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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陵崩作者:楼非

“好,你答应过跟我去扬州。”

淮钧马上点头,又点了几下,像一个傻子以此表明自己的决心,“等一切安定下来,我就跟你去扬州。”

“好。”陈璞又打了一个呵欠,“我困了。”

淮钧轻笑了一声,将陈璞拥得更紧,让他整个人贴住自己,“睡吧,我陪着你。”

陈璞很快就睡着了,而劳碌了一整天的淮钧,在陈璞不重不轻的呼吸声中也跟着睡了,进入了一个美好的梦里。

而陈璞却是怀着一点不愿说出口的心思入睡,使得他的梦多了一点不安稳。

他刚才想说的是,从前他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一生一世跟淮钧在一起。不过当时这个也算不上心愿,因为他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到了后来,他只想一辈子离开皇宫,至于淮钧就变成一个只可以思念的人。到了现在,回到皇宫,回到淮钧的身边,一生一世又成了他的心愿。

可是这个心愿已经不是当初的纯碎,也不是唯一,因为在这座皇宫里,他或许还会离开。

皇宫里,不止陈璞的梦不安稳,还有仁福宫里,一直等不到淮钧回来的董靖压抑着难过,让人撤去一桌丰盛的饭菜,然后一个人孤单的睡到床上,还有齐和殿里,到了夜深还不能进睡的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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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下)

?话说诺煦前脚怒气冲冲过去东沁殿,齐和殿的人后脚就来了。他们本来是找诺煦的,可是诺煦不在,莫回川大约听了发生的事,毫不犹豫地跟了他们过去。

想不到只是一天就发生了行刺、庞湛死了、范绍谦受伤的事,现在连宋乐玉都被抓走了,就算莫回川不会算命卜卦,也看得出这将是一个多事之秋。

他一到齐和殿,死寂的前堂好像恢复一丝生机,死气沉沉的两个人以为诺煦来了,立刻围住来人。

然而,他们很快就认出这个人不是诺煦,而是宋乐玉的表哥dd莫回川。

担心了一天的赵天宝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也青了,他不敢相信地问:“为何望王不来,他是不是不愿意救乐玉?”

“不是。”看着赵天宝脆弱的样子,莫回川只好马上解释道:“齐和殿的人来时,刚巧与望王错开了,我看事态紧急,便先过来。”

赵天宝从前就听过宋乐玉说他表哥的事,也知道这个莫回川是诺煦身边当红的人,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跪在地上,求道:“莫大人,你一定要救乐玉,他是无辜的,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请你让望王救他。”

“你、你先起……”莫回川的话还没有完,又有“砰”的一声,连姚子余都白着一张脸,跪了下来。

“乐玉他虽然有点脾气,可是他一定不会做什么逆谋的事,莫大人,请你明察,请你救救他!”

甚少受如此大礼的莫回川,听着他们乞求的话,看着他们焦急的神情,竟也跟着急了起来,素来平和的语调也高了一点:“你们马上起来,把事情好好说一遍!”

赵天宝和姚子余对看了一眼,不曾面对这些事情的二人不敢不听莫回川的话,又不敢站起来。

莫回川气急败坏地说:“快起来,救人要紧,我是他的表哥,一定会救他,你们快点把事情说一遍给我知道!”

二人不敢再浪费时间,马上起来把下午的事说出,不过赵天宝太过紧张,连话都说的不清不楚,只好由姚子余来说。

事情是这样的,下午时他们跟着皇宫各宫各殿的规矩,到齐和殿门外恭送先帝出殡。等到一切结束了,他们正想回去时,有一个人捎了一封信来,让宋乐玉出去一趟,宋乐玉看了信,就跟着出去了。

宋乐玉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然而不到一刻,就有一个人领着一群士兵过来,抓住了他,说他有谋反之心,要把他送进天牢。

而宋乐玉离开前,不顾一切地大叫了一句:“找望王,让他送你们出宫!”

莫回川疑惑地问:“你们知道是谁的信吗?”

赵天宝咬了咬下唇,两个字在他的唇中滑出:“望王。”

“不可能!”莫回川双目里尽是讶异,替诺煦反驳道:“望王一整天都在忙,我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要是他有信送给乐玉我一定知道,除非……但这是不可能的。”

姚子余也摇了摇头,说:“的确不关望王的事,乐玉过去后已经发觉事情的不妥。他说,虽然信上是望王的笔迹,可是望王不可能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给他信,更不可能让他借出宋家的信物,幸好他当时没有借,不过他写了字条让那人到宋家拿钱。”

“望王的笔迹?”莫回川皱着眉想,诺煦的字是宫中一绝,大有龙飞凤舞之势,不是一般人写得出来,他肯定不是诺煦写的信,那么到底是谁写的?

