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灯光是不讨喜的白色,没有一点温情的样子。涂琰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旁,半晌,对闻历道:“记得斯梁哥给你的机票么?时间就在后天。”
闻历皱了皱眉,他以为这件事当时就过去了,好端端的现在为什么又要提起来?
涂琰也没打算等他表态,只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么好的进修机会,也挺难得的,我想了挺长时间的,还是希望你能珍惜。”
闻历断然道:“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不去。”
涂琰却异常强硬:“不行。”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几乎从来没红过脸,这还是第一回僵持不下,却是为了这么可笑的一件事。他们俩互不相让地对视了半晌,涂琰先挪开了目光。
闻历松了口气,趁热打铁地说道:“进修什么的不要紧,以后总有机会。我不是不想上进,我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阿琰,你希望我后悔一辈子吗?你希望我以后一想起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年,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抛弃了你吗?”
涂琰一直没有说话,闻历以为他听进去了,却不知自己越是这样说,涂琰心里就越难过。闻历走过去抱住他,轻轻地亲了亲他的眼睛,含混地安慰道:“别想了,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今天更好。”
涂琰跟着重复了一遍:“是,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然后他一把推开闻历,生硬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闻历被他问懵了。
涂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闻历:“后天中午的飞机,我会让人送你。你不想收拾东西也随便,反正你要去的不是什么小山沟,什么都买得到。”
闻历气得脸都快皱起来了,最后丢下一句“不可理喻”,拂袖而去。
当晚,涂琰一直没有去找他。
闻历睁着眼睛在黑暗里躺了一个多小时,午夜都过了,他终于相信涂琰是不会来的了。
可他一点都不困,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把好几天没关注过的朋友圈和微博刷了一遍。
然后,闻历自然也看到了营销号下面的粉黑大战。
他跟涂琰一样惊讶于现在舆论居然是这个导向,水军和真情实感黑们居然已经得志到了这样的程度,怪不得涂琰今晚抽风似的非得送他走。
零点三十二分,闻历发出了几天以来的第一条微博,成了头一个对华琳琅事件有正面回应的当事人。
“华小姐现在有专职的医生、营养师和保镖,还有二十四小时贴身陪护的保姆,母子均安。本人和涂小琰今天也在卖萌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只为了给自己和喜欢支持我们的粉丝一个交代,一个公道。鉴定结果会在第一时间公布出来,诸位,法庭见。”
☆、第84章
闻历发微博的时候是半夜十二点多,网上一点都不冷清,不睡觉的夜猫子有的是,盯着闻历微博的粉丝也不少。绯闻爆出这么多天,他们终于等到了闻历发声,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我早就知道我爱的男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对,法庭见,凭什么公众人物就得忍气吞声背黑锅?”
以及——
“嘿嘿嘿,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是出柜宣言吗?”
闻历关掉了手机所以没有看见,半小时后他的这条微博下面排成了一长串“百年好合”的队形。
涂琰的小号暗搓搓地加了闻历的特别关注,躺在床上睡不着玩手机的时候就弹出了提示,当然也看见了那一长串的“百年好合”。
……涂琰觉得他愁云惨淡的心被不合时宜地硬塞进去了一块糖。
半夜两点,闻历卧室的门“咔哒”一响,紧跟着一道人影就闪了进去,正是刚才跟他不欢而散的涂琰。涂琰连鞋子都没穿,三步并两步爬上了闻历的床。闻历也不知道有没有睁眼,迷迷糊糊地把人抱了个满怀,一句话都没说就又睡了过去。
涂琰奋力把脑袋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着他安然酣睡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凭什么他在隔壁辗转反侧,万般不舍,这人却能睡得这么安稳?涂琰不忿地把冰凉的脚插、进闻历小腿间,果然满意地感觉到他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闻历终于醒了。
只见他慢慢睁开眼,表情带着迷茫而纯真的困意:“你怎么还不睡啊?”
涂琰气坏了,反问道:“你怎么还睡得着?”见他居然没有反应,于是又赌气地加上一句:“明天就要走了,你就不想想要带什么东西吗?”
