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以前我就不高兴了,晃了下他的胳膊不悦道:“你也就才回京一个月,以前你都在北悦呢!我怎么给你写情书?”
“嗯……你或许可以写信,送到北悦去。”
我脸黑:“我怎晓得你在北悦何处?”
他想了想,有点惊讶:“本侯从江都离开时,没同你说,本侯去了北悦的哪座寺庙?”
我果断摇头,“没有。”
他厚脸皮的哦了声:“本侯以为本侯告诉你了,本侯还在想,辰儿为何一直没什么信件要送给本侯……”
我的右眼角狠狠抽了下:“你讨厌!”气鼓鼓的撒手松开他胳膊,打算同他算账:“我是不晓得你的具体住址才没有给你写信,那你呢,你不也是没给我写过书信!不但没写信给我,还食言了,晚回来这么久!”
他蓦然噎住,亲近的从后握住了我双肩,好言解释:“我那会子,四面八方皆是朝廷的眼线探子,我是怕,我连累了你。况且,即便我给你写信,也未必能到得了你手中。我亦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想着,索性待回京了,再好好哄哄你。”
我佯作赌气的背过身:“哼!”
他被我如此反应给逗得忍俊不禁,有意将薄唇轻轻吻贴在了我的耳根处,温言细语时,唇瓣噏动,磨得我耳根与心房,俱是一阵痒痒。
“师尊在哄姑娘方面,似乎很有心得。看在我得空了,也该去同他老人家取取经了。”
“你别闹。”我红着脸缩了缩脖子,羞窘的嗔怪道:“别这样,师尊还在呢……”
“现在才意识到你们师尊还在,是不是太晚了些。”二师父执着梨花从秋千上起身,明眸噙笑的打趣道:“不过你们师尊的性子早就被我磨得没了棱角,柔柔和和了。他现在啊,就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样子!哎,人老了,难免有些见不得悲离伤情的事物,就希望小辈们能开开心心,一路顺坦的在一起,走下去。”
我老脸发烫的在三哥怀中转身,面向三哥,郑重其事的牵住了三哥的手,拉着三哥走近两位师父些,乖巧的开口向他们二老坦白:“师父,二师父,我这次来……是想同你们说件大事的。我和三哥……”
我心虚的犹犹豫豫哽了声,三哥瞟了我一眼,面色平静温和的补了句:“在一起了。今日是特来禀告两位师父此事的,师尊,徒儿心悦您的小弟子,想带您的小弟子,回家,成婚。”
师尊闻言微微挑眉,面不改色的与二师父相视一眼。
二师父眉梢眼角皆染着藏不住的喜色,憋了一阵,终是弯唇浅笑出声:“夫君你看,你家徒儿就是性子耿直。这一点,十分随你,也随他爹娘。哎呀,我就说嘛,你座下天资最好的弟子又如何,到末了,不还是被我的乖徒儿给收进了囊中,拿捏的服服帖帖?”
师尊行至二师父身畔,抬袖揽她入怀:“夫人说的对。情之一字,师尊都逃不掉,更何况,是徒弟了。”
看着两人毫无半丝意外的反应,我吸了吸鼻子,诧异问道:“师父,二师父,我、我这可是将歪心思打到了同门师兄的身上,你们……难道不觉得,很巧合,很意外么?”
师尊他老人家和煦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放回了自家宝贝娘子的身上,平平淡淡道:“前世修来的缘分,今生再重逢,乃是情理之中,若你没将心思打到旻儿的身上,那才是意外。”
“前世修来的缘分?”我不觉攥紧了三哥的手,心绪杂乱的问师尊:“我和白哥哥……难道真的前世也相识……也有过感情?”
师尊一只广袖负在身后,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你小时候,为师就教导过你,今生事,今生了。前世已随风散去,多执着,只会徒添烦恼。既然上苍又给了你一次相逢的机会,给了你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那你就只需,尽己所能的去弥补前世遗憾。四儿,你要晓得,有时候能做一名普通凡人,也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
我听了师父的话,愣在了三哥的身边。
难道,前世,冥界,紫渊府,那些突然出现在梦中、乍现于眼前的场景,都是真的?
三哥此刻却显得比我豁达了许多,搂过我的腰,深情楚楚的凝望着我容颜,道:“师尊所言甚是,不管前世如何,无论前世你我之间有何恩怨……此生你都是我第一眼见到便喜欢上的女子,是我执念了十几载的梦中姑娘,我想,纵使是前世,我也应是爱你入骨才是,不然,怎会一眼便许了终生?上苍既给了你我此生再相见的机缘,那我们便不去管什么前世不前世,今生从头再来,我定不会给辰儿留下任何遗憾。”
我痴望着他那双流光溢彩的浅金深眸,不禁哽了哽,感动的轻声唤他:“白哥哥、三哥……”
二师父摆弄着手里的梨花枝,轻轻道:“小旻儿这话,我爱听。且就当这辈子,是老天爷留给你们偷懒的好时光,什么都不要管,随心而动便是了。人一辈子,如意的光景少之又少,咱们至少要在还如意的时候,多多珍惜眼下才对。”
温和的目光投落到三哥身上,二师父笑着道:“这还是我第一回见小旻儿,不错不错,有他父亲当年的风范!”
三哥这才放开了我,扣袖向师尊与二师父行礼:“徒儿见过师尊,见过师娘。”
“都是自家人,无需客气。”师尊扶着二师父立在梨花蹁跹里,细心的帮二师父择去青丝间的一点白花痕,“你们的事情,凉州可知晓?”
我再度心虚的往三哥怀中躲,三哥沉了脸色,斟酌片刻,道:“知晓是知晓,只是他有些几分护妹,不大乐意我在他面前提这种事。”
“四儿是他护在掌心多年的妹妹,这么些年来,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州儿早已将四儿视为自己的命根子,这养了这么久的大白菜被人半道给偷走了,他自是心里迟迟意难平。无妨,让他自个儿缓一缓,或许他就想明白了。”二师父镇定淡然道。
师尊颔首赞同二师父的话:“嫙儿所言甚是,你们无需管他,他想通了就好。”
想通……我总觉得,皇兄对于我同三哥在一起之事,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不大喜欢我在他面前提三哥,也不大喜欢三哥在他面前提我。更不喜欢看见我同三哥在一起玩闹。
譬如前日,三哥去宫中陪我放风筝,我与三哥打闹嬉戏间,却无意瞟见了皇兄站在春帝宫门口发呆。
我正要同三哥去迎接皇兄,皇兄竟一脸不悦的拂袖离开了。
我与三哥皆被他的反应给整迷糊了,可到了晚上,我端着一盘子糕点去找皇兄的时候,皇兄却又像个没事人一般,先是连吃了好几块我送过去的糕点,夸我贴心懂事,是个好妹妹,后又拉着我去看他刚从大臣那新得来的蓬莱万仙图,眉开眼笑的与我聊了好久的八卦……
诸如此类的情况,这一月以来,俨然不下十次。
总之我如今算是弄明白了,皇兄在单独见到我时,很正常,单独见到三哥时,亦是很正常,只有在逢见我与三哥在一处,乃至于我与三哥亲密接触,搂搂抱抱时才会变得奇奇怪怪……仿佛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