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情绪冲破姚子余忍耐的极限,还以为f轩真的这么好心,原来不过是侮辱他的把戏,他气得站起来,一手按住f轩的肩膀,另一手握成一个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下,然而他却在最后一刻把拳头侧到一边,避过了f轩的脸,却伤到自己。
他俯身看着f轩,对上他灰暗无光的眼珠,那些怒气竟然烟烧云散去了。
他看得出f轩正在难过,可是淮钧当上了皇帝,难道他不是最开心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是要打我吗?”f轩的眼珠动都没有动,只有唇半开,说着刻薄的话:“如果你那一拳落到我的脸上,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姚子余不再回话,既然f轩根本不打算帮他,他又何必继续就在这里丢人现眼?然而,他正想离去,却被f轩叫住了。
“姚子余,替我开窗。”f轩的视线落在紧闭的窗,紧紧地盯着。
姚子余自知不应该再理这个横蛮的五皇子,可是f轩灰暗无光的眼珠再次浮现到他的眼前,他只好认命地替他推开那扇窗。
他一推开,身后就传来f轩的问话:“你为什么不找陈璞帮你?”
“莫大人说了,不要让阿璞知道这件事。”
“嗯,如果要救宋乐玉,这件事就不要告诉陈璞。”他看着窗外的弦月,冷淡地说出姚子余渴望的答案:“这件事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所能。”
“你、”姚子余讶异地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f轩,问道:“为什么?”
“你替我开了窗。”f轩的目光依然在那弦月上,缓缓的说:“你既然不是皇宫里的宫婢太监,你替我做事,我就不会让你白做。”
“为、为什么?”姚子余更加不明白了,刚才又求又跪,f轩却不答应,现在不过是开一扇窗,又有什么值得答应?
“我的话不会说第二遍,你要就退下,不要也给我滚。”
虽然f轩的举动很奇怪,可是姚子余此行的目标总算达到了,他便不再多言,只是告辞退下。然而他走之前,f轩又叫住他了。
f轩握紧掌心的佛珠,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把一颗佛珠赐给庞湛?”
姚子余记得昨晚f轩就是以一颗佛珠来侮辱庞湛,不过他怕得罪f轩,不敢说出这个答案,只好沉默不语。
f轩只好径自答道:“这些年来,庞湛帮了我很多,这颗佛珠……”他顿了顿,看着弦月的眼睛不知怎么的红了:“这颗佛珠是我娘亲的遗物。”
姚子余楞住了,他无论如何都猜不到这颗佛珠对f轩的意义,更加想不到原来、原来他不是真的侮辱庞湛。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知道f轩的确正在难过。
他忽然瞥道一件放在桌上的斗篷,他拿了起来,再次走到f轩的面前,披在他的身上。
他说:“五皇子,夜里有凉风,小心身体。”说罢,他就退下了,但是他没有回去齐和殿,而是跑到怀仁殿的书殿,在黑夜里艰辛地寻找着昨晚被他丢到外面的佛珠。
而寝房再次里剩下f轩独自一人,他拉着身上的斗篷,看着弦月,不知在想什么。看着看着,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在躺椅上睡着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拿着书,教着他念《三字经》:“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小孩一字一句跟着妇人,念了很久很久,忽然那妇人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吻着她的头发,轻声说:“轩儿,你要乖,不要顽皮,记得做一个好孩子……”妇人一边说,身影一边慢慢的消失了。
场景一换,前方是风平浪静的一条江,江边有两个人坐着。
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少的说:“他们敢打我,我将来一定会让他们后悔!”
另一个人说:“阿轩,这世界坏人就是这么多,你教训了一个,还会有第二,第三个。”
那少年若有所思地问:“那庞大哥,我应该怎么做?”
