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闲闻言往他身上一倒:“是啊……我二哥跟我说过,他本来打算和琛琛姐去做这个的。结果琛琛姐身体不好,二哥也心疼,就想说算了。他有妻子了,代孕就有点那啥……打我的主意,这些资料都是他说了之后我去收的。”
沈诀笑道:“我是低估你了,那你不反对吗?”
谢安闲:“这又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事,你都跟我说了一辈子,为了以后考虑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我比较担心你。”
看来当初沈诀那句“我爸一枪崩了我”还历历在目,时隔多日仍然余威尚在。
今年中秋,因为工作的关系,沈诀没能回家。他后来才听说沈钧和沈谣都没回去,这下他爸已经有点不高兴,家宴少了几个人,顿时不伦不类了起来。沈诀想,看来只有过年回家的时候再说了。
于是他安慰谢安闲道:“不要紧,我过年回去跟他们说,大不了就……造谣呗,说我和别人未婚先孕了,对方不愿意嫁我,生了孩子要跑路找新生活。”
谢安闲笑出声:“你这脑洞,不去当编剧多可惜。”
沈诀严肃道:“你要相信我的演技。”
《雪原法则1》上映后,口碑空前的好,烂番茄和ibd评分也不错,至于在国内,本身豪华的卡司与原著积累的人气强强联手,捞了许多钱。沈诀有幸分到一笔可观的片酬,当机立断给自己放假。
谢安闲最近也收获了,他投资的《春日绿闪》在冬天刚到的时候于东京电影节斩获了东京大奖,并且首映取得了不俗的评价。
得知谢安闲投入之后,沈诀痛心道:“你怎么花那么多钱!这是文艺片啊,投进去万一收不回来怎么办!”
对方无所谓道:“没关系,只要票房破亿我就能收回成本。有沈谣和赵荼黎在,应该不成问题,我上网看过,他俩的路人cp粉还挺多的……再说了,当初救人水火,男神,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诀不语,只看他。
谢安闲说开心了,继续道:“而我的事……算了,我的事还是我的事吧。”
这次沈诀忍俊不禁:“为什么?不想让我和你分担啊?”
谢安闲含含糊糊地说:“不要,我的事都是小事,一个人郁闷郁闷就好了,你事情那么多,所以一定要很开心。这种说出来你又操心,解决不了问题,徒增烦恼。”
他这番话说得含混不清,沈诀却听出了个大概,不由得心头一软,化成一江春水。
谢安闲比他小,在这段关系里,沈诀有意无意地照顾他。而后发现,对方仿佛根本不需要他在生活或者事业上的帮衬,两个人独立自主,在一起了好好腻歪,不在一起就认真敬业,分开算账。话虽这么说,谢安闲的事,却很多都不是小事,他只不想让沈诀担心,那些事沈诀也不懂。
于是他只得吻住谢安闲,含着他的嘴唇轻轻舔舐,听到些微湿润的水声后分开,喘息之后轻声道:“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不要生闷气。”
谢安闲笑了,那双黑眼睛实在太璀璨,亮过新西兰的漫天星河:“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为我做,你只要爱我就行了。”
这话说出来太危险,几乎立时引火烧身。
第二天谢安闲头晕脑胀全身发软地瘫倒在床上,哭着打电话给秘书:“谢总今天不上班,谢总腿疼!”
沈先生的假期里,谢先生感觉还不如他忙工作时过得自在。
谢安闲检讨自己实在欠虐。此前沈诀对他爱答不理时,他总是贴上去鞍前马后;沈诀对他死心塌地了,他又嫌弃人家整天太黏;沈诀忙工作,他在那怨念不回国陪自己;沈诀放假了,他恨不得对方赶紧去拍戏。
这样不好,谢安闲心想,他也很喜欢沈诀,但做人不能骄奢淫逸。
于是他义正言辞地跟沈诀提了,对方十分不屑一顾道:“谢总,您这马后炮真是……都快过年了,这几个月我也没见你抱怨啊。”
谢安闲振振有词:“那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刚开始恨不得每天跟你黏在一起不分开;后来觉得有点不好,但谁让我喜欢你啊,你要就要了呗,我宠你;到现在……喂沈诀,你不觉得咱俩每天除了吃和玩就是做,有点不节制?”