今天晚上这觉看来是睡不成了。闻历无奈地换了个姿势,把人搂得更紧了点:“我不走,要说几遍才够?”
涂琰不依不饶:“谁说你可以不走了?”
闻历无辜地看着他:“我已经发微博了啊。”
闻历抱着涂琰,循循善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次的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并不是说形势有多糟糕,而是因为咱们都没有时间处理,公司也在换领导层的动荡中没有及时。这一点是我考虑不周了,如果能早点澄清一下,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放心吧,明天白天舆论一定会扭转到对咱们有利的方面的。你要相信你那些可爱的粉丝啊,憋了这么久,她们肯定会一鼓作气喷死那些黑的。”
涂琰只要一想起那个“百年好合”的队列,就觉得他的粉丝确实都好可爱啊。
涂琰撇了撇嘴,登录了微博大号转发闻历的微博。
“这几天家里发生了太多事,一直没顾上回应这种无稽之谈,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我们很好,正在一起期待新生命的降临;我保证会告得他们连裤子都提不上。”
因为半夜折腾得太晚,两个人的生物钟被彻底打乱了,就连一贯早起的闻历一觉醒来都已经十点了。他昨天就喝了碗粥,现在觉得自己快要饿死了。但是涂琰还八爪鱼似的扒在他身上酣睡,他根本舍不得叫醒他,只好饿并快乐着。又过了一个小时,涂琰才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涂琰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好饿啊,早上吃什么?”
闻历无奈道:“早上什么都不吃,起来洗漱下,该吃午饭了。”
今天网络上的形势果然变了。正主如此理直气壮的回应,无疑给粉丝们吃了一记定心丸。她们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导致现在战斗力直接翻倍,一个个软萌的妹子都变得非常可怕。
随处可见的是:“等鉴定结果出来看打谁的脸。”以及:“我们只认法院判的。”
不过依旧有人提出了质疑。既然问心无愧,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出面澄清?这么多天都没有回应,是不是在圆谎做危机公关?
这些人很快就被知情人贴出了涂哲修车祸的链接堵住了嘴。
“你亲哥突然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你还能有心情管网上这些粉粉黑黑吗?”
至于闻小历的哥哥没有车祸为什么也不发声?当然是跑到cp家去出柜,啊不,去帮忙了啊。
好吧,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公司呢?
涂琰狠狠啃了一口苹果,冷笑了一声:“公司?问得好!闻小历快拿我手机来,我也要买点水军!”
很快,好奇心旺盛的吃瓜群众们就被科普了一出豪门恩怨,主题是老掉牙的争夺家产。涂家现任当家人意外车祸,在医院里躺了好多天一直没醒,他们家也就有人蠢蠢欲动了。这个人不是涂哲修的儿女或者兄弟,而是他的堂哥。堂哥没办法插手总公司,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晋中传媒,挤走了在晋中当了十年总经理的邱斯梁,走马上任。
然而堂哥上任后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对两名很有价值的艺人陷入恶意炒作的事不闻不问。
啊,其中一个是在遗产继承权上碾压他的堂弟,另一个则是堂弟的好友。
这事一被扒出来堂哥就被群嘲了:别人争家产的都是亲兄弟姐妹,为什么唯独他家的画风如此清奇,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哥跳出来蹦哒?而且从刚刚被扒出的涂家的发家史来看,他们家家产跟堂哥根本没半毛钱关系啊。
晋中落在这个人手里,八成药丸。
涂琰有滋有味地看网友骂涂哲明,一个小时里都在不停地刷新网页,连苹果都忘了吃。闻历穿上昨天的那身行头,戴好金丝边平光镜,从后面拍了拍涂琰的肩膀:“走吧,不是还要去林强家么?”
涂琰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电脑,他回头看了闻历一眼便摇了摇头:“不行,你得换身衣服。”
闻历一脸懵逼:“为什么?”
