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尝,不是对他的另一种凌迟?
心脏的抽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谢言岐喉结微动,浓郁的血腥味堵在喉间,让他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初沅用目光描摹着他熟悉而又陌生,随着倏忽而过的三年,变得愈发锋锐幽邃的眉眼,努力地平复着,压抑着,连呼吸都在慢慢变得滞涩,几近窒息。
终于,圣人的一声轻唤,宛若石破天惊,给她灌入了生的空气。
初沅,你这是怎么了,还在哪儿愣着作甚?快过来。
听到这句话,初沅倏然回过神来。她迅速整理好情绪,伸手取下枝头的绢帕,随即回头看向身后的圣人和华阳,佯作无事地,弯了弯眼睛,好。
因着她们的突然而至,原先的议事,便只有告一段落。
但于华阳而言,这却是意外之喜。她拉着久未逢面的表哥,絮叨询问着这三年里,他在扬州的见闻,加之圣人也笑着在旁边附和,谢言岐就捡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叙说。
从始至终,初沅都静坐一旁,唇畔维持的笑意,温柔而又静谧。
直到,华阳问起三年前,他的姻缘,表哥,你之前不是来信说,要娶妻了么?怎么这次返京,都不见你带表嫂回来?
华阳这句笑言,明显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初沅神情微恍,轻攥绢帕的细指下意识收紧,骨节呈出煞白。
旁边的圣人倒是饶有兴味地拊掌笑道:蕴川,这事儿是真的吗?朕还以为,是从哪里传来的谣言呢!
说着,他目光微动,在并排而坐的谢言岐和初沅之间来回梭巡,莫名有几分遗憾。
原先他还觉得,这个谢三郎可以和自家的初沅相配,结果没想到,人家竟然都已经有婚约了。
可惜。
他还感觉这两个孩子,挺有夫妻相的。
尤其是嘴巴的部分,唇珠的弧度都极为相似。
闻言,谢言岐抬头迎上他的打量,眉眼间淡浮的一点笑意,风流尽显,不敢欺瞒陛下,确有此事。但,那已经是曾经了。
简短的几个字眼,几乎是一个接一个地砸在初沅心上。
恍惚间,初沅唇畔的笑意愈发牵强。
原来,这就是对她避之不及的原因么?
是怕她借着如今的身份施压,拆散他的姻缘么?
尽管三年前的那个清晨,她就已经听到旁人说道
他有了心仪之人,就待回京以后商议两家婚事。
但如今三年已过,他仍是尚未婚配。她便以为,那些话,只是她在梦醒时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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