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被掌心的温度在发顶按实,骆炽的身体也只是轻轻打了个颤,更多的注意力却依然在明危亭身上。原本半垂着的眼睫抬起来,似乎在等着对方的下一个动作。
明危亭夹起一个虾饺,放进自己的嘴里仔细咀嚼,又做了个很明显的吞咽动作。
然后他等了一会儿,又把刚才那个虾饺重新夹起来,递到骆炽嘴边。
这次的流程有些复杂,骆炽又多停顿了十几秒,才理解了动作的先后顺序。
骆炽一点一点咬着那个虾饺,把它含进嘴里,慢慢咀嚼。进食毕竟还在身体的本能里,只要开了头后面就不算难,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发现嚼着嚼着嘴里已经空了。
明危亭始终专注地看着他,迎上骆炽有些困惑的神色,不由透出些笑意。
他这些天的确在练习更和缓的神色,但又好像都不如这短暂的几秒里的体验更有心得,一切都自然而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觉得奇怪。
他看着骆炽,那点笑意在嘴角停留的时间很短,眼睛里的却还在,然后那一点笑影就好像也被教给了那双空净的眼睛。
明危亭仔细查看,骆炽的目光跟着他,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弯了眼睛,但眼底依然是空的。
骆炽安静地弯着眼睛,神色不再变化。
明危亭抬起空着的左手,屈起手指,轻轻碰了下骆炽的睫毛。
骆炽不会躲,察觉到睫根的酥痒,才慢慢眨了下眼睛。明危亭又来回轻轻碰了几次,骆炽眨眼的频率跟不上他,呼吸变得稍微急促。
先生。明禄低声提醒,小少爷不舒服。
明危亭蹙眉:我知道。
明禄微怔,他仔细看了看骆炽,也忽然察觉到有些异常。
骆炽的睫毛被弄得不舒服,又痒又难受,眼睛里已经蒙了层湿漉漉的水气,那些水光盈润得瞳色更显漆黑纯净,里面的木然空茫也更明显。
可骆炽还保持着刚才学会的那个动作,他把这个动作记得很牢。
他不记得怎么动,不记得怎么表示自己难受,不会躲开让自己不舒服的手,但那双眼睛还是无知无觉地弯着。
明危亭收回手,垂下视线起身,眼底无声地冷了冷。
他把那些不该沾染骆炽的念头压下去,去扯了几张纸巾,试过了足够柔软才拿在手里。
明危亭快步回了沙发前,重新半蹲回骆炽的视野里。
骆炽的气息仍不太稳,眼睛稍微有一点泛红,因为刚才睫根的麻痒,生理性的眼泪淌下来。
对不起。明危亭看着他的眼睛,火苗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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