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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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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书见莫声谷怒不可遏,顿时更为惊慌,他心知此事无从解释,干脆夺路而逃。莫声谷一路追来,要带他回武当治罪。他欺瞒爹爹在先,偷窥芷若在后,如何敢回去?两人争执不下,便打了起来,他本不是莫声谷的对手,慌不择路逃到石冈山上,最终还是被莫声谷追上并打伤。

宋青书见莫声谷面色沉凝不怒而威,只当他真要杀了自己清理门户,不禁连声哀求。事后回想,他才恍然意识到以七叔的武功,若要杀他早已杀了,怎会只是将他打伤令他无法逃脱?就在这个时候,莫声谷忽然转身回顾,同样事后回想才明白应该是陈友谅躲在树丛后丢了什么东西出来,发生声响吸引了莫声谷的注意力。可笑他当时贪生怕死吓得魂飞魄散,竟是半点不曾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见七叔转身背后空门大露,他竟一掌打了过去。他原就受伤,气力不济,是以这一掌他全无留手,只盼伤了七叔,他好脱身。七叔背后受他一掌震天铁掌,脚下一个踉跄,直冲下山坡。陈友谅便在此时跳出,只一刀,直刺中七叔心口。

宋青书一掌得手,掉头就跑。怎知才逃出几步便听到这利刃入肉之声,他急忙转头,七叔已倒在陈友谅的脚下。陈友谅手中的刀还不断地滴着血,竟还有脸笑着对他言道:“宋少侠,解决了,不用再逃了。”

莫声谷的武功在宋青书之上,更加远在陈友谅之上,若非莫声谷对宋青书毫无防备受伤在先,纵使是有十个陈友谅向他偷袭也绝伤不了他性命。莫声谷虽不是死在宋青书之手,却与死在宋青书之手并无分别。

宋青书见此情形几乎发疯,要与陈友谅性命相搏,可他方才为莫声谷所伤又心神大乱,竟不是陈友谅的对手,被他打晕。等他清醒,陈友谅已捉了周芷若,以周芷若的性命相要挟……一步错、步步错,他再无回头的机会。

宋青书在轰鸣的水声中清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便见着天降暴雨,早已将他淋地湿透。宋青书摊着手脚躺在地上,也不起身避雨,只愣愣地望着虚空,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无论怎么做,最终都要害了七叔?……为什么?”这雨势着实太大,很快便打地他睁不开眼。他紧紧闭着双目,在这无边的雨帘下痛苦地蜷起身体无声恸哭。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咳咳,宋少侠,就这件事,你愧成这样,真的只是愧?

七叔:导演,你就别添乱了!青书乖,不哭了!

导演:好你个莫声谷!我帮你你还不领情?以后别怪我心狠手辣!哼哼!

七叔:…………

第131章多情自古伤离别

莫声谷没有在武当久留,只在他与俞岱岩一番谈话后的第三日,丐帮便送来消息,身在杭州的丐帮弟子又与他们的老对头海沙帮闹出了不愉快。丐帮在濠州一役损失了不少好手,张士诚派海沙帮帮众来杭州挑衅,丐帮弟子竟有些难以招架,便想请莫声谷尽早下山主持大局。

莫声谷离开的那一日,冯默之正巧也要带着义军赶去罗田驻守,以防元兵来袭,随行的还有不少与宋青书相熟的三代弟子。安庆一战,武当派明目张胆地动用义军剑指罗田向元兵施压,这番动作显然已打破了武当与元廷之间微妙的默契与平衡,是以纵使如今武当尚未高举义旗,也已是叛逆了。罗田位于大别山南麓,接壤安徽,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冯默之他们这一走短时间内是绝然回不来武当了。

宋青书随着爹爹和几位师叔一路将莫声谷、冯默之、常飞云、吴燕山等人送至山下,莫声谷转身向他们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吧!”只见他神色轻松精神奕奕,半点也瞧不出他将一去不回。

宋远桥身为大师兄,眼见小师弟要出去独掌一帮自然是万般地不放心,这下山的一路上便已殷殷嘱咐,直至再无话可说,他还是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若有为难便送信回来,我让青书下山去帮你。”

宋青书闻言心头便是一跳,不等他说话,莫声谷便已断然拒绝:“不用!”可能是发觉自己回绝地太过生硬,又微笑了一下才解释道,“大哥,奚大夫亲口交代,青书的伤还得静养。我的意思,青书这几个月就呆在山上,哪也不准去。”

宋远桥了然地拍拍莫声谷的肩头,与几位师弟同声言道:“七弟,一路保重!”

莫声谷向他们抱拳一礼,目光又转向了立在一旁的宋青书。他沉默地凝视了宋青书半晌,忽然上前一步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额头。“青书,该长大了,日后不可再这般任性妄为。七叔不在身边,要记得孝顺长辈,担起武当的重任。”

宋青书只觉眼眶微微发热阵阵气促,便急忙低下头来轻声回道:“侄儿谨记七叔教诲!”