沈诀认真道:“不觉得,我得先把过年放假的份额提前透支了。”
谢安闲:“……你这很像一个fg,过年又不是上前线,难道我还怕你不回来吗?”
沈诀哈哈大笑,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道:“我怕被父亲打断腿,回来就是个二级伤残了——这次回家我有任务的。”
谢安闲领会的。
他和沈诀已经说清楚了,鉴于法律上他俩都未婚没有条件、情感和血缘上父母不一定接受领养,最后考虑了代孕这条路。沈诀如果这次回家说通了父母,等到开春,趁着沈诀在加州拍戏的间隙,两个人就去把这件事落实了,这样顺利的话,最晚到第二年初,他们家就有新成员到来。
沈诀最后重复:“你要相信我的演技,我会把台词编得潸然泪下的。我继母是个很开明的人,你放心,她肯定不会……”
谢安闲一脚把他踹出门:“赶紧回家吧你,待会儿飞机要赶不上了。”
结果沈影帝信誓旦旦的精湛演技没有机会展示,他对此很是怨念。
这个年过得十分舒坦,沈谣不给他找麻烦,沈司令也对他和颜悦色,其余几个长辈夸他事业有成,虽然还是在年夜饭桌上不痛不痒地催了一下婚。
鸡毛蒜皮都没有烦扰,沈诀非常高兴,觉得这是老天帮忙。他计划等到大年初三过后再向父母坦白,以他对父母的了解,至少陈如瑾是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殊不知除夕之夜,一切的顺利突然被搅和。
沈谣的男朋友“被出柜”了,半夜逃到c城来投奔他。沈诀看得心惊胆战,他原本就偏袒沈谣,至少情感上是接受的。于是刷拉一下拦在了赵荼黎面前。
而后又是鸡飞狗跳,赵荼黎替沈谣挡了个烟灰缸,险些破了相,大年初一清早,沈家热闹得仿佛演了一场大戏。
沈谣都差点受了皮肉之苦,他现在冲上去说“爸其实我也有男朋友”,大概会当场英勇就义。
大年初四,沈诀告知家中马上要离开c城,面对陈如瑾的疑问,他叹了口气,总算敲了个边鼓:“回去陪我对象。”
陈如瑾:“阿诀也有对象了呀,下次带回家来!”末了大约是经过沈谣这次看开不少,本身沈诀并非她亲生,更加不介意这些,陈如瑾八卦地补上一句悄悄话:“是男是女不要紧哦,妈妈支持你。”
她好像看透了一切,甚至颇有先见之明地接受了现实。沈诀懒得猜她哪里又看出不对劲,苦笑着一言不发,灰溜溜地回了北京
谢安闲满怀期待:“你四肢健全嘛少年,怎么样,顺利吗?”
沈诀没好气地说:“出柜了。”
谢安闲:“哇——”
沈诀:“我弟。”
谢安闲:“……呃。”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赵荼黎的锅!你要不跑过去人家哥哥早就跟家里说了!
赵荼黎:又关我事????【←亲儿子
☆、未来
沈诀这个柜没出得成,后来他想起,其实有点感谢沈谣在他前面挡了一下。
尽管陈如瑾对沈谣的事不知道何时得知,还特别高兴他们俩兄弟重修旧好,沈父仍然对此讳莫如深。直到沈谣和赵荼黎的关系终于得到承认,他再听说沈诀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找了个男对象,却奇迹般地忍了下来。
但当下的沈诀是郁闷的,他跟谢安闲说起,两个人都齐齐地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开春后不久,《绿闪》此片因为种种不可描述,在势头大好的时候被迫提前下档。谢安闲少赚了钱,心里默默地将某总局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忍气吞声,继续看起了下一部片的合作计划。
景悦以其“人傻钱多”的设定接手了此前的烂摊子,并且后续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成功啃下来这块硬骨头,并且获得了口碑票房双丰收。
于是合作应接不暇,景悦总算彻底出现在这块市场上,以一种胜利者和初生牛犊的气场,打着拯救国产影片的旗帜,吸引了不少才华横溢但囿于穷困的导演与编剧。谢安闲让李秘书直接组织了一个特别部门,处理其中的选片和修改工作,既然是投资,不能只出钱,他看明白这一层,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利益关系从来都是两厢合作,现如今各处新势力声名鹊起,老牌影视公司独断专横的模样再没有容身之所,也该改朝换代了。
谢安闲接连选了两个剧本,一个走古代悬疑风格,剧本很精彩;另一个则是亲情向,当前市场稀缺的题材,几个故事连在一起,十分有吸引力。
他跟沈诀说时,对方称赞道:“很会选啊,振兴国产市场就靠你了,我的谢总。”
拯救世界的谢总表示:“去你的啦,都是钱,我心疼死了。”
谢安闲觉得自己有做慈善的潜质,但不妨碍无路可走的年轻人们对他感恩戴德。当今市场被资本操控,电影沦为速食文化的牺牲品,已经很久不曾见过花好几年时间琢磨一个剧本或是拍摄一部电影了。
谢安闲喜欢这个,所以不忍心让它流亡在记忆里。当然有一半的原因在沈诀,他们都是从前的忠实观众。
这话题让谢安闲倍感欣慰,他挂了电话,继续干劲十足地布置好了接下来的工作,然后对李秘书说:“帮我订一张机票,尽量选在周五或者周六,去洛杉矶。”
李秘书心里有数,确认道:“您去见沈老师吗?”
