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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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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20同宿

席音跟杜念在这格外逼仄的暗槽里足足藏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确认追他们的人确实已经走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出来。

而出来之后,两人倒是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提刚才“亲密接触”的事,装傻能力ax。

“现在怎么办?要回酒店吗?”席音走在前头,到巷子口先谨慎地往外看了几眼,然后回头问杜念。

“不行,直接回去有点冒险。”杜念左手按着右肩走近,在漏进巷子里的微薄月光下,他的脸被衬得雪白,连嘴唇都是霎白的。

席音瞟见他这幅样子就觉得闹心,语气有些着急:“那你说去哪儿?大晚上的我们不可能一直在外面这么晃荡吧,就你现在这个身体状态,再待一会儿非晕过去不可。”

“你担心我么?”杜念苍白着一张脸凑近笑眯眯地问,被席音面露嫌弃地躲了半步远。

“年纪越大越不要脸。”席音偏过头骂了一句,眼睛又在周围这密集的房屋上头逡巡几圈,忽然有了个想法:“你说这里的房子都无人居住,那我们要是找一间进去待一晚上,应该不算私闯民宅吧?”

“嗯,不算。”杜念回答的速度和语气的笃定让席音怀疑他其实早就想好要这么干了。

他被他憋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要不就旁边这家吧。”席音心说能想到在墙上开这么一道暗槽的人家应该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搞不好屋里还会有些其它了不得的东西,能用来防身或逃命。

杜念没吭声算是默许了,两人于是脚步轻快地跃到这栋房子的正门口,杜念手法娴熟地开了锁,席音在一旁看着简直忍不住要翻白眼。

警|匪就是一念之差。

不过,等他们进去之后,席音借着月光看着这屋内的摆设却有些小失望。

普通,普通得不能更普通了,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别有洞天的潜力。

席音不禁轻叹口气,杜念猜到他为什么叹气就在背后忍不住地笑,席音回头刚想瞪他一眼,却见杜念忽然对他招了招手:“过来扶我一下……”

他那个“一下”的“下”还没说完身体就朝前倒了下来,席音忙迈了一步过去及时将他抱住,这才阻止了杜念直接跪到地上去。

“喂你行不行啊……”席音努力想让声音里的嫌弃盖过那份蠢蠢欲动的焦灼,杜念现在整个人伏在他身上,气息又粗又急,席音一搂住他的腰就感觉他上半身瞬间松了下来,仿佛之前一直都是在强撑着。

席音心里愈发着急,环顾左右确认了卧室的方位,就扶住杜念的前胸、勾着他的腰让自己缓慢转了个身,因为不敢拖拽他的两只胳膊,只能半背半扶地把人一点点往卧室那边转移。

到这时他才发现杜念虽然人看着精瘦又苗条,但分量可一点也不轻。

就二十来步的距离,等到终于把杜念好好地放到卧室里那张大床上时,席音已出了一身热汗。

“你先别躺。”他刚把人放下就紧跟着叮嘱了那个坐在床边摇摇欲坠的人一句,然后手脚麻利地把这床上不知落了几百年灰的床单和被子给掀开,露出下面还算能看得过眼的一层褥子,这才回身一把捞住几乎快载到地上去的杜念,扶着他到干净的这边来俯身躺下。

杜念明显是体力不支了,趴下来一动不动,席音先检查了一下他肩后的伤口,发现并没有出血的迹象,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又看了眼左臂上的伤也无大恙,总算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今天晚上这么长时间精神和身体都一直紧绷着,其实他自己也已经累得不行了。

“席音……”杜念这时稍微缓过些气来,侧过身拉住席音的手腕,说:“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今晚你还是跟我待在一间屋子里吧,两个人在一起比较踏实。”

席音侧头瞄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抿了下唇:“知道了。”片刻后他站了起来,“你先躺好,我去找个能盖的东西,刚才那些都太脏了。”

杜念目光悠悠地望着他:“脏没关系,我们都沦落到这份上了哪还用那么讲究。”

“你以为我是嫌脏吗?”席音忽然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你身上还有伤,那些灰尘那么大,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杜念眼中一动,等了两秒才笑笑:“都听你的。”

“……”席音听着他莫名温柔的语气,脑海中不知怎的又浮现出方才在暗槽中的那一幕,心头一阵燥热,他便先大步出了卧室的门找到洗手间,进去用冷水洗了几把脸这才把那些隐匿在内心深处见不得人的小火苗给浇灭了些。

然而怕只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席音又站在洗手池前呆呆地愣了会儿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底布满血丝,他便又用手接了些冷热掺和在一起的温水,低头蒙在眼睛上。

没想到这里都没人住了居然还同时有冷热水的供应。

这个念头刚刚从大脑中飘过席音就忽然反应过来,这里为什么还会供水??

