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没什么可责备的了吧?
他用自己的办法还欠那个儿子的债了,他心甘情愿地受了骆枳受过的苦。
骆枳活着的时候,他作为父亲没能替骆枳挡下的那些伤害,现在都被人一样样还回来,施加在他身上,这样就能两清了。
骆承修焦灼地等着。他甚至开始考虑,一会儿是不是要故意激怒那些人再下手狠些,尽快让明家那边的火气发泄完,这样是不是就能让骆家有机会被留下一线生机
等待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
骆承修终于隐约察觉出异样,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的全部范围里,只有不带一丝光线的浓深黑暗。
只剩他自己,没有其他人。
明禄带人走了。
骆承修手脚发软,隔了许久才挣扎着撑起身体,颤抖着伸出手摸向四周。
这里不止漆黑而且死寂,空间格外逼仄狭小。他甚至没有办法站直,四周像是厚重的铁板,不论怎么敲击,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
黑暗浓稠得仿佛已经成了液体,空气怎么都好像不够,他的胸口开始抽搐着痉挛。
骆承修发疯似的连砸带喊了一通,终于力竭,重重跌坐回去。
他吃力地大口喘息着,习惯性地要去翻出想法把脑子塞满,翻了许久却都一无所获。理智被这种钝刀子割肉累积起的恐惧击溃,终于只剩下了刚才听见的那些东西。
他是不是曾经想过,那个孩子要是死在那一天就好了?
如果没有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是。骆承修重重摇头,不是这样。
我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罚你是想让你长记性,想让你懂事,不是想折磨你。
骆承修盯着眼前的黑暗,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我不是有意想折磨你。
我没发现你病得这么严重,我不知道你那么难受了。骆承修发着抖,低声说,你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什么话都憋着不说,为什么不说?你说了我就知道了,你
爸爸。他听见骆枳的声音,我死以后。
骆枳说:把骨灰也撒在海里吧。
骆承修像是被什么冰冷的触感缠住了喉咙。
他闭上嘴,慢慢看向身后。
骆枳很少对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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