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食堂作者:王老吉
第18节
“这,我养它不是为了伤人的,已经做过防疫了,你们放心吧。”果然老八自知理亏的低下了头,几乎忘了还要质问张涛他们是怎么钻进自家的地基的。
“那你为什么要在自己家的地基里养一只有攻击性的动物啊,特别是嫂子还在……你懂的。”张涛朝着自己的肚子比划了一个挺起来的动作。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我也不会养,唉……”老八叹了口气,看样子有点儿想跟他们吐吐苦水,又不太确定该不该说。
“那你说说呗,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人多力量大,说出来大家可以帮忙解决啊。”张涛开始循循善诱。
“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坏人,说出来也没什么,不过这种事你们这些学生可帮不上忙,就连大罗金仙来了也未必有用。”老八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摸着自个儿脸上那一圈儿好像是很密集的钢针刺绣上去的伤痕。
“我脸上的这个疤,我爸、我爷爷、我祖宗脸上都有的。”老八捂住脸,一副苦痛的神情,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家族被诅咒的命运,担心着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也被自己给带累了。
“不会吧?伤疤还遗传啊?”张涛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伤疤,是胎记,胎里带来的,不信你摸。”老八把自己那张堪比黄土高原一般皲裂的大脸伸了过来,张涛摸惯了李绰白里透粉、粉中透嫩的小脸儿,再一看老八的兵马俑二号坑,一点儿摸下去的都没有,不过为了能找到更多线索,也只好耐着性子摸了一下。
“哎?怎么会这样。”
张涛伸手一摸,果然好像老八说的一样,那圈儿看上去狰狞纠结的“伤疤”摸上去去非常光滑,一点儿也不像是皮肉被撕裂之后又缝合长好之后的样子,反而真的只像是一条看上去恐怖丑陋却无伤大雅的胎记。
“这东西,听说是老辈儿人得罪了白老太太,所以我们这一房的子孙也都受到了诅咒,其实说是诅咒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几乎每一个族里的孩子出生之后脸上就会留下这么一圈可怕的胎记罢了。”老八叹息着摇了摇头,其实他婚前已经跟妻子坦白过自己的家族病史,不过人家小姑娘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我说八哥,你们家的这个小旅店,以前是不是就属于天妃宫的一部分啊,你家里跟天妃有什么关系吗?”张涛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一个受到诅咒的家族,就住在天妃宫的后身儿,最神奇的是还人为在祖宅的地基里饲养着这么一种神奇的生物。
“这……我们家其实就是、就是天妃出身的李家。”老八不以为荣反以为耻地低下了头,让张涛和李绰都感到非常纳闷。
按理说家里出了一位白日飞升的天妃,按照传统阿q的尿性,搁在谁身上还不得吹一吹:“我们家先前,比你们家阔多啦”云云,怎么这个老八这么低调,如果是一般稍微有点儿商业头脑的店铺也会利用这个机缘好好搞活一下旅店经济的。
“既然是天妃李家出身,白老太太不是跟李氏女很有些瓜葛么?为什么又说是祖上得罪了她,这跟你们豢养人脚獾又有什么关系?”李绰思维比较缜密,看老八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歪心眼儿要瞒着他们,就旁敲侧击多问一句。
“好像就是祖上的这位姑奶奶得罪了白老太太,这白老太太、家里老家儿都说……”老八说到这里,有些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周,又伸手摸了摸李绰怀里抱着的獾子,那小东西在小皇帝手里很受用,这会儿见主人伸手过来,以为要捉它走,奋力的扭动着小屁股挣扎了起来,让老八不得不讪讪地住了手。
“我们家里的老家儿说,这白老太太原本是一只刺猬,山洪大雨给冲到了天妃李家的秀楼底下,是那位姑奶奶好心救下,喂了米汤和活食儿才救回来的,自此通了人性,满家子就认这姑奶奶一个。”
“既然是这样,那么这位白老太太应该是保佑你们的家仙之一啊,为什么天妃李家之后又被诅咒了呢?”张涛有点儿不太明白,按理说动物变成人形来到恩公家里报恩的传说倒也不稀奇,但这种反目成仇的可就不多见了。
“具体为什么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这位白老太太一直在那姑娘房里做嬷嬷,后来姑娘无端未嫁而逝,白老太太也不见了踪迹,紧接着天妃李家新生的婴儿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都是鬼脸儿。老家儿听说獾子是刺猬的天敌,才立下了规矩,家里有媳妇怀孕的时候就从山里‘请’一只獾子回来养着,不过也总不顶事的。”老八看着李绰手里的獾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第86章四喜丸子
“老八,老八?”
