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君不羁态度冷淡的拒绝,说道:“我想问一下,这些日子有没有一个从大漠来的年轻女子?”户曹忙回道:“没有。”看着君不羁脸上的神色,忙又说道:“放心吧,君大人,你府上的管家早已经交代过了。只要这女子一来长安,我就会立刻派人告知府上。”
君不羁瞟了户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干净利落的转身走人。一面往外走,他一面不自觉的叹气,算着时日,如果贺兰玥来长安的话,估计着该到了,怎么就一直没消息呢。
贺兰玥不知道她和君不羁前后脚,差一点就能碰到了,却偏偏就这么擦身而过。她去了药店,又帮幺姑抓了两付药,然后准备回客栈。走到一处两坊交接的拐角处,听到前面胡同里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她往前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身进了胡同。看到她们刚到长安时,喝冷饮的时候看到的那名带着帷帽的女子被一名裸着上身,整个上半身都纹着鬼脸刺青,浓须满面的长身大汉压在身下。那女子头上的帷帽丢到了一边,被捂住了嘴巴,发不出声音来,手脚犹自不停的挣扎。
作为一名女子,贺兰玥无法接受在她的眼底下,眼睁睁的看着另一名女子受此侮辱。手腕一挥,一道金光闪过,长鞭就缠在长身大汉的脖子上,手腕一抬,又一使劲,那大汉就被弄昏了过去。她上前,用脚将大汉的身体踢到一边,扶起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多谢姑娘出手相救。”那女子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起,伸手拉着刚才被大汉撕扯开来的衣襟,将胸前露出来的一片春光给遮住,抬起头向她道谢,看到她时,眼底露出惊讶之色。贺兰玥在她抬头后,也看清了眼前女子的容貌,认出了她。
两人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是你?”两人又是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那女子伸手理了理刚才挣扎时鬓边掉落的碎发,说道:“没想到姑娘竟然也来了长安。”对着贺兰玥施了一个大礼,“两次见面,都被姑娘碰到我身陷困境,多亏姑娘出手相救,姑娘可谓是我的贵人。小女子薛萝在这里谢过姑娘了。还未请教姑娘的芳姓大名?”
“我复姓贺兰,单名一个玥字。薛姑娘不必这么客气。这种情况,不管是谁遇到了,都不会袖手旁观,我不过是恰逢其事而已。”贺兰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大汉一眼,说道:“薛姑娘,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薛萝点了一下头,对贺兰玥说道:“贺兰姑娘,等我一下。”说着就弯下腰去,贺兰玥以为她是去捡丢在地上的帷帽,没想到她捡起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对着倒在地上的大汉脑袋砸了下去。石头落地,那大汉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顿时开了花,脑浆和鲜血,白色红的,流了一地。
看到这一幕,贺兰玥几乎惊叫出声,幸亏想到了这里是哪,而且她到底也是见过大阵仗的,所以将惊叫声吞了回去。她不是没杀过人,也不是没看到过别人杀人,但是像薛萝这样娇娇怯怯的女子这样不露声色,不带半点征兆的杀人还是第一次见。前一秒她脸带笑意说着话,下一秒就动手杀人,而且期间面不改色心不跳。
杀完人之后,薛萝仿佛没事人一般,神色如常,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捡起地上的帷帽,一脸平静的走到贺兰玥身边,说道:“好了,贺兰姑娘,我们走吧。”
看了看淡然若定的薛萝,贺兰玥又看了看地上的男尸,想要说什么,却难得的词穷了。薛萝看了她一眼,说道:“这种人渣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该死!怎么,贺兰姑娘觉得这个人不该杀吗?”
贺兰玥知道,这世上或许有不怕死的女人,但是却几乎没有不怕被强/暴的女人,无关贞洁的问题,而是其中经历的屈辱、痛苦、难堪、……和所遭受的蹂/躏让人感觉到绝望和崩溃,那种恐惧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下来的。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他不该杀。如果是在大漠,不需要你出手,我刚才就杀了他了。但是这里是长安,你就这么杀了他,没问题吗?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吧?”
薛萝不以为意的说道:“能有什么麻烦?你担心会被官差找上门?放心吧,不会的。”
反过来教训贺兰玥:“既然你也说他该杀,那么干嘛还放过他?该杀的人绝不能手软。像你这样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拖拖拉拉的,这么不干脆,怎么行?你抬了抬手,放了他一马,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无辜的女子被他糟蹋呢,那他之后犯下的罪孽中至少有一半要算你的。我这会儿杀了他,则是在救人,是在积德。”
不管薛萝是不是为自己杀人的行为辩白,她这一番“纵恶既为恶”的理论,虽然是歪理,但是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贺兰玥不是个擅长与人辩驳的人,也知道自己的个性不够果决这个缺点。听到薛萝对自己行事拖泥带水的批评,她想到了越顿皋啜,如果她像薛萝所说那样,不用去顾忌很多而直接行事的话,或许现在他已经被她杀死了。深有感触的说道:“或许你说的很对,确实,做事就该干净利落,该杀的人不能手软。”
薛萝一面将现场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信没留下什么和她们有关联的痕迹,一面冷笑道:“像他这种人,都是老油子了,他能把我带着这里动手。就说明这个胡同这个时候绝对不会人过来……”看了身边的贺兰玥一眼,忙补充道:“哦,你是个意外。或者这里不是没人过来,只是来的不是官面上的人。那些路过的,知道他的凶名,明哲保身,就算听到什么动静,也都置若罔闻,不敢过来察看。他就算死了,只要一会儿我们离开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让人发现,就不会找到我们身上。像他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还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这些就够官府头疼的了,和我们扯不上半点关系。好了,我们走吧。”
见薛萝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更何况,就算有什么事,人已经死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所以贺兰玥一声不响的跟薛萝一起走出了胡同。两人分开后,她拎着手里的药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