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城鼻端发涩,被硬压着的眼泪想要汹涌而出,被她死死憋了回去。
她点头,像是强调般,“嗯,他会没事。”
许倾城不迷信,可此时此刻,她唯有相信信念,她希望她的信念可以传达到青尧身上。
他会挺过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生命的光不能从最闪耀的时候被切割断,他还有更加精彩的人生要去书写和创造。
青尧,姐姐说过等你回来,你不能让我失望。
许青尧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因为麻药还在昏迷,他闭着眼睛仿佛就只是睡着了而已,棱角分明的五官在光线里划开她的眼眸,生生刺进心脏里。
她伸手贴了贴他的侧脸,松开,任由医护人员将他送入icu观察。
客气地询问主刀医生,“医生,他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好在他年轻……生命不会有问题,至于恢复情况,还需要等清醒后再做检查。”
得到这样的答复,许倾城身上的劲儿一下子就松懈下去,她几乎站不住,男人手臂搂在她的腰上用力扶住她,语气焦急,“怎么了?头晕吗?”
她手指拽着他的衣襟,眼底有泪光闪烁,她摇头,“不是,腿发软。”
傅靖霆忍不住松口气,他手臂用力收紧,让她贴着他的身体站着,“后面还有好多事要你去处理,撑得住吗?”
许倾城点头,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撑得住。”
傅靖霆扶她站好,有人过来催他,他点点头。
他伸手将她眼角的湿润轻轻擦拭,男人的手指不怎么温柔的从她眼底蹭过,“我不合适在这里多待,有事给我打电话。”
青尧不是普通病人,是要严格走手续的,他不是直系亲属自然不应该进来。
许倾城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她用力的仰起头,让眼睛把所有泪水吸收干净。
许青尧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清醒过来,见到许倾城似乎有些愣,半响才说,“姐,你怎么瘦了。”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没有收干净,顺着眼尾往下流,她手指拭去,笑得哽咽,“我减肥。”
许青尧偏开头,他轻扯了下唇角,年轻的脸上眉心紧蹙,忍着疼,下颌线绷出一条条明显的筋脉。
许倾城握住他未受伤的右手,“是不是很疼?”
“还行。受得了。”
他咬着牙,说句话都似从深井中带着往上拔的喘息声。麻药退去,疼痛像是附骨的蛊钻骨扯皮疼的彻底。
但他咬着牙一声疼都没喊,就怕他喊声疼,他姐眼里的泪就挂不住。
许倾城拿了旁边的毛巾帮他擦了下额角的冷汗,只轻轻说,“好样的。”
……
狱方将事故报告交到许倾城手上,是意外。是生产安全事故。是他操作不当导致。
官方的意思是,既然人没事,那就好好治疗,更何况还是他自己操作不当,事情已经这样,不要闹大了。
让她在责任认定书上签字。
出事的视频材料她没有见到,但是所有的鉴定调查手续齐全。
许倾城太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但是青尧还要继续服刑。
这字由不得她不签。
许倾城签完,她猛地将笔拍在桌子上冲了出去。
宋畅在外面等着她,一句办好了吗还没问出来,人已经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