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宴持续到很晚的时间,毕竟这不仅仅只是一场普通的婚礼,其中交错牵扯的利益,大抵只有身在风暴圈里的人能敏锐嗅察。
时绾等得有些乏了,傅琮凛便让人带着她去休息室歇会儿。
时绾在休息室里眯了半晌,这里面有种熏香,味道很好闻,也很舒缓解乏。
猛地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时绾幽幽转醒,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那脚步逼近,紧接着,用力的撞进了她这间休息室。
时绾吓得瞌睡全无,在休息室的门撞开的那一瞬间,蓦地翻身躲在了沙发后。
等她回过神来,心道自己躲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暧昧声响。
时绾抵着沙发一动不敢动,不由自主地紧紧屏住呼吸,凝神微微偏了偏头。
一边暗叹自己怎么老遇上这种事,一边又探头偷偷的瞄了一眼,休息室内没开灯,光线昏暗,她只能看见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
男人的手急切的摸索着女人的腰臀。
时绾眼皮一跳,连忙收回视线,无奈的抬手压了压眉心。
“嘶…你轻点儿!”女人娇娇的声音响起。
时绾皮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隐约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
“怎么,怕被发现?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哼…你也可以不来,我再换个人就是了!”
男人嗓音粗哑:“你敢。”
“别咬,万一留下痕迹了怎么办?”
时绾捂着耳朵,紧紧的闭上眼睛。
“那又如何?你今晚要是敢跟他洞房,你知道后果的。”
女人喘着哼哼两声,抱紧他的肩背,“为什么不敢,他好歹也是我新婚丈夫,天经地义的事儿。”
“那你就尽管试试……”
时绾睁大了眼,想起这女人的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不就是之前在婚礼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新娘卫小姐吗
时绾现下深信了傅琮凛出门前跟她说过的话。
婚礼刚结束没多久,新娘就给新郎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还被勒令不能有洞房花烛夜。
时绾觉得方超挺惨的,有那么一瞬间很同情方超。
良久之后,时绾腿都蹲麻了,不远处的人才完事。
满室的熏香混了浑浊变得令人作呕,时绾几许有想呕吐的冲动,胃里不断翻搅,被她死死的压下去。
憋得脸色惨白。
终于等人离开,时绾再也受不了,站起来也来不及等腿缓和过来,跌跌撞撞的冲出去。
到外面走廊狠狠地呼吸新鲜空气。
不想迎面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上带着恶趣味的笑容。
“时小姐。”
时绾撑着墙面抬眸看过去,就见方超朝她这边走过来,时绾的胃顿时又隐隐兴风作浪。
她不打算搭理,方超挡在她跟前拦住去路,“时小姐着急走什么?”
他身上有一股男士香水味,有些浓郁,时绾皱了皱眉,忍着不耐烦,“你有事吗?”
方超笑了笑,目光落在她脸上紧紧的盯着她,“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许久没见时小姐,想跟你叙叙旧。”
时绾冷着脸,“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话音一落,她迈步。
“欸——”方超抬手,似笑非笑,眼底多了抹恶劣,放低了声音,“之前时小姐可是出了大风头,听说你当初嫁给傅三少就是用了下作手段,想来网上的视频是真的吧?”
时绾冷笑一声,目光犀利的看向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也没关系,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一直都觉得时小姐是个美人儿,没想到在床上的那副尊容更甚讨人欢心。”
时绾一股子恶寒从脚底蹿出来,她紧了紧手攥着腿边的衣裙。
见她不说话,方超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深又沉,眸眼徒然阴鸷,“可惜网上都有马赛克,看不真切,你猜,若是那没有马赛克的视频曝光出来,你还要接着用ai换脸这个借口来欺骗大众吗?”
说着,他那直白且毫不掩饰的视线落在时绾身上,下流的打量着。
时绾仿佛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缠身,浑身僵硬在原地。
“是你!”
方超收敛神情,面露疑惑,“什么是我?你说那个视频吗。”
他笑出了声,不急不缓的看着时绾的脸色一寸一寸的难堪下去,“只是猜测罢了,时小姐不要当真,毕竟以傅三少的手段,恐怕那样的是上不了台面,时小姐认为呢?”
时绾屏了屏呼吸,她动了动唇,很浅幅度的莞尔,不动声色地收敛了心慌意乱,淡淡道:“与其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上花心思,不如多管管自己。”
“时小姐有何指教?”
时绾颔首,眉目清冷,“今日方先生大婚,理应是该祝贺的,也看着婚礼上方先生和方太太伉俪情深,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在不久前,我观了一场好戏,你猜是什么?”
方超脸色一变,微微眯起眼,眼底划过一丝阴沉的冷光来。
时绾接着道:“方先生曾听过一个典故吗?”
“愿闻其详。”
时绾挺直了腰身,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方超,径直抬步错开他,嗓音轻缓:“不怕前院点灯,就怕后院起火。”
方超霎时脸色铁青。
时绾看不见,也不想再和他多纠缠,快步离开。
看见洗手间的指示方向,时绾步伐匆匆的走过去,到了隔间没忍住,吐红了眼眶。
好半会儿,她才控制住那股寒颤。
包里的手机响了,时绾拿出来一看,是傅琮凛的电话,“喂。”
“你去哪儿了?”
“洗手间。”
“可以走了。”
时绾站起来,“等我一下,马上就下来。”
挂了电话,时绾去外面洗手,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传进来。
不多时,穿着大红色的旗袍的女人步入而来。
时绾洗完手,抬眸扫了一眼。
那瞬间只想到四个字:阴魂不散。
此人正是卫小姐。
一脸春光满面。
想到刚才方超的挑衅,时绾恶意的深想,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反正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老实人。
互戴绿帽子在众多联姻的豪门婚姻中,不过是小事一桩。
女人若处于弱势,男人便会得寸进尺,美名其曰为了事业和家族好,我的心是你的,身却可以是任何人的。
男女若势均力敌,那便是貌合神离,已然是畸形的婚姻状态。
转念一想,时绾便觉得,傅琮凛其实还好。
她有点自嘲的想法,被傅琮凛叫住时,人才回过神来。
“叫你没反应,怎么心不在焉的?”
时绾摇摇头,“没事。”
顿了顿,又问:“你刚才找我了吗?”
“嗯,没在休息室看见你人。”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恶心的味道。”
“嗯?”
时绾看了看四周,拉下傅琮凛的肩,踮起脚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
听完后傅琮凛脸上的情绪也没什么变化,甚是淡然的。
时绾眼尾还有点泛红,“你就不觉得奇怪?”
“并不。”傅琮凛指腹摩挲过她的眼角,“仅此一次,以后你不会跟他们有接触。”
那当然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