“最好的方法是当一个大官,好官,这样便能教训这天底下的坏人。”他挂着一个憨厚的笑容,再说:“不过要当一个好官,最先应该当一个好人。”
躺椅上的f轩忽然醒了,窗外那轮弦月已经不见了,改而换上嗳暧不明的天色。f轩摸了摸脸,有一丝湿润,他这才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地一直留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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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dd江中逝水
?这是事后很多年的一个严冬,冷风飕飕,无情地刮红了路上行人的脸。然而,这地却不曾下雪,或许是这个原因,倒使惯了白雪皑皑的人有了一个错觉,这里的严冬肯定不比京城的冷入心肺。
可是这只是一个错觉,只有亲身来过的人才知道这里严冬的冷及得上京城,却比京城的冷更干燥,也显得万物更加萧条。
江岸边坐了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衣着朴素,却掩盖不住他的一身贵气,使得他腰间刻着一个“清”字的金牌也不那么突兀。倘若此刻告诉任何一个人他年轻时是多么的高慢,盛饬枞耍他们也一定会相信,因为这样的个性只有配在这些富家子弟身上才不感违和。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少了一份凌厉伤人的傲气,眉宇之间多了一份年轻时不曾有的祥和,和双目中的一份伤悲。
眼前的是杏花江,明明结了一层薄冰,少了流水,也没有鱼间中跳起来,可偏偏这男子还是看得怔然,仿佛这江在他的眼里还是春日里的模样。
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
那一年他十四岁,他决意离开皇宫,美其名是到宫外闯荡一下,事实是逃离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以为只要走了,那些厉鬼似的人就会停手,他也不必再牵连其他人。
那时的他还没有封王,也不敢想象有没有那一天,因为他是一个入不了圣上眼睛的五皇子,他的心愿只是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结果命运总是弄人的,偏偏是他发现了圣上最大的秘密dd大皇子诺煦的身世。
他还来不及讶异,杀机就已经涌向了他,一次又一次,到最后人们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五皇子却要亡命天涯。
当他踏出了宫门,他看着明媚耀眼的阳光,他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从此不用回来,平平安安过一辈子,那也是他已逝世的娘亲的心愿。
他一直往南走,过了三年来最逍遥自在的三个月,最后他在初春时节到了这条杏花江,而杏花江前方就是杏花村。他刚见到这个村名,马上想起那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可是这毕竟不是那条杏花村,酒家看不见,只有江岸边一件破烂的小店。
小店虽是破烂,人倒有五六个,都是刚刚渡江而来的。他找了一张空桌坐下,点了两碟小菜和一杯茶,对着平静的江水倒别有一份雅兴。
经过了惬意的几个月,他的警戒心大大的降低了,一时没有注意小店有几个人偷偷地看着他,窃窃私语着。等到他发现了不妥时,那些人已经拿出了剑,指向了他。
他推翻了木桌,忽然一只手拉住了他,把他推到身后。
“你……”
“你先跑,我来应付他们。”
他看着这个像熊一样高大强壮的男人,还来不及想他为何要救自己,就转身跑了。可是他锻炼得不多,跑了一段路就慢了下来,而此时身后又有传来极速的步声,他知道他死定了。
然而,他的手再一次被拉住,那个像熊一样的男子拉着他的手跑。可是他实在太累了,喘息不断,那一刻他有想过,不如他死了算,好歹是死在这平静的杏花江旁。
于是他停了下来,连累那个男人也停下,让后头的人追了上来。幸好那些人的功夫也不是很好,他们的剑早就被丢到不知哪里去了。
那个男人一边护住他,一边跟他们打了起来。、
到了最后,那些人被打走了,而他们身上也挂了彩,却挂着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格外的灿烂。两个人坐到江边,一句搭一句的说起话来。
“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像熊的男人,声音也特别浑厚。
他的姓名是不能透漏的,可是他又不想欺骗这个救了他的人,他低声说:“阿轩,我叫阿轩,你呢?”
“庞湛。”他对f轩咧嘴一笑,又问:“看你的年纪还少,自己一个人过来杏花村吗?这里最近并不太平,临近江边,海贼横生,刚才那群人肯定是看到你的衣着不俗,才来打劫。”
“不是……”f轩的脸色顿时一白,他想告诉庞湛那群人是冲他而来,他们都想杀了他,可是他竟然说不出口,他低下头,狠狠地说:“他们敢打我,我将来一定会让他们后悔!”
庞湛又笑了一声,“听你的语气就知道你出身一定不差,要是他们听到,肯定会再次拿出剑来。唉,这年头,说差不差,可是说好呢,却又总有人饿肚子,为了肚皮什么都干得出,你一个人过来,实在太危险。”
“这个太平盛世,为何还会有人饿肚子?”素来脾气不算好的f轩竟然好声好气地问,这是因为他相信了庞湛口中的话,他宁愿相信这些人只是为了钱财而打他的主意。
这世间的谎言大抵就是欺人与自欺,当时f轩得到了心安,后来才知道有多可悲。
“天灾频生,只怪天不怜人,人也不怜人,于是有些人就成了坏人。”庞湛搔搔头,“这是我一个朋友说的。”
“你的朋友很有见识。”
“对,不像我读书读不好。可惜他不愿意当官,说什么家里不让,你说会有哪一家人不让儿子当官?”
“这有什么奇怪?”f轩心里暗道dd又有哪家的父亲和大哥会置小弟与死地?他压抑着情绪,问道:“何况,为何一定要当官?”
