:“我军中还有些事务未曾办妥,先告退了!”说着,便灰溜溜地要走。

“给我回来!”殷夫人却是眼明手快,当下把人又摁回了座椅内。“我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你是堂堂三代首座、大师兄,你怕什么呀?你太师父百来岁才得了这点基业,难道他会眼睁睁地看着咱们武当派并入明教,日后见了历代明教教主还得低一头?当真笑话!你平时不是挺机灵么?怎么这么没出息!”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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