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文死死盯着西利亚,yu望灼痛。
他看得出西利亚对这栋花园小楼有多满意。
这使得他此时的心情亢奋得像只筑巢成功的雄鸟:他衔来翠枝、春泥与卵石,忍痛扯下绒羽,没日没夜地辛勤劳作,终于弄出了一个相当像样儿的巢来。而他觊觎已久的漂亮小金丝雀果然被诱惑着、哄劝着,懵懂地跌入他的爱巢,还喜悦地东啄啄西啄啄,毫不设防地向他翘起璨金的尾羽和绒嘟嘟的小屁股金丝雀跑不了了,辛勤筑巢的雄鸟即将索取他应得的报酬。
那个声音冒头了。
道文脑子里的声音。
那个声音有趣得很,头部受伤之后,道文偶尔能听见,大多是在他受到西利亚刺激的时候。它会突然跳出来,在道文脑内喷吐一些亵渎之语,全部指向西利亚。它似乎全然遵从本能,毫无良知与人性,它热切地教唆道文去jian污、强迫、囚禁西利亚,每当它出现,道文就会短暂地陷入更严重的癫狂,那次强吻,那次撕扯婚纱,它都出现了,它像个降临在道文身上的恶魔,一个邪灵,好在道文从一开始就知道它是谁
那就是道文的声音。
那就是道文内心的狂乱呓语。
道文迫不及待地要在这精心打造的爱巢里使西利亚哥哥向他雌伏了,就算西利亚哥哥尖叫、哭泣、求饶,就算西利亚哥哥憎恨他、畏惧他、厌恶他他不会心软,他yu望勃发,他会把他弄到服的。
这栋小楼有个地下酒窖,里头也确实摞着不少橡木桶,可道文通过一些细节察觉到那曾经是一间刑房墙上留有铁钎打眼的痕迹,石壁厚重,隔音效果极佳,如果有人在那里喊哑了嗓子无论是因为求救还是什么别的,都不会有人听见。
他要用铁枷扣住西利亚,再用铁链拴住他,他记得清清楚楚,智力残障的那段时日他对西利亚干过那么两次逾矩的事,可西利亚哥哥不肯信,天真执拗地为他找借口可怜的道文,他只是神志不清;可怜的道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怜的道文嘿,可怜的西利亚哥哥。
不设防备全是西利亚的错,道文用两次逾矩的行为提醒过他,他不警惕,活该,他要拴住他,拴住他栓住他栓住他,他艳丽的雌鸟,他又滑又软的小猫咪,他的老婆,他的妻子,活该
他还要(删除10字),再照着西利亚做人偶,他会忠实地还原全部的细节,他的缪斯,()的缪斯,西利亚哥哥的脸蛋一定会羞得通红,他爱极了西利亚害羞躲闪的模样(删除10字)他要看他哭,他哭起来更漂亮。
施虐yu与狂乱交织的混账念头使道文浑身燥热,呼吸粗重。他战栗着,挥退管家,缓缓朝西利亚走去他眼神癫狂,那两鬓斑白的优雅老头儿惊疑地偷偷打量他。
嘴唇干得发裂,道文舔了舔唇,可他口中的津液早就烧干了,他像个高烧三天三夜的可怜虫,痛苦不堪(删除20字)。
西利亚在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背对着他,说得兴高采烈,可道文已经听不见了,他耳中尽是血液奔流的轰隆声。
西利亚哥哥。道文的声音猛地自身后响起。
那所文法学校离这儿不远,我每天早晨可以走路过去西利亚说着他的一些小打算,同时欣羡地望着书架中那一排排烫金书脊,手里还拿着一本图画册这本图画册上的文字他认得好几个,所以就拿了出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把图画册翻开,道文便猛地捏住了他的后颈。那五指修长稳健,捏得又紧又疼,像是恶狼一口叼住兔子,紧接着,道文手腕施力,硬生生将西利亚的头扭向自己。
唔。西利亚吃痛,软软地哼了一声。
道文的手劲儿卸了一半。
怎、怎么了,道文?西利亚惊惶地打量着道文。
