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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天下作者:天籁纸鸢

猛地拉开我的腿:

“本宫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少反抗。”

我大惊。

他,他,他不是早就双性合一了吗?怎麽还会变身成变态?

重莲嘴角微微扬起,一手抓住我的两只手,把我的手举到头顶,禽兽一般乱咬我的嘴。

既然是暴躁莲,我还用顾虑什麽?我林二少什麽都不行,就晓得欺硬怕软,以暴制暴。

我使了真气,抽出手,推他。哪知他反应迅速,一掌迎了我的手,反而扣在背後。我给他一拧,马车一晃,自然扑倒在椅子上。

裤子被他拔掉,他在我身後猖狂笑道:

“今天本宫要在你身上打洞,打得你再也喊不出‘林轩凤’三个字!”

二六

我当场傻眼。

明明重莲使不出内力,怎么一变了性格就会了?

虽说重莲是双重性格,但是事实上他的主性格是温和的那个。这个暴躁莲,不过是莲神九式分裂出来的变态品。分裂性格虽然性情乖僻,却相当单纯,最没心机绝不会撒谎骗人。

难道说……重莲骗我?

他一巴掌打在我的臀部上:

“抬高一点!”

这一下我彻底恼了。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在回头的时候目瞪口呆――重莲身后是深夜的花树林,重重叠影间,马车溅起的石子乱飞。

一双细长弯曲的眼倒挂在窗口。

乌黑的长发落下,被风吹乱。

这样的夜晚,在荒山老林中,看到这样一双倒着的眼睛和长发,实是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若不是看到她头上的凤凰金簪,我一定会认为是遇见了鬼。

转瞬间,一声惊响,血凤凰抽出长剑,刺向重莲的后背。

我伸掌,抓住那把剑。

相当锋利的一把刀,紫电清霜。

手掌刚握上去,鲜血立刻流出来。我一咬牙,将剑推开,提裤子,转手拔出座位下的凰羽刀,纵身而起,与她兵刃相接。

在跳上马车车顶之时,只听见刀剑刺耳碰撞声连响十二次。

我落在马车顶篷,声音方停。

这血凤凰武功果然惊人,我这样飞快重击十二次,她竟一次次接下。

马蹄踢着小路,身边的景色飞速变换。

她跃入空中,上树欲逃。

我足下点过枝桠,持刀追上。今日一定要掀开她那常年不摘的面纱。

谁知在我跟了几步以后,又见一个黑影蹿入马车。

大事不好!这人打算调虎离山。

我立刻放弃追杀,又跳回马车。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又从窗口跳出去。

重莲卧倒在座位上,似乎已经失去神智。

我扔了刀,跪在他身边,发现人没被掉包。只是他被点了睡穴。

我搂着他靠在我的肩上,替他解开穴道。谁知我刚睡下去,他又起来,把我压在座位上。

次日清晨,我们已经临近岔路。

大家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吃早餐,重莲却追着我从餐馆里出来。

“凰儿,怎么了?”

“凰儿?”

“凰儿,凰儿。”

“滚!”我眼睛发热咆哮道。

原因很简单,刚才在吃玉米的时候,朱砂啃得满脸玉米籽被海棠笑了。朱砂把玉米棒子往旁边一扔,闹脾气。温孤长老说要吃玉米还不容易,拿棍子打个洞,串着啃就行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琉璃还补充了一句:如果啃不动也没关系,这玉米嫩得很,轻轻吸吮都可以吃到。

我一大早精神萎缩,听到这些话以后脸上一阵冷一阵热。

结果这个关键时刻,重莲还特地放下宫主的架子,把那玉米往空中一抛,将筷子刺出,一手接住。

那身手,真是漂亮得没话说。

但我脸上又开始色彩斑斓。

重莲还特意示范给朱砂看,细细地咬下玉米,吃得颇是享受。我当时的老脸已经快挂不住,埋头啃包子。

大家都继续聊天的时候,重莲忽然拍拍我的肩,我回头看他。

他伸出舌尖,在上面舔了舔,把玉米嚼得啪啪响。

玉米滚烫滚烫,冒着蒙蒙轻烟,就像要烧起来。

我再忍。

重莲把上面的啃完了,固定住上端,抽出筷子,又往里面捅了捅。那玉米不知道为什么的,像是会感到疼痛一样,在他手里娇弱地颤抖。

我立刻下定决心,他要再说一句让我愤怒的话,我就和他翻脸。

重莲指着玉米说了两句一样的话,终于让我爆发了。

第一句是:很好吃的,凰儿。

第二句是:很好吃的凰儿。

刚起来的时候,重莲对我的态度还算略有些愧疚。乖乖地把衣服穿好,还乖乖地替我穿了,一直用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细长眼儿瞅着我。

