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二年过去,药铺的生意愈发壮大起来,现在李楚的药铺是全国上下都有名的了。只是这账面上却有些亏空。李楚想来只在一个地方是不行的,便主动提出到京城去跑跑生意,看能不能有些钱财来周转一下。正巧高声语有孕在身,只得嘱托好杨浅秋和高声语互相照顾,自家出门了。
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月,在京城跑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可这李楚从小便是在别人的冷眼里摸爬滚打起来的穷小子,自然知道如何讨好那些富人。虽说花了不少气力,但好在事情办妥了。李楚便打道回府。
没成想,回了府上居然不是热热闹闹,张灯结彩的样子,而是挂着白花。高声语的小丫头珍珠还抱着一只盒子跪着痛哭不止。李楚脑袋一片空白,上前问道:“珍珠,怎么回事?”珍珠见是李楚来了,便又哭又笑,连连叩首:“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李楚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夫人呢?”珍珠哭道:“夫人生了一个小姐,但是...夫人难产死了...”李楚气得踹她道:“怎么搞的?不知道先保大人么?”珍珠吃痛却不敢还嘴,只哭道:“夫人要求保小的。”李楚悲愤交加,痛哭不止,大骂道:“上天不公,高卿貌美温柔,深得我心,怎好让她离开我?”哭了半晌,又问:“那孩子呢?”珍珠哭得更厉害了:“孩子也没有保住。因着生下来的时候太虚弱了,过了一个月也没了...”
珍珠往前爬了几步,把怀里的盒子打开来。这是高声语之前最喜欢的首饰盒,里面却不是首饰,而是一张画像。珍珠道:“夫人生产前便时常心头大乱,自认为是不祥之兆,便想留下个念想给老爷。夫人说自己做女儿的时节没能专心攻读诗书,如今给老爷写诗只怕老爷笑话,便学了画画儿,给老爷画了相。”李楚展开那画卷一看,却与高声语一般的,比着旧时更觉清媚,带着病容执一枝红杏花,看着一双飞燕,上面有绝句,道:
为郎憔悴意难灰,懒看双双燕子飞;
自古佳人多薄命,一枝红杏又相遗。
笔法清秀可爱,更觉心里悲戚,不由得泪如泉涌。
行至屋内,却看杨浅秋累得倒在椅子上睡了。看她也比旧日憔悴不少,雪白的脸蛋上还挂着两滴眼泪。想来是操劳过度。李楚脱下身上衣裳替她盖上,却不想惊醒了杨浅秋,看着是李楚回来,她也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他道:“你咋才回来呢!奴可想死你了。”李楚闭眼,眼泪止不住往下滴落:“我回来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的不和我说?”杨浅秋只哭道:“我怕耽误你在外面的事务,便没敢细说。”李楚仰天长叹:“此生有高卿痴情如一,有杨卿懂事乖觉,足矣。”二人抱头痛哭,按下不表。
又是几月过去,城内忽然起了瘟疫。一时间民不聊生,十分凄惨。李楚作为药铺的掌柜,自然是要留下来替人看诊、售卖药方的。只可怜杨浅秋,一介娇花女子,因着操持高声语的丧葬没能好好休息,自己也病了。李楚担心她身子虚弱时候也感染瘟疫,那可就惨了。便给足了她钱银,打发她上外头度假去了。杨浅秋心有不舍,李楚就又安排了扫雪跟在身边伺候着,此中意思,不言而喻。
且说杨浅秋到了安排好的地方。这里是个小镇,地方不大,却物产富饶,号称自己就是桃花源。果然人口稀少,传播瘟疫几乎是不可能的。杨浅秋暗道:李朗有心。给杨浅秋买了一座大宅子,因着带上了随身的叁个丫头,还有个扫雪,使唤人是够了。这宅子后有一片荷花池,格外美丽。杨浅秋心情烦闷之时便偶尔给李楚写信,大多数时候都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荷花池边发呆。
这日,大丫鬟侍花见杨浅秋闷闷不乐,因着杨浅秋如今已经是李楚的正头夫人,便急于巴结。上前道:“夫人,如果烦闷,为何不把扫雪招进来玩哩?”一旁给杨浅秋捶腿的闻叶微微抬着笑脸:“姐姐糊涂,扫雪乃是男丁,如何能见夫人?”杨浅秋却想起扫雪那嫩嫩的大卵儿和他白白净净的面皮来,只摆了摆手道:“请进来罢。”侍花便像是得了军令状似的跑了出去,又被杨浅秋叫住。只见杨浅秋也不避讳,直叫闻叶替自己脱了衣裳,把一条浅粉色亵裤递给侍花道:“你把这个给他。”闻叶年岁幼小,哪里见过这个?羞得脸蛋扭到一边,不敢看也。
侍花性格沉默,却心里的弯弯绕绕一点不输给别人。看扫雪年纪轻,长得俊,与他也没少拉拉扯扯的。便拿了亵裤出来,找到扫雪道:“我今日给你一个巧宗,不知你做不做?”扫雪笑道:“姐姐请说。”侍花把亵裤放在他手里:“你且拿着。”扫雪只看了看,笑道:“这不是夫人的亵裤么?”侍花大惊:“你如何晓得?天杀的。”扫雪便把那日李楚把自己拉到屋内代庖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逗得侍花咯咯笑:“你便快去罢。既然你也不是新人了,那我便不引你去了。人道一回生二回熟,看你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吧?”扫雪道:“姐姐为何不一同前去?”侍花红着脸道:“我怎好去?夫人可是很厉害的。”扫雪笑道:“姐姐好意,我必以身相许才能报答,如何不去?”便拉了侍花的手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