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大成时,可以屏息敛气,收摄精芒,也可以聚气为屏,飞花伤人!一言以蔽之,收之入微,散之远达,微可如蚕丝,游走经脉。远可至数丈,隔山打牛。强横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影响到周遭环境!
但强横也只是强横而已,却不是长久之道。
无论是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还是师父们教习内功时的训告,都指出了一点——过刚易断,过犹不及!
凡事都不能太过。似降雪夫人这等至阴致寒的内力,强则强已,缺陷也必定不少……
我念头一转之际,降雪夫人已经到了院落近前,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不敢大意,小心地屏住呼吸,放慢心跳。甚至连看着那个人时,也不敢盯得太紧,免得被她察觉到我们的视线。
院子里的姐妹俩急忙跪倒,“参见宫主。”
她缓步走向那扇半敞的屋门,经过玄霜姐妹之时,淡淡道了句,“下去吧。”便径直进了屋子。
玄霜这才站起身来,拉着凌霜的手便往外走。
凌霜却没有动,站在原地,脸上挂着一丝担忧地望了望主屋。
“还不快走。”玄霜小声地说,语气却很严厉。
“先生他……”不等她说完,已经被玄霜拉着走出了院子,片刻间,已去的远了。
宴池传声过来,“看来这降雪夫人过来时,倒是不许旁人在侧。”
“应该是的。”我也传音道,不过我听宴池这句话说得怎么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屋里传出低声的说话声,音量不大,但我们功聚双耳,倒是能听的清楚。
只听降雪夫人问道。
“这些东西可还入得你的眼?”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又听见白先生的声音,回答道,“都是我喜好之物,师姐费心了。”
这句之后,屋子里一片寂静,我们耳边只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终于,降雪夫人又开口道,
“既然喜欢,何不将他们搬进来赏玩?”
“它们本是自然中的灵物,现已受制于人,不得自由,我又何必再将它们拘于暗室,不见天日。”白先生淡淡说着,话中虽有无限伤感之意,语气中却无一丝情绪波动,仿佛完全事不关己。
可我们又怎能听不出他话语中的自伤自怜?他是在说那些花草,更是再说自己的处境,同时也以一种最为平淡的形式来发泄对降雪夫人的不满。
“你……”降雪夫人显得有些恼怒,宴池本是扶住树干的手指渐渐收紧,已经陷入树干之中,目中像是快喷出火来!
即使是再冷静的人,知道至亲之人受了伤害,怎还能已平常心对待?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多余的,我也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怔了怔,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歉意的一笑,笑容中有着苦涩。
又是一片默然,继而一声冷哼。屋门砰的一声,被一股真气撞得大开,几乎散掉。随着这声巨响,一个雪白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师姐,不送。”
淡淡的一句话,却使得降雪夫人怒气更甚,一跺脚,身影拔地而起,绫罗飞舞,长发飘扬,阳光照在银发上反射的光华在空中画出一道闪烁的线条,她就那样去得远了。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她真的离开了,我们这才跃下树来,轻轻来到主屋那扇大敞开的门前。
宴池犹豫了一下,缓缓走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
正对门口的正厅里没有人,感觉到西边房间里隐约的呼吸声,我们朝那儿走了过去……
透过木质的镂空搁架月亮门,我看到一张桌几,几把藤椅,一个书架。而在临窗靠近书架的一把藤椅上,端坐着一个白色人影。
那人正低垂着头看书,黑发没有簮髻,就那样自然地披散下来,映的本就苍白的肤色更加的白,拿着书的手骨节分明,瘦的让人心疼!
终于感觉到我们到来一样,他抬起了头……
看到他面容的一瞬间,我的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他看着我们有些发愣,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苍白清隽的一张脸上有些迷茫之色。
“师父……”
宴池紧走几步跪倒在白先生面前,声音已经哽咽,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白先生,不肯稍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从未见过宴池那个样子,或许,他一直都在人前表现的太过坚强洒脱……
“池儿?”白先生低头看着宴池,不可思议地喃喃。
“是我……我们……来救您了!”
白先生此刻好像猛然警醒,抬起头看向我。“夕儿。”
“是我们。”我含泪点头走到白先生跟前。
他无比欣慰地点了点头,扶起宴池,拉着我们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们。
“看到池儿哭成这样,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白先生轻声笑了起来。“我有多少年没看见你红着眼睛的样子了,像小白兔一样,真的好可爱……”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宴池却是认真地看着白先生,继而释怀地一笑,“师父,看到你安好,徒儿真的很开心!”
白先生也显得十分开心,“原以为会是青他们先找到我,没想到却是你们两个孩子……当真是青出于蓝啊!”
宴池道,“当务之急,我们先想办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