莫声谷转身离去,又有冯默之等人上前来与诸位长辈和宋青书道别。事关兵事,宋青书原本该有很多话要交代,只是他神思不属,一番话颠来倒去竟都只是皮毛,不曾说到重点。冯默之这些年一样熟读兵法,哪里耐烦宋青书给他念经,当下皱着眉打断他。“行了行了,废话少说!义军的事不用你操心,好好养病!”

宋青书闻言徒劳地张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眼角已然瞥到莫声谷已跨上马背,策马扬鞭而去。莫声谷走得这般决绝,他不禁微微一怔,几乎连自己身在何地都忘了,竟是忍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冯默之见状登时脸都抽了,他只当宋青书不忍与他们分别,感动之余又是一阵恼恨,不由粗声粗气地喝骂:“你哭什么?我们是去驻防又不是去打仗,真是没出息!连皇位也让给了别人……”

宋青书听冯默之说地不像话,急忙侧过脸拭去泪痕,向着他们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风沙迷眼,不是舍不得你们。一路保重!”

一众武当弟子俱知宋青书心意,只是默默微笑。唯有冯默之被噎了个正着,恶狠狠地瞪了宋青书半天,忽然转身高喝一声:“拔营,出发!”

军令如山,有冯默之一声令下,剩下的几位武当弟子只草草与宋青书话别了两句便都翻上马背。旌旗疾扬,马匹群啸,武当义军在冯默之的率领下向罗田疾驰而去。

其后数月,宋青书一直乖乖留在武当山上打理庶务安心养病。明教义军自从打下安庆声势日盛,牵制住了元廷大部分的兵马。冯默之在罗田驻守又是十分仔细,虽曾与元兵小规模地打了两仗也不过是彼此试探,不曾真正撕破脸。是以,武当派至今仍是桃源之地,不闻兵戈之声。

又过了大半个月,唐剑麟率武当的船队自泉州买卖回来,却是带来了莫声谷的消息。莫声谷离开武当后便直奔杭州,处置丐帮与海沙帮之间的冲突。他走了几个月,只送了一封信回来,自称一切平安万事顺意。哪知这一回唐剑麟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莫声谷在杭州遭海沙帮伏击,中了海沙帮的毒盐,很是受了点伤。

紫霄殿内,武当众人听闻唐剑麟带来的消息,登时坐不住了。只因事关海沙帮,宋青书又曾随海沙帮的第一高手易天海学艺,宋远桥心心念念要派儿子去海沙帮交涉。怎知唐剑麟一听宋远桥有这提议,不由微微一笑,只暗自心道:七师叔与宋师兄呆久了竟也慢慢开始料事如神了!这便开口劝道:“大师伯勿忧!剑麟见到七师叔时他的伤势已大为好转,他曾言道丐帮曾与宋师兄颇有抵牾,事关丐帮颜面,宋师兄万万不可出面。七师叔要剑麟回来带些玄心解毒丹给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我带了清单回来。七师叔说一共所需多少银两,我武当派可明码标价。”

宋远桥闻言眉头便是一皱,只道:“七弟是我武当弟子,他要什么,便是再为难也要凑出来给他,怎么还提银子?”

莫声谷这番考虑,宋青书却的了然,这便解释道:“爹爹,海沙帮的毒盐十分了得,想必这玄心解毒丹是要拿来给丐帮弟子所用,其他的应该也是如此。七叔虽说仍是武当弟子,可如今却是站在丐帮的立场。门派之间交好是应当的,可恩情却不是随便受的。”

宋青书这番话刚一出口,唐剑麟的眼底便已露出一丝戏谑,宋师兄的这番话却是与七师叔一般无二了。大师伯心性仁厚,有些事反而是宋师兄与七师叔更为心灵相通些。

宋远桥虽说心性仁厚,可也毕竟是处置了多年的武当庶务,不会当真不通人情世故。听宋青书这番解释,他已反应了过来,只拍着额头道:“七弟已是丐帮帮主,与以往大为不同啦!”说着又转头嘱咐宋青书,“青书,此事便由你处置。武当派与丐帮虽无交情,可如今却是世易时移,便按总价的一半向你七叔收钱,剩下的一半就当是他继任丐帮帮主的贺礼。”

玄心解毒丹所需的药材极为罕有名贵,配制很是不易。仅此一项,宋远桥的这般决定,贺礼便已送地很是大手笔。宋青书心知这是宋远桥要为七叔撑场面,当下低头称是。有宋远桥发话,唐剑麟当下便将莫声谷派来与武当派谈生意的丐帮弟子引荐给了宋青书,自己功成身退。

前来与武当派做买卖的丐帮弟子宋青书倒也识得,安庆一战,他们曾并肩作战。此人名叫孙宗,年约三十上下,是丐帮六袋弟子。孙宗敬佩宋青书武勇,递上莫声谷所写清单之后便将宋青书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开怀笑道:“宋少侠的气色看着比在安庆时大好了!”说着,又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递给宋青书。“这里有十二颗奚大夫所制‘七宝回魂丹’,是帮主亲自交代要我送来给宋少侠。”

宋青怔愣了片刻方接过瓷瓶,手指在瓷瓶上摸索许久,方道:“有劳孙长老,替我多谢奚大夫……还有,七叔。”他翻开清单随意扫了一眼,只见这清单上的事物除了药材之外竟还需战马、兵器、盔甲等物,便急忙问道。“丐帮这是打算组建义军?”

