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开会时,不方便让谭景曜和温纵旁听。但巧的是,上面担心两个小县城联合还会遇到困难,所以特别委派了金良策作为技术指导参与到了案件侦破中。
有了金良策在,温纵他们在第一时间能拿到允许范围内的消息。
樵板药厂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生产这种药的,一开始只是因为这种药断产了,厂里想模仿出来后低价卖给一些哮喘病人赚快钱。
但药厂厂长有点人脉,和厂内的药剂师一合计,开始做黑心买卖,给加了VE的单独拉了两条不一样VE量的生产线。整个厂卖药几年赚不到多少钱,全靠这些黑心买卖过日子。
我们在所有购货商和药厂那里都查了,李冬卉在十三年前,从两个地处樵板县的购货商那里买过这种药。后来还经过其中一家的介绍,花大价钱去药厂买了一瓶含有过量VE的。
温纵心里一咯噔,猛然想到自己的母亲。
如果说当年姚正雅的死有蹊跷,恐怕李冬卉当初就是把这瓶药用在了她身上。
钱祥呢?钱祥跟她什么关系?温纵又想到钱祥这个人,他看起来知道的不多,但又好像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钱祥是个中介人,他在前几天把做过的事情都交代了。金良策在视频里跟他们说,李冬卉是在七年前联系上了他,张春水的骨灰在李冬卉手里,她利用这一点逼迫钱祥为自己做事。
钱祥想拿到张春水的骨灰盒,再加上觉得这就是在诊所里针对哮喘病人卖这个药而已,还是之前本来就生产过的药,图便宜又能赚钱就答应了。
李冬卉对钱祥的唯一要求是记录来买过药的人的状态,因为县城毕竟地方小,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容易打听到。
钱祥以为李冬卉让他记录的是恢复情况?温纵推测。
差不多吧,而且钱祥后来确实拿到了张春水的骨灰盒,做的就更心安理得了。不过他的确不知道后来药里面混入了第三版,也就是印了logo的那版。直到严大超死了,他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可能是被骗了。
温纵满脸震惊:张春水是她妹妹,她竟然拿妹妹的骨灰盒去威胁别人。
明明当初的记忆中,李冬卉因为妹妹的离世,伤心到歇斯底里,现在却拿骨灰盒作为要挟,太不可理喻了。
如果说,李冬卉之前是为了向见死不救的姚正雅和自己这个姚正雅的血脉报仇,那现在,对方的目的绝对不止报仇这么简单。
不止这些,因为钱祥那瓶第三版药和拿货的时间,警方去调查了诊所附近的监控,最终确定这瓶药的来源是李冬卉。
有监控为证,还有这么多证人的口供,李冬卉不管怎么样,都逃不过恶意买卖非法药品的罪名,甚至这其中很有可能还涉及到人命。温纵说这话时,态度严肃。
不止,除了这些,警方还发现了两家与温氏有关系的皮包公司。一家叫第二冠军建筑公司,一家叫樵樵板公寓。金良策看向谭景曜,你应该很熟悉吧。
被点名的谭景曜点点头:温氏在一个多月前成立了一个资金池,疯狂注入了大量资金,而共同成立资金池的公司就是这两家。不巧,这两家公司就是李冬卉推荐给温骏琛的。
这两家公司的注册地都在樵板县,但警方顺着查过去,就发现那里只是个空壳子,冒用了别人的地址的虚假企业。
我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发现资金池中的资金之前处于冻结状态,但最近已经被人转移出去了。谭景曜之前估计过温氏搞这个资金池之后,出现危机大概需要多久。但现在因为李冬卉,这个危机时间大大提前了。
你是说都被李冬卉转移走了?温纵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很大概率是这样。谭景曜点头。
带着这么大一笔钱,还留下了一屁股的线索,人证物证都在,但她却消失不见了。温纵因为焦急,站起来下意识地踱步,太不对劲了,在电子大数据的情况下,她能逃到哪里去?
这就是我们目前担心的。金良策沉声道,她的确消失了。
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再加上牵涉范围广,警方这边还需要统计这些药的受害者名单。
这份名单不单单包括已经离世的,还有肝脏功能目前受到损害的。好在针对性的病人比较少,应该用不了太久时间就可以追溯到。
谭景曜听到这些,下意识地看向温纵。
金良策这么多天下来,也是知道姚正雅的死亡可能有蹊跷的,但还是要看温纵如何打算的。
我妈妈这个事情,发生在十二年前了,虽然调查起来有困难,但如果有线索的话,我想弄清楚真相。
金爷爷这边帮你盯着点,现在药厂的事情坐实了和李冬卉有关系,虽然她不是生产的主谋,但她和后面那些买药之后受到伤害的人,尤其是严大超,脱不了关系的。
金良策保证:而且后续崇得县和樵板县会联合向有关部门申请搜查令,到时候会去李冬卉住的地方调查,另外我们还会同时寻找李冬卉和温骏琛的下落。
收到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谭景曜看着温纵,认真的眼神让人莫名信服。
好,谢谢景曜哥。温纵道完谢,又看向视频中的金良策,金爷爷,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您这么多。
小事,爷爷还要谢谢你跟我家这臭小子做朋友呢。金良策笑眯眯的,俨然心情还不错。
谭景曜对于自家外公的数落权当听不见,垂着头剥开心果。
因为金良策一个人在县里出差,除了陪同的保镖,也没人能陪他下棋,实在是无聊得很,所以又拉着温纵聊了好一会儿。
金良策帮了自己这么大忙,温纵自然不会推拒闲聊的要求,陪老人一直打发时间直到尽兴。
长达三个小时的视频通话终于结束,温纵舒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再垂下头,就发现面前多了一小盒已经剥好的开心果。
给我的?温纵很诧异。
恩。谭景曜点点头,感谢你陪我外公聊了这么久,他每次说起来都没完。
温纵笑道:还好,人年纪大了多多少少都会觉得一个人很寂寞的,我以后老了肯定也很爱说话。
谭景曜怔住,视线落在温纵脸上,看得出神。
你说我以后老了会不会是个话唠?
为什么这么说?
就觉得我比你话多那么多,跟你比,我肯定是个话唠了。
话多好,热闹,至少咱们老了日子会很有趣。
怎么了?温纵歪着头,对谭景曜突然的沉默很疑惑。
谭景曜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好吃吗?
温纵看了看面前的开心果仁,点头:好吃,蛮香的,你要不要?
一点点。谭景曜不是太经常吃这些零嘴,不过温纵主动提出来了,他决定吃一些。
两个人很快把一小碟开心果解决了,温纵看了看时间,主动留谭景曜一起吃晚饭:景曜哥,你留下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对啊,小谭一起吃了再回去,这大半天的,都没好好招待你,净让你帮忙做事了。温华晖也加入到帮腔的行列。
盛情难却,谭景曜留了下来。有了上次的经验,温纵说什么都没再让他进厨房,将请他来做客的想法贯彻到底。
姚阿姨给他们做了顿丰盛的晚餐,谭景曜吃饭时,温华晖还特意把前段时间别人送的一瓶红酒开了。
温纵不能喝酒,干脆在旁边充当起斟酒的角色,见两人的杯子里红酒见底,就给他们再添一点。
不过温华晖酒量很好,谭景曜的酒量却出乎意料的非常一般。
温华晖还在说着一些军事话题时,谭景曜的眼神就有点虚晃了。
温纵很快注意到,提醒他:景曜哥,你少喝点,多吃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