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想,倪偿最少能换来他的活命。
倪偿却说:“他不会拿任何东西换我的。”
她拒绝任何人用任何方式威胁贺程书,于是抬手按动扳机,在惊愕和错乱的阻止中,子弹擦过她的头皮,倪偿的耳朵一阵轰鸣。
以为是他,倪偿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月光下什么都没有。
她听到李助叫她小姐。
倪偿看着被制服的周云,手指松动,紧绷的身体瞬时松懈,在跌倒前落入他的怀抱。
她彻底放松了,回头埋在贺程书怀里,喃喃喊他。
她头上有子弹擦过的血痕,贺程书见了,眉头紧锁。又低头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她半开玩笑地语气告诉他:“饿了。”
贺程书缓声道:“回家吃饭。”
倪偿看到贺程书举起枪,让李助离开周云,四发子弹射穿周云的手脚,让他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哀嚎。
他带了两辆车,差人拖周云上了后座,自己则抱着倪偿坐稳,冷冷一声去长喜街。
贺程书习惯在车里准备一件她的衣服,将隔板打开,便直接脱下倪偿脏乱的睡袍,给她换了一件干爽的长裙。
倪偿讨厌自己脏兮兮的坐在他怀里,扭捏着要下去,听到他严厉地命令她:“别动。”
她有些被吓到了。
贺程书缓和语气,给她系好腰带,手掌抚摸她有些划痕的长腿,哄她:“别怕。”
“商商。”他抚慰她,跟她道,“不会有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不会再让她这么轻易地就被人胁迫。
她想起长喜街,泽城流动量最大的步行街,这个时间正是人流众多,贺程书却让司机直接越过路障开到中心。
倪偿张张嘴,看他的眼里情绪滚动,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
他要采纳她的谏言了。
贺家的车牌都比旁人的别致些,两辆纯黑的轿车停驻,贺程书打开车门,在无尽的色彩中,倪偿看到他衬衣上的斑驳血迹。
她忍不住出去追随他,踉跄地走了两步,最终还是靠在车背,看贺程书将周云从拽出,按着后颈逼他跪在地上,当着近万个错愕的人脸,用那双宝贵的皮鞋踩住他的头。
贺程书从腰间抽出手枪,苍白的手指迅速将枪上膛。
倪偿看到长喜街的酒绿灯红,花花世界里流动着暧昧的情歌。
在天地沉寂的瞬时,极致的静谧中爆炸出一声轰隆枪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