孙宗听宋青书有此一问,眼底登时闪过一抹赞赏之色,直言道:“什么都瞒不过宋少侠!帮主已与我丐帮弟子商谈过,如今胡虏对咱们的逼迫日盛,与其被逼上死路不如放手一搏!”他话虽如此,眉宇间却满是豪情,显然对丐帮未来的前程充满信心。

宋青书稍一皱眉便已想明,莫声谷之所以与海沙帮纠缠至今,怕是为了稳固丐帮在浙江一带的势力,然后徐图江苏。丐帮在杭州的势力颇大,海沙帮却占着苏州,这是一山不容二虎了。想到此处,他合上清单,认真地道:“贵帮所需事物若要凑齐还需时日,孙长老不如在武当小住几日。”他用力握了握手中瓷瓶,才又补充道,“我七叔的消息,在下也想与你打听一二。”

有宋青书发话,孙宗自然是无有不从。武当派在民间名声响亮,孙宗也想看看这世外桃源究竟是何气象。如今乱世,莫声谷所需战马器械等物于旁人而言极为难得,于武当派却并不难。那位蒙古的七王爷大概是心知蒙古人的江山坐不了多久,这段时日以来更是竭尽所能地偷运战马器械出来买卖,他好从中敛财自肥。蒙古人甘心自毁长城,宋青书自然也不会客气,一早吩咐陆管事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将这门生意维持下去。多年后,后人翻阅这段史料,经过计算,方才发现元末起义,蒙古人的战马器械有三成不是毁在战场上,而是被武当派的宋青书以各种手段买了去投入己方义军所用,蒙古人的败亡早在此时便已注定。正如张无忌当年所言,世人只道君子言义小人言利,却不知这经济战远比战场厮杀更为掩人耳目事半功倍。经世治用,元末唯有宋青书深得其中三味。

宋青书处置武当庶务时日已久,自有得用的人手,莫声谷所需事物虽说纷繁庞杂,可他只需吩咐下去便有武当弟子打理,不需他过分操心。他腾出空来,便向孙宗细细问起了莫声谷在杭州的情况。莫声谷为人豪爽、处事公正,武功高强、身先士卒,孙宗对这位新任帮主早就心服口服。宋青书只一问,他便连声赞誉,眉眼的骄傲欣然显然是与有荣焉。

却是宋青书听闻莫声谷在杭州数度遇险,又屡屡耗费功力为丐帮弟子疗伤,不由微微皱眉。孙宗早知他们叔侄二人感情亲厚,此时见宋青书敛眉深思,神色忧虑,不由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句。“宋少侠与我们帮主一向合作无间,何不随我去趟杭州?”

宋青书闻言登时抬头死死地望住孙宗,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孙宗见宋青书这般神色却是被唬了一跳,若非见识了宋青书这些时日以来的雅正平和,就凭在安庆时他给众人留下的凶残印象,孙宗也未必敢开这个口。只见他憨笑着搓搓双手,诚挚地道:“宋少侠胸怀百万甲兵,举世无双,何必要让给那张无忌?”时隔数月,武当派于芒种之日的一番谈话早已影影绰绰地传遍江湖。众人虽说俱是感叹宋青书仁义,却也难免为他就此荒废了一身本事感到可惜。丐帮与明教一向不睦,如今丐帮要自组义军,孙宗心中总觉终有一日他们丐帮是要与明教争一争天下的,宋青书既然与莫声谷交好,自然是要尽早将他拉到己方阵营。

宋青书迟疑了一阵,方试探着道:“我与丐帮早已交恶,我若去了,只怕……”

“时过境迁,宋少侠何必挂怀?”不料宋青书话未说完,孙宗便已满不在乎地打断了他。“更何况杭州之事原是徐长老失察在先,并非宋少侠的过错。安庆一役,宋少侠于我丐帮有莫大恩德,谁若旧事重提诿过于人,岂不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孙宗这般大方,宋青书顿时心知莫声谷在丐帮已是尽得人心掌控局面,可他却仍不愿自己去丐帮助他一臂之力。想到此处,宋青书不由自失一笑,只起身道:“丐帮上下宽仁大度,青书铭感五内。只是七叔临行前要我安心留在武当养病,七叔有命,我也不敢不从。”

孙宗的这项提议原就是随口一句,不曾抱着什么期望。宋青书拒绝他,他也并不介怀,又与宋青书谈笑了几句便告辞出去了。第二日,武当派将莫声谷所需事物准备妥当,宋青书给孙宗开了一个极为优惠的价钱,又特意派了一条船送他返回杭州。宋青书更亲自将孙宗送上船,直至货船离开码头很远再也看不见踪迹他也仍久久不愿离去。

方振武百无聊赖地陪在宋青书身边站了很久,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宋青书的沉思。“宋师兄,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宋青书怔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缓缓问道:“什么事?”