谢安闲喜上眉梢却强装镇定道:“他只是一方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他所说重要的事,即为和沈诀商量好的,去代孕机构实地考察一番,再询问一下相关事宜。沈诀的柜没出成,但这件事实在宜早不宜晚,趁着沈诀如今在国内的神秘感还在,就算有了孩子,他不说什么,旁人胡说八道的也少。
鉴于这件事的保密性,谢安闲只和谢正则商量了一次。对方原本的意思也是让他们有个孩子,自然满口答应。
沈诀家中对此还集体蒙在鼓里,甚至沈谣都只知道谢安闲是沈诀的“暧昧对象”。他要先斩后奏,谢安闲想了想,似乎木已成舟,再冷酷的家长也会软化,便随他去了。
落地的第一秒,谢安闲有点晕。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要办成了。
沈诀当下演的这部戏,是他继《唐人街旧事》之后第二次和华裔导演姜成宇合作。这一次姜成宇不再让他演小人物,而是本职出演,饰演一个卷入了凶杀案的“演员”,他擅长讲故事,犯罪与镁光灯结合,更是拿手好戏。
谢安闲到片场时,他们正在拍摄一场雨夜的戏。他便被小黄请到旁边,泡了杯咖啡,一头雾水地享受了第一次看沈诀拍戏的过程。
洛城最近都是大晴天,为了效果导演借来喷水机,一声令下,取景的大半条街道顷刻间变得湿漉漉,被昏黄灯光一照,分外迷离。
沈诀见准备好了,二话不说走进雨幕旁边待命。导演喊了a,片场静寂无声,只有水滴不停打在柏油路上,无痕般一点点声息。
他从夜色中走出来,脸上带的妆让他整个人十分苍白,偏偏嘴唇红得要命,侧脸一抹陈旧的铁锈红,像是血迹。他手中一把刀轰然坠落,迅速地反射灯光,刹那间雪亮。而他仿佛解脱一般跪倒在地上,雨水顺着发梢低落。
谢安闲好奇地凑近了监视屏,有一个自下而上拍摄的机位,他清晰地看见沈诀脸上的表情:唇角在笑,可眼睛里如死灰一般绝望得很。
这场戏没有台词,他沉默地从迷茫到解脱再到哭得嚎啕。
直到喷水机停下来之后,沈诀才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小黄连忙拿了毯子要冲上去。这时谢安闲轻轻一按她的肩膀,摊开手,小黄会意,双手把毯子奉上,自己缩到旁边变成尽可能小的一团。
沈诀脸上的妆被冲得乱糟糟的,他拿手抹了一把脸,刚要说些什么,肩上突然一沉,有人的手按上来,一张柔软的毛毯。
他侧过脸,谢安闲迅雷不及掩耳地在沈诀的后脑呼噜了一把:“影帝,我来了!”
沈诀一扫刚才的阴郁,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把毛毯往肩膀上带了带,旋即拎起来盖在头上擦了擦头发,回到导演身边看回放。
如此这般又断断续续拍了十几条,今晚的戏份总算拍完。
回酒店的路上,沈诀跟谢安闲解释:“这个戏是这样的,我演的那个演员,他其实算是个心理变态,一直利用自己镁光灯下的身份和不同的女人发生关系,然后杀了她们。有点像《香水》的格局。今天拍的这场,就是他杀了一个人,出来后失魂落魄——直到结局的时候才会揭晓原因。”
谢安闲:“听剧本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上映?”
