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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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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道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  1

吸气声此起彼伏,我听到有人轻声地道了声“好!”。宴池的诗非常好,我心里想的却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两句名言,他都能说出来,厉害!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而且,即使不在同一时空,思想也会产生共鸣啊。

这首诗的影响力很大,连评委席上的两人也在交头谈论着。

“这诗中的策略写得很有见地。”李儒道,眼中含着兴奋。

“不错,而且后四句还写出了所谓战争之道。自古霸者平天下,而王者治天下。治理之道,又岂在多杀伤呼?”萧逸掷地有声地道。

李儒深看了萧逸片刻,心道,这位萧公子果然不同凡响,而那个祝宴池……他的目光望向台下那个年轻人,如同望着一块绝世璞玉。

甄有才更是捶胸顿足地感叹“好诗”弄得好像是谁花钱雇他“哭丧”一样。我偶然地一瞥,看到韩清深深地凝视着宴池,连下面的选手吟诗都没有理会。

唉,又一位女性同胞沦陷了!我转动目光看着宴池那张祸害的脸,由衷地叹了一声

韩清的目光是那样深,那样执着,以至于被点到了自己的名字,才如梦方醒,站起身来。似是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她稍理了下思绪,柔声婉转地吟诵起来。

“离别难

绿杨陌上送行人,马去车回一望尘。

不觉别时红泪尽,归来无泪可沾巾。”  2

整篇诗里未提“战”字,但字字含泪,而每滴泪都是对战争的控诉……这一首吟罢,已使得诸人唏嘘不已,有妻子或恋人的不由得眼眶发红,想起了远在故土的亲人。

还不待众人感慨完毕,已点到了甄有才的名字。只见他昂然地站起身,大气凛然地吟道,

“历历剑影并刀光西风寒月冷沙场

马革裹尸英雄事身死立冢戍边疆。”

现场的氛围一滞,继而爆发了强烈的爱国热情。青年们个个目光闪耀,豪情纵横。如果面前就是敌人的千军万马,恐怕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这年轻人颇有气节。”

“李先生所言甚是。”萧逸赞同地点点头。

李儒看向他手里拿着的那张诗卷,“萧学士,如今就差你手里的这首诗还未读诵了。”语气中波澜不兴,眼中却闪着促狭。

“无妨,我这便点了作诗之人来读。”萧逸微笑着道,潇洒的起身,口中唤道,

“云夕何在?”

作者有话要说:诗一,杜甫 《前出塞 》           诗二  白居易  《杂曲歌辞?离别难》

☆、三十六章  是浅?是妙?

萧逸看着前方站立的女子,手却将诗卷抓得更紧了些。

为什么?那名唤云夕的女子,明明只有十多岁,却能写出如此的诗篇……

“欢宴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纯净悦耳的声音吟诵着这篇关于战争的诗,竟也气势不减,还有着一种洒然之意。音止,那读诗的人儿眼中不掩向往之色。四周一时鸦雀无声。气氛有些沉闷。本来听了头两句,众人皆沉醉在战后欢宴的氛围中,仿佛能听到阵阵欢快、激越的琵琶声,看到将士们兴致飞扬,你斟我酌的豪放场面。再加上刚才听了甄有才的诗,受到感染,心内豪情澎湃……只是听了后面的两句,尤其是“古来征战几人回?”陡然生了悲凉之气,心里一阵沉闷。好似深切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与现实。岂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见识过的。

比起男生们的悲凉之色,韩清倒是饶有兴致地望向我。那双眼充满了好奇,眸子中是未经过风霜的纯净。她一定是在奇怪,为什么我这个女孩子会做出这么写实悲凉的战争诗篇吧。

我笑了笑,我可不认为这首“凉州词”是悲观丧志之诗。

宴池拢眉深思了下,抬眼对上我的眸子,他的眼眸深如点漆,光华流转间带着无比的信任……

诚然,我身上存在的疑问可不在少数,为何从未出去历练过的我会懂这么多?为何我有着不属于十五岁少女的成熟?为何我知道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为何我总是有着诸多“奇思妙想”……我身边的几个知心好友都是聪明人。尤其是宴池,聪明如他,怎会生不出这些疑问?他那狐狸般的笑容下,究竟对我看透了多少?我不知,只知道,这些年间,从他的眼中我看到的只有宽容与信任,纯粹的信任……

我不禁对他真诚地一笑,看他微不可查地怔愣了片刻后,又露出的闲适笑容,我感叹,能够认识大家,真好!

“没想到这云夕年纪轻轻,竟也识得沙国的葡萄酒,那可是不多见的佳酿……”李儒喃喃道,似是对身旁的萧逸道来,又像是自己自语。

“的确,上次在下出使沙国是,也小饮了几杯,却是不同凡响……”萧逸笑容可掬地道,却捕捉到李儒艳羡的眼神。原来这位李先生,李大儒也好这杯中物,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喜好,萧逸暗笑。

“嗯。”李儒清了清嗓子,压下肚中的“酒虫”,沉声道,“这首边塞诗,作的极为生动,将饮宴时的情景,刻画的活灵活现。对于军中的描写,也很是写实。以她这个年龄能作此诗,倒是很令老夫惊讶。”李儒面露激赏之色,又道,“只是……后面的诗句含义未免悲观,让人听了平白减了斗志,意义未免消极……”李儒面露可惜之色。

先生可否听晚生一言,萧逸言语谦和,却目光灼灼地道。

“萧学士请讲。”

“私以为,此诗作悲伤语读便浅,作谐谑语读便妙。”

“哦?”李儒不但没有介怀萧逸的不同观点,反而很有兴趣的样子。真乃大儒风范。

“晚生到觉得这首诗不是在宣扬战争的可怕,也无意表现对戎马生涯的厌恶,更不是对生命不保的哀叹!”萧逸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是难得的欢宴,少不了一阵豪饮,众人定是醉意微微了。也许有人想放杯了吧,这时座中便有人高叫:怕什么,醉就醉吧,就是醉卧沙场,也请诸位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我们不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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