张涛他们还想再细问问,结果从二楼的楼梯转角处传来了小旅馆老板娘的呼唤声。
“嗳!”老八答应了一声,对张涛和李绰连连作揖打个嘘声,意思是让他们遮掩遮掩,李绰会意,伸手一丢就把手里的獾子重新塞进了地缝儿里,还很专业地对它打了一个禁止乱动的手势,獾子可能是臣服于李绰身上的阴寒之气,竟然乖乖地蛰伏了起来没有乱动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拆房子吗?”女孩子一手抚在肚子上,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捉着一楼半的楼梯扶手上,非常小心地下楼来查看,结果一搭眼就看见自家一楼的地板上面破了一个比腰还粗的大洞。
“看球儿呢,一跺脚就给跺塌了,我们三个大男人太重,原本这地板也该修一修不是?”老八垂着头,不敢看自己的老婆,生怕被她从抽搐的脸部肌肉上面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噗,看就看呗,又不是赢房子赢地的,真不懂你们这些球迷。”女孩子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转身又往自己的房间走回去。
“那后来怎么回事啊?”听到女孩子关门的声音,张涛天真地还想拉住老八聊天。
“对不住了大兄弟,我老婆可能是生气了,我得先回屋,得空儿明天再聊吧,不过我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了。”老八简单嘱咐的两句,脚不沾地往自己房间回去了。
“真是美女与野兽的经典爱情呐。”张涛看着老八弓腰缩背的背影,明明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偏生被一个俊俏的女孩子给牢牢地拴在了裤腰带上。
“八哥长得那么动物凶猛,到底为什么总是害怕那个柔弱的女孩子啊。”张涛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你懂什么,越是喜欢一个人,就会越觉得莫名其妙的恐惧。”李绰看着老八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处,有些感慨地说道。
“是吗?”张涛愣呵呵地说了声,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马上闭上了嘴。
“你没有害怕我的心情吗?”果然小孩儿反应极快,抓住话头儿面沉似水地看着他。
“怕!当然会害怕了!”张涛心里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不过大方向绝对不能搞错就是了。
“呵呵,你怕我什么?朕这么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用得着你害怕吗?”李绰步步紧逼,非常霸道总裁地把大猫壁咚在了空无一人的小旅馆一楼大厅的墙上,双手按住了他的肉爪,修长的脖子往前一探,似有若无地跟他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怕……怕你……怕你不……叫我侍寝。”大猫被人逼到了角落里,浑身的毛儿都炸着,憋屈了半天,三棍子打出了一个屁来。
“→_→”李绰努力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天子之怒,在内心世界里穿上闪电侠的衣服跑到非洲大裂谷去骂了一万遍“张贵人sb250”,一张俊脸终于恢复到了温文平静的状态上,笑眯眯地放开了他。
“其实我倒是挺怕你的。”小孩儿放开了张涛,转身上楼,走到一楼半的时候忽然说。
“怕我?我弄疼了你吗?”张贵人本着三句话不离本行侍寝的精神,又一次把话题扯到了奇怪的方向上去。
“不是,你对我很好。”出乎意料的是,李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因为他开黄腔而生气,反而语气挺平静地说道。
“那是为什么呀?”到了房间门口,张涛从裤兜儿里掏出老式钥匙开门一面问道。
“因为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李绰忽然按住了张涛正在转动钥匙的手腕,紧紧地攥住了他,即使张涛生得皮糙肉厚,竟然被他攥得生疼。
张涛回过头去,看见小孩儿的眼中闪烁着光彩,他的眼珠轻微而频繁地转动着,表示他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你不是……都给我了吗?”张涛红着脸说。
“所有情侣都能给对方的东西不算。”李绰明白张涛的意思,可是除去那些东西,他几乎看不到他们之间能够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磐石。
张涛在各个方面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碾压他,他让他感觉到了在原来的世界里从没感受过的压迫感——在那里他统治着全世界最强大的帝国,是其他国王朝贡的对象,是天下苍生赖以生存的精神领袖。