“乐玉说,纵然事情奇怪,可那是望王的笔迹,他只好写那张字条。”赵天宝尽量把宋乐玉说过的话说出,好让莫回川找出方法来救他。

然而这件事愈听愈多疑点,莫回川一时半刻也拿不出主意,也因为关系到诺煦,他一定要把事情先请示给诺煦。

他问:“乐玉还有没有说什么?”

赵天宝想了再想,白着一张脸说:“没了,莫大人,你一定要救救乐玉,他真的是无辜。”

“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你们好好休息一夜,我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望王。”莫回川按了按发痛的双额,又说:“你们也放心,圣上看在璞儿的份上,不会动你们。”

“他要是看在阿璞的份上,就应该放了乐玉!”说罢,姚子余变灵机一闪地说:“天宝,我们可以找阿璞帮忙,圣上不相信我们,不相信乐玉,也总会相信阿璞!”

赵天宝立刻跟着点头,这个主意却被莫回川打断道:“圣意难测,你们千万不要胡乱说话,也不要把事情告诉璞儿,以免连累他。”

“为什么?”急着救人的赵天宝不愿错过任何机会。

“总之,这件事不能让璞儿知道。”莫回川厉声说:“答应我!”

两人被他的气势压了一压,只好点头答应,再把莫回川送了出去。

虽然确定莫回川会帮助宋乐玉,可是他们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就算从前不明白宫廷里的斗争,在这里住了几天,听的看的,都知道诺煦和淮钧的关系不好,如今淮钧大权在握,诺煦的介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子余,或许我们跟阿璞说说,他一定会帮乐玉。”赵天宝一心救宋乐玉,也不顾这事可能会连累陈璞。

然而姚子余却不能不顾及陈璞的安危,他也明白莫回川的顾虑,因为以陈璞的性子,要是他知道宋乐玉的事一定不会不管,一定会跟淮钧争吵,到时候整个局面就会变得更加麻烦、复杂。

但是单凭诺煦现在的势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姚子余想了再想,忽然有了一个主意,便动身起来,说:“天宝,你早点休息,我找一个人帮忙。”

赵天宝无神的眼睛亮出了光彩,心急地问道:“谁?”

“五皇子。”

那时候f轩正独自半趟半坐在寝房里的躺椅上,沉默地看着紧闭的门,一室静默得有点可怖。他握紧掌心里的那颗佛珠,偶然闭上干涩的眼睛,当那些被他丢弃到记忆之后的往事将要突破而出时,他又赶紧睁开眼睛,仍然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好像在等待什么。

突然,门外嘈杂的声音惊扰了寝房里的宁静,f轩一双暗沉的眼睛浮上了光彩,一颗平静得好像死掉的心脏竟“砰砰”地跳动起来。

dd他来了。

f轩握紧掌心里的佛珠,轻轻扯动起唇角,似笑非笑。他就知道庞湛一定会过来,因为佛珠在他的手,庞湛既然如此珍惜就一定会来向他取回。

下一刻,他惯性地挂起一个不屑的笑容,将掌心的佛珠夹在两指之间,不在意地左转右转着,而双耳却敏感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公子,五皇子已经就寝,你不能进去。”几个宫婢紧张地大嚷道。

晚上f轩回来时一脸惨白,浑浑噩噩的,等到晚膳时,他的脸色好了一点却逢人就骂。几个皇子之中,向来以f轩和永霆的脾气最不好,宫婢们被他骂得怕了,连知会f轩有人来了都不敢,直叫那人回去,那人只好径自闯进来。

“霍“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f轩一边转着佛珠,一边抬头看向来人,两指的动作在刹那间止住了,他怔住了,而佛珠从指间滑落,跌到地上。那清脆的“滴答”声使他的心漏了一拍,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却似是有意识地弯下身,伸出手,捡起掉落在躺椅附近的佛珠。

当冰凉的佛珠回到他的掌心,他的理智也回来了,他看着站在门前的人,还有他背后的宫婢们,一双眼竟再次暗淡下去。

“是你。”f轩僵硬地说,一双手握得紧紧的,五指深陷掌肉,指骨也用力得发白。

dd为什么是姚子余、为什么是他?