宋青书这段时日以来常常这般失神,方振武只当他先前受伤过重,如今尚未复原有些迟钝,倒也也不以为意,只道:“我想出海。”

“出海?做什么?”宋青书诧异地发问。

方振武出海的心思放在心中已有许久,如今终下决定,只见他神色坚定地道:“我听张无忌所言,海外有玉米、土豆两样作物亩产千斤,我想出海去找解我百姓饥谨之苦。”

宋青书心知如方振武这等直鲁之人,一旦下定决心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方振武有这等爱民之心,他也没有阻拦的道理。可眼见身边熟识之人一个个地离开,宋青书却仍难免黯然,不由低声叹道:“连你也要走了……”

方振武见宋青书这般伤怀,便是一阵不忍,不由左右为难,只扶着宋青书连声道:“宋师兄,我……我……”

宋青书此时却已收拾心情,笑道:“你既有这等雄心,宋师兄只有高兴的份!只是出海不比在长江打转,海船、船员都要好生准备,剑麟跑船比你有经验,你这段时日便先跟着剑麟,让他指点你出海要点。待宋师兄将一切准备妥当,亲自为你送行!”

宋青书此言一出,方振武的面上顿时挂上了大大的笑容,急忙躬身道:“多谢宋师兄!”

宋青书一拍方振武的肩头,只道:“你我兄弟,谢什么?走,喝酒去!”

方振武正欲开口劝他以他如今的身体不宜饮酒,可见他兴致勃勃,不知为何这句话便又咽了回去。

当晚,宋青书、方振武、唐剑麟、叶轻泉四人团聚小酌。长辈们可能早知方振武要出海,大有可能一去几年都不回来,竟都不曾过问他们的酒宴。酒至半酣,宋青书扶着酒坛向方振武笑道:“振武,我真羡慕你,真的……能够说走就走……”他皱起眉头打了个酒嗝又道,“我如果能跟你换一换,就好了!”

方振武早就喝地大醉,听宋青书这般所言,便是一阵大笑:“宋师兄,你是未来掌门,你怎么能走?”又拍着胸口保证。“我还回来的……我,我……要回来的!”

便是喝得直眉楞眼唐剑麟也指着宋青书笑道:“宋师兄说笑了,这武当派有多少事,这天下有多少事……”手指一转,又指向早喝醉入睡的叶轻泉,“还有你这半个儿子,除了武当,你还能上哪去?”

宋青书听了这番话也是笑,轻声道:“你们说的对,我还能上哪去?”三人之中,宋青书的酒量原本最佳,可等他说完这一句,竟一头扑倒在桌上,醉死了过去。

又过得一个月,宋青书将一切事务准备妥当,方振武率武当三十多名三代弟子、五十多名有经验的老农以及三百余名武当义军子弟踏上了出海寻找良种的道路。方振武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走,便是整整五年。出发时的五艘海船,历经风浪险境,五年之后,安全随他返回的只剩下了一艘。可他却终究带回了他想要的一切,玉米、土豆,甚至番茄、辣椒、橡胶等等,铺平了中原大地与西方沟通有无的海上丝绸之路,有功于江山社稷,最终青史留名。

作者有话要说:

青书:他们都走了,就剩下我!

导演: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青书:…………

第132章喜宴之前

方振武走后不久,张无忌着明教弟子送了一张喜帖到武当,他将于下月十五在安庆举行婚礼迎娶峨嵋派掌门周芷若。俞岱岩将这喜帖送到宋青书手中时,宋青书正在书房抄经,这是他在方振武走后养成的习惯。宋青书平时做事总是眼明手快,可这回抄经却很是磨蹭,有时候一天只能抄上百来字。俞岱岩到时,宋青书正巧抄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句,俞岱岩只见他手腕微微一颤,“刍”字的那一撇就写歪了。宋青书轻声一叹,将整张字丢到一旁,重头抄起。

俞岱岩知道他心乱,想训斥两句又隐约觉得似乎不该多言,便直接将那张喜帖递了过去。“你无忌师弟要成亲了,收拾一下,我们都要去道贺。”

宋青书接过那张喜帖随手一翻,便抬头望了俞岱岩一眼,有点欲言又止。

俞岱岩一见宋青书这副神色心中就觉别扭,隔了半晌方道:“你七叔也去。”张无忌虽说已是明教教主,可毕竟仍是武当之后,他要成亲,武当诸侠身为长辈总要出面。

宋青书闻言面上也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只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便转口道:“无忌要成亲,中原六大派必然道贺,咱们武当派的贺礼不可轻了。”

俞岱岩是看着宋青书长大的,深知他心思缜密,武当庶务自从交给他之后,武当上下都省了不少心。然而心思缜密的另一种说法便是,多思多虑。想起宋青书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反常全因那日听到了他与七弟的谈话而起,俞岱岩便忍不住一声叹息。七弟一片苦心不想让青书知道,为此不惜离开武当,不想阴差阳错,天意弄人!青书既然知道了,以他的性子又怎能不多想?再这么下去,只怕原本没事也要给他想出事来。思量至此,俞岱岩终于忍不住言道:“青书,连你无忌师弟也成婚了,你这当师兄的……”

宋青书闻言不由又望了俞岱岩一眼,许久才道:“我成亲了,七叔怎么办?”