沈诀:“早着呢……争取国内一起引进吧,到时候我请你看。”
宏伟的悄悄话说了一路,谢安闲脑洞大开,把他的未来一直计划到了奥斯卡,沈诀听得都快笑得蹲在地上了。最后谢安闲无奈,轻轻地踹了他一脚:“你笑毛线啊!”
沈诀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我只是觉得太不不可思议。我想着,这几年能拿一两个三大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已经够高——然后就回国,每年随便拍点商业片,参加点无聊的真人秀,后半辈子一边带孩子一边赚钱。”
谢安闲怼他:“你就不能有点追求!”
沈诀:“以前挺有追求的,想一年拍三部戏,想拿学院奖和金球奖,想为国争光。现在谈恋爱了,只想一年都休假,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工,整天陪着你。”
谢安闲:“……”
他又气又好笑,还藏着一丝感动即将崩溃,正在这时,沈诀补上最后一击:“别人是,‘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我可能是‘男儿无求得安闲’吧——话说你名字是这么来的么?”
谢安闲条件反射地说:“不!是‘君思我兮不得闲’!”
言罢沈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薄唇轻轻扬起:“嗯……是啊……”
文化人引经据典来借花献佛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谢安闲没想到沈诀是这种人。他从里到外被调戏了个透彻,脸红得不行,飞快地往他背后一杵,妥协般头抵住他的背,抱住沈诀的腰把他往前推。
沈诀还在借题发挥:“你不有的是瓜子吗,怎么还会害羞?”
谢安闲:“这都哪跟哪啊!能快点回酒店睡觉吗,明天还去不去看你未来儿子了?”
日落大道的夜景不及黄昏美丽,沈诀任劳任怨地握住谢安闲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并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和他同手同脚地往前走。
翌日他们如约来到代孕机构,向医生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类机构大部分服务都是为不育症的夫妻以及同性取向人群提供便利,因而交流时并未有任何尴尬。谢安闲向接待人说明了来意,对方打趣般问道:“二位已经结婚了吗?”
谢安闲愣了一下,他还在想措辞,突然旁边的人先开了口。
“还没有。”沈诀微笑着说,“但我想应该快了。”
另一个如同被惊喜砸晕了头,径直用中文说:“什么?”
沈诀不理他,用英文向接待人坦然道:“我们已经考虑小孩的事,结婚不是应该的吗?”
接待人瞥了一眼两人尚且空空如也的无名指,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那先恭喜你们了。”她又介绍了一些合作机构的情况,包括几家医院,和代孕母亲的代理公司。
加州华人很多,也有许多代孕母亲是亚裔,因此基因成了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咨询结束后,谢安闲又和接待人约了个时间,说是先回去商量好。他拉着沈诀走出机构大门,憋不住似的说:“男神,咱要混血儿好吗!”
沈诀还没思考过这个,条件发射地反问道:“什么混血儿?”
谢安闲:“你不是喜欢女儿嘛,我觉得混血小姑娘最好看了。何况这边基因是由卵子捐赠志愿者提供的,我们可以提出一些选择条件。”
沈诀:“嗯……有道理,那就你决定吧。”
于是一路上谢安闲都在喋喋不休,从“女儿长得像爸爸那应该和你挺像的”“以后住哪边是不是要添个婴儿房”“我没带过小孩子咱们还是请个保姆呗”到许多年以后,恨不能一直计划到小孩儿上大学嫁人。
沈诀安静地看他,觉得这人心宽已经成了本能,然而就算如此,仍旧十分可爱。
他牵过谢安闲的手,心下想,倘若被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人的看法哪有自己的事重要,他又不和记者过一辈子。
从刚在一起算起,他和谢安闲迄今为止没有大风大浪,偶尔沈诀会担心是不是在后面等着他。后来谢安闲始终对他充满热忱,两个人在一起不腻歪,但却很有相处多年的平和。于是沈诀转念一想,别人怎么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兀自开导完毕,旁边谢安闲说累了,买了个冰激凌吃。
沈诀问他:“甜么?”