这时涂琰已经毫不避讳地扒下自己身上的家居服,换了一套比昨天那身更骚包的衣服。只见他浑身上下好像都写着“有钱有钱非常有钱”,还翻出一块十分扎眼的表戴在腕子上。就这,涂琰照镜子的时候还不甚满意地摇了摇头:“可惜来不及弄发型了。”
闻历抽了抽嘴角,涂琰一回头见他居然还愣在那,便催促道:“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闻历只好重新挑了一身西装换上。
只不过他看涂琰的这身行头真是怎么看怎么辣眼。涂琰的品味还是可以的,虽然跟低调沉稳挨不上边,可起码也从来没打扮得这么非主流过。涂琰狡黠地眨了眨眼:“这你就不懂了吧?咱先去炫个富,问话前先从心理上压迫对方。高定西装是贵,可林强不认识啊,这身行头虽然不好看。但是装逼效果是一等一的。”
说完他可惜地看了一眼闻历:“可惜你的设定是律师,要不我也要给你整这么一身。”
闻历听完后,发自内心地庆幸着自己的设定是个需要常年穿得规规矩矩的律师。
不过后来他也没能逃脱涂琰的魔爪,因为涂琰不知从哪弄到一块闪瞎眼的大金表,硬逼着闻历戴上了。
车子依旧是跑车,但是换成了烂大街的宝马;包也换了一个印满了驴牌标志的基础款。闻历扶额:“我觉得你拿的这个像假的。”
涂琰:“它就是假的啊。你不觉得眼熟么?是那天孟竞知拎的那个,现在也算物尽其用啦。”
林强的妻子在厨房忙活,老远就听见了他们楼下的巷子里传来了汽车发动机强有力的轰鸣声。她往楼下一看,正好看见昨天那两个人从一辆很贵的车上下来。那个少爷踩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差点摔了一跤,气得对身边的律师破口大骂:“今天你必须把赔偿给老子谈下来,这个鬼地方我再我不想来了!”
林妻把满手的水随意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慌慌张张地就冲出厨房,边走边叫道:“老林!老林,昨天那两个人又来了!”
林强昨天花了大半夜的工夫总算安抚好了妻子,他没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只编了个还算圆滑的谎言,瞒了过去。他几乎一夜没睡,午饭后才刚打了个盹,不知道睡了有没有半小时,就被妻子慌慌张张地叫醒了。
林强疲惫地皱着眉头:“你慌什么?”
林妻一脸无措:“涂家的那个少爷和律师又来了,我在楼上听他们说,今天要把这个事了结了。怎么办啊老林,咱们可上哪给人家弄这笔钱去啊!”
林强额角的青筋跳了一跳,正待说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不甚客气的敲门声,隐约还夹杂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声。其中一个似乎是在抱怨:“……今天你必须得给我谈出个结果,赔不起就让他坐牢!”
☆、第85章
林强半是安抚半是强硬地哄着妻子待在卧室里,他小心带上卧室的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
他家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涂家那个小少爷。昨晚灯光晦暗,他大概没有看清楚,还觉得这位少爷沉稳有礼。今天光天化日下,林强才发现他昨天看走了眼,这位少爷果然是如同传言中的那样,浑身上下都透着张扬的富贵气。
样式夸张但是制作精良的衣服,随处可见的精致配饰一看就价值不菲,尤其他手上那两枚大戒指,还有脖子上的怀表,一看就是真家伙。
再看给他打工的那个律师,手腕上都带着金表,这一衬托更显得这少爷像个行走的人民币。
说来这些还是涂琰中二期走杀马特风时的行头,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派上了用场。
涂琰今天的形象,完全符合林强对一个富二代公子哥的根深蒂固的印象。
林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多少人情冷暖,早把自己打磨得圆滑市侩。他不见得会欺凌弱小,但是对比他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人,一定会带着三分天然的谦卑。
因此,尽管对方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林强还是客客气气地把人奉为座上宾。
涂琰四下打量着林强的家,发现这地方实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于是他看起来更不耐烦了。涂琰根本不理殷勤地给他倒水的林强,而是对身边的律师抱怨道:“早跟你说了不来不来,你非得让我跑一趟。你说说,这有什么可看的,难道你昨天晚上还没看出来他们家给不起赔偿吗?”