如果真的是长期无人居住,连地图上都没有标出来的区域,按理说应该早就停了水电气这类生活用度。电的话他现在不方便开灯不好试验,席音便又摸索到厨房,走到灶台边上试着打了下火,居然一下就点着了。

……这地方真是出了鬼了。

席音压下心中愕然,一边思考这样齐全的供应究竟是被他们瞎猫撞了死耗子、独此一家有,还是这一片的所有房子都是同样的,一边往杜念所在的卧室走。

“怎么去这么久?被子找到了?”杜念听见脚步声就提了提声音问道。

席音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出去的目的,表情不由僵了一下,还好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他便绷着声音说:“刚看了几个房间都没有,怕你着急先回来说一声,我再去其它房间看看。”

席音说完也不管杜念回不回应就躲债似的又走远了,不过他这一圈倒是真——一无所获。

有些挫败地再次返回卧室,席音已经累得只想挺尸,但又担心杜念的身体,觉得不能让他就这么什么都不盖地睡一晚上。这个季节天气已然转凉,特别是晚上温度较低,正常人这么睡都很容易感冒,更别提他这种不给力的伤员了。

席音又想了想,越想越头疼,实在也找不出好办法了,他只好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又打起精神来,先去洗手间找了条也不知道是毛巾还是抹布的东西洗了洗,拧干去将外面皮沙发的表面擦干净,再把刚才那一堆“被嫌弃”了的床单和被子都从卧室里抱了出来,放在沙发上,屏着呼吸把被套拆了下来,尽管如此还是有一股呛鼻的烟尘味儿直往鼻子里头钻,弄得席音刚拆完就咳嗽起来。

等他咳好了,这才抱着被“扒了皮”的被子回去,估摸着这玩意儿也没多干净,便先把自己刚刚脱了放在床边的外衣披在杜念身上,然后才把被子给他盖了上去。

“干不干净也只能这样了,你就听天由命吧,真感染了也不关我的事。”席音把一切弄好后站在一边微微喘气道。

杜念要不是因为这会儿身上实在没力气,他其实特别想下床抱住他,如今却只能用言语调笑道:“要是真觉得不关你的事干嘛还费这么大劲,刚才直接给我把脏的搭上不就好了。”

席音一听眉毛差点立起来,但不等他真立就发现自己已经没劲生气了,最后只是用眼神当刀子朝杜念身上割了两下,“杜念,你就是造孽。”

杜念闭了嘴淡淡笑了一下,他也觉得自己是在造孽。

不过席音并没打算跟他把“批|斗”进行下去,他浑身疲惫地坐到了大床旁边一张带靠背的小单人椅上,看样子准备就这么睡了,杜念只能叫他:“席音,你也来床上睡吧,就我这样子你还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不成。”

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光躺在那儿就够招人心浮气躁的了……席音心里想。

他还忘不了刚刚跟杜念贴着站时自己起“反应”那丢人事,这会儿是打死都不愿再跟他躺到一张床上去,于是故意冷冰冰地说:“你快闭嘴睡吧,我睡觉特别不老实,别晚上把你踢得背过气去。”

杜念闻言不禁轻笑一声:“你睡觉老不老实我还不清楚么。”

然而这话说完他跟席音两人却同时一愣。

“你怎么知道我睡觉老不老实……”席音忽然喃喃地问。

杜念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了几分试探的口吻道:“以前席乐告诉过我,你忘了?”