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没有闲暇分给一对卿卿我我的恋人。谢安闲拉下他,重重地吻了上去,混合着草莓牛奶味的冰凉侵入舌尖。
谢安闲什么都没说,沈诀自己默默地下结论:“……很甜。”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点了个题23333预计40章完结吧【
☆、求婚
那天以后,谢安闲觉得不能拖太久。沈诀拍戏分不开身,他便独自去了那代孕机构几次,都是同一个人——金发碧眼笑容温暖的女士——接待的,偶尔她会和谢安闲聊一些自己的事,让他不要有心理压力。
女士的儿子也是同性恋者,并且通过代孕现在有了两个孩子。她很热情地拿照片给谢安闲看,算不上多么优秀的一对,然而看着就是般配舒服。
谢安闲笑着问:“他只喜欢女儿,或许以后我们还可以考虑再要一个。”
那女士很是理解地点头:“我可以冒昧问一下,您的恋人是否童年有过母亲关爱的缺失?喜欢女儿这种心理,其实某种程度也有弥补的意思……虽然只是一部分。”
谢安闲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过世了,然后他一直到学龄才有了继母。他不常跟我提,只跟我说,对妈妈的印象几乎没有了,和现在的继母相处很好,也没有阴影了。”
女士笑了,又和谢安闲再沟通了一下别的问题,把拟定的合同给他看。
当问到他们对孩子的基因有什么希望和期待时,谢安闲说:“可能大部分华裔想的还是华裔宝宝……但我们想要个混血宝宝,他的事业决定了很多东西没法说的太明显,如果是个亚裔,或许还有些媒体会死缠烂打到底是谁。”
对方把他说的一字一句记录下来,郑重其事道:“愿你们能够幸福。”
这天谢安闲落实了一件大事,整个人如释重负。他把前期工作都做好,沈诀来了所有的手续就简单点,谢安闲刚拿出手机,准备给沈诀发个信息报备,目光却骤然顺着前方的一对小情侣落在了旁边的婚纱店橱窗。
石膏模特身上穿着隆重的婚纱和黑色礼服,胸口一朵红玫瑰鲜艳欲滴。布置成婚礼现场的橱窗前有个天鹅绒小垫子,上头摆着两枚互相依偎的戒指模型。
他想了想,改拨了当地一个做设计的朋友电话,向他借用手指围测量仪。
而另一边的片场,沈诀得知谢安闲把手续都办好后,在两场戏的间隙给继母打了个电话。
国内时间正是临近半夜,他贸然打过去,其实很怕陈如瑾已经休息了。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对方声音很清醒:“小诀呀?”
陈如瑾一直这么叫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二十余年不曾变过,也因为她毫无芥蒂,沈诀这个童年缺爱的阴暗少年才很快接受她。
此时异国他乡听到一句亲切的小名,沈诀吸了吸鼻子:“妈,您休息了吗?”
陈如瑾平和道:“没有呀,今天你爸爸去和战友打高尔夫了,刚才回来呢,累得不行,我给他做夜宵吃了……怎么了,不是在拍戏吗?”
“嗯……嗯,是在拍戏。”沈诀声音放低了些,“妈,我有事跟您说。”
陈如瑾说了一句“好”,那边的嘈杂的背景音乐变小了。沈诀又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才先说:“我接下来跟您说的事,您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没关系,我跟您说一声而已。就算您和爸爸都不接受,我也……”
陈如瑾笑了笑:“是和你那对象有关吧?”
猝不及防被道破心事,沈诀支支吾吾地“嗯”,陈如瑾抢先说:“过年的时候不是跟我说过了吗,还让你带回家来呢。怎么,也是个男孩子啊?”
这个也字,让沈诀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险些淹没头顶,他没法长篇大论解释,原本是不善言辞的人,只好又木讷地说:“嗯,对不起。”
陈如瑾轻松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呀,你们小辈的事情,爸妈本来也管不着了。我还要表扬你,没趁着过年一起说,否则你爸非气死不可!”
沈诀闻言轻松了点,终于有了说正事的勇气:“是这样的妈妈,我打算和他过一辈子了,所以我们最近打算在加州这边找那个……代孕,机构已经找好了,然后协议与合同我看过。现在跟您说一下,如果您能接受,我就立刻签了。”
陈如瑾无奈道:“就算我不接受你也应该签啊,你又不是要对我负责,是对你男朋友负责吧……对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沈诀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谢安闲:“比我小一点,但他事业心很强,对我也挺好的,我很喜欢他,打算和他结婚。”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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