他曾经是全天下的主人,却做了他的奴隶,这让他觉得幸福而恐惧,生长在帝王之家的人感情都比一般人凉薄许多,他不知道张涛的感情可以维持多久,除了那个束缚着他的贵人名分,他的黏着度会有多高。
“唔,这个啊。”张涛虽然看着愣,但并不是完全不懂得人心的家伙,虽然人类这个种族让他又爱又恨的,可是他们相对于其他族类那种特有的纤细敏感的神经却又让张涛觉得深刻而迷人。
他看着李绰在纠结,就像林黛玉爱上贾宝玉,或是牛郎织女相会在七夕,少年时代难以捉摸原因的爱恋,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添入了太多的变数,恋人们只能不停地彼此试探,在相爱中折磨,是人类无法摆脱的亘古不变的杯具。
“你摸一下。”张涛二话不说,伸手捉住了李绰的手就往自己的裤裆里塞。
“你干什……?!”李绰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愣住了。
“唔,你看,你们人类的发情期是不固定的,所以才会弯弯绕那么多,我呢,从小就没有发情过,后来看到了你……的尸首,忽然就这样了,只要看着你就会这样的。”张涛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像其他男人那样,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退步抽身,这种突如其来的激动是上天赐给张涛用来判断爱人的标志,一旦认定,无从更改,与生俱来的忠诚和荣耀,献祭一人。
“唔,每次看见我都会这样?”李绰小声问。
“会啊,所以害怕嘛,万一不让我侍寝,没几天可能就憋死了。”张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老实地回答道。
他就是军粮、他就是内帑,比什么嘘寒问暖你侬我侬更管用,实际的爱情。
“好,我信你。”李绰也跟着激动了,手上有些粗暴起来,拽着他新晋的贵人就往房间里走。
“哎哎……现在不……”张涛的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滚进了屋里,滚在了床上,并且很快地压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的身上。
“唔,好痛。”李绰似乎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有些扫兴地从床上爬起来,一开灯,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炕上玉体横陈着一副光溜溜的身体——一具蜡化了的女性干尸。
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女性蜡化尸的dypart上面,竟然紧紧地咬合着一只什么小动物的干尸。
“这是……李氏女?”李绰看了看这具蜡化尸,忽然想起张涛刚才抱着天妃圣像掉进桌围子里面的惨叫声,凭借着联想猜测到。
“嗯,掉下去之后上面的金身涂层给摔坏了,就露出里面的东西来,特别是这个,你看。”张涛指着女孩子重点部位上面的小动物,那是一只全身光溜溜,鼻子尖尖的小东西,干瘪的皮肤下面隐藏着一丝暗红的血光,有点儿像是剥了皮的大耗子,或是熊猫幼崽刚刚出生还没有长出绒毛时候的模样。
“这是什么?”李绰其实胆子不小,对于蜡化女尸倒是不怎么害怕,只不过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无法直视女孩子的dypart,只好大概瞟了一眼就尴尬地别开了视线。
“这样看是看不清楚的啦。”张涛说着,伸手往小动物的方向探过去,动作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做出什么唐突佳人的事情来。
咕叽、咕叽。
随着张涛的拉扯,小动物的干尸和蜡化女尸因为外力而被迫产生了一道裂缝,长期粘合在一起的因为忽然的分离而发出了类似于菜虫蠕动的声音。
终于,随着梆的一声清响,小动物的干尸终于跟蜡化女尸分开了。
“哎哟,非礼勿视啊。”张涛紧张地别开脸,随手扯了一条雪白的毛巾盖在了女孩子的腹部,算是帮助她维持着最后一点仪容。
“果然是刺猬!”张涛做好了保护措施之后一睁眼,发现手里提溜着的“大耗子”原来是一只刺猬倒卷着身体,把原本被很多根钢针保护着的柔软肉身露在外面所形成的样子,怪不得刚才他们都没有看出来这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就是白老太太的原身?”李绰看着张涛手里皮肉完全从里到外翻了一个个儿惨死的小动物,有点儿不敢相信这就是张涛说过的五大家仙之一的刺猬成精。
他以前在内宫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刺猬成精治病救人的故事,这种动物在李绰的印象当中多半都会幻化成为医术高超悬壶济世的大夫,一般是不会跟人结仇的,到底这位白老太太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会以这种神奇的方式死去呢?
