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得肠子都青了。
怪自己意气用事,去招惹顾北祁那个疯子。
她没想到他外表长得那么正人君子,行事却那么阴损!
嘴上说着帮她,实际上却是让她当替罪羊!
要把她往死里整!
九天后。
巴黎。
南婳以rosaclara首席婚纱礼服设计师的身份来看明年的春夏高定时装秀。
霍北尧陪同。
随行的还有六个保镖,时刻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酒店订的是秀场附近最好的酒店。
当晚飞机抵达巴黎。
长途跋涉,南婳觉得身体有点吃不消,来到酒店,哪儿都不想去了,只想回房间去补觉。
时装秀定在明晚举行,他们特地提前一天抵达。
霍北尧派人订的是套房。
为了培养感情,他特意让助理选了只有一张大床的那种套房。
南婳回到房间,就去浴室冲了个澡。
出来就躺床上睡了。
霍北尧不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法文书,打发时间。
眼睛在书上,心却在南婳身上。
看了没两页,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到了她的脸上。
他带着爱而不得的心,黑眸沉沉地凝视着她。
她皎洁白皙的俏脸,在台灯晕黄的光影中,影影绰绰有点失真,像水墨画一样美。
他的心顿了半拍,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
他的婳婳怎么这么好看。
连睡觉的模样都好看得不得了。
不管她年纪多大,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十三岁,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
他放下书,走到床边,轻轻拉了被子,给她盖好。
在床边坐下,手指缓缓覆盖到她的手上,就那样握着。
他夜里都没舍得睡,就那样看了她一整晚,魔怔了似的。
直到天快亮时,才在她身边和衣躺下。
第二天,南婳在霍北尧和保镖的陪同下,去了当地博物馆。
巴黎博物馆建于1882年,是一个梦幻般的地方。
里面有栩栩如生的蜡像,亦真亦幻的场景。
在走走停停间,便重温了巴黎的前世今生。
南婳觉得最好看的是幻影宫,巨形万花筒里安装了不计其数的灯与镜子,加上独有的声光电组合,流光幻影让每个人都迷失此间。
白天逛了大半天,下午回来休息。
提早吃过晚饭后,就得去看秀了。
保镖进不去。
南婳和霍北尧出示邀请函,两人并肩走进去。
闪光灯此起彼伏,大批衣着光鲜的明星正在走红毯。
南婳和霍北尧坐在前排位置。
前排皆是世界名流和明星。
本来依着南婳的身份,只能坐在后排,不知是不是霍北尧走了什么关系,位置定在了前排,最好的位置。
坐在一群星光熠熠的明星中,南婳有点不自在。
她是真来看秀的,看明年的国际高定流行趋势,寻找灵感,不是来走红毯博版面的。
霍北尧好心办了坏事。
高定时装周的婚纱秀场精彩连连,错落有致的婚纱和精巧优美的高定礼服,令人赏心悦目。
都是南婳喜欢的牌子,chanel、burberry、prada、gucci等。
整场秀精彩纷呈,堪称一场艺术饕餮盛宴。
南婳看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后来才知道,凡是她两眼发光,盯着一直看的,霍北尧全都派人拍了下来。
与此同时,林胭胭战战兢兢地缩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她是被那个代号009的女人逼着来的。
她平时也爱看秀,一年飞巴黎好几趟,定起礼服来,从不手软。
可今天的时装秀,她却一件都没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接下来沈南婳会被那个代号叫009的女人暗杀,而她会被霍北尧生生打死的画面。
她在那儿坐都坐不住了,座位上像安了密密麻麻的针一样。
她身体乱扭,难受得仿佛遭遇凌迟之刑。
却不敢提前走,因为009不让她走,走就抹她的脖子。
时装秀结束,南婳意犹未尽。
和以前认识的一些老熟人,打了招呼,合了影。
应酬完毕,她和霍北尧并肩离开。
主办方还有活动,不过南婳顾不得参加了。
她满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灵感,只想快点回酒店,把那些灵感全都画出来。
两人坐上助理提前准备的劳斯莱斯,返回酒店,保镖坐其他车随行。
来到酒店门口,司机停好车,下来拉车门。
霍北尧先下车。
转身来搀扶南婳。
风吹起她肩上的披肩,霍北尧帮她用手压下去,贴心地整理好。
他牵着她的手,朝酒店大门走去。
六个保镖分布在前后左右,护送着他们进酒店。
霍北尧不知怎么的,心脏忽然有种窒息感,很不舒服。
他警觉地朝后看去。
看到三十米开外,停着一辆没有牌子的黑色车子。
后车座的车窗迅速打开,露出一张清瘦寡白的脸,下巴精致,红唇冷艳,脸上戴着一副超大的墨镜。
有黑洞洞的武器从车窗里探出。
霍北尧眸色瞬间冷下去。
电光石火间,他想也不想一把将南婳拉进怀里护住。
抱着她就朝车子大步跑过去。
紧接着几声闷闷的枪响,南婳觉得霍北尧身子一沉,鼻间发出一声闷哼。
她心里扑腾扑腾地跳,快得像擂鼓。
伴随着刺耳的车轮摩擦声,那车子冲了出去。
为首的两个保镖马上跳上车,去追那辆车。
霍北尧把南婳抱进车里。
剩下的保镖迅速把车门关上。
霍北尧靠在椅背上,俊朗的脸由冷白渐渐变成苍白,额头有豆大的汗冒出来,手指却牢牢握住南婳的手,问她:“你……受没受伤?”
“我没事,我没事。”南婳不停地摇头。
看到有鲜红的血从他后背流出来,她眼圈一红,吩咐司机:“快去医院!”
“好好。”司机早就吓得变了脸色,马上发动车子朝医院开去。
南婳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拿下身上的披肩给霍北尧做简单止血。
可是血却像水一样汩汩地往外流,怎么都止不住。
她脱了外套往上堵,血还是往外流。
鲜红的血顺着座椅流到了地毯上。
那血刺痛了她的眼睛。
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她急声冲司机吼道:“开得快点!再快点!”
“好好好,我快点!”司机忙不迭地应道,脚猛踩油门,车子飞速行驶。
霍北尧抓着南婳的那只手温度越来越低。
他身体因为大量失血开始发抖。
南婳也在发抖。
她捧起他的脸,颤声说:“你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会儿。”
霍北尧微微点了点头,吃力地睁着眼睛,看着她,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忧,“以后……恐怕不能……好好保护你了。要是……有人伤害你……你该怎么办?”
南婳眼泪汹涌地流出来,“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霍北尧,答应过我的……”
霍北尧苍白的脸苦笑了一下,笑得心酸又遗憾,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南婳慌了,“霍北尧!你不要睡!再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到医院!”
她用手去撑他的眼睛,可他的眼皮像有千斤重一样,撑不开。
不祥的预感,冰凉地爬上来。
她抱住他放声痛哭起来。
霍北尧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落在她的耳畔:“对不起……婳婳……我骗了你……先生其实……就是我……”
南婳怔住,哭声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