林强就在一旁坐着,尴尬得无以复加。那位律师看起来也对涂二少的失礼有些不自在,然而拿人手短,他只好谄笑地哄着那少爷:“昨天时间太晚了,许多事都没有谈清楚,您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去起诉啊。”
林强一听见“起诉”连个字,整个人都吓精神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沙发上的涂二少,忍不住问道:“您说什么,为、为什么要起诉?”
涂琰冷笑一声:“你赔不起我们家的损失,也赔不起医药费,还不等着坐牢?难道我哥要白躺医院里受那么多天罪啦?”
林强的妻子一直把耳朵贴在卧室门上,忐忑地听着这边的动静。刚才听见“起诉”两个字,脸都吓白了。她再也沉不住气,冒冒失失地就从卧室里跑出来,恳求地对涂琰道:“我们赔,该赔多少就赔多少!您有什么条件咱们好商量,求您别告我们家老林啊!”
看样子恨不得给涂琰跪下。
涂琰惊讶地看着她:“赔?你们拿什么赔?你们家就是把这房子卖了也还不够赔我哥那辆车的,还有医药费呢?就算是减免过的,你们也赔不起啊。”
他懒散地吐了口气:“还不如让他进去待两年,钱不用你出,气我也消了,多好,双赢。”
林强的妻子神色黯了黯,涂琰以为她马上就要惊惶失措声泪俱下了,然而并没有。林妻咬了咬牙,道:“我们赔,借钱也要赔。”
涂琰闻言,很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一直以来都唯唯诺诺的女人,在危急关头居然意外地镇定平和,不哭也没闹。她对涂琰道:“十年前我们欠了一百多万的外债,现在也还了近半;再背上您的债务也没什么,我们夫妻这辈子保证还的上!”
涂琰看了她一眼,有一丝怜悯一闪而过。然后他故作惊讶地看着林强:“一百万?你们家什么时候又欠了一百万?据我所知,你们十年前欠下的债务前些时候已经还清了啊。”涂琰顿了顿,陡然厉声道:“不行,你既然还有外债,就更不可能不去坐牢了!”
林妻终于对“坐牢”两个字没有了反应,她震惊地看着丈夫,喃喃道:“还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家里的债务一直是压在她肩头的一座大山,十年来没有片刻喘息的余地。这时候突然从别人口中听说债务已经没了,她居然没有感觉到分毫的欣喜。这么大的事,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丈夫竟然死死地瞒着她,这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她根本没有勇气细想,更加不敢追究真相。
林强气坏了。他的外债是“雇主”还上的,他根本没敢告诉妻子,还在琢磨着过段时间怎么寻个由头把这事糊弄过去,皆大欢喜。可他还什么都没想好呢,涂琰居然就把这事说出来了!
那他的雇主让他做的事,是不是也被人知道了?
其实涂琰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林强对他的家庭很有感情,收到“酬劳”之后第一件事肯定是还外债;或者那人挟他去做这件事时,干脆就说好了会替他还债。
果然,被他猜中了。
林强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安慰妻子,只紧张地看着涂琰。殊不知涂琰根本就是诈他的,倒是他这样的反应泄露了一切。
林妻多了解林强,一看他这样子也就明白了。只不过她没往□□这方面想,却是以为林强外头有人了。她的心越来越凉,一想到自己勤勤恳恳地照顾家庭,最困难的时候也不肯跟他离婚,结果原来只感动了自己。那笔钱要不是给了别人,他又有什么不能跟自己说的?
林妻愤然问道:“钱呢!”
林强暗自叫苦,可又说不出什么。他怨恨地看了涂琰一眼,矢口否认:“没有什么钱,债务根本没有还!”
涂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还,哈?那正好,你债主我也请来了,劳烦你当着他的面说一句钱没有还,我就信你,如何?”
林强当然不肯,他们一家人为了还钱有多辛苦,他甚至为了这笔债务违背了良知。他们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怎么可能再重来一次,再过一次那样的生活?