“唔,这个就不知道了,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嘛,完成客人的订单要紧。”张涛开始动手洗剥刺猬的干尸,准备寻找四喜丸子之中的一颗。他对于自己接单过程中遇到的灵异事件并不是特别关心,人类的爱恨纠葛有很多时候对于他这种直肠子的骚年都是挺费解的,也懒得去挨个儿刨根问底。
☆、第87章四喜丸子
第十一章内丹
“找到啦!”张涛用随身的厨刀小心翼翼地剥开刺猬状小动物的胃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红丸,红丸的屁股上面还多出来半颗什么东西,远远的看上去有点儿像母橘子,一颗浑圆的球体上面还多出来一个鼓鼓的半圆。
“唔,怪不得老黑家另外的几个同修都没有按时把他们家的内丹送回来,原来都已经长在他们自个儿的内丹上了。”张涛摸着那颗母橘子形状的内丹,满屋子里找兜儿,想不出来应该放哪儿才妥当。
“你在找什么呢?”李绰看他满场飞,看着跟眼前花儿似的就眼晕。
“不知道内丹存在哪里合适,这东西跟一般的食材不一样,是有活性的,存放不合适慢慢就会枯萎,就跟人的器官一样不能长期暴露在空气之内。”张涛看着手里的母橘子形物体有点儿为难地说道。
“你的内丹呢,有吗?”李绰坐在床上抱着膝头,似乎是突发奇想地问道。
“我?有啊,不过好久没吐出来了,啊!”张涛的话说到一半儿,忽然就明白了李绰的意思,把手里的母橘子往空中一抛,大嘴一张啊呜一声就吞了下去,连咀嚼和吞咽的动作都看不出来。
“咕。”张涛打了个饱嗝儿,拍拍肚子,感受了一下内丹到了自己的哪个胃袋上面。
“哎嘿,甜甜,你也有内丹吗?”张涛感觉到体内的内丹正在高速旋转跳跃我不停歇着,似乎是在自动寻觅着自己的同类,忽然就想起李绰的身体结构来。
“我?我不知道……也许有吧。”李绰也学着张涛的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按理说他的级别类似于湘西尸王,要说是纯粹的活物似乎也不是,新陈代谢很慢,被张涛偷出来日子也不短了,嫩脸似乎也没有什么老化的迹象,连一颗青春痘都没有起过。
“哎哟,我肚子疼!”就在李绰努力吸收天地日月的灵气,希望能感受一下自己内丹的时候,张涛忽然就捂着肚子满地滚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内丹不兼容吗?”李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伸手扶住了他语气急促地问道。
“不知道,哎哟!”张涛忽然瞪大的圆滚滚的杏眼,盯着李绰不动了,瞳孔外面的babybe上面闪现出了好像极光一样的流光溢彩。
……
这是哪里咧?张涛眼前李绰的嫩脸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幻化成了另外一张稍微丰腴一点儿的脸蛋儿,苹果肌嫩到滴水,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唔,怎么变成女孩子了?”张涛迷迷糊糊的伸手想要碰一碰那个女版甜甜,却发现小姑娘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一下子就滚下了泪珠儿来。
“哎,别哭啊,我不是流氓,就是刚才忽然有点儿迷糊,把你当我对象了……哎?”张涛的话说到了一半儿,忽然就觉得哪里不对,怎么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这么干瘪苍老,好像一颗千沟万壑的核桃。
不过对面的女孩子似乎并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什么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咿咿咿呀呀呀,哭了半天都是一,连个二也没哭出来。
“姑娘,你别光顾着哭啊,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还没有身份证,你这么哭一会儿遇见警察同志我说不清楚。”张涛给她哭的有点儿心烦,伸手想要戳戳她让她别哭了。
这一伸手张涛傻眼了,自己身为张贵人的青葱玉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苍老的妇道人家的双手,手很瘦,青筋暴跳,食指和中指上布满了做粗活儿时摸出的茧子,这一点倒是跟职业厨师的张涛有点儿异曲同工之妙。
“嗝!”张涛打了个饱嗝儿,心说做梦就做梦吧,怎么还变性了呢?又一咂摸刚才那个饱嗝儿,有种深深的满足感,唔,可能是他的内丹已经渐渐吸收了白老太太肚子里的那一枚,眼前产生了她生前看到的一部分幻象。
咚咚咚!咚咚咚!