“我……”席音似乎是在极力回想着什么,但是几十秒之后他终于放弃了,低下头神色颇为黯然,“我忘了……席乐告诉你的事,我怎么可能记得。”

杜念深邃的目光定定凝视着他,漆黑的色泽竟比这周围夜色还要沉上几分。

“是么,也对。”他突然勾了勾嘴角,拍拍身侧,“上来睡吧,别犟了,休息好才有精力去应对明天的突发状况。”

席音的后背紧绷起来,他仍低着头,但这次却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绕到另一头迅速躺了下来。

杜念把被子给他顺过去一大半,席音推了回去,又被塞了过来,两次三番之后他忍不住转身瞪了过去,就见杜念正用眼神示意他靠近一些。

杜念:“你要是不过来就只能我过去,但我现在动一下还挺费劲的。”

席音:“……无赖。”

杜念毫不在意地低笑:“过来吧,你要是生病了,难道让吴一照顾我们两个人么?”

“……无赖……”席音又骂了一遍,人却不情不愿地靠了过去,这回总算是盖严实了。

两个人都已困顿不堪,一旦躺踏实了放松下来,就觉得眼皮都快粘到一块儿去了。席音合上眼,在昏昏欲睡的时候似乎听见杜念问了他一句:“席音,你就不问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爱哪哪儿……”他赌气地哼哼出几声,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个意识。

我就不问,我要等你主动说。

chp21线索

昨晚睡觉的时候为了防止显出可疑来,席音没有拉屋里的窗帘,结果今天一大清早他就被外头朝气蓬勃的阳光给晒醒了。

席音先拽过自己的手腕瞥了眼睡前懒得脱下的手表,然后瞬间又把手推远闭上眼准备接着睡,结果没等两分钟他就一脸生无可恋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已经睡不着了。

明明昨天那么累,但现在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起来竟也不觉得困,到底是年轻,精力恢复得很快,相比起某位“上了年纪”仍在熟睡的人,还挺能滋生出一种优越感来。

席音扭头看向杜念,见这么大太阳都没把他给照醒眉心不由又轻轻蹙了起来,担心的神色在不经意中倾泻出些许,因为他人没有醒看不到,所以他也不急着刻意收回来。

老做这种追来赶去的事,他那两处伤可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全。

席音默叹了口气下床去洗手间简单洗了洗,回来后就看到杜念也起来了,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我们抓紧回酒店吧,你的药都在那边。”席音又恢复成一副清冷的样子说。

杜念回头看看他,感觉这小孩儿自打出门后虽然对他态度依然别扭,但言语和行动间的关心却越来越明显,就算是刻意压着也比先前要热络许多,似乎是正在慢慢变回曾经那熟悉的模样。

看来一直待在辛阜那个地方给他的压力真得很大。

杜念不禁心疼,虽然明知在这份压力当中他本人的贡献绝对不小。

不过眼下也不是细究这种事的时候。两个人都收拾妥当就从这“免费旅馆”里面出来,估摸着大白天应该不会有人打埋伏,而这里的地形又很克监视和偷窥,所以一眼没看到什么人倒可以暂时放心。

杜念单手握着席音一只手腕,在对方少见的顺从下又将人轻车熟路地拉回到地图范围之内。

走出去的时候席音没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昨晚天黑其实观察得不太清楚,如今大白天再一看他就莫名感到脊背有些发凉:“这根本就是一座迷城啊……”

杜念在前面轻声笑:“差不多吧,不知道路线的人要是莽莽撞撞地闯进去基本都走不出来。”

席音:“走不出来那怎么办?”

“找人带啊,在那里面还有人住的时候。”杜念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幽幽道:“不过现在里面空了,正常人长着脑子谁会自己往那里头闯。”

席音总觉得他像是话里有话,仿佛在警告他别想着自己再去一趟似的。

还别说,他刚刚真冒出过这个想法……如今一听只能暂时作罢。

他并不是怕进去以后出不来,反正以杜念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要找他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是他不想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那里面玩“走迷宫”的游戏,如果不确定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他不想浪费时间。

其实杜念原本还以为席音会有一堆的问题要问他,类似于:这“迷城”到底是什么地方?用来干嘛的?为什么地图上没有?里面的人都去哪了?为什么你会对这里的路线这么熟悉?等等……

然而席音什么都没问。这让杜念不免有些意外。

他很清楚席音心里不可能不好奇,但是他竟然忍住了不问,难道真是憋了一口气跟自己较劲呢?杜念这么一想就觉得小孩儿挺可爱的,连带着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向上翘,孰不知他这笑落在席音眼中都变成了“心怀鬼胎”的奸笑,就是看上去让人特别想揍他的那种。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等终于回到酒店上到所住楼层时,却不防在房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念哥,大少爷。”吴一的目光淡淡投向他们俩,多余的话不说,也不问他们怎么这个点从外面回来,只是好像等了一会儿的样子活动了下肩膀,“去吃早点吗?”