“阿轩,刚才那群人不过是几个坏人,这世界还有很多这些人,就算让你教训了一个,还会有第二,第三个。”
“那又怎样?”像f轩的性子,他不是要打尽天底下的坏人,他只想令一切伤害他的人后悔。
“只要当了官,就能当一个大官,好官,这样就可以教训这天底下的坏人,也可以帮助所有可怜人。”他挂起一个憨厚的笑容,再说:“不过要当一个好官,首先要当一个好人。”
后句话f轩才漫长的岁月中,因为仇恨而忘掉了,不过因为仇恨,他牢牢地记住了前句话,只有当上了大官,他就可以教训所有伤害他的人。
可是那时的他还是不敢想,毕竟他的父皇要置他于死地,他又谈何当上什么大官呢?
忽然,有几滴冷得刺痛的水弹到他的脸上,他回过神来,看见旁边有几个孩子在吵闹,拿着石头扔到江上,把薄冰都打穿了。
他看着孩子们纯真无邪的笑容,心里一动,模仿起他们的笑容来。这些年来,比起什么名利,他多了一个任务,就是学习如何笑得漂亮。
慢慢地,他放下了一些事情,虽然年纪老了,往日清俊的容颜多了一丝老态,可是那个每半年就来看一次他的人总是说dd王爷,你笑得越来越好看。
不过他知道任他再努力的笑,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笑容,他也是无法做到的,因为他既不是孩子,也早就失去了那份纯真无邪。
或许是他自己抛弃的,或许是被人扼杀的。
他和庞湛在江中坐了一晚,那一晚,f轩决定交了这个朋友,而庞湛见他年纪少,不放心,也跟着他一起上路了。
他们去过扬州,苏杭等地,事情过去之后,f轩不用在顾及一切,每次回想那几个月的事,总会失神地想dd倘若那时可以一直逍遥下去就好。
偏偏天不怜他,人也不怜他,他有时回想,会不会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一堆债,这辈子一个接一个来向他讨呢?
那一晚,他们在一间客栈落脚,一如以往地吃了晚饭,聊了一会天,就各自回到厢房就寝。他们订的厢房通常都是相邻,把耳朵贴得墙上就能听到彼此的动静。f轩曾经试过听了半个晚上,知道确定庞湛睡了,他就猛地叫了一声,吓得庞湛外衣都来不及穿,马上拿住他的宝剑冲过来,只见f轩笑个不停。
那件事使庞湛生气了一个晚上,他不喜欢f轩开这种玩笑。最后是f轩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事情才告一段落。
f轩躺在床上,想着那几个月的事,加上走了一天的路,很快就睡了。但是他没有睡得太久,警觉性极高的他就被房里的动静惊醒了。
一张开眼睛,就看到有两个蒙面的黑衣人拿着闪亮的剑对着他,他的脑袋立刻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到,只能大喊了一句:“救命!”
正常地贼人不会这么堂而皇之走进客栈里的厢房,更不可能不怕惊动人,所以f轩看着他们步步进逼,他知道这两个贼人是真的冲着自己来。
这时候庞湛拿着剑跑进来,他看了贼人两眼,对f轩说:“躲起来!”
剑光剑影之间,f轩躲到了床下,颤抖着不敢出来,直到一具身体跌了下来,他偷偷地翻开盖着的床布,看到他熟悉的脸,在往下看,那人的胸口处不断流着鲜红的学,腥臭回绕在他的鼻前,使他脸色白了再白。
他不再顾及自己的生命,他从床下爬了出来,抱住了庞湛,两把剑马上架住了他。
其中一个大笑道:“五皇子,那日在杏花江杀不到你,害我们三个兄弟命丧黄泉,今天我就杀了你们,为他们报仇!”
“这件事不关他的事……”他艰涩地开口,但话还没有完,那架住了他的剑松开了,面前再倒下两个人。
他定睛一看,只见那两个黑衣人的颈喉上都插住了一个锋利镖器,见血封喉。他再低头一看,庞湛一脸惨白,失去了血色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他连忙低下头听,只听见:“叫大夫。”
庞湛的声音让f轩冷静下来,他先把庞湛扶到隔壁的房间,再锁上自己的厢房,然后马上找店小二,但是他这才发现客栈里的人都跑了,他只得叫来打更人,给了他一笔钱,然他找大夫来。
等到大夫来了,看完庞湛,天色已经有点亮,他给了大夫另一笔钱,让他马上送上药来。而后他回到厢房,看着地上横陈着的两具尸体,气上心头,割踢了一脚,又拿起那两把本来架在他颈上的剑,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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