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在手中挑动的灵活可爱,我悄悄往三哥的身畔贴了贴,脑袋倚在了他的肩膀上,满心暖意徜徉。
“三哥。”
“嗯。”
“白哥哥。”
“本侯在。”
“你会永远都像现在这样,陪着辰儿,与辰儿一起看夜市灯火,看繁星当空,看影儿人成双么?”
“自然,此诺出口,一生不改。”
“那白哥哥,辰儿想要抱抱。”
“你啊,还是这般顽皮。”
他在我的厚脸皮纠缠下,终究还是顺从了我的心意,宠溺的将我紧拢于怀中,深情的往我眉心落下一吻——
……
三月初三,新桃初绽的光景,适闻两位师父回了京城,特与师父约在了我爹爹当年为师父建造的国师府内。
花影斜横处,二师父身着一袭飘逸长衣裙坐在梨花树下的秋千上,蓝衣被风拂的温柔多情,指尖梨花一瓣一瓣,随风向二师父的身后零落去……
师尊他老人家立在二师父身后正不急不慢的帮二师父推秋千,如此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场景,当真是美的宛若一幅画。
“师父!”我牵着白哥哥一路小跑着往师尊与二师父那头跑,二师父见我们回来了,捏着一支秃半截的梨花,停下了荡秋千的动静,姿态慵懒的靠进了师尊怀中,梨花枝往我们这头一点,巧笑嫣然的调笑道:“呦,这一次来了两个小徒弟,稀奇啊稀奇。小阿旻也来了,你最中意的弟子,果真还是长成了昔日风流倜傥的模样,似他爹爹一样,玉树临风,这三界第一美男子的后嗣,当真不是吹的。”
“他爹爹好看,本座便不好看了么?阿嫙,你这话,本座听着委实不开心。”师尊体贴温情的为二师父扶好鬓边花钗。
二师父执花噗嗤笑出声:“你啊,多大的岁数了,还总是同小辈们争风吃醋,让我说你些什么为好呢?”
师尊挑挑眉:“本座虽年岁着实大了些,可本座的娘子,却还是青春正好,风华正茂。本座若不悠着点,万一娘子一个兴起,看中了旁的年轻小郎君,被什么徒有其表的小辈给拐跑了,届时本座便是后悔,都没地哭去。”
二师父花枝掩月容,眉眼俱笑道:“你也忒看得起我了,这世上除了你这位诸世始祖之外,还有谁能受得了本君这个讨人厌的脾气?咱们俩,你老我坏,世间绝配,谁也拆不散。”
“浑说,娘子分明善良又可爱,何来什么坏?此生能有娘子相伴于侧,余生无憾。”
“余生很长,你可不能,半道上厌了我。”
“失而复得的珍宝,如何厌得了。你别嫌为夫烦就是了。”
二师父深情的昂头望向师尊:“才不呢,师父,你能不知晓么,我打小就粘着你。”
师尊温润儒雅的摸摸二师父的脑袋,溺爱道:“为夫便偏爱娘子粘人这一点。”
两人你侬我侬之际,我与白哥哥已经来到梨花树下,秋千架前了。
绷着脸干笑了声,我嫌弃道:“凡间都说,夫妻之间,会有三年痛七年痒,意为三年爱意便减少了,不在乎了,有一方会在对方眼里丧失新鲜感了,七年夫妻,则更像是从热腾腾的温泉水,变成了寡淡无味的白开水,夫妻之间,浓情蜜意会慢慢减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类似于亲人的感情……
简而言之,夫妻感情会被时间慢慢磨散,成婚的时间越久,两人之间的共同语言便越少,有的甚至会相看两厌,相对两无言……可师父二师父,你们俩都已经成婚这么多年了,打我小时候记事时起,你们俩就天天腻歪在一起,谈情说爱,搂搂抱抱,形影不离……
你们难道不会觉得每天重复一样的生活,身边都是一样的人,会过的很枯燥,没有新鲜滋味?师父二师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能维持感情不消减的秘籍啊?”
“秘籍?”师尊轻轻帮二师父揉了揉肩,儒雅淡淡道:“这世间感情,哪有什么秘籍可辅助。无非是,心意自在人心罢了。你这丫头,年岁还小,自是不懂咱们大人之间欢喜与情爱。那什么痛什么痒,都只是无情之人编造出来的借口而已。真正心悦一个人,只会朝朝暮暮的想与她在一处,怎么宠爱她,都觉不够。”
“说的这般实诚,咱家小徒儿能听得懂么?”二师父笑眼盈盈的朝我道:“这个中玄妙,还是得自个儿亲自体会一遭,才能悟个明白透彻。就似你与的小阿旻,你这样欢喜他,舍得与他相看两厌,相对无言么?情到浓时,勿说是三年七年,便是十年二十年,也会始终如一日。会散的情意,不算良缘。”
师尊从后将二师父拢入怀中,柔情似水的抱住,将痴情之话,说的一本正经:“你二师父,曾在本座的面前魂飞魄散了两回,本座也悲痛失去了她两回,本就是捧在掌心的珍宝,失了一次,已是伤透肺腑,再失一次,险些是要了本座的这条老命。
只好在上天待本座不薄,她最终还是重回了本座身畔。两度失而复,真是让本座又喜又怕,喜的是,本座终于能堂堂正正的成为她夫君,名正言顺的做她一生的倚靠。怕的是,万一某一日,嫙儿又猝不及防的从本座面前消失了……本座不敢用她来与老天打赌,赌老天下次还会不会再败于本座手中,将璇儿,完好无损的还回来。
所以本座现在须得对璇儿好些,嫙儿同本座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像凡人夫妻那样,生来就是给丈夫做附属的。从始至终,都是本座在求着嫙儿留下,嫙儿是本座的挚爱,并非是嫙儿离不开本座,而是本座,离不开嫙儿。”
一番真情言语,勾的二师父月容泛红,灿若桃花,与手中白梨交相辉映,分外美艳:“你这话说的不对……人家分明也是离不开你嘛。人家自一出生就在你身边,陪着你老人家赏花品茶,看书识字,读兵法,作布兵图……
我这一身本领,可都是你手把手教的,我有灵识懂情爱的那会子,就已对你情根深种了,是你太笨了,瞧不出来,还总觉得我单恋旁的师兄,动不动就要撮合我和其他男子……咱们俩之间,分明就是我先动的情,我一次魂飞魄散那会子,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当时但凡肯多护一护我,我就不会那么绝望的去赴死……”
“是是是,娘子教训的是,所以从你我成婚以后,为夫就只护着你一个姑娘。以前欠你的,我会用整个余生去还。”
梨花树下的俊美男子搂着自家媳妇腻腻歪歪个没完没了,我昂头看了眼三哥,瘪瘪嘴,小声与他偷偷道:“现在能体会到,我这辈子的前十几年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吧!
我师父和二师父,向来最没良心了,小时候我在花园子里练法术,他们就找块地儿,撑着伞抱在一起谈情说爱,永远都有道不尽的甜言蜜语。你永远都想不到,我小时候最先会背的诗句不是正经田园诗爱国诗,而是男女互诉心意的情诗!
都怪我师父整天在我耳边念叨那些诗句次数太多,以至于我背什么诗,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不见,如隔天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搞得我家方丈爷爷总觉得我这孩子开窍早,总夸我比旁的孩子早懂事。我家二哥以前追村头的村花彩儿,就专用拳头威逼我帮他写情书。”
三哥挑眉,感兴趣的好笑道:“哦?看不出来辰儿还有这等好手艺……以前,怎地没给本侯写过情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