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装糊涂”,楚萼一下子坐在他对面,着急地在石桌上拍了一巴掌,“孟澈想要对他不利,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消息灵通,今天傍晚又那样对我说话,难道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而且,楚萼回忆着他傍晚的时候那凝重的表情,也知道这消息估计是不好的。
孟瑭面色冷漠地看着她,不言语。
夜色安静。
此时,下人已经将泡好的茶送来,孟瑭回首,亲自提起茶壶,给自己和楚萼各自倒了一杯茶。
然后孟瑭一手执杯递给楚萼,他面无表情,随口问道:“你真想知道”?
“是”楚萼接过玉杯,握在手中,直直地盯着他。
在宫灯的映照下,楚萼一张艳丽的小脸浅浅地度了一层温和的暖光,然而却怎样也掩饰不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他垂目浅啜了一口茶,然后抬起头看着她,缓缓道:“今日午时刚得到的消息,封河已经被夺了兵权”!
闻言楚萼眉头禁不住一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心慌。
孟瑭看着她,淡淡道:“不过他还没死,带着一支骑兵逃出来了,现在不知所踪”。
见楚萼面色沉重,怔怔地出神。
他也不再说话,两人安静地坐在小院中。
偶尔有晚风吹过,院中的芭蕉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将这安静沉闷的气氛减淡几分。
半晌,孟瑭舒口气,轻声说道:“好了,你要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楚萼盯着桌面神游天外,愣愣地摇头。
然而,半晌,回过神后,她突然抬首又问道:“硕州那边封家一家人呢”?
“早在你父亲被调往成州的时候,硕州便被孟澈的人控制了,现在封家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抬手揉着额角,孟瑭神色颇为疲倦,沉声继续道:“虽然十天前封将军便已经被夺了兵权,定了罪名,但是成州那边孟澈一直压着这件事。估计再过几天,你父亲通敌谋反的罪名便会被传到京城了”。
要说这楚萼好歹也在大晟也呆了五年,对这儿的情势多少也有些了解。
武安侯孟澈和他的儿子孟是如,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掌握了大晟大半的兵马,只要看谁不顺眼了,便先斩后奏,军法处置了。
先解决了你,到时候再随便罗列一个罪名上奏就是了。
那如今孟澈对封河早都“先斩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奏?
人家奏了,只不过上奏的马在这乱世跑的比较慢,明明快马两天就能到的消息,人家愣是十天了还没有奏到。
很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趁机收编封河手中的军队。
等奏到了,人家军法已经处置了,军队也已经收编了,你还能拿他怎样?
浑浑噩噩间,楚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郡主府的。
一夜未眠,她在小院的石榴树下坐到天亮。
烟火等人都守在廊檐下,心头各自凝重,但却也都不敢出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楚萼牵起嘴角,似笑非笑。
眼看着东方渐渐发白。
楚萼起身然后吩咐烟火等人:“给我收拾行李,我要去一趟硕州”。
“主子......”烟火出声想要阻止。
楚萼将手一竖,阻止她说下去,冷声道:“我了解父亲,虽然国师已经为他铺好了路,但是他不会去寻求江臣鹤的帮助,封家一家老小还在硕州,他便是拼死也会南下硕州前去营救”。
说着楚萼看着烟火和流萤。
犹豫了半晌,她才艰难地开口:“烟火,流萤,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可以选择离去,我不会怪你们。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怕以后你们会为难。”
闻言,烟火和流萤对望了一眼,一眼,她们便明白了楚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流萤将眉头一挑,小嘴一嘟,对着楚萼不快道:“我不走!我从八岁就跟着郡主了,这辈子也不会再离开的”!
另一边,烟火神色凝重,蹙眉半晌,然后沉声道:“我也不走”!
“好”,长舒一口气,楚萼看着烟火,正习惯性地准备吩咐她一件事。
想了想,最终还是转头对丹辰说了:“你留在府中,如果听到了关于我父亲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了,马上去国师府把江起澜给我杀了”。
“我......”丹辰犹豫道:“主子,让我跟着您吧,我不放心您一个人”。
朱月也连忙道:“主子,我也去”。
“不用”,楚萼摇头,“我一个人脚程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