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女孩子的瞳孔蓦然放大,往前一扑就扑到了张涛的怀里,吓得浑身发抖。
她抖张涛比她抖得更厉害,这还得了,要是让小皇帝看见了,本宫冰清玉洁的贞节牌坊就此毁于一旦啊。
张涛伸手往下剥着八爪儿鱼一样的女孩子,可是因为是幻境的关系,老迈羸弱的身体根本就挣脱不开女孩儿青春健美的圆润胳膊,反而被她搂的更紧。
“他们来了,怎么办啊嬷嬷?”女孩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张涛,张涛瞪着更大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看着她,眼神里好像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快放开本宫被人看见了不好。
不过女孩子对张涛的反应视而不见,依旧瑟瑟发抖,还不停地用双手保护着自己的肚子。
这是有了个节奏?张涛吸吸鼻子,发现自己只是沉浸在一段回忆之中,本体不在家,闻不到什么荷尔蒙的气息,无法用动物的本能判断女孩子是不是怀孕了。
哐啷一声,女孩子身后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了。
“不!”女孩儿惨叫了一声,直接扑进了张涛的怀里。
“嬷嬷,救救我。”女孩子干脆学着鸵鸟的样子,直接把脸埋进了张涛的衣襟下摆里不动了,弄得大猫满脸通红,转念一下自己暂时挥刀自宫,这样做不算是越礼,也就没有下死手推开女孩子,免得一尸两命。
“大节下的,姑娘这是怎么了。”女孩子的身后,悠悠地响起了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听上去呢倒是挺温柔婉转的,不过张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浑身升起了一股生理性的厌恶,总觉得进来的这货是个借刀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的宅斗达人。
果然,张涛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打扮华贵雍容的女人,脸上也还算是丰腴秀丽,可是眉梢眼角之间似乎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戾气,被女人故作姿态的慈眉善目给遮掩了过去,却还是没有逃得过张涛的法眼。
“奶奶,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我们姑娘,好歹送一口剩汤水,姑娘都三五日水米没打牙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就在中年女人霸住门口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似乎还是童声,找上下文推断,应该是这位小姐身边的小丫头。
“吵吵什么?!”果然不出张涛的所料,刚才还说话斯斯文文的女人似乎被身后的小萝莉轻轻撞了一下,立刻就很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凶相毕露一扬手就赏了那小孩儿一个大耳刮子。
“呜!”小萝莉直接就被打哭了,紧接着就是锅碗瓢盆儿摔在地上的声音,可能是小孩儿好不容易凑齐的一点吃食都被这女人给打翻在了地上。
张涛看了看怀里的女孩子,她这会儿已经转过脸来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看着地板缝儿里那些被打翻的绿油油的菜汤,似乎还吞了吞口水,一看就是n年没见过肉了的节奏。
“呵,这大节下的,我不是与你们说了么,姑娘吃存了食,她是年轻姑娘家,脾胃弱,养病也要以静饿为主,你们总是不听我的劝,这也罢了,只是糟蹋了东西是小,万一撑出病来不是玩的。”
女人开了一回红楼腔,虽然说话温温款款,小丫头却再也不敢坚持,捂着被打得好像猪头一样肿起来的脸颊,低头捡起托盘和摔碎的碗碟一溜烟儿跑了。
“婶母,我……我没有存食。”女孩儿见自己的救兵被赶打出去,有些怯生生地往回缩了缩,可是弥漫在空气之中的饭菜烟火气实在是太香了,好几天没吃饭的肚子又在这会儿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女孩子只好勉强扶着张涛的手臂站了起来,垂着头往中年女子的面前蹲了蹲身。
“呵,没存食?”女人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精光四射的眼珠儿直勾勾地盯在少女的肚子上面,那眼神恨不得带着钩子,直接划开女孩儿的肚皮,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没存食,姑娘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你爹妈临终前把姑娘托付给我们老公母俩言犹在耳,这要是在姑娘的名节上面前后差错个一点儿半点儿的,京里你叔叔大爷们的官声还要不要了?!”
中年女子前头的话说的和软,越往后音调越发凌厉了起来,到最后简直算是连声质问,把那个柔弱的女孩子问得哑口无言,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三寸金莲一个没站稳,往后一跤倒在了张涛的身上。
“哎哟!”张涛捂着屁股大喊了一声。
“哎哟,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蛇蝎妇女口蜜腹剑地上前来扶起了那个坐在张涛肚子上的姑娘,丝毫没有理会张贵人被她做的几乎散了架子的玉体横陈。
跑的够快的啊,敢情古代也有老年人假摔讹人这一招儿?张涛坐在地上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过来扶他,只好讪讪地自个儿爬了起来。
“姑娘,你说是不是吃多存住了?”
