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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胖子作者:鬼丑

胡须男还没说话,季劫就声嘶力竭地大喊:

“管天任!你他麻痹敢过来老子弄死你!管天任!你敢?!”

胡须男鄙视地看着季劫,问:“你是傻//逼吗?”

骂完跟管天任说了地名,没忘嘱咐:“你会一个人来的对吧?”

管天任冷笑一声,说:“会,我还会把自己绑起来。但我警告你,你敢碰季劫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好害怕啊。但我已经给了他一枪,你猜我打在他哪里?”

“……”管天任沉默了一下,随后像崩溃的疯子一样大吼大叫,他不停说张勋我不会放过你。

被称为张勋的男子反而笑了,他说:“我打在他的右小腿上。”

“……”

“下一枪我会打在他的左手上。”张勋看着季劫,道,“只要你没在三点钟赶过来。”

这么大的雨。

这么黑的天。

那粒消炎药起了效果。季劫的脑袋不再昏昏沉沉,发热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去。

季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旁边是脱下夹克衫的矮个男子。听张勋喊他小李。

小李胆子小,最开始都不敢靠近季劫。后来才慢慢凑过来,盯着季劫。

当季劫冷静地观察旁边时,他看见右边有一个弹簧床,床上躺着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她睡得很沉,沉得有些不自然,季劫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女子都没醒来。

除了小李和张勋,这里还有其他男人,住在更上面的地方。其中有一个刀疤脸的男子,他身上肌肉遒劲,极为可怕,盯着季劫时,季劫觉得自己就算跟他单打独斗都斗不过这个刀疤脸。

刀疤脸蹲下来看着季劫,问:“这就是那个该死的检察官?”

“不是。”张勋翻着不知道什么报纸,口中说,“估计是他弟弟。”

“他有兄弟?”

“应该是。我看他俩住在一起。”

刀疤脸吹了声口哨,道:“不会是同性恋吧。”

“随便。”张勋抬起眼看刀疤脸,一字一顿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嗯。”刀疤脸好像很尊重张勋,打着手电,往烂尾楼的楼上走去。

两点半时,雨终于停了。窗外刮起了狂风,穿过没安装窗户的烂尾楼里,发出呼呼的声音,穿堂风让风显得更大,季劫盖着小李的皮夹克,却忍不住哆嗦,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他吃的药里可能有安眠成分。尽管季劫现在很是担心,内心焦躁,但眼皮很重,几乎睁不开眼。

“我下去看看。”张勋开口说,看着昏昏沉沉的季劫,走下楼梯。

季劫本来还在想就小李一人说不定能跑出去。可很快刀疤脸就坐在张勋做过的小圆凳上,看着季劫。

楼上不只有多少人,鼾声震天。

季劫心中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他在想,为什么有人叫管天任‘管检’。为什么他们说管天任是检察官。

很快的,他闻到了外面雨水的味道。

季劫睁开眼,就看一身狼狈的管天任,他气喘吁吁,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季劫,然后就看到了季劫沾满血污的右腿。

“……”管天任终于冷静了,他甚至配合张勋把自己绑了起来。

他说:“当年是我太不懂事。但和季劫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能不能放过他?”

季劫没说话。他没感动的情绪,他感觉愤怒。

张勋‘哈’的一声笑了,问:

“你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管天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张勋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告诉别人你来这里了吗?”

“没有。”管天任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你报警了吗?”

“你看我像这么傻的人吗。”管天任尽量微笑着说。

从管天任进来,他就没敢看季劫的眼睛。

他尽量不去激怒张勋,张勋也不突然发飙。他甚至笑着挪揄管天任:

“那个小哥。是你什么人?”

张勋指着季劫。他手上多了一把刀。

管天任道:“他是我的同学。”

“我看你俩一直住在一起啊。”

“偶尔,是偶尔住在一起。”管天任纠正着说。

“你骗我有什么意思?”张勋垂下眼皮,问,“他是你重要的人吗?”

管天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额边冷汗都流了下来。他的双手在背后被绑住,绑得很紧,挣脱不开。

管天任犹豫一下,转头看季劫。

他不敢看季劫的眼睛,只能看他的小腿。管天任觉得那伤还是伤在自己身上比较好。

张勋用刀子对着管天任,大喝一声:“我他妈在问你话!”