俞岱岩听宋青书这么问,登时急了。“你不想成亲?青书,你老实告诉我,难道你真想……”剩下的话俞岱岩再也说不出口,只定定地瞪着宋青书。可怜俞岱岩一生光风霁月从未识得情滋味,开天辟地头一遭处置感情之事,就遇上了这等糟心的局面,教他抓心挠肺。

宋青书不答话,只低眉顺眼地望着桌上他手抄的《道德经》,又呆了一会才喃喃道:“不如,不如……七叔先成亲?这种事,总该让七叔断了念想,我才能安心。我若不理七叔就这么成亲了,那……那七叔……”

俞岱岩没有感情经验,听宋青书这么说却也觉得有理。七弟如今有家归不得已是可叹,若是青书这个时候成婚对他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倘若能让七弟自行放下,届时青书的妻室也可从容挑选,武当派未来的掌门夫人,着实不能轻忽。“你的顾虑却也有理,青书,我知你孝心,唉……待这回见了你七叔,我亲自去与他说!”与晚辈讨论长辈的婚事原就尴尬,更何况是这种情况?是以,俞岱岩说完这句便脚不点地地走了。

张无忌喜帖送到的十日后,武当派终于备好全部贺礼,启程前往安庆。张无忌的这场婚事,武当诸侠全数出面,三代弟子中却只去了宋青书一人。张三丰老迈年高并未同行,便亲书一副“佳儿佳妇”的四字立轴和一部手抄“太极拳经”作为贺礼。众人骑着快马一路东行,抵达安庆时距离婚礼只有三天。此时明教义军已是威震天下,韩山童、徐达、徐寿辉等人率领义军接连大胜,张无忌大婚的喜讯传出,武林人士的贺礼便如潮水般涌到。

武当派众人抵达时,张无忌正在大厅内招呼五大派中人,饶是他生性冷傲,可遇上这等喜事也得端出点笑意才能见人。听闻明教弟子大声通报武当派道贺,原本喧哗热闹的大厅内登时一静,只见宋远桥率几位师弟当先而来,宋青书手捧礼单却是走在最后。五大派中人见武当诸侠除莫声谷外全数到场,也是连连咋舌,众人原以为张三丰选定宋青书为武当继任掌门人选,与张无忌就不会如以往般亲厚,不想他的婚事仍是这般受重视。

张无忌见武当诸侠到步,便与身边的客人告了声罪,大步上前向他们见礼。宋青书与张无忌交情不厚,只随意向张无忌说了声恭喜,便转手将礼单递给了韦一笑。他环视了大厅内一周,注意到除了中原五大派之外,不少中小武林帮派的弟子也已尽数列席,张无忌的这场婚事着实是出尽风头,然而曾与明教有隙的丐帮弟子却是至今未曾得见。

武当诸侠与张无忌方才寒暄了两句,杨逍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张无忌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张无忌面色一变,急忙向武当诸侠拱手道:“几位师伯、殷师叔、宋师兄,无忌这出了点事,先行告退!”说着,他也不等众人答话,随着杨逍快步走了出去。

张无忌突然离开,厅上道贺的众人一时都有些不明所以。好在韦一笑见惯场面,当下笑道:“我们教主头一回当新郎,总有些手忙脚乱,大伙见谅!”张无忌一贯冷傲,韦一笑此言一出,却似拉近了他与众人的距离,众人顿时一阵大笑,气氛便缓和了过来。

韦一笑应付过这场面,又引着武当派上下入座,武当派算是男方亲属,峨嵋派是女方亲属,便相邻而坐。这般安排,却是比让明教弟子坐在峨嵋派身旁更为妥当。怎料宋青书方一落座,入眼便见着坐在他对面的峨嵋派女弟子静慧正对他怒目而视。宋青书稍一蹙眉,登时想起了他与陈友谅结伴去秦岭时路遇峨嵋派女弟子一事。宋青书头痛地一撑额角,扭头对身边的殷梨亭低声道:“六叔,我出去一下。”

哪知他话音方落人还来不及走,静玄已率峨嵋派的一众女弟子向他们走来,与宋远桥寒暄数句后便转头向宋青书直言道:“宋少侠,多谢你当日相救之恩!”

