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爷尴尬了一瞬,表情却丝毫不见变化,只笑了笑,“那就劳烦赵大夫了,你快请进内室。”
他知道,既是柳庆云亲自送过来的人,那就没有骗子一说的,便是年岁真小,那也定然是有真本事的。
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国,叶老爷自也不会小巧了赵宛舒。
所以,他礼貌地邀请道,“我夫人如今在内室。方才已经有大夫瞧过了,说是气急攻心,吐了心口血,如今有衰败之态,恐是有短寿之相。若是挨不过,恐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这也是方才叶老爷的恼怒原因。
叶夫人跟他是少年夫妻,两人虽然磕磕碰碰的,但也过了半辈子,总是不想看着她落得这般下场。
再来,叶奉贤若是真把亲娘气死,于叶家教养也好,于叶奉贤的名声也罢,就都完了。
叶老爷这才又急又怒。
女眷内室闺房,柳庆云和萧承煜也不能进去,便都留在外间花厅喝茶等候。
叶奉贤却利落地爬了起来,佝偻着身体紧随其后。
赵宛舒边听边颔首,不过在听到府中有大夫时,她迟疑了下,“按理说,我们做大夫的,是不会抢人病人的。因为各有见解,各有流派,恐是会……”
“那没事。”叶奉贤擦了擦嘴角的血,急忙道,“你医术厉害,肯定是听你的啊!刚才那庸医都说我娘要死了呢……”
他话没说完,就被叶老爷踹了一脚,他莫名其妙,却只能委委屈屈闭了嘴,不顾阻拦跑进内室看他娘去了。
叶老爷说道:“犬子口无遮拦,他并非那意思。嗯,府中大夫说的甚是保守,其实也不无道理。不欺大夫说,我夫人这病也许久了。”
他偷偷看了眼赵宛舒,深吸了口气,“还请赵大夫多多关照,若是真的不能救,我,我也不会埋怨大夫。尽力而为就好,我……我只希望夫人后半段能够过得轻松些!以外也不奢求。”
这就是让她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
赵宛舒点头,提着藤箱快步入内,直到见到叶夫人的面色,她才恍然有些明白,为何叶老爷是那般口吻,甚至都只把她送到内室门口,不入内了。
叶夫人五官秀雅,但此刻她面黄肌瘦,脸色惨白,目光疲惫呆滞,这都已然入秋,她鬓角却还是汗湿湿的。
见到扑到床边痛哭的叶奉贤,叶夫人伸出如鸡爪般消瘦的手,隔空拍了拍他,“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身体就这样,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你啊,要钱便要钱,何必做这样的偷盗的事,传出去于咱家名声也好,于你也好,都是不好的流言。”
“你也见过我了,先出去,仔细……咳咳……”
她说话嗓音嘶哑无力,喉咙里像是有个破风箱在吹,咯吱咯吱的,听着很是刮耳朵。
“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想着气您的。我以后不出去看漂亮姑娘了,我也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会好好读书,您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没事!”
“对了,”叶奉贤后悔道,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身后的赵宛舒。
他急忙欢喜道,“娘,我给您找了神医!有赵大夫在,定然能够救您的!府中的都是庸医,才会那么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