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论钱家族人或者望水村民,皆安静如鸡。
曾蹲过牢狱的望水村民们,一想起过去被关的日子,忍不住不寒而栗。
吃着馊饭,住在臭气熏天的牢房里,和蟑螂老鼠作伴,成日不见天日……
望水村民一想起过去,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齐齐打了个哆嗦。
加上胡庆一死,瞬间没了主心骨,纷纷出声愿意赔钱,搬离青芦村。
钱家族人,一看刺头望水村民都走了,更没了底气。
他们皆哭丧着脸,不情不愿排队,在赔款和解书上,按下手印。
接下来便是,清算银钱的时间。
等着买水的人,看事情也告一段落了,连忙问白村长。
“白村长,咱啥时候可以打水啊?”
白村长看着询问他的汉子。
大汉汗如雨下,嘴唇开裂,一说话血珠便从开裂处沁出来。
他叹息一声,招手让谢显华带着官府的人,挨家挨户核算损失。
白村长亲自领着,急切想背水回去的人,赶往引来地下水的水井取水。
等众人如意取到自己需要的水,出了青芦村后,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救命的水,真的免费了!!!
他们脚步不觉加快。
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更多的人。
……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酒肆门口的旗幡飞舞,熙熙攘攘的人流。
毕知府骑着马,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生感慨。
十年了,终于回来了……
骤然一阵喧哗声传来,一队官兵列队匆匆跑来。
毕知道一看官兵身上衣饰辟邪,马上知晓,这是京都管巡街的金吾卫。
俗话说京都官如狗,三品四品遍地走。
他家族虽在京都,却只是小家族。
能做到四品知府,已是极大的运气。
毕知府看到金吾卫朝他走来,赶紧翻身下马。
谁知道这领队的,三品金吾卫中郎将,有什么背景呢?
何况人家还比他高一级。
“请问这位大人……”
毕知府抱拳作揖行礼,话没说完,骤然,金吾卫中郎气沉丹田,手挥大喝。
“抓起来!”
话落,身穿甲胄的士兵,大步上前,动作利落的将毕知府的双手,绞到后背。
受制的毕知府脑子一片空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拧眉问。
“请问下官犯了何罪?还请大人言明,不然下官不服!”
“不服?”
说话的是,毕知府一路护送回京的林景。
林景从马车内,踩在一个金吾卫的背上,边整衣裳,边慢悠悠下马车。
他轻蔑的看着毕知府,冷嗤。
毕知府看着傲慢的林景,瞬间明白。
林景在治化出了事,这是抓他给林景出气呢!
毕知府只想大笑,眼眶发红——荒唐啊!
可是,他想起整个治化府的旱情,忍了下来。
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感情用事,百姓需要朝廷赈济。
惹恼了林景,没好处!!
城门前这一幕,半日之后,如一阵风传遍了各个府邸。
一品大员,仲太傅府。
身感风寒的仲太傅正告病在家。
将近花甲的仲太傅满头白发,一边低咳,一边翻动着各处递来的消息。
看到治化大旱,颗粒无收等字样后,仲太傅一阵急咳!
刚得毕知府城门,被金吾卫带走消息的心腹,急行至仲太傅的书房。
他看到仲太傅正在看治化府的消息,要说出的话,又不忍说出口。
这个朝廷腐朽软弱混乱,皇帝昏庸,奸臣把持朝政,不修武备,不重边关,坑害忠臣……
若不是有仲太傅,苦苦支撑着,这昌焱国,早更名改姓了!
可是……太傅年岁已大。
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一个月里有十天病着,他还能撑多久?
“子殊你来啦?”听到仲太傅的声音,谢子殊蓦然回神。
眉宇之间充斥着英气的谢子殊,慌忙背过身,用袖头迅速抹了下发红的眼眶。
“太傅。”
等他转回身时,神态已如常人。
“你有事?”
谢子殊犹豫着,不敢将毕知府的事,告知仲太傅。
仲太傅看着谢子殊如此神情,顿时沉了脸。
“出事了。”
老太傅用的是肯定语气。
谢子殊想到毕知府被抓,已经传得满京城,太傅这定然瞒不住。
他艰难的点点头:“治化知府护送林国舅抵京,在城门口被金吾卫拿下。”
“咳咳咳……”
仲太傅闻言一阵急咳。
“啪——”他一把掌拍在书桌上,脸色涨红,瞠目怒斥。
“狗屁林国舅!!!”
谢子殊叹息,看来太傅气得不清,都口吐芬芳了。
他忧心地劝着。
“太傅,您身体要紧,您要保重身体啊,昌焱还需要您呢!”
仲太傅闻言,眼底露出悲凉。
他汲汲营营,为的不过想保下贤才良将,护好一方百姓……
却屡遭皇帝忌惮敲打。
仲太傅的身体晃了晃,谢子殊脸色大骇!
仲太傅只闻谢子殊一声“太傅”,便彻底晕死过去。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皇宫。
花玉宫内舞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