宋青书汗都要下来了,急忙回道:“静玄师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当师太一谢。”

宋青书相救峨嵋派一事与莫声谷也不曾提及,宋远桥等人自然毫不知情,听静玄言谢顿时一头雾水。静玄见状便笑着将宋青书出手杀元兵相救峨嵋派女弟子一事告之了宋远桥,并且再度郑重道谢。儿子出手相救峨嵋派,宋远桥当然高兴,哪知他还未及谦逊两句,静玄身边的静慧便已哼哼唧唧地补充道:“宋少侠出手相救,我等自然铭记在心。只是这做贼的建言,还是敬谢不敏了。”那日宋青书救了人甩手就走,也不理她们囊中羞涩,峨嵋派的一众女弟子差点讨饭回峨嵋。宋青书做事这般不着调,静慧心中很是不忿。

“做贼?”宋远桥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只满面疑惑地望向静慧。

静慧难得逮到告状的机会,当即将宋青书当时的恶形恶状会声会影地向武当诸侠复述了一番,最终言道:“早闻武当派仗义疏财,不想那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武当诸侠听了这段往事俱是哭笑不得,尚不知如何训斥,宋青书已然苦涩叹息。“长贫难顾,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静慧师太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唉,难啊!”宋青书这般唱作俱佳,武当诸侠各个面目扭曲,心中既想揍他又想发笑,当真痛苦无比。

静慧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她心知宋青书不肯“仗义疏财”的话题不可再行纠缠,心中稍一计较便又问道:“当日随在宋少侠身边的陈大哥,不知如今何在?”

因莫声谷之故,宋青书对陈友谅的恨意已是更上一层楼。倘若陈友谅能死而复生站在宋青书的面前,宋青书怕是绝不会轻易便将他杀了,非要好好折磨一番不可。此时见静慧这般不依不饶拿陈友谅来告状,他立时沉下脸来,冷声问道:“静慧师太这是何意?”

静慧微微一笑,只道:“当日那位陈大哥于我等亦有相救之恩,我自然是想当面相谢。”

宋青书冷笑一声,沉声道:“陈友谅如今早已命丧黄泉,师太当真是想当面相谢?”

宋青书这一句说地杀气腾腾,静慧为他威势所逼登时一窒。正站在静慧身侧的丁敏君见状却是当即拔出了手中长剑,指着宋青书言道:“宋青书,你不要欺人太甚!”周芷若成婚丁敏君原本不想来,然而张无忌与周芷若成亲,看中她峨嵋派掌门的身份远胜于看重她这个人,自然万分体贴,非帮她坐稳了掌门的位置不可,便在婚礼之前亲自陪着周芷若回了一趟峨嵋派。丁敏君为张无忌所逼,不情不愿地来了这次婚宴,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搅了这婚事才好。她见宋青书与静慧争执,只当他不舍周芷若另嫁他人,也与她一般心事,便想成全了他。

眼见丁敏君向宋青书拔剑相向,正巧走来向宋青书敬酒的徐达与常遇春二人同时向后退了两步,看向丁敏君的眼神便好似看着一名死士。原来武当派这次送上的贺礼与其余五大派送的大有不同,金银珠玉的数量极少,反而是战马、重甲、各类兵器占了多数。徐达与常遇春俱心知武当庶务是由宋青书一手打理,见他这般贴心,便想来谢上一谢,不想撞上了宋青书与峨嵋派的冲突。这峨嵋派中俱是女弟子又是新娘子周芷若的师门,徐达与常遇春两名明教弟子尚且不敢过问,其余四大派更是乐得看好戏。

宋青书这段时日因为莫声谷对他的感情时时气闷,正愁无处发泄,如今丁敏君自己送上门,也是正中下怀。他刚要拔剑,手腕却又被宋远桥死死扣住,耳边只听得宋远桥低声警告:“不要惹事!”峨嵋派这般得寸进尺宋远桥自然不喜,然而这里毕竟是张无忌与周芷若的喜堂,倘若儿子当真闹出什么事来,只怕他与周芷若之间的传言便没完没了了。

丁敏君见宋青书为宋远桥所制好似被拔了牙的老虎,不由更是得意,还欲开口嘲讽,把事情闹大,只听“叮”地一声,一颗自门外飞来的小石子竟将她手中长剑打成了两截。丁敏君的剑还是当年灭绝师太在世时亲赐,此时长剑被断,峨嵋派中的一众女弟子同时变色,转头向门外喊道:“什么人?”

不多时,大门口让开一条通道,只见手持打狗棒的莫声谷率数名丐帮弟子走上前来。他环视大厅一周,将众人揣测试探的目光一一逼退,最终转向了丁敏君,朗声道:“陈友谅是我丐帮叛徒,意图谋害我帮前任史帮主。宋少侠及时识破他的奸谋,取他性命,救我帮于水火,我帮上下万分感念。丁女侠若是要为陈友谅出头,在下身为丐帮新任帮主,定当奉陪到底!”

莫声谷这番话说得慷慨豪迈,他话音一落,厅中众人竟是忍不住高声叫了声好。丁敏君至今仍是清白之躯待字闺中,听闻莫声谷将她与一个死人扯到一起,不禁面红耳赤,只恨声道:“什么陈友谅、李友谅?我知道他是谁?”