空荡荡的废楼里四处回荡着张勋的声音,楼上的鼾声都停了一会儿。

管天任背后全是冷汗,他说:

“对。”

这是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回答的是‘我再问你话’这个问题,还是‘季劫是管天任重要的人’这个问题。

张勋一瞬间有些失神,说:“小文也是我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

张勋从小圆凳子上站起来,用力踹了管天任一脚,只听‘彭’的一声,管天任倒在地上,发出好像跳水一样的巨大声音。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小远就不会被他们带走!管天任!你这个伪君子,臭xx,我xxx……”

张勋像是被惹怒的野兽,他骂了一连串的脏话,直骂的脸上通红,手指颤抖。

由于张勋突然发难,季劫都没反应过来,等管天任躺到地上,季劫才猛地从地上弹坐,大喊一声啊。

小李瑟瑟发抖,蹑手蹑脚走上去把管天任的双脚绑住。

那一脚踹在管天任的腹部,管天任疼得脸都白了,他皱着眉看季劫,用嘴型跟季劫比划着什么,可季劫还没看懂,管天任就被张勋拽着领子扯起来。

他说:“要不是你这个混蛋!我怎么会!怎么会!”

张勋怒吼着把管天任往地上摔,管天任任由他发泄,等他平静一点,才说:

“咳……”

“……”

“张勋。这件事你冲我来,可不可以把季劫放走?你也知道,我没儿没女,就把他当成我弟弟。我家里还有父母要养……”

“滚蛋。”张勋手指颤抖地点燃一根烟,“你父母是人,你弟弟是人,我弟弟就不是人了吗?我还偏不放他走,留他在这里,让你慢慢看他死。”

管天任脸一下子白了。他说‘不’,但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

张勋看管天任终于撕破伪装的面具,很是得意,他痛快地笑了,说:“管律师,管检察官,你公正,你公平的很,你不是厉害吗?怎么现在变成这幅模样?”

张勋走上前,用力踩管天任垂在地上的手指。

只见管天任身体抖了一下,但是没发出声音。

听不到管天任示弱的声音,张勋极为愤怒。季劫猛地从地上弹起,朝管天任那边冲去。

但小李哆哆嗦嗦地拦住季劫,季劫朝张勋吼,因为太激动,吼的是什么季劫都忘了。

只听得清脆的骨骼声,张勋抬起脚,管天任被绑住的手形状有些扭曲,好像断了。

季劫知道光靠人踩往往不至于骨折,可那时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季劫觉得心脏极痛,耳边都是血液鼓动的声音,可下一秒张勋竟然朝季劫这边走了过来。

张勋道:“你倒是够硬。我不打你,也能有办法治你。”

管天任睁大眼睛,怒吼着:“你敢?!张勋?!”

张勋朝季劫这边走过来,唇边挂着痛快的笑,还没碰到季劫,管天任就爬到张勋脚边,大喊:“你别碰他!你别碰他!你想听我喊吗?我喊!张勋!!”

张勋蹲下来,用刀比这管天任,还没说什么,就看刀疤脸走下来,跟张勋低声耳语。张勋对刀疤脸说:“那你帮我看着他们俩。别让他们说话。我先走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五。

刚刚情绪太过激动,季劫很是疲惫,他还在发热,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他没有看管天任。他讨厌管天任这样,傻。

可刚刚听张勋的话,好像是不弄死季劫不罢休。季劫有时候很害怕自己的小性子。他害怕自己为了闹别扭死之前都不跟管天任说上一句实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点钟时,刀疤脸睡着了,他鼾声震天,楼房好像都因为他的鼾声而颤抖。小李躺在年轻女性躺在的钢丝床上,被鼾声吵得睡不着,翻来覆去。

季劫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见管天任以一种极小幅度的距离朝自己这边蠕动。季劫沉默了一下,也往管天任那边挪。

他对管天任说:“你被绑的紧吗?”

