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你呀侯凯亮摇了摇头,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但看过视频的人都清楚,要不是你立刻冲了进去,郑劼哪还有救回来的可能
桌子中间的电炉不断释放着热气,酒意于是也更加上头。
沉默了许久的话匣子一旦拉开,便很难轻易合上了。
侯凯亮盯着啤酒瓶,继续低低地说道,
要是郑劼真被马富海那畜生杀死了,我这辈子都会一直后悔的。
,宋延知道他说这句话的缘由,但丝毫都不赞同。
如果按照原本科里的排班表,郑劼出事的那天,侯凯亮应该像以往一样,和他在同一个诊室一起出诊。
但侯凯亮碰巧那天有事,请了一天的假。
而就是同一天,马富海藏着刀走进了只有郑劼出诊的诊室,拔刀刺向了他的脖颈
宋延能够明白侯凯亮自责的心情。
他大概是觉得,要是他没有请假,和郑劼一起出诊,郑劼可能就不会被马富海刺伤。
可刀不长眼,马富海手中毕竟拿着一把锋利的凶器,整个人的状态更是近乎癫狂,如果当时侯凯亮也在的话,说不定他们两个人都会陷入危险。
况且,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没做错任何事,又何必这样自我折磨?
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宋延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耐心地劝解着。
而且郑劼最起码人没事,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也应该好好的才行。
他这话说得发自内心,但对面的人现在却很难听进去。
侯凯亮的视线落在电炉一旁的肉酱烤茄子上,眼里其实没有焦点。
我根本就没法好好的过了几秒,他拧着眉,表情痛苦地说道。
郑劼出事的第二天,我去ICU门外看了他一眼。他戴着氧气面罩,脖子上缠着纱布,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旁边围着各种监测仪器
即使是简单的描述也是一种折磨,侯凯亮的语气愈发艰难。
好像是大前年吧,郑劼有段时间搞课题熬夜特别凶,我当时嘴欠地跟他开过玩笑。我对他说,郑劼,再这么下去,你要么是做手术的时候在手术台上累倒,要么就是做科研的时候在电脑前面累倒,反正这个结局你是肯定跑不了了
说到这里,他垂着眼帘,脸上满是悔意,我现在真想回去扇自己一巴掌!
但是,我也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被亲手治好的病人刺倒在血泊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