“去。”杜念看了眼席音,拉着他边往里走边说:“稍等我俩一会儿,换个衣服,好了去你房间叫你。”

“不用专门来,打电话就行。”吴一略一点头就走了。

杜念望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这人怎么也越来越深沉了……”

席音一脸“反正你们都拿我当傻逼”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笑笑:“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起得好头,人家学得像你还不乐意了。”

杜念:……我竟无法反驳。

“行了,赶紧来换药吧。”席音说罢一抬脚进了屋,杜念在后头耸了耸肩,无奈一笑跟了进去。

吃早餐的时候,席音、杜念还有吴一三个人之间奇异地连一句交流都没有。

吴一跟席音就不说了,这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就都跟被喂了哑药一样,不说话尴尬,一说话更尴尬。杜念倒是个不知“尴尬”为何物的,然而今天他却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席音反常的克制和淡定,他总觉得心里发虚,怕这孩子是把引线埋得太深底下藏了个大炮仗,别给他不知死活地一点直接炸出朵蘑菇云来。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虽然无聊倒也清静。

不过就在他们快要吃完的时候,从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吱吱呀呀的小提琴声,这声一听就是个初学者,难听得十分任性,换成是个有点基础的故意拉估计都闹不出这种动静来。

既然身处“音乐小镇”,各个流派、各种乐器、各种程度的选手都不在少数,大家也都不怕丢人,甭管什么水平都敢拉出来遛,所以这里的人听到这些早已司空见惯了。

就是席音平常很难听到如此“不入流”的演奏,此时就觉得牙碜起来。

杜念见他皱着眉板着脸绷着嘴不禁好笑,“一大早听到这个调是挺不和谐的。”

“太不和谐了……”席音蹙眉刚附和了一句,忽然脑中一道电光闪过,“和谐”两个字拼命在耳边回响着,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直勾勾盯着杜念迅速说道:“是协和音程!”说完调头就往出跑。

杜念跟吴一瞬间对视一眼紧跟着追了出去,发现席音竟一路跑到了原来席捉云的房子跟前。

“协和音程……原来是这样……”席音有些发呆地盯着斑驳的外墙,心中却已经明晰起来。

杜念和吴一都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吴一给杜念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去问,杜念朝他无奈地回视,然后才走到席音身边问:“你看出什么了?”

“呵呵……”席音忽然低低笑了两声,语气褒贬难辨:“果然是我爸能想出来的法子。这面墙上的墙皮并不是自然脱落的,而是被人故意弄成这样又做旧了。”

“故意?”杜念蹙起眉,对乐理方面的东西他所知有限,就等着席音继续往下说。

而席音这时已经穿过篱笆墙往正门走了,边走边向杜念和吴一解释:“我昨天晚上看到这墙皮的时候因为天黑所以视感不明显,只觉得看上去很不舒服却说不上为什么,刚才被你一提醒才想起来当时的那种不和谐感源自何处。”

他走到了门边,学着杜念昨天的样子把手伸到门把下方摸索了一会儿,扣到一个机关,按下去后那奇怪的密码盘就又露了出来。

“这上面剥落的墙皮,其实分别代表了七组不协和音符,按高音谱的位置排列,以中央c作为起始点,两个一组,不是大二度就是小二度,但这两者没差,总之都是不协和音阶。”

席音说到这里先停了一下,瞥了眼身后两人,发现杜念是一副“我假装我能听懂”、吴一则是一脸诚实的“我听不懂”地看着他。

跟外行人讲乐理是很耗费心力的一件事,席音没那么好的耐性,便决定不管他们,径自往下讲道:“一般学音乐的人都很不喜欢不协和音程,因为很突兀而且刺耳,如果这墙皮真是我爸的杰作我想他肯定是别有深意,不然犯不着在自家墙上弄这么一套来天天恶心自己。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东西是对密码的提示。”