“嗯。”管天任用气音回答,几乎被刀疤脸的鼾声盖住,他缓慢而清晰地说,“逃不了……底下还有人……”

季劫皱眉,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管天任笑了,他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用那种坚定的声音,小心地跟季劫说:

“季劫,你不是想听我说那七年我为什么走吗?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原谅我。”

季劫屏住呼吸,连右腿的疼痛都忘了。

管天任温柔地看着季劫,眼睛里很是湿润,他说:

“有个人,他以前做过错事,一直不敢告诉你。可他怕再不告诉你就没有机会了。季劫,你知道么,那个人高考失利,没读大学,心里很难受,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跟着一位律师四处实习,可年龄那么小的律师根本接不到案子。”

“……”

“公检法,律师,听起来好像是一起的。但实际上律师被公、检、法排斥在外,律师一直是被排挤的,他要看看守所人的脸色,法官的脸色,如果没有人脉,他寸步难行。”

“于是他就去考公务员,他当了两年的检察官。他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最讨厌检察官,可还是去当了。他太渴望成功,渴望过不看人脸色的生活。”

管天任这样说着,直直看季劫的眼睛。

季劫皱眉,没有说话。

管天任继续道:

“他工作比较顺利,却不敢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他太怕看见那人鄙夷嫌弃的眼神了,宁愿不看。两年后转行当律师,但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顺风顺水。他吃了很多苦。”

管天任一句话带过,没有跟季劫说,最开始的两年管天任每个月只赚两千块,有一千多块会打回家。每到月底,他要吃一个星期的炒黄瓜,到后来看见黄瓜都受不了。交不起房租时,在地铁的候车站睡觉。

“他为自己心中的公平公诉、辩护,却惹了祸。律师这行太容易得罪人了,他怕自己被报复,不敢回家。”

“后来他有钱了,却越来越不敢回家。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这是一场梦,一觉醒来还睡在恋人身边。那段时间他几乎换上精神病。”

“于是他回来了。不敢跟喜欢的人说,自己为什么离开。”管天任看着季劫,道,“他怕自己解释不清楚,怕自己说不好。怕喜欢的人不能忍受。”

“他最怕,他的不原谅。”

管天任压低声音,缓缓爬到季劫身边,张口低声说:

“但是他错了。到了现在,他发现他最怕的,是连累了他。”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管天任……”

由于发烧,季劫的头昏昏沉沉,他疲惫的睁着眼,眼睛一直看向管天任那个方向。

管天任沉默了。在这种阴测测的环境中,两人心情平和,安静如水。

“如果,今天我能离开这里。”季劫勾起嘴角,说道,“我一定要好好跟你闹一通。你这个傻//逼,你知道吗?我不会因为你曾经当过检察官而不原谅你。我只是不能忍受你的隐瞒。”

管天任也笑了。他的心被季劫说的软软的。空荡荡的楼内有一股阴森的潮湿气味,仿佛回到了两人相遇的第一天。

也是这样的天,这样的雨。皮肤白皙、精致的像是由玉石雕琢的小孩,表情淡漠,撑着一把宽大伞面的雨伞。男孩头上戴着一顶深色帽子,一抬头,露出没有表情的一双杏眼。

管天任第一眼见到他,就再也不能忘记了。

记忆中的小男孩轮廓逐渐得透明,他四肢被拉长,变高变瘦,仿佛一转眼间男孩就长大了。

岁月在季劫脸上没有留下多大的痕迹。但这双眼睛却不再冰冷,不再寂寞。他那样温柔地看着管天任。

季劫别过脸,说:

“但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管天任,你要知道,我原谅你了,我从来没生过你的气。”

管天任睁大眼睛。

“我跟你闹,只是发发脾气。可我很想和你和好。你求求我,我就不忍心了。”季劫难得这样坦然,他压低声音,说,“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管天任没有声音的流眼泪,他紧紧咬着嘴唇,克制自己的颤抖,慢慢挪动,凑到季劫的身边,轻轻舔季劫的脸颊。

管天任说: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嗯。”季劫见识到张勋那疯狂的模样,对能逃出去已经不太抱有希望了。如果张勋要钱,还好。但他是要报仇,两人肯定有一个人要折在这里。

“我有句话,一定要告诉你。”五点时钟敲响时,管天任突然加快了说话的速度。

“我也有一句话一定要告诉你。”季劫用脸蹭了蹭管天任。

管天任说:“那你先说。”

“你先。”季劫突然害羞了,低着头没看见管天任眼神里的黯淡、以及绝决。

“好。”管天任亲吻季劫的唇角,口中说,“你好好听着。”

“嗯。”

管天任放慢语速,缓缓说:

“多少人,恋爱你喜悦雍容的时刻。”

“……?”

“恋爱你的美,亦真亦假的爱情。”

“有一个人,爱你朝山的灵魂内心。”

“爱你变化的面容,有那些怔忡错愕。”

季劫听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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