我最受不了他那种眼神,稍微这么瞥我一下,我一般就会中电而死。

但对于他前一日的行为,我坚决不要那么容易原谅。虽说重莲在性格大变的时候行为不受自己控制,但他要自己不这么想,就算变了也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我决定,从思想上压倒他。不然有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

结果冷战一个时辰,一进了馆子,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宇文长老在那里捅玉米捅开心了,也跑去凑热闹。

一个早上,满脑子都是前夜发生的事。

重莲霸占在我双腿间,手指放在我的口中。

花影摇摇晃晃。纷乱中,重莲颈前的红莲摇摇晃晃。

滑落的发丝一次次被搭在背后,到最后被汗水粘住,再落不下来。

光是回想,都觉得被强大的力量冲击着,直到每一根神经都彻底麻痹。

“凰儿?”

“凰你的头!滚开!”

早上的空气也是特别好,清新凉爽。重莲一副“我是正人君子”的样子,在我面前露出大义凛然的表情:

“谁惹你生气了?我去教训他。”

“滚滚滚滚滚!”

真的不能再看他一眼,一看到他,脑子里除了那档事就再无法思考别的。

关于血凤凰,我的疑问还多着。

这世界上最怪的事莫过于这件。

重莲可以使用武功,但他前一夜分明没有发现血凤凰。而且后来那个蓝衣人进来,很轻松地就点了他的穴道。

血凤凰想要杀了重莲,那蓝衣人却只是点了他的睡穴。这两个人的目的不一样,想来应该不是同时行动的。

这么说,在追杀我们的人马,不止一路。

怎么会有人敢来追杀重莲?难道重莲失去武功的消息,已经……

不管怎么说,血凤凰刚才清清楚楚看到的事实是,我出手保护重莲。

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莲,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

“这几天稍微好些,怎么了?”

“你确定你的武功没有问题?昨天晚上有人来的时候,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天晚上有人来?”

我愣住。难道现在重莲在性格突变的时候,神智属于模糊状态?

“那对于天山里的人,你有多少了解?”

“对于三个观主,我没有把握。我知道五个门主都是我的仇人。”

既然连观主都不知道,那么那个艳酒他肯定更没底。

我道:“那除了姬康和后池,另外三人是个什么来头,和你有什么仇?”

“百里秀原来是铜扇帮帮主,喜欢般思思,追求却被拒绝,理由是不喜欢邪教。于是他解散铜扇帮,重新追求,然后听说般思思已死。”

“而且还是因为最大的邪教教主害死的。”

“嗯。”

“人心难料啊。想我小时候也是发誓不跟邪教的人有来往,更别说有什么亲密关系了。如今啊,堕落了……”

重莲笑道:“嗯,真没想到乱葬村竟出了这么一个心灵纯洁的好孩子。”

“是啊。哎。”

“正气浩然林公子,是我把你玷污了。”

我又一次语塞,转移话题:“那望植呢?”

“望植的孙子曾经是武当弟子,在争夺秘笈的时候和我交手。”

“那又如何?”

“我把他杀了。”

“我觉得你真的冷血。”

“我不是冷血,只是在以前,死人活人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这不是冷血是什么?

“那卫老头呢?”

“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个我查过,怎么都查不出来。”

“原来如此。”我支支吾吾道:“其实,我现在有个不好的消息想要告诉你。”

“什么?”

“就是你失去武功的事,可能,可能……”

“可能全天下都知道了。”

我愕然:“你怎么知道?”

“有人说出去。”

“是谁?”

“凰儿,恐怕以后我们会遇到很多麻烦。”

“不用担心!”我拍拍胸脯,“别人要想杀你,得先从我林少爷的尸体上踏过去!”

重莲走近两步:

“你会保护我?”