涂琰寸步不让,林强死不吐口,双方僵持不下。
最终打破了沉默的,是林强的妻子。
林强的反应让她越来越绝望,过往的艰辛和苦难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反倒愈加深刻地刻进了她的心里。而支撑着她不倒下的,无非就是她的家。
她以前从不相信贫贱夫妻百事哀,因为她跟她老公虽然穷,可感情一直都很好。可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她老公居然背叛了他们的家!
林妻突然抄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朝林强脑袋上砸去!
林强听着脑后恶风不善,忙往旁边躲开,这才没被砸个头破血流。他一脸懵逼地看着脸色凶狠的妻子,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在这时,林妻见一茶壶没砸中,又抄起烟灰缸和茶杯,一股脑地冲着林强丢了过去。
烟灰缸摔在墙上,碎了;而茶杯却把林强的额角砸出了一道血痕。
涂琰万万没想到他后面准备的话还没说呢,这两口子就先大打出手了。他坐在沙发上兴奋地看着,闻历气坏了,强行把他拖到一边,怒道:“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
这时,林妻一边砸一边哭了起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照顾父母,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怎么能!怎么能!”
林强不敢还手,一边挡一边跑,口中不住解释:“你别瞎想!你先听我说!”
涂琰慢慢地摇摇头:“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啊。”
闻历可没他心大,无可奈何地把他扯到身后。
林强被他老婆追得满屋子跑,好不狼狈。最后他总算找着一个机会,抱住他老婆的手,大声咆哮道:“你不要瞎想,我没给别人钱,都还咱们家的债务了!”
林妻慢慢止住哭声,挣扎得也不那么厉害了:“你说的是真的?”
林强还没来得及说话,涂琰便戏谑地跟着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林强:“……”这特么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涂琰轻笑一声:“那么,你的钱是哪来的?”
林妻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紧张地拉了拉林强的袖子:“是啊,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林强拒绝回答,涂琰也不在意。他端起茶杯看了一眼,又嫌弃地放了下去。他对林妻笑了笑:“突然间有一笔你们全家几年都赚不到的钱入账,你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担忧么?”
林妻的表情顿时变得忧心忡忡的,她看向林强:“是啊,这钱究竟是哪来的呢?”
涂琰看着林强左右为难的样子,笑了:“林先生,你是想老老实实地跟我走,还是咱们就在这谈清楚?”
林强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百般不愿地站起身来,对涂琰道:“走吧,涂先生,我愿意配合。”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w??)??
☆、第86章
“二少!”
“二少好!”
涂琰把林强带到他名下的一家饭店,经理闻讯立刻迎了上来,谄笑道:“二少,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涂琰一笑:“把我的房间准备好,我要招待个客人。”
经理看了一眼二少身旁那位西装革履的先生,模样有点眼熟,大概是助理之类的角色;那么客人就只剩下……经理又往涂琰身后确认地瞟了一眼,暗自纳罕:以前涂二少很喜欢来他们这“招待客人”,不过一般都是漂亮姑娘。可今天的这一位,啊,抠脚大叔……许久不见,二少的口味变得很有点与众不同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经理还是按照涂琰一贯的习惯,准备好了房间。
落地窗边挂着薄薄的一层纱帘,光线是恰到好处的温柔;柔软的红毯,随处可见的是喧宾夺主的蜡烛熏香鲜花。而作为一个饭店包间,它的里面居然只有一张精致的小圆桌大概可以用来吃饭,与之相配的也只有四把舒服的圈椅。
林强从来没来过这种高档场所,也看不出什么暧昧不暧昧的,单纯觉得这个地方看起来就是一个字:贵。而闻历一看就猜到了这地方大概是用来干什么的,他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已经把涂琰按在床上狠狠教训了一遍又一遍。
涂琰已经很久没来过这个地方了,中二期的黑历史什么的,难为经理居然还记着,真是尴尬死了。
涂琰厚着脸皮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我先去换身衣服。”
涂琰换了身正常的衣服,顺便强行安抚了心虚的自己,总算觉得舒服多了。他走出更衣室,若无其事地坐在林强对面,抱着手臂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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