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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尘白看着那套叠好的病号服。

昨天晚上,骆枳居然告诉他,那辆车是母亲的遗物。

任尘白从没这么失态过,他险些就拆了骆枳,那一阵激怒惶恐过去,立刻叫人联系销毁汽车的报废处理厂。

车当然早就被销毁了。

毕竟是任先生亲口吩咐过的,不用整理车里的东西,直接拆解了推进熔炼炉里。这又不是什么违法的赃车,也没任何案底,破拆甚至还是警方亲自动的手。

不过是小事一桩。

处理厂的老板陪着笑,小心翼翼向任尘白邀功,特地跟他保证一个螺丝都没剩。

因为这件事,任尘白一个白天都没顾得上再来医院。

可一个白天的结果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任尘白做的计划向来缜密,这份缜密现在滴水不漏地回馈到他自己身上,让他亲手毁了母亲的遗物。

毁得一个螺丝都没剩。

看着空荡荡的病床,任尘白忽然想起昨晚的情形。

骆枳什么也不问他,什么话也不说。

骆枳比他自己还要更了解他,任尘白要用一整天的时间,才最终确认自己下手的结果是什么都留不下,而骆枳只在那一瞬间就意识到了。

就像骆枳也很清楚,只要多拜托几个人帮忙买衣服,任尘白就没有理由处理医院的任何一个人。

有什么好处理的呢?

温柔舒朗的任先生因为私人医院护士帮患者的忙这种小事,大发雷霆滥用职权把人开掉吗?

任尘白不是这种人。

面对除了骆枳之外的所有人,任尘白都有足够的理智和底线。

在值班医生紧张的注视里,任尘白只是沉默地站了长得过头的一段时间,就转身朝院长室走去:给我看监控。

值班医生长舒一口气,不迭应声。

任尘白的步伐很大,值班医生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得上,追上了却又有什么话似的欲言又止。

任尘白淡声开口:还有事?

任先生。值班医生问,等把骆先生找回来,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

任尘白蹙眉:为什么?

不好说,他的身体可能有其他问题。

值班医生回想着当时的情形,除了低血糖导致的两次病危,骆枳原本的身体状况似乎也有些堪忧。

只是任尘白不准他们多管,就好像只要骆枳还活着,剩下的什么都不重要。

可一个人真禁得起这种消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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