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么……你想啊,只是摔了梳子而已,岛主就能对她这么撒气,咱们的上仙还不被她吃地死死的了?”
“一样一样啦,岛主平时多稳重的人,也只对着上仙这么小家子气,动不动就闹点小别小扭,宝气地很。”
“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嗳,你这话说地,倒让我想起那一位了……”
“你是说上仙带回来那个?”
“除了她还能有谁,怪可怜的。”
另一人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好可怜的,这样的还少了么?只是上仙这口味变化也太大了啊,以前哪个不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这次这位相貌也就马马虎虎那么回事,还是个缺胳膊的,啧啧……”
我恨自己捂不严实耳朵,那声音箭矢般“嗖”地射中我的心脏,容不得我苟延残喘,又残忍地往更深处扎去——
“所以我说怪可怜的啊,上仙不过是玩了就丢,图个新鲜罢了。现在放手心里哄着,时间一长起了腻,要对方知趣还好,不知趣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没脸没皮地耍泼,虽然上仙平常一副情圣的样子,但绝情起来可还真是容易让人寻短见呢。”
“眼下这个,你别看她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响屁来,私底下指不定怎么个会闹腾呢——只看跟着她的那个妖无蓝,没事就显摆得瑟上仙怎么怎么看重她家姑娘,无尘居里的人还不清楚么?也就她们被蒙在鼓里而已,还活得得意洋洋的,浑不知自己早就贻笑大方了。”
“这呀,我们可管不着喽,你不见岛主也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地不理会么?……”
声音远了,我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只是因为……一柄梳子吗?是这样的吗?就是因为一柄梳子河雅才没有出现,是吗?
不过也对,那是离珠的梳子,河雅怎么会舍得离珠独自生闷气呢?离珠是她心头顶顶重要的人,自然受不得一点委屈,她只有陪着她慢慢引她开心才是正理——至于去暮归湖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和前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在暮归湖等这么久,手脚受不值一提的小伤,追究起来又和河雅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呢?她没有强迫过我,我自己跑过去,既然去了,就要有承担一切后果的自觉。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全当赏了次夜色好了。但是通过这次长个记性,下次就不会还这么笨了。
别人说什么就信了,矛盾于去还是不去,不去怕河雅等地急,去了河雅不在,要走又怕河雅晚来了我却又走了……种种,总是在顾及着她,以后也不会了。
眼眶处热辣辣的,眼泪冲刷下来,淹地我脸颊上又麻又痒。我拿手指去堵去擦,却怎么也截不住。
哭什么,哭什么?
祝灵岛的晚上真的好冷,明明只是临到秋而已,却已经冷成了这样。但是她们不知道,这岛上最冷的却不是夜晚,而是天将明非明那一段时间,依稀看着太阳要冒头,可那会的寒风灌进心口,能让人从四肢百骸都察觉出僵凉,冷地削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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