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安南王看似谦卑实则有些逼迫的询问,陈远若无其事端起酒杯,笑道:“王上为何那么肯定在下就那样清楚吾朝陛下所想,又为何认为在下有资格代表吾朝陛下对此等大事表态?”
“难道不是?”
“枟阳公之名,莫说大唐朝野,便连安南偏安一隅亦如雷贯耳。
天可汗陛下对枟阳公之倚重,更是世人皆知, 如此,想来枟阳公是有这个资格的。”安南王神色不动,笑着举杯说道。
此时一干官员臣子们亦纷纷发言附和吹捧,就哄着陈远表态。
陈远摇头笑了笑:“王上此言差矣,虽然王上所言也不无道理,可身为臣子,还当谨守本分,不该说的事情不要乱说,不能做的承诺不要乱做,否则便是再受宠,亦命不久矣,不知王上以为如何?”
安南王端杯,沉默不语。
知晓他这是不好开口,不然就容易激化,没有转圜余地,果断又有臣子出马,诘问道:“那枟阳公的意思,是否就是不能保证大唐不兴兵进犯,灭吾安南国祚?”
“没错,枟阳公是否就是这个意思,不日之后,五安南将灰飞烟灭,国祚断绝,吾等也当沦为孤魂野鬼, 阶下囚?”
“……”
突然场面就热闹起来。
场上乐舞亦随之退去。
陈远面色便很古怪,看着一帮安南官员道:“灰飞烟灭,国祚断绝,抱歉,在下不怎么研究历史,所以是否有人来告诉在下,这所谓的国祚到底从何而来?”
顿时一帮人有哑火了。
安南王笑道:“枟阳公说笑了,吾朝国祚,自然是自古传承而来。”
说完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一声令下,接着奏乐接着舞。
陈远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谈笑风生,某一刻又眼神示意随同赴宴的商人代表进献宝物。
过程很顺利。
至少表面上看,对于拿煤矿铁矿交换手表的事情安南王很乐意。
晚宴也得以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宴后安南王更是亲自送到宫门外,可谓是宾主尽欢。
等上了车,永嘉便忍不住笑起来:“如何,是不是感觉很折磨人?”
陈远捻着下巴,躺下枕在永嘉腿上:“还好,就是感觉跟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个安南王, 不那么简单。”
永嘉莞尔:“我觉得也是,看上去答应得很爽快,也很稀罕那块手表,实际上,恐怕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也这么想?”
“嗯。”
陈远笑:“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管怎么说目的都达到了。”
话音刚落,有人拦车,继而一份请柬呈上。
“伊萨那跋摩……”
“名字怎么那么古怪,确定是安南王的亲生女儿?”
伊萨那跋摩,安南王范头黎嫡女,亦即安南公主。
这请柬就是公主府送来的,说什么仰慕已久,略备薄酒,邀请过府一叙。
永嘉妙目微转:“应该是吧,名字是梵文,如何,公爷要不要去看看,一国公主哦,说不得今晚人家就自荐枕席,红袖添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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