莫声谷闻言不禁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原来丁女侠与陈友谅并无交情,那便最好!”说罢,他便不再理会峨嵋派,只含笑上前向宋远桥等抱拳道,“众位哥哥,好久不见!”

宋远桥等虽说早知莫声谷会到,可此时见他精神奕奕,方才弹出石子显露的内功亦是更为强劲,也是十分欢喜,当下拥上前同声喊道:“七弟!”武当诸侠彼此相扶朗声大笑,这般亲密无间,只教厅中众人瞧着很是眼热。

莫声谷与宋远桥等人叙过别情,便又将目光转向了宋青书,无奈叹道:“才一刻放松,你就要惹事!”他语出责备,可目光中的温和宠溺却是连他身后的几个丐帮都看得分明,各个暗自心道:传言帮主与宋少侠感情极好,果然不假。

宋青书在莫声谷的面前一向习惯了顶嘴,可这一回再见莫声谷,他沉默良久竟说不出一个字来。感觉到眼中微有湿意,他慌忙低头掩饰了过去,拱手施礼道:“侄儿见过七叔。”

莫声谷一听宋青书自称“侄儿”,心中便是一顿。隔了一会,他拍拍宋青书的肩头,又自随行的丐帮弟子手中取过礼单,向韦一笑行去。

莫声谷走地干脆,却是俞岱岩隐隐有些怅然。方才他一见莫声谷出现心中便是一阵惊慌,一直密切地观察着他与宋青书的相处,唯恐莫声谷会露出什么行迹来教人发觉。此时见他们至亲尤疏,只说了两句话便又分手,不知为何安慰之余又有些不忍。

韦一笑与莫声谷是旧相识又十分不喜丁敏君,此时见莫声谷带着礼单上前,便低笑着言道:“莫帮主好大的气派!”

莫声谷无奈一笑,正欲开口,门外又传来明教弟子的喊声:“海沙帮易天海夫妇携海沙帮弟子道贺!”这位明教知客的话音方落,莫声谷身后的一众丐帮弟子已同时转身向着门口怒目而视。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俞三侠,要不要给你点个蜡?

三叔:不用,烧点纸好了。

导演:啥意思?

三叔:老子情愿躺棺材里当一个等着收纸钱的死人,也好过现在当这两个大小混蛋的知心大姐!!!

导演:…………

第133章天下第一帮

时至今日,宋青书与易天海夫妇已有两年未见,听闻明教知客通报他们夫妇到步,宋青书当即笑着上前请安。易天海于宋青书有受艺之恩,易夫人又很是喜欢宋青书,此时相见谈起这两年来各自经历,皆是感慨万千。却在此时,宋青书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急忙转头回顾,竟是丐帮弟子团团围了上来。

丐帮与海沙帮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南宋灭亡之后,两帮为了争夺在浙江一带的主导权更是一贯你死我活。这一次丐帮总坛受元兵袭击,帮中不少好手战没,丐帮元气大伤。海沙帮帮主张士诚见机不可失,便令帮众将海沙帮的势力范围向杭州扩张。张士诚早知丐帮帮主史火龙失踪多年,丐帮之中已是一盘散沙,只当他雷霆一击,丐帮必要从此灰飞烟灭。哪知千算万算,却终是算漏了一个莫声谷!

莫声谷虽说新任帮主,可他武艺了得,在丐帮之中的威望也高。只需他一声令下,丐帮弟子便甘愿为他赴死。丐帮总坛覆灭之后,杭州分舵已是丐帮最后一个拿得出手的据点,若是被张士诚赶出杭州,丐帮便要从当年的天下第一大帮派沦落为江湖上不入流的小帮派。眼见丐帮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所谓哀兵必胜,丐帮弟子在莫声谷的率领下与海沙帮数度交手,竟是生生被他们挽回了劣势稳住了阵脚。其后,莫声谷又自武当派得来不少兵器甲胄,宣布将组建义军抗击元廷。便是为了家国大义,张士诚都再无向丐帮动手的借口。

然而此时丐帮与海沙帮早已是积怨已深不死不休,他们见到海沙帮中人到步,一众丐帮弟子竟是立即冲了上去,将以易天海为首的海沙帮弟子团团围住。宋青书见识过丐帮的打狗阵,一眼便瞧出丐帮弟子这回也布上了这曾经威震天下的阵法。眼见丐帮弟子这般严阵以待,他不禁微微一愣,当即皱眉道:“冯长老,你这是何意?”