道文灰蓝眼眸中的那股狂暴与躁动他见过,两次。
它们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久到令西利亚早已认定那一切都是可原谅的误会,可是它们毫无预兆地,再次出现了。
一刹那,西利亚像是被拖回了那间狭窄逼仄的公寓,那天,他被道文抵在潮湿发霉的墙角,唇瓣被吮吻得又疼又热,呼吸困难,还被迫吞咽下了一些津ye,内心充满惊恐与羞耻他就像是瞬间回到了那天、那时、那刻。
一股庞大的恐惧如巨鲸般掠过心灵的天空,遮天蔽日道文的眼神居然比前两次还要疯狂。
西利亚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本能地抱紧了手中的图画册。
第11章缪斯(十一)
文法学校。
西利亚伏案疾书,记录今日学习的词性与时态语法。
他捏笔杆太用力,指尖洇开一团缺血的苍白。为了将笔记上的一笔一划都写得规整,他下笔时连嘴唇都抿起来跟着用力,没写一会儿脸蛋便累得红通通的了。
他手中的笔来自天鹅外翅自尖端倒数的第五根羽毛,最好的那根,丰润洁白,笔杆以花体字镌刻西利亚的姓名缩写,水晶六角瓶装满铁胆墨水,固定在桌角里,精制羊皮纸比婴孩的脸蛋更为细腻滑嫩这些书写物品皆昂贵得令人咂舌,它们是由道文认真挑选并亲手放进书袋的,道文还吩咐管家早晚派出马车去文法学校接送西利亚,一票否决了西利亚关于步行往返学校的提议那天的小风波过后,道文用对待一朵蒲公英绒伞的谨慎态度呵护着西利亚。
他没有再发疯过,他仅仅是突然变得黏人,过度黏人,好在那些黏人的举动不算逾矩,仅仅是一些弟弟对哥哥的依赖,而西利亚心头那片薄薄的阴霾在这段平静的日子中再次烟消云散。
让时间回溯到那一天
书房。
局促的墙角。
道文用不会弄疼西利亚的力道控制住他,捏住他的后颈,缓缓迫近。
那大理石般冷白的颧骨浮起病态的红晕,道文眼帘微垂,黑密睫毛使他的眸光显得痴情而迷离,若刨除其中癫狂邪异的那部分,他竟有几分像是个受爱火煎熬的纯真少年。
他胸膛起伏,饱满的胸肌夸耀般撑起衬衫的丝光面料,他在求偶,向西利亚展现他充溢着雄性美的躯体,他企图勾引他。
可这起到了反效果。
西利亚颤栗如风中烛火道文炽烈、渴爱的眼神磁石般吸附着他,道文用目光挑逗、勾缠他的目光。
仅仅是一个对视,西利亚的脊骨就像被抽了一鞭子,皮肤又烫又紧,致密刺痛。
道文用手掌覆住他的后颈,握得不疼,却也令他绝对挣不脱。
道文的手很凉,掌心因常年受到高岭土的滋润摩挲而细滑柔软,像一截裹住西利亚颈子的冷绸,使他自皮肤相触的后颈至尾椎骨su麻成一条,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那熟悉的恐怖感三度降临,且比哪一次都强悍、鲜明,西利亚愈发惊骇畏缩,这背德的情yu,是魔鬼在搔拨他的脊骨。
一刹那,道文的眼睛被西利亚的目光刺痛了。
那不仅是害怕、抗拒、哀求
更是避之不及,像躲开一杯浓硫酸,躲开形貌狰狞的恶灵,躲开艳丽的毒蜘蛛。
道文当然清楚这是为什么。
那是对同性之爱的抵触。
宗教审判庭对同性之爱的罪刑判决分为三级,视程度轻重各有不同。即便宗教审判庭早已取消了火刑、绞刑与铁处女之刑,并且为向贵族阶级大开方便之门,施行了缴纳罚金免除身体刑罚的法令,可那仍旧是犯罪,每一个圣灵教教士都曾声嘶力竭地将同欲望等同于罪恶与不伦的理念灌输入教区内每一个教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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