我实在意外。无论重莲谈吐再是温软,言行再是优雅,我都看穿了他那颗心。那是又黑好强。但是,他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

我还没回答,他又道:“如果我需要,你一定要保护我,将我裹好,裹得紧紧的,暖暖的,知道么。”

我再一次惊讶:

“啊,啊,好。”

“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

十里红莲w酒二七

再行一段路便会抵达乱葬村。早膳完毕,一行人上了马车。

一坐上去,气氛又开始诡异起来。

重莲握住我的手。那一刹那,我几乎就要抽手。

真是一种可怕的反射。

稍微闻到他的味道,与他对视,或者碰他一下,脑中回想的又是那一类东西。

“我看看你的手。”

重莲的手微凉,指尖握住我皮肤的时候,有些痒。

马车逸辔,沿路穿入山涧。

冷风掠千山而过,飞鸟拔出盘桓。

林间透著初冬的微冷,雨後的飘香。

树荫丛丛,清源滚滚。

重莲的皮肤一如清池的霜雪,弹指可破。

我一时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他抬头看我一眼,没有刻意带上什麽感情。我却一时心神荡漾,转眼忘了他做的事,头往前面微微一送,亲了他一下。

“先看手。”

重莲三个字把我打发。

早晨已经做过清洁处理,且找衣料包扎过。这种小伤原是给风吹吹就好的,包都不用包。

重莲不知道什麽时候去买了卷轴绷带,敏捷迅速准确严密地盖住我的手,动作却相当轻柔。

第一圈斜著包,第二三圈环著包,压第一圈斜出角压环形圈内。最後撕开带尾,两头打结。

“啧啧。”我道,“没想到莲宫主不会熬药,却会包扎。”

他一脸浩气英风:“习武之人,怎能不会包扎?”

“如此体贴温柔,以前替多少情郎弄过呀?”

“你又瞎说话。”

“本来就是。我也习武,但我就不会包扎。”

重莲敷衍著哦了一声,慢慢靠近我。我双手叉护在胸前:“你要做什麽?谋杀亲夫啊。”

“继续。”重莲拉下我的手,放在我的双腿边。又像是怕我反悔一样,按得特别紧。

车帘在风中摇摆。

重莲的耳钉在模糊的视域中,一闪一闪。

莲花的花芯是红色,花瓣是银色。

花芯如同一颗火星,浓烈地燃烧,却压抑著,凝聚著,永远化不开。

花瓣如同破碎的岁月,纷纷落落,即要飘散沧海。

他的脸慢慢靠近我。他的身後是一片落叶纷飞的竹林。

经过上次的血洗,这里早已变成荒村一座。而天下总有人迁移到这寂静山林,宁和村镇之中。

远远的乱葬村中,又有炊烟升起。

重莲亲吻著我。柔软绵长,一如花落地,叶归土。

朝阳落花,莽莽的树木。阳光穿过婆婆的山林,洒满我们一身。天地万物仿佛都生了眼睛。窥望著。

远离繁华的都市,所有花草树木都一样。

竹林由绿转黄,繁花只能绚烂一季。

叶落终要归根。

我回来了。

自小就想往外走。闯荡江湖,开创自己的天下,却极少留意自己成长的地方。

夏季夜凉。晓月时,竹林中,小池畔,双影成形。

池中月影,影水摇晃。而一张笑脸摇晃摇晃,在那一段岁月,已成了我生命最美丽的火花。

重莲的耳钉是盛开的银莲。

花蕊如红梅,重重叠叠,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颗。

一颗淡淡的,精致美丽的美人痣。

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一粒嫣红。就像在抚摸那个人光洁的额头。他仿佛活著,一直活著。甚至从来没有离去过。所以,我才不会感到悲伤。

站在村口,茫茫烟雾已经罩住整个世界。

我叫重莲留在外面等我,自己进去了。

里面已经有不少新的人家,新的茶馆,餐馆,当铺,兵器铺。有的修筑得比以往还好。只是,伴随著我长大的东西,都不见了。

就像这里这个名为“新风”的客栈,以前其实叫做“笨蛋当铺”。名字傻,店主也傻。店主的外号叫蛋蛋,真名自然是没几个人知道。林轩凤叫他蛋叔叔,我叫他蛋弟弟。蛋蛋人运气不好,分明开当铺的都是有钱人,从我四岁他在这里开店,一直到我十四岁他的资金都一直周转不过来。以百催花的话说,就是“蛋蛋你这店被林宇凰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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