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鲜明的态度对比,总算叫许暮舟切身体会到,什么是亲疏内外、区别对待了。
看来家养的孩子和放养的,终究是不同。
连俅是许焕的心腹,他待人接物的态度,自然也就是许焕的态度。
少倾,连俅让人将那尊用明黄布巾蒙着的器物抬了过来,“老爷交代的事,身为下属的自然务必办妥。”
一边说着,一边揭开了那方黄布,露出了布下器物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根金鞭,据说是当年许家老爷子出钱出力,帮助先皇和丰国度过了一次汹涌的经济危机,救了举国上下无数人命。
先皇感念许自山的恩情,御赐一把金鞭,说是见金鞭如见他本人,只要不是关乎国本之事,皆可先斩后奏。
后来这把金鞭就被供奉在许家祠堂之中,当做镇宅之宝,也做「家法」之用。此次老爷子在病中,许焕主家中事,便让连俅带着这样东西过来了。
“二少爷,你此次所犯错事,按照家规,理当受上三十鞭。奉老爷之命,我且代为执行。”
连俅也算明人不说暗话,作势要当街鞭打许暮舟。
这金鞭结实,挨上一鞭子都疼得不得了,何况三十下?那必然是皮开肉绽,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了!
裴云初猛然向前一步,挡在许暮舟身前,护犊子般的将人护着,“真相尚未水落石出,怎可草率责罚?方才已经说了,证物已然提交公堂,这本不是暮舟的错。”
“连先生若是不信,大可将张县令请来,亦或请几位查事的捕快,一问便知。”
裴云初据理力争,连俅却也不落下风:“连某人只是完成老爷吩咐的事,而老爷最生气的,是二少爷自己捅了窟窿,却得用家里的钱财填补。这是确有其事吧?”
“无论公堂上是何结果,老爷管教少爷,也只是家事,怎可混为一谈呢?何况,公堂上这不也还没有定论么?”
连俅掏出一方丝巾,仔细擦拭了双手,然后垫着明黄布巾,将那金鞭执起,“先皇御赐金鞭在此,谁若斗胆冲撞,便是不尊先皇,不敬当今天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民众百姓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许宅的家丁和仆从亦然,大家听到「当今天子」几个字,都瑟瑟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宗叔吓得皱纹都更深了几分。而庄白,也在宅院中,远远看到了这一切。
只有裴云初一副置生死与度外的模样道:“正因在天子脚下,更当顺应天意,明察秋毫,我朝历代圣上严明治国,吾等不该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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