掌棒龙头双目一瞬不瞬地望着被围在当中的一众海沙帮弟子,沉声言道:“宋少侠,这是我帮与海沙帮的恩怨,请你不要插手,先出来吧。”他稍一示意,这打狗阵便裂开一条通道,等着宋青书离开。

丐帮与海沙帮的恩怨宋青书早有耳闻,只是这段时日以来莫声谷刻意隐瞒,他全不曾料到他们已是这般势成水火。然而易天海于宋青书有师徒之谊,宋青书如何能袖手旁观,当即摇头道:“易师父授我惊鸿刀法,是我恩师,他的事便是我的事。”

宋青书话音方落,易天海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心,劝道:“青书,这是我海沙帮的事务,你并非我帮弟子,不必插手。”

哪知易天海刚说完,冯长老已自弟子的回报中得知当初宋青书闯打狗阵也曾用过惊鸿刀法,怒气顿生,当即冷笑着道:“宋少侠既与海沙帮关系匪浅,又这般有孝心,便留下罢!”他话音一落,大厅中顿时响起竹棒敲打地面的声响,这是打狗阵发动前的准备。

丐帮的打狗阵宋青书早已闯过一次,可这一回他却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在杭州的那次,由徐长老布下的打狗阵虽说是人多势众,可却绝不如他眼下所见的这般有杀气。想必是丐帮弟子历经挫折,终是幡然醒悟知耻后勇,重拾往日天下第一大帮的豪情声威。丐帮如今所布下的打狗阵虽说只有十数人,可随着这敲击声愈发整齐,厅中众人的脸色亦是愈发凝重。

正在此时,莫声谷忽然走上前来,高喝一声:“统统住手!”莫声谷在丐帮威望极高,他一声令下,那杀气腾腾的敲击声即刻停止。

冯长老含恨瞪了海沙帮弟子一眼,转头向莫声谷施礼道:“参见帮主。”冯长老心知这易天海是海沙帮第一高手,若能将他杀了,丐帮的声威必然大震。

哪知莫声谷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管排众而上,向易天海抱拳一礼。“易大哥、大嫂,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易天海早知莫声谷新任了丐帮帮主,丐帮与海沙帮之间的仇怨愈结愈深,他与莫声谷各有立场,原本正忧心要失去这个兄弟,此时见莫声谷对他毫无芥蒂,心中顿是一阵感动。易天海亦是慷慨豪迈之人,当即抱拳笑道:“莫兄弟,你当了丐帮帮主,我还不曾恭喜!”

莫声谷朗声而笑,只道:“你我兄弟,心照便是。世间俗礼,大可免去!”

莫声谷这两句话当真是说到了易天海的心坎上,不由跟着一笑,回道:“你我难得一见,定要多喝两杯!”

冯长老见莫声谷与易天海称兄道弟,登时急了,急忙凑到莫声谷的身边,又喊了一声:“帮主!”

莫声谷将手一摆,阻止了冯长老要说的话,沉声道:“冯长老,眼前是明教张教主喜宴,我们这些做客人的不可喧宾夺主惹人厌烦。至于我帮与海沙帮的恩怨,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莫声谷话音一落,易天海已然放声高笑,大喝一声:“好兄弟!”便与莫声谷相携入座把酒言欢,竟是半点不把丐帮弟子手中的刀剑放在眼里。

眼见一场争执就此化于无形,韦一笑身为主人也是心下一松,含笑谢过了易夫人递上的礼单,便请明教弟子给莫声谷与易天海二人送上好酒。

韦一笑无心过问丐帮与海沙帮的恩怨,宋青书却是拉住易夫人,轻声问道:“师娘,这是怎么回事?易师父如何亲自来了?”海沙帮与明教交情平平,纵使是张无忌要成亲,也绝轮不到易天海来跑腿道喜。

易夫人听宋青书有此一问,便是嫣然一笑,伸指戳了一下宋青书的额头,低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小滑头!我帮与丐帮之间闹成这样,远非大哥所愿,如今汝阳王在苏州一带陈兵,我们这次来是想解决与丐帮的矛盾。”

宋青书闻言不禁皱眉道:“贵帮张帮主当真打地好算盘,我虽不明各中内情,可只看丐帮弟子今日表现,也知这段恩怨想必极难化解。”

易夫人也是一叹,自己顺风顺水时便要痛打落水狗,落难时又想着对方手下留情,天下间哪有这道理?然而她与丈夫既然是海沙帮弟子,自然是要鞠躬尽瘁的。想到出发前张士诚的吩咐,易夫人不禁为难地望了宋青书一眼,又是一声叹息。

宋青书一见易夫人的神色便知她有难言之隐,当下便道:“师娘,若是有用得到青书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有道是,有事弟子服其劳。”

宋青书这般贴心,易夫人自然高兴,当即拉着他的手轻声道:“青书,若是海沙帮请武当派出面,居中化解,你看……”

多年来中原武林正道,一向是以少林派为首,如今海沙帮居然请武当派出面化解他们与丐帮的矛盾,宋青书闻言不由一愣。然而转念一想,七叔原本出身武当,易天海又是自己的恩师,这张士诚请武当派来居中协调却也有理。眼下武当派中太师父早已不再理事,爹爹和几位师伯师叔无论是谁出面,都少不得自己随行。想到此处,宋青书的心脏阵阵狂跳,不知为何心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恐慌。

易夫人见宋青书面露迟疑,只当武当派不愿多管闲事,不由尴尬笑道:“罢了,此事原就是……”

第2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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