几个宫婢看着f轩难看的脸色,吓得连忙说:“请五皇子恕罪,奴婢马上请这位公子出去。”

然而不请自来的姚子余却固执地站在原地,对f轩说:“五皇子,我有一事相求。”

f轩将视线对上姚子余,紧紧地盯着他,几个宫婢不敢说话,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只等f轩开口。

良久,f轩终于松开紧闭的唇,“你们先退下吧。”

得令的宫婢们如释重负地退下去,把门关上,剩下二人共处一室。

f轩向椅背躺后,看着紧闭的窗,了无精神地说:“你要求什么?”

“宋乐玉被太、圣上抓走了,请五皇子相救。”姚子余表明来意,但f轩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他只好径自把事情说一遍。

等他说完了,f轩的眉毛明显地挑了一挑,一抹讶异也闪过他的心头,可是很快他又回复平静,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冷冷地说:“不关我的事。”

姚子余早就预料到f轩不会帮他,但是他除了f轩已经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他,他走到躺椅前,跪在地上说:“五皇子,过去子余有什么做错了,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请你不计前嫌,救救乐玉,他是无辜的。”

f轩嗤笑里一声,“你怎么知道他是无辜?”

“望王不会在那个时候命人送信给乐玉……”

f轩打断了姚子余的话,视线终于从紧闭的窗移向姚子余,而他平静的脸也多了忿恨的表情,“你认识望王吗?你有多认识他?你凭什么以为他会为了宋乐玉的安危而不送信给他?姚子余,告诉你一件事,永远别高估一个人的情操,望王他除了自己的生命,谁都不在乎。”

姚子余咬着下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地反驳f轩的话,反正这个五皇子的脾性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样偏激的思想也不是他一时三刻可以改变的。

过了一会,他才反问道:“但是他那时候送信给乐玉又有何用?”

“他不是要宋家的信物吗?宋家富甲天下,你说他为何要宋家的信物?”虽然这是一个问题,可是f轩却不打算要姚子余回答,反而他的双目起了一丝波澜,他说:“整个天下都称赞望王心怀仁德,乐善好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情操比那伪君子高得多。”

这样听力来斗气的话却使姚子余燃起了一点希望,他马上把握机会问道:“你愿意救乐玉?”

f轩看着姚子余这副重情重义的模样,不自觉地扯起唇角,冷笑了一声。为了一个宋乐玉,跪在他的面前,乞求着他,值得吗?为了一个朋友不惜赔上自己的尊严,真的值得吗?

他忽然握紧掌心的佛珠,脑海里闪过很多年前的一幕,有一个人护住他,为了他不惜赔上比尊严更重要的东西,但是他不愿意再想下去,只得张开嘴说话:“我不会无缘无故救人,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我就帮他。”

“他是无辜的。”姚子余列出第一个理由。

f轩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姑勿论他是否真的无辜,而是这天下无辜的人这么多,何以我唯独要帮他一人?”

“当初如果不是你逼迫他进宫,他根本不会来,现在更不会被诬陷。”

“我不否认,但他当初可以选择放弃赵天宝,放弃一切,所以不要总是说我逼迫他,这当中多多少少是他情愿的。再者,这件事与他进宫,可以混在一谈吗?”

“歪理!”姚子余气上心头,质疑f轩是否真的有心帮他。

f轩笑了笑,“你眼中的歪理就是我一直信奉的道理,你现在可以选择离去,我不留你,或者继续说服我。”

“你!”姚子余一手撑在地上,正想起来,却想到了赵天宝担忧的样子,只得继续跪着。他想了一会,问:“你不喜欢望王?”

“我恨不得他死。”f轩直言道。

“如果由你来救乐玉,不就是打了望王一巴掌吗?”姚子余看着f轩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莫大人是乐玉的表哥,是望王的近身侍卫,他不救乐玉的话就是不近人情,你救的话就是、就是心怀仁德,宽宏大量。”

“这话我喜欢听,但姚子余,你可知道我的情操比他高的原因吗?”见姚子余不作声,他自顾自答道:“不是因为我好人,而是因为我比他真,就算我做了多少坏事,我都没有他的伪装。”

姚子余胸口处生出一口恶气,可是为了宋乐玉又只能忍耐下来,他在说:“五皇子,只要你愿意帮乐玉,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没想到f轩哼了一声,更加不留情地说:“你知道这皇宫有多少太监宫婢在做牛做马吗?那你是要做太监还是宫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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