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铁技术上的差距,锻造水平的不足,使得跟琼州营全副铁甲的将士们比起来,这些所谓的禁卫看上去就是草台班子。
便连身高体格方面也有着显著的差异,好似这边伙食不好营养跟不上一般。
因为路程比较远,中途也停下来修整了一会,待抵达王都河内,已经是傍晚时分。
住的地方不用担心。
安南在前隋属于交州,当时治所就在河内,尽管现在没有直接统治,但名义上还是属交州,归岭南道管辖。
这样的情况下,虽然没有派官员过来管理,由安南王室自治,但过去直辖时的官署衙门都还保留着,这边也不敢拆。
所以直接住这些地方就好。
紧跟着请柬也来了,邀请赴王室特别安排的晚宴。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考虑的,当场陈远就应下了,待安顿好,整顿好防务,把长乐等人往现代社会一转移,随后带着永嘉薛实跟两个商人代表在一众亲兵护卫下前往王宫赴宴。
规格还是很高的。
作为连大唐皇帝都要屈尊降贵结交的存在,面对陈远一行,安南王室丝毫不敢怠慢。
安南王范头黎亲率文武官员并后宫嫔妃在宫门外相迎。
等来到宫里,也是安南王携往后一侧,陈远携永嘉一侧,平席。
宴会过程中也颇为热络,搞得陈远都有点不好意思,心说他这么算计敲竹杠是不是有点过分。
当然,完全和谐也是不可能的。
晚宴刚开始没多久,便有一御使模样的官员骤然发难:“敢问枟阳公,天可汗陛下对我安南如何看待,是否会在不远之将来,效法前隋兴兵进犯,灭吾国祚?”
瞬间场面为之一清。
分明乐舞还在继续,却给人一种诡异的安静沉寂之感。
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俨然所有人都在等待答案。
当然,作为主人家,这样无理冲撞是不对的,是以很快安南王便呵斥道:“休得无礼,大唐乃天朝上国,天可汗陛下更是威加宇内,世人共尊,岂会做出那等兴兵进犯灭人国祚之行径?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休要再提及,否则本王定斩不饶。”
这话也很有意思。
看似在训斥臣下,实际上也不无试探激将之意,再观面相气色,隐约也不是个那么简单的人物。
说完又赶紧举杯笑着赔罪。
偏那官员似乎还头铁没眼色,当场起身官帽一摘伏跪在地,一副宁死不屈宁折不弯的模样慨然质问道:“若国祚有失,敢问王上,臣等生又何为?”
顿时场面又陷入沉寂。
良久,安南王试探着询问陈远道:“枟阳公,你是天可汗陛下眼前的红人,当知晓其不至于惦记安南这弹丸之地,要不你就说说,也好让吾朝这些臣子安心?”
越来越有意思了。
权臣当道刺王杀驾这种剧情还没上演,却先来了一出王宫夜宴君臣双簧。
陈远这会也看出来了,这安南王室目前应该还是比较稳的,时下的安南王不是草包,更不是傀儡,不出意外,应该对朝堂有着极大的控制权与主导权。
至于这种担忧,他也能理解。
因为换了是他也一样会担忧,毕竟大唐那么强盛,原来以为的鞭长莫及,随着水泥的出现道路的修筑,俨然已经不那么保险。
唐军武器装备的更新,更是令人心有戚戚,夜不能寐。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顺着这帮人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