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轻的嘀咕从齐哥齿间嘴里飘出来,齐哥抓了抓后脑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半天憋出了一句话来:
“那个……你俩在这稍坐一会儿,我进去看看情况如何。”
说完,齐哥转身也进了操作间。
池援看着迟骋,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一把将迟骋揽进了怀里。
他虽然对齐哥口中的应激反应并不是太了解,但是从字面上也多少能想得明白,就是人应对外界刺激时产生的各种反应。
细想这一晚迟骋的种种表现,先是出现了过呼吸症状,现在又是因为应激反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的心头就像架了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刮着他的心头肉。
他想起初夏的时候,他因为意外地撕了迟妈妈的照片,之后的好几天里,他都没有听到迟骋说过一句话。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迟骋心里还有多心痛多难受啊!
他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迟骋的后背,对着迟骋的耳朵一遍一遍地呢喃着:
“对不起,骋哥,对不起……”
迟骋的脖子动了动,动作似乎有些僵硬,他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池援的颈窝里,就像鸵鸟想要把整个脑袋都埋进沙子里一样。
他根本不需要池援向他道歉。如果池援有错,那么他也难逃其咎。这本是他们是惺惺相惜一拍即合的决定,是他们情难自持烈火焚身的放纵,并没有谁对谁错之分。
可是,造化弄人,命运在如此不恰当的时刻,与他开了一个极度过火的玩笑,一下子就将他推入了两难的深渊。
爸爸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天经地义的选择,可是,池援是他挚爱的恋人,是他心之所向的奔赴。
这本该是他很久以后才需要面对的矛盾与难题,却因为这个过火的玩笑,提前暴露了出来。
他心乱如麻。好在面对如此艰难的境况,池援没有退缩的没有逃跑,而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现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同他一起面对这未知的结果,以及他们必然要面对的暴风骤雨,步履维艰。
只是,即便有池援站在他身边,他依然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今天发生的意外。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面对与化解这个提前暴露的矛盾。
这时,一声门把手被扭动了的咔嚓声在这空寂的楼道里响起,池援被惊了一跳,连忙松开迟骋,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转过了身去。
身后的那扇厚重的大铁门被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带着护士帽的脑袋来,温温柔柔地喊了一声:
“病人家属呢?过来帮忙推一下病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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