“是……是。”女孩子沉默了半晌,紧紧地咬住了唇瓣,深深地点了一个头,眼神涣散了起来。
☆、第88章四喜丸子
“小姑娘,你是不是……”
张涛眼见着邪恶的婶母得意洋洋转身离去,紧接着就听见外面大门落锁的声音,只怕是里三层,外三层把绣房围得跟个粽子相仿,还真是兹事体大,想来想去就只有女孩儿的肚子可以解释这个尴尬的局面了。张涛怕女孩儿脸皮儿薄,没敢直接问她,暗搓搓朝着自己的肚子上面比划了一个鼓起来的手势。
“嬷嬷,救救我,以后再不敢了。”女孩子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是一头扑进张涛的怀里放声大哭,那个委屈劲儿,那种绝望的神情,多年以前张涛曾经见过许多这样的脸,他们的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却视而不见,那个时代的张涛还不会笑,脸上只有王者的沉默。
“那……你也总得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张涛试探着伸出干瘪的手往女孩儿的肚子上摸了过去,一面安慰自己,这不是我的手这不是我的手,本宫冰清玉洁是行走的贞节牌坊。
“唔!”张涛在接触到女孩儿肚子的一瞬间就明白了,里面有东西在动,竟然真的是个小生命被困在这具青春少女的身体之中!
“你,这是……”怎么来的啊?张涛好歹是行走在世界历史进程之中的男人,封建迷信的年代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虽然不是女孩子也知道中国古代妇女同志们受到过多少惨无人道的和精神上的禁锢,稍微有点儿家私的家庭都不会让自己家的女孩子随便出门抛头露面的,更别提跟年轻男孩儿单独相处了,除非……
“是、是三哥哥。”
果然,女孩子憋了半天,说出了一个类似于亲属关系的角色,估摸着搁在古代就是表哥,搁在现代略等于同学这么一种关系。
“唔。”得,是人家的家务事,再说自个儿又不是清官,更管不着了,张涛吃冰棍儿拉冰棍儿——没话,想了想,总不能安慰女孩子说其实你俩没未来的,因为再过个几百一千年,近亲禁止结婚,孩子也算了吧,万一因为基因缺陷闹出病来怎么办,这俗话说脑残也是残不是?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姑娘?”张涛看着女孩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个儿,那个神情就好像他在神庙里看见的信众一般,一股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久违了的优越感油然而生,竟然还在张涛早就波澜不惊的内心里激起了一丢丢的个人英雄主义。唉,李绰哪怕就这么看我一眼,我也能大战三百六十回合,张涛脑补。
“嬷嬷,你能给三哥哥送个信儿吗?他答应过我想办法跟婶母商量的。”女孩子咬了咬唇瓣,把心里的最后一点儿希望和盘托出了。
唉,这姑娘目测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肚子都显怀了还惦记着那个没用的货啊,要是能提亲肯定不会等到这会儿。张涛从历史中走来,很清楚未婚先孕的女孩子在封建社会里是个什么下场。
看服色这姑娘应该是明清时代的女孩儿,那就更凄惨了,一旦显出身段儿来,就是结了婚都讨不到便宜,过了门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连累夫家名声,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要。她这样一味的偏听偏信,是把自个儿给耽误了。
“嬷嬷,我们打小儿在一处,你忘了山洪那一年的事了?你说过无论怎么样都会帮我的,如今怎么不疼人?”
姑娘似乎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可能是受了甜言蜜语的欺骗,可是事到如今,除了眼前的老媪,她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不由得死死攥住了张涛的手腕,力气大得简直不像是一个女人,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给你跑一趟腿儿也不是不行,关键是老身我得了阿尔茨海默……啊,就是人上了岁数脑子不好使了,你这三哥哥住哪儿啊?”张涛顺嘴儿溜达着,这姑娘既然连个种猪都能信,自个儿应该也能蒙过去。
“嬷嬷,他不是住西厢的客房吗?前些日子你还替我们传送过东西呢。”果然小姑娘一问就开窍儿了,都没用上张涛准备的第二套说辞。
“哦哦,是了,那我给你跑一趟。”张涛说着抬脚就往大门走,结果伸手一推门,哐啷一声锁链响动,张涛冲劲儿太大,直接一头撞在了本应该被推开了的门板上,头上登时肿起来一个大包。
“缺了大德啦。”没有了本体肉身的保护,张涛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心说这白老太太的道行比自个儿也是差的太多,要不就是真的岁数儿到这儿了,法术渐渐衰败下去,或是常年跟人类生活在一起沾染了烟火气、失了灵气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