“你们音乐家真会玩。”杜念摊了摊手,下一秒就被席音一道寒光瞪过来闭上了嘴。

“可是仅凭这些,怎么能确定密码到底是什么?”吴一适时地插|进一句,席音因为注意力都放在那密码盘上所以并没有留意到他提起自家这门上密码时那种自然而然的语气。

“我爸最喜欢的音程是纯五度,”席音说着话手已经开始拨动转盘,“每组固定第一个音不动,第二个音要想使其构成纯五度所需移动的度数就是……”

一共七个数,一下一下地拨过去,直到最后确认,大门应声而开。

说实话席音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心里连一丁点的兴奋或是成就感都没有,他只觉得自己又被坑了一次,还是被他亲爹。

杜念:“席音?”

这里是席捉云的房子,席音不往里走,杜念跟吴一自然不会抢在他前头。

席音知道他俩在等自己,于是先做了两个深呼吸,感觉情绪还算稳定,这才用手扶住把手将门缓缓推开。

推的过程中他还在想,万一打开门后看见房子里面堆满了各种“一言难尽”的违禁品,他该怎么办?

不过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偌大的房间里头,空空如也,那股子凄凉劲儿都让人忍不住为门口的密码盘感到心酸……尽职尽责地就为守住这一屋子空气么?

席音自己倒开始觉得一言难尽起来。

直到他注意到被放在客厅窗台上的一张不起眼的小纸片,那寒碜的大小和不规则的形状很容易被人当成是一张没打扫干净的垃圾,也就是席音实在没东西可翻这才捡起来瞄了一眼,结果竟然就这样发现了令他啼笑皆非的“线索”。

纸上一行小字,字迹十分扭曲,只能勉强认清写的是:“不要找我。”

落款处的两个大写英文字母倒是写得颇为洒脱刚劲:xy。

席音握着这张纸,只觉得胸口处瞬间烧起一团意义不明的大火,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他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只有从五脏六腑传来的那种灼痛格外清晰刺心。

杜念本来在房间的另一头搜索着,察觉到席音不对劲便快步走了过来,看清楚他手中纸上的字样先愣了一下,又把目光转向席音,发现他脸色忽红忽白得心里顿时一紧。

“席音,你还好吗?”杜念扶住他双肩表情略严肃地问。

席音条件反射似的点着头,而那张纸已被刚过来的吴一急急拿了过去,强迫症一般反复看了好几遍,整个人就变得怔怔的,看反应比席音强不到哪儿去。

杜念正头疼着该怎么把这俩人的魂给唤回来,却忽然听到席音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凉凉地,让人后背发寒。

只听他声音森然地说:“xy是吧……我还abc呢。不让找?他做梦。”

chp22困境

“你们认为,这张纸条是由席乐本人留下的可能性有多大?”杜念顺过吴一手中的“线索”,为缓解气氛便故作沉思地问道。

席音低着头不吭声,吴一的眼神则仍怔怔停留在他手的方向,杜念一句话问出去这俩人连屁大点反应都没给他,也是十分心累。

但是,出于一名警察的基本职业素养,杜念还是先自己分析了起来:“我觉得应该是他,因为要想解开门口密码就必须同时满足对音乐有较高的敏感度以及熟悉云叔喜好这两个条件,其他人来很难摸到门道。”

“不过,”杜念故意停了一下,给另外俩人留出插话的机会,然而并没有人承他这个情,他只好又往下说道:“如果真是席乐留的,那就说明他很清楚我们的行踪,他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伊洛卡,也知道我们会去云叔的家,更猜到席音能把密码解开。可是为什么他宁肯做到这一步都不愿露面呢?以及,他留下这句话的意思又是什么?单纯不让我们找他有些说不过去吧。”

“三年了。”席音这时忽然声音寒凉地飘出一句,“到这个周末,就整整三年了。”

吴一听见他这话也像是受到某种触动,将头微微地转了过来。

席音继续道:“他失踪了这么久,期间明明活着却不肯跟家里透漏半点消息,现在好容易被我们发